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舞异世之十里青山远(穿越)下+番外 BY 温暮生

作者:  录入:01-15

齐铭忘记那一夜他说过什么话,只记得萧允的脑袋埋在他怀里痛哭失声,不断用嘶哑的嗓音唤着楚淮卿的名字。而齐铭

的眼泪,也沉默的一滴滴落在萧允脸上。

为了那些死去的人,也为了他心中沉默的感情。

他们二人以遗孤的身份相互扶持,终究在波诡云谲的朝堂之上站稳了脚跟,萧晋齐处事大刀阔斧雷厉风行,而齐铭则面

面俱到不留琐碎,这样的组合当真可算天衣无缝。太师顾涟本就对萧允赏识非常,后见他的风骨才情与行事手段,更是

赞赏有加,有意招其入赘,许给他自己唯一的孙女顾滟。

齐铭当时已官至国子博士,而萧允也已官至刑部尚书,为六部中最年轻的尚书,前途无量。齐铭本以为萧允不会应了顾

太师的要求,但他万万想不到的是,顾涟不过前脚提了提,两天之后,萧允便亲自领了随从,直上太师府求亲。

萧允随着年岁的增长,原本就英挺俊俏的脸上更添了些刚毅的棱角,深得无数官家少女思慕,但却一直守身不近女色,

相熟的几个官员中曾有人找过与他萧允走得最近的齐铭,询问萧允是否为断袖,是否可谓自家闺女提亲。前一个问题齐

铭不置可否,后一个问题齐铭只是摇头。

因此萧允太师府求亲的举动让许多高官掉了下巴。

懂事理的人已看了出来,都道,萧小子想着往上爬,自然是看中了顾太师这个雄厚的背景,如今婚事已定,萧小子看来

是绝对的前途无量,只等扶摇而上了。

齐铭却是不信。

他邀萧允出来喝酒,言来语去,却不好提起此事,不料酒过三巡,萧允却自己开了口。

第一句,他说:“我若娶那顾滟,那些不断向你打听情形的人,是不是能变得消停些?”

第二句,他说:“别等了,找个好人家的姑娘,你也成个家吧。”

那时,齐铭才恍然发觉,原来萧允早就看出他的心思了。

他问他,你这么做,可是要断我的念想?若此刻坐在这里的是楚淮卿,你便不会草率成亲了对不对?

萧允只饮了一口酒,道,我只求淮卿在天之灵,不会来怪我。

之后,萧允承了顾太师赐名萧晋齐,八抬大轿迎娶顾家千金,大婚声势名动京城,皇上御笔题字,喧闹的势头从西大街

一路吹到东大街。

齐铭站在人群里,看见萧允,也是萧晋齐,身着大红色喜服,骑在一匹高大的枣红马上,嘴角带着浅笑,朝身边欢呼的

百姓们挥手致意;看着他从身后的大轿中牵出身材娇小的新娘,跨国火盆;看着他们三拜成亲,他掀起新娘火焰般耀眼

的盖头,轻轻一吻印在女子白皙的脸颊上。

齐铭记不得当时自己脸上是个什么表情,他安静的转过身,走了两步,又回头,大婚的两人却早已相互执着手,在一众

欢呼声中入了洞房。

顾太师财大气粗,广发红包饭食,筵席大摆三天,满朝文武尽数到场,唯独少了一人。

只是一个齐铭,在数以百计的官员中,根本无人注意,也无人会去注意。

大婚后三天,萧晋齐连跳两级,官拜尚书省左仆射,统领尚书省,而齐铭,也紧随其后十分神奇的坐上了刑部侍郎的位

置,纵使无数人眼红,也无人深究其缘由。

老天爷有时候总会与你开一些玩笑,而这些玩笑,往往也会变成惊喜。

那一年突厥作乱,镇东大将军樊旸领旨北伐,大胜而归,而后,却在推掉皇上赐婚的同时,让一个陌生的名字,突兀地

横扫过整个长安城,弄得人尽皆知。

楚淮卿。

听见消息时,齐铭不知道他该哭还是该笑,世上不乏同名同姓之人,但是他有一种直觉,这个楚淮卿,便是那个独一无

二的楚淮卿。

他本以为村子里的人死了个精光,没想到楚淮卿还活在世上。

他甚至还来不及整理仪容,便穿着身素袍子连夜驾车去了太师府,萧晋齐似乎是明白了他会来一般,早已在花园中置上

了小桌,同过去的许多年一样,两人对月而应,却沉默以对。

良久,萧晋齐才似自言自语地说:“他如今同安国侯在一起了,甚好。”

