迷糊弟弟 上——叶凌霜

番外：万圣节特别篇——小流氓

前注：

这段番外的时间应该是在夏阡上大学以后，初识校寒和宇恒的时候。而此时校寒明面上的女朋友是那个正文中很不分明的“玲”，校寒自己也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没有什么心机，没有想太多，也没有发现自己对宇恒处于一种感情的质变初期。在明面上，他一直以自己成绩、长相、运动各方面的优越作为给宇恒的榜样，同时不忘了时不时的打击夏阡，调皮中带着几分好心，希望夏阡能“化沮丧为动力”……

但夏阡就不同了，他是一直清醒着知道自己从小就守护着夏陌的，他也没有告诉刚认识几个月的校寒自己的家事和烦恼，只以最开心的一面去面对这个新的同类朋友。就连初见到宇恒时的面熟感觉也用“这小孩子长得像是正常的”理由强行的压抑着。

最与众不同的还是夏陌，这时候才十四岁的夏陌，基本上就是个胆小如鼠、爱哭得要命的晚熟小毛头！

这天，年仅十九岁的夏阡和校寒一起，叼着烟、弯着腰靠坐在学校足球场边的草坪上看美女。

这时候理应是上课的时间，太阳正高高的挂在天上，晚秋的风吹起了校园里的枯叶，引出一阵嘶啦啦的响声，叶子打着旋儿，时而上升时而下落，不久就飘到了夏阡的脸上，将他的眼睛蒙个正着。

“我靠！”夏阡不耐烦的挥掉枯叶，望着毫不客气大笑的校寒翻了翻白眼，“笑什么笑，再笑就把你女朋友抢过来！”

切，校寒一副认真的样子仔细的把夏阡从头到手看了一遍，不屑的扁扁薄唇，张嘴吐出尖刻的话来：“就你？”他摇摇头，“不行不行差远了。”

夏阡暴跳：“老子哪儿差了？身材还是长相？学习还是运动啊？”

“全……部。”校寒往地上一趟，跷起二郎腿来斜眼瞟着他，吐字清晰而缓慢，好像生怕他听不清。

他爷爷的爷爷的……夏阡嘀咕着，学着校寒的样子在他旁边躺下，狠狠的抽了口烟，“老子知道你长得惹女人喜欢，学习也比老子强，不带这么炫耀的！有本事，吸引男同胞去！成天在外面泡小妞，我看哪天被你女朋友知道了，还不闹死你！”

他正说着，突然又飞快的窜起来，嘿嘿的笑着奔向不远处走过来的少年：“宇恒，你怎么也没上课？”

宇恒笑眯眯的，一身的绿军装，背着绿背包，拎着军用水壶，看到夏阡更是开心得一双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夏阡，你又被寒哥哥带着逃课啊？我学前军训刚回来！”

“是吗？”夏阡摸了摸鼻子掩饰自己的尴尬，一手抢过校寒的军用水壶左看右看：“哎，真是这样的啊。我还以为爷爷那个是骗我的。”

校寒戏谑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他用的水壶你也要抢？我看你只要是与我有关的东西都要抢了，这样还不如把我送你算了吧，夏阡？”

夏阡回头瞪着他：“去去，别以为长得漂亮本少爷就把你当回事了！”说着就扭过头打量着宇恒，他伸出双手搭在宇恒略显瘦弱的肩上，狭长的眼眸不停的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来，阡哥看看训练晒黑了没有？”

话音刚落下，夏阡眼前就多了个人，连手上的宇恒也离开了自己一米多远。

“干什么啊？”夏阡眯着眼睛，迎着下午的秋阳望向面前抿唇不语的校寒，“每次逗宇恒你都这样，沾都不许沾一下，没意思喂！”

校寒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回头就扯着宇恒往校舍方向走去。

“啊喂！校寒，等等老子！”夏阡飞快的掐了烟头，跑着跟上去，嘴里还在念念碎。

到放学的时候，夏阡大摇大摆的操着周星星的招牌笑声“HIA~HIA~HIA~”从校舍以慢动作走向校门外的小餐馆，一路上他嘴里时不时唱着：“烤鸡翅膀，我最爱吃！”

