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来。
甄父对赵卓杰还是挺宽容,但他此刻目光深沉,仿佛在考虐一个重大的决定,而后他终于下定决心:“阿妹来跟我说过立案查
邪教的事情,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赵卓杰微愕,明显料不到养父会跟他谈公事,不过就养父在警界的关系,的确有利于他达成目的,他就没有隐瞒:“嗯,上一
次人体拼图案,我们抓到凶手,从中牵扯出一个邪教——火凤教。据说会以人类心脏做为祭品,存在的时间应该不短,不知道
害了多少条人命。”顿了顿,赵卓杰终于还是相信养父,给出更多情报:“另外,小白……白燕,他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他
的养父白享运曾经是那个火凤教的信徒,每一段时间都会收到邀请卡,他为邪教提供了不少祭品,有账本为证。”
“你竟然查到这么多线索?”甄父满脸惊诧,而后目中的坚定更稳固:“你跟白燕交往,是为了查火凤教吗?”
“不对,我们是真心相爱的。”赵卓杰把肉麻情话说得很溜,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白享运的情报,是白燕无意间提供
的,后来他还表示帮助破案。”
“你确定他是帮助破案,不是曲意逢迎,从中捣乱?”甄父提出阴谋论。
“我相信他。”赵卓杰却丝毫没有动摇,并且为甄父的怀疑而生气:“小白想当好人,不会干坏事。”
甄父的表情变得复杂:“孩子,十几年了,你第一次这么维护一个人,就是这一点,我也愿意相信他是纯粹的帮忙,是个好人
。”
“这就是事实,不管你愿不愿意。”赵卓杰对那样的话仍表示不满:“关于这个案子,你会帮我吗?”
甄父顿了顿,抬指揉着额角:“杰,接下来有一件事,我说,希望你不要插嘴,听完它。”
赵卓杰是满腹疑惑,可是仍旧点头,他相信在听完整件事以后,养父会给他一个提问的机会。
“还记得你的父母是什么职业不?我说,你的父母都是医生,另外他们有一个身份,是火凤教的一个小干部,更有一个身份,
是国家安排的间谍。”
“!”赵卓杰猛地把身体探前,听到火凤教骨干身份的时候心猛地一突,听到间谍以后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双目眦裂,但他
依约没有开口。
甄父也好似没有注意他的情绪变化,继续以叙述一个遥远古老的故事似的语气说道:“国家其实很早就注意到这个邪教组织,
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它的权力核心,即使下手打击也是治标不治本,所以他们派出了你的父母,进行渗透工作,可惜工作才进行
不久,就发生了惨剧。”
赵卓杰的呼吸变得粗重,撑在桌沿处的手指也泛白,青筋爆突。
“我们认为是因为他们的身份败露财招至杀身之祸,后来你流离失所那段时间,并没有受到袭击或者可疑人物接近,再后来,
火凤教跟你父母的关系就好像完全切断了,你父母的死激起的涟漪就这么被抚