齐铭知晓,顾滟已经怀上了萧晋齐的骨肉,几月之后便要临产。

他想不出什么话来,只好道:“樊将军待他不错,甚至推掉了皇上的赐婚。”

“齐铭,我只盼望,他能真正过得好。”萧晋齐声音骤然低沉下去,凝神将齐铭望着。

齐铭觉得他一辈子都忘不了这样的眼神,像把刀子一样,插在自己心上,再刺啦一声划开。

他想去握住萧晋齐的手,手指颤了颤,终究没能抬起来。

他只淡淡应了一声:“他也许过得很好。”

半年后,顾滟临盆,小产,母子俱亡。

再半年后,吐蕃来犯,樊旸暖玉阁中另结新欢,楚淮卿罪名加身锒铛入狱。

齐铭又见了一次萧晋齐。

萧晋齐对他说,你代我去一趟洛阳,告诉他身上所背负罪名的真相。

齐铭知道这个他是谁,却反问,你为什么不亲自去?

萧晋齐并未多说话,只幽幽叹了声,“我也只能为他做这么多”,明明高大的身影,在齐铭眼里,忽然变得十分萧索起

来。

齐铭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荒诞的念头,或许这一辈子,自己永远都不会拒绝这个男人给自己提的任何要求。

他想要将这种情绪定义为“爱”,只是又觉得,这比爱要残酷许多倍,或许将要掏尽他的一生赔进去,却别想有什么福

利返还。

但他还是一脚迈进去了。

“我答应你。”

有人说感情这东西就是一种蛊,深埋在你心里,啃食你的血肉,消耗着你的生命,你巴巴地付出,只盼望最后能孕育出

一只漂亮的蝴蝶,但或许你还没等到它能破茧而出的那一刻,就已经为了这遥不可及的愿望,而赔上了自己的全部。

于萧晋齐,这蛊是楚淮卿。

而于他齐铭,这蛊便是萧晋齐。

吞下了,便吐不出,解不了。

62.围城

长安城里自家内斗的时候,外边的状况,却也不是那么好。

吐蕃突厥一南一北,原本毫不相干,但这回不知何故竟然串通一气,悄悄在玉门关附近集结了大军,趁消息还未走漏之

时一举多下山头,之后便是好多天没有动静。

京城那帮大佬们观望了好几天,都以为两国联军不敢南下,便又把精力放到了内斗上,好好一个朝廷搞得乌烟瘴气,结

果待他们回过神来时,西北已有三座大城尽数落入敌手。

到这时才知道慌了。

朝臣原本分为两派,一派依附于顾太师,一派依附于高太傅,结果前几日还斗得正欢的两拨人,这几日忽然就消停了下

去,单方面的消停,顾太师一面的众多官员,似乎是一夜之间很神奇的不露头了。

于是抵御外敌这个艰巨而又重大的任务,理所当然地落在了自以为是胜利者的大皇子头上。

如今声名远播的大将樊旸被关在牢里,高太傅临危受了大皇子的令,只得从现任诸将中寻得将才领军。老人年纪大了,

眼神难免不好,挑来挑去,结果偏偏挑中了贾烈。

论其原因,在高太傅看来是十分得体,其一贾烈曾经是京城中的护卫统领,此次发兵,抽调地方守军已是不能,唯有动

用京城禁军,而他这个护卫统领对于京城周围的军队无疑是最为熟悉的。

其二,其实高太傅也存了拍太子马屁的意思,虽说按照辈分算高太傅是大皇子的长辈,但身份有别,他老人家还得悠着

点,贾烈乃是大皇子一手提拔上来的嫡系,不管做什么都勤勤恳恳,用这人绝对没错。

于是,高太傅一板拍定,却彻底的苦了贾烈。

贾烈原以为自己已经够倒霉了,好端端当个牢头,不上不下的局面。但牢头就牢头吧,虽然辛苦了些,好歹也守着一座

那么大的天牢,多少是个官,住在那也安全。如今却要他带病出去跟蛮子打仗,这不跟送命没什么区别么!