“你兴奋过度吧？”校寒皱了皱眉，示意一边的宇恒不要跟着笑，一边拍了夏阡后背一记，发出“啪”的一声闷响。

“嗷！何方妖孽！还不速速给你夏爷爷现出原型！”夏阡转身退着走，手里拿了支烟在那画圈，模仿着六小龄童降妖的样子，整个一副乐上了天的模样。

他这么快乐是有原因的。

今天是周末了，正好又是西方的万圣节，因此——他可以回去看看还在念初中的夏陌。

说是唱台词，夏阡倒真的只在西式快餐店买了两对烤翅，就叼着其中一只含糊着：“我闪了啊。你们俩，嘿嘿，自己玩儿去！拜拜了您哪！”

一边说，他一边跑到对面的长途汽车站，飞快的钻上了一辆回自己家的长途车——这时间，这速度，明摆着就是算好的。

校寒望着那成天不安份的大学同学猴子一般蹦上车，等车开远了他才笑着对宇恒说：“走吧，去看看玲玲。”

夏陌刚放学，就发现校门口围了一堆女生在叽叽喳喳的评论着什么。他隐约的听着其中几个略尖点的声音在说：“那是谁啊。我们学校没这么大的男同学吧？”“对啊，看样子是大学生啊。虽然穿得随便了点，不过，好帅也……”“那明明是小流氓吧！”“你什么眼光啊？有这么帅的小流氓也不错哇！”

“……”夏陌突然觉得很吵，他低下头扶着自己的黑框眼镜，加快脚步就要从人群旁边绕出去，方便他快些回到那个被称之为家的地方的，不受打扰的小房间里。

可这时候，被围观的生物出声了：“小陌！小陌！快来，哥带你出去玩儿！别低着头跑了！”

夏陌一听这耳熟的声音，快步走转为小跑。

“……喂！小陌！……夏陌！！你还跑！老子……%·#￥！”

夏陌撒丫头飞奔，连书包歪了都不管了。

皮鞋跑步的蹬踏声音越来越近，夏陌仰起脑袋拿出百米考试的劲头，哈着气狂跑，却始终记得一声不吭。

“靠！”夏阡看他居然越跑越快，气得骂了一声，停下来，随手招过一辆计程车：“司机，帮我追我弟弟！那混小子……”说着，他就往车里钻，还没忘了带上自己的双肩包。

司机也不介意他没说完，呼啦一下就掉了车头，直嚷着“呀嘿，坐稳了，我也有个不成器的弟弟！你就等着看吧，他这点速度，没问题！”

随着话音落下，夏阡揉了揉眼，那车速显示已经达到了80公里每小时！“我的个妈啊！”他在心里尖声叫着，老实的抓住了扶手，一张略显青涩的脸上惨白惨白的，吓得说不出话来。

还好，夏陌没跑多远。于是司机猛的一个急刹车停下了，还打开车门跑了出去：“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喊着就奔夏陌去了。

夏阡从车里钻出来，跟在后面一边跑一边纳闷：“他怎么比我还激动？”

情急之下，夏陌拐了个弯进了一条小巷，可跑了一会就傻眼了，居然是个死胡同！

这时候，夏阡才拐弯过来，他一边跑一边叫：“司机大叔，我和我弟只是有点误会，您别追了！您那车还在路边呢！”

那司机似乎终于从某种境界里回过神来，大叫一声就又跑了回去。自然，是连车费也忘了找夏阡要了。

夏阡站在胡同口，往墙上一靠，叼了支烟点着，一边顺气，一边勾着嘴角笑眯眯的望着不远处的夏陌：“小陌陌，你跑什么啊？”

他大概是自认这样很酷，可在夏陌眼里看来，简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流氓、痞子，和电视里演的反派没两样！

于是夏陌更加害怕了，他不由自主的开始哆嗦，难得开口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哥，你，你别欺负我……我没干坏事儿，呜……”他竟然蹲地上哭起来了。