别看贾烈五大三粗,还是军人出身,但他自幼是真真正正一次战场都没上过,真要他拿起宝剑同蛮子一通砍杀……估计

人还没见到,他自己却先脚软了。

但纵使他有千千万万个不情愿,命还是得从,于是在授予将军印的那一天,满朝文武,包括撑着带病之身上朝的皇帝,

都看着贾烈热泪盈眶的接过那雕刻着一只猛虎的金色将军印。可惜了,在别人眼里看着他是热泪盈眶,在贾烈自己心里

,却是无处话凄凉的外在表现。

顾涟一直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

萧晋齐安安分分站在他身后,双手垂在身侧,表情上看不出所以然,眼角还有些忧虑,他不太明白,为何顾太师会这般

怡然自得,甚至说出“他们要争就让他们去争,我们不急”这样的话。

他深知顾太师是慢悠悠却拿捏精准的性格,若不是没有完全的把握,顾涟也不会露出那种表情。

只是这把握,他萧晋齐不知道。

若是齐铭在就好了,他向来很会自面上表情揣度别人心思,或许能看出些倪端。

他脑子里又晃过那一张微微笑的脸,心里莫名有些抽搐。

与此同时,长安城五十里外。

步履声声,马蹄阵阵,金甲长矛反射的阳光将四面旷野都照耀得金光闪闪,猎猎风声中扬起数面宽广的气质,上边无比

显眼的“樊”字迎风飘扬,霸气尽显。

一望无际的滚滚军潮中,楚青依旧是一袭长衫,骑着赤莲一马当先行在最前,穆远山驾着黑云紧紧靠着他,却也落后了

半步。闫焕与钟赛花似模似样的穿着铠甲与穆远山并排行着,时不时看看四周簇拥着他们的军队,脸上表情说不出的风

骚别致。

“你妈的!楚兄弟我早就说了这旗子要早些竖起来,多霸气!”闫焕粗嗓道:“憋憋屈屈行了这么久,倒给老子憋了一

肚子火,我们这么大的排场,干嘛还要一路藏着掖着。”

钟赛花曲起胳膊撞了他的腰一下,轻笑道:“你这傻大个不懂就别乱说,什么叫奇兵,什么叫出其不意,你知道么?”

闫焕顿时猛抖一下,差点摔下马去——别看他这人一身腱子肉十分结实,唯一的弱点就是腰腹两侧的柔软处,只消在那

轻轻一捏,浑身都得软了。

纵使这番模样,闫焕还是颤声道:“这么大片的军队大大咧咧过了那么多城,要被发现的话早该被发现了,哪里还用等

到现在……”

“闫大哥,这你便不懂了。”楚青转过头道:“如今外敌大军压境,四处军队调动是十分平常的事情,过那些城的时候

,只要我们不竖军旗,别人搞不清我们的来路,就只会认为我们是被调去长安的地方守军,谁会知晓这样一支无名军队

,会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镇东军?”

闫焕点点头算是明白了,又被钟赛花狠瞪了一眼,只好灰溜溜的走到后边去勘察行军进度。

钟赛花迎风朝前眺了眺,道:“照这样的速度,如果连夜行军,天亮之前绝对能到得了长安,十万重兵围成,哈哈,老

娘已经迫不及待要看看那些当官的反应了。”

楚青声音有些无奈,“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攘外必先安内,若不用一些铁腕手段,我可不希望等国都沦陷之后那

些朝廷官员才会知道后悔。”他将手伸进衣襟里,紧紧握住挂在胸前的兵符,精神又是一震。

“放心好了,长安那些守军饭桶怎么可能是如今装备精良的镇东军对手,为了改善镇东军全体的装备,陆晟他可是下了

血本的。”穆远山拍了拍楚青的肩。

说到陆晟,楚青顿时觉得是一点紧张感都没了。

他至今还记得要陆晟掏钱出来为镇东军全军打造装备的时候,那张脸的苦瓜模样,非一个明媚忧伤不足以形容,但他就

算接下来要一百三十五度望天,这个钱他也得出,楚青放话的时候简直毫不留情,“如此家国存亡的时刻,你要是不掏

钱,我立刻点两万精兵,将你各地的商户全部抄了,怎么说都能挖出写钱财来充当军饷。”

跟抄家比起来,陆晟当然更喜欢主动拿出“一点点”银两出来,给为广大将士的爱国情怀助威打气,当然,让也没有忘

记楚青曾教他那一招普遍撒撒网的广告法,此次调运铠甲时,还特地在每个铠甲腰翎的位置用朱砂书上四个无比现言的

大字“陆家商户”。

商人,就是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把握住机会,然后将损失降至最小的。

天牢一行之后,楚青又见了顾太师一面,直接道出了他的想法。

这想法在顾涟看起来十分惊世骇俗,简直等同于造反,但在楚青看来,也不过就是用了曾经张学良与杨虎城两位将军的

伎俩——逼皇抗夷。楚青持兵符调拨镇东军,全线押境长安城,然后由顾太师代领朝中一派官员里应外合,逼迫大皇子

一党释放樊旸齐铭,之后再由樊旸领军,将那些不要脸的蛮子通通打回老家。

顾涟起初丝咬了牙关就是不同意,只道现在还不是动用这最后手段的时候,毕竟他们虽然都有些胆子,但造反这档子事

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一旦失败,罪名可是诛连九族,顾涟小心谨慎一辈子,绝不能这样阴沟里翻船。

楚青只是冷笑,“你自己手下的人不得志,明面暗面都斗不过人家,外边贼人虎视眈眈,你是想当救国的功臣,还是相

当亡国贼?”

这一句话,直接撞进了顾涟的心坎里。

要让一个老顽固答应这般惊世骇俗的计划不容易,但晓以利害关系,未尝不能动摇。

楚青自觉没什么口才,但他能将条理分析清楚,最终还是点头了。

如今满朝文武,唯有樊旸北伐突厥南征吐蕃双双大胜,贼人对他可谓闻风丧胆,不把他从牢里弄出来,镇东军纵使再齐

心协力,少了主心骨,也难成死板一块。

“自古以来皇权中的争权夺利,往往会让无数士兵与百姓莫名当了炮灰,此番若是他们还不幡然醒悟,等国破家亡,还

有什么权可争,什么利可夺?一群傻子。”楚青笑了笑,模样颇有些讽刺。

“道理人人都会想,但能否真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了。”穆远山看着楚青凝神思索的侧脸,心中忽然一痒,顾不得上坐

在马上,身子一侧,便稳当当在楚青脸颊亲了一记。

楚青嘴角难得勾起来,简简单单一个触碰,似乎将他原本的紧张与胆怯都打散得五音无踪。

他也忽然记起,这段日子疲于奔命,似乎将穆远山给冷落了,两人即便晚上睡在一起,充其量也只是睡前一吻,再无任

何出格举动。

这样似乎不大好。

“小山子,我觉得把樊旸弄出来之后,我就可以清闲一阵了。”一句话说到这里,他脸色先是一红,自己莫不是在先发

出邀请。

穆远山满脸笑意地望着他,只是无比信任地说出了三个字:“我等你。”

63.拳头大,权利就大

长安城的百姓们怎么都想不到,不过一夜的功夫,自己会被十万大军铁通似地围起来。

急报一层一层由城门传到城守,城守传到宫门,宫门太监再一路通报上去。结果是,三皇子很淡定,大皇子很炸毛,老

皇帝则若无其事地继续睡觉。

事实上老皇帝已经昏过去了人事不省,是以太监在床边叫破了喉咙,还是没能让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告诉皇帝。

就在皇宫中乱成一团的时候,顾太师却特地换上了自己最为华丽的一件长袍,头顶三寸玉冠,手持着最能象征他位列三

推书 20234-01-16 :一杯温开水——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