夏阡吓了一跳，这怎么回事？他丢掉烟跑到夏陌面前，轻拍着他的背哄了好一会儿，见夏陌哭声小了，才开口问他：“怎么了？我开学到现在才回来一趟，我上哪欺负你去？再说了，我平时什么时候欺负过你了？”

夏陌扁着嘴巴，一手捏着眼镜，一手揉着脸上的鼻涕眼泪：“同学都说，说你是专门骗人的小流氓！连妈妈也说叫我别跟你学坏，别理你，别出去玩儿，免得遇到大流氓！”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夏阡张大了嘴，眉毛皱了起来：“我？我不就是那啥……自主自立自由了点儿？怎么我就成流氓了？我妈说啥你都信？她不就是一老古板么？”

夏陌揉着鼻子，拖着哭音不敢答话。只偷偷的拿眼睛看看夏阡，发觉他皱着眉毛，心里一怕，又哇哇的哭得更起劲了。

“我靠！你还是不是男人啊？十四岁又不是四岁！”夏阡烦了，一把将夏陌扯起来，粗手粗脚的用自己包里带的面纸给他擦那张大花脸，疼得夏陌龇牙咧嘴的，一边哭还一边不敢反抗，生怕夏阡一个火大就给他两下。

一张纸湿透了，另一张沾满了鼻涕，夏阡掏了半天，发觉面纸用光了。他懊恼的望着夏陌：“还哭！我纸都擦完了！你再哭我就不带你出去玩儿了！”

本来夏陌已经没怎么哭了，他这么一嚷嚷，顿时吓得叫起来：“我不，我不去玩儿！爸说了要出去玩会打断我的腿！还不让妈妈给我送饭！”他越想越害怕，没有腿走路，没有饭吃，好可怕，好可怕，呜……又哭了。

夏阡无力的望着他，叹了一口气把这个鼻涕虫小心的环住，轻声的哄着不怕不怕之类的话，哪知道夏陌一个激动往他怀里扑了进去，脑袋不停的蹭着，硬是把夏阡那身新衣服沾得满是鼻涕眼泪。

夏阡深吸了口气，望望天，暗暗的告诉自己要冷静，穿出来就是为了小陌的，现在也算是脏得有价值。好一会儿，他真的平静下来时，发现没声音了。

再低头看看，他的小陌陌居然就那么哭睡着了。

我的个天哪，夏阡在心里哀嚎：你是十四岁啊，你不是四岁啊小陌，你怎么这样也能睡着呢？就算你长得像女孩子那么秀气，你也用不着像女孩子一样哭累了扑我怀里睡觉吧？

一边哀叹着自己的万圣节大计被破坏，夏阡一边扛起夏陌慢慢的往家走。

不过半路上，他又兴奋起来：等会我把小陌放到我房间里，他没怎么进去过，肯定不知道是哪。然后等天黑了，我再不开灯进去吓吓他，也算是过了万圣节吧？嗯，我还要弄个南瓜头！哈哈哈哈！

他一边想着，一边咧着嘴傻笑，就那么充分的演绎了二楞子的含义，硬是扛着夏陌绕到菜场买了几个超大的南瓜，才回到空无一人的家里，把夏陌放到了自己的床上。

看了看时间，夏阡估计这会爸妈都还没空回来，立即掩好房门，冲到厨房去三两下把几个大南瓜给挖空了。放蜡烛、蒙黑布等事情一会儿就搞定，他乐颠颠的抱着南瓜回到房间里，正巧对上一双仍有湿意的眼睛。

怎么这么快就醒了呢？夏阡纳闷，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的床比夏陌的要软得多，夏陌一时不习惯，几乎是刚被他放下，就醒了。只苦于这时候天色已晚了，看不明白到底是哪，眼镜又被夏阡摘下放到了房门边的衣柜台上，他只得小心翼翼的左右张望了好一会儿。

好不容易夏陌觉得那地方是门，正想仔细点儿走过去试试，哪知道夏阡就刚好顶着个黑斗篷南瓜头进来了！

夏陌吓得哇哇大叫，连声说有鬼，飞快的爬到床上，蒙住被子发抖。他甚至连哭都忘了。

夏阡本来挺得意，心想自己扮得挺不错，可过了好一会儿，夏陌仍然是蒙在被子里，头也不抬一下，被子也不留一点空隙。

“喂，小陌，你别把自己给憋死了啊。”夏阡不放心的走过去，轻轻的戳了被子一下。

“啊……”夏阡似乎戳到什么不对的地方，只听到夏陌啊了一声就立即闭上嘴，也不知道是戳到哪了，软软的，似乎是深入了些？

他摸索着打开灯，然后一把掀开被子，发觉夏陌正红着脸紧闭着双眼蹲在床上，如果他没动，那刚才戳到的……好像是他的嘴？

还好，不是眼睛。夏阡心里安慰着自己，将南瓜头扔到一边，跳上床去：“小陌，别怕了。今天是万圣节！”

夏陌慢慢的睁开眼，又立刻闭上，再睁开，好一会儿才适应了灯光，勉强的点点头，坐好了。

夏阡咯咯的笑着，献宝式的拿出那几个略小的南瓜：“你看，这些是你睡着的时候我背着你在菜场买的南瓜。点上蜡烛肯定好看！”

“……哥，你真的只是回来玩？”夏陌不确定的看着他，仰高了脑袋，圆脸在昏黄的电灯下显出一种别样的美感。

夏阡可管不了这些，他连连点头，立即拉起夏陌就要出去。“做什么啊！”夏陌用力的扯着手，脸上红红的，一看就知道不乐意。

夏陌的反应彻底让夏阡失去了信心，他干脆松开手，任由夏陌倒在床上疼得哇哇笑，“我自己去捉弄人去。”

可还没出房间，他就又折回来了，眼里笑得诡异：“那这样，你跟我一起去看，但你不准出声，不准破坏我弄的东西！”

小陌歪着脑袋看他，想了好一会儿，才微微的点点头。由着夏阡牵着他，还帮忙拿了个南瓜，就那么小心翼翼跟做贼似的，溜到了门厅照壁后面。

夏阡和夏陌将南瓜灯沿着院里的路放了，而后就领着夏陌在汽车门附近等着动静了。

可惜的是，一整个晚上，蜡烛都烧光了，还是没人回来。

夏阡还是被秋风冻醒了，才扶着同样迷糊的夏陌回到他自己房间睡觉去，第二天，两个人全感冒了。

床上坐着郁闷至极的夏阡，他小声的嘟囔着：“真是浪费老子的表情和心血！”一个万圣节就这么被小陌哭过去了，夏阡倒贴了自己的新衣服和身体为补偿，既要被洗衣服的妈妈念，又要卧床休息发汗，于是他郁闷不已，开始对夏阡凶起来，终于使得夏阡与部分女同学有了共识——遇到夏阡，一定要绕着走！

这个时候，宇恒也正顶着张红通通的大便脸坐在床沿上，望着自己皱巴巴的军校服发呆：“寒哥哥干什么乱喝酒，喝多了抱着我打滚儿！”他的身后，是睡得正香的校寒，梦里似乎有什么好吃的，砸巴着嘴，流出口水来：“小恒，……你比玲玲还要香呢。”

至于那个玲玲？她正在赶入学后第一次考试，根本就没和目前实际上最多只是一起吃个零食、牵个小手的校寒有任何的联系！

什么？你想知道洛洛在哪？我擦，她还在念寄宿小学呢！

——番外完——

第六十五章：两难

夏阡瞪大了双眼：“您，看出来了？”

“唉，哪能看不出来。俩孩子都和他们的娘长得一模一样！”夏爷爷长叹一气，一双矍铄的眼直直的望向夏阡：“我看小恒那样子，已经不可能和校寒那孩子分开了，你若是可以，就不要让小陌再陷进那个圈子里。”

说完，他也不等夏阡答复，径直走出去，关好了门。

夏阡靠在床上，眉毛微微的皱着：“爷爷，您还真是偏心啊……他们都知道父母是谁，我却是个孤儿不是吗？无父无母的孩子，当然不用担心喜欢男人或者女人，因为无需为哪个姓氏增添同姓的下一代嘛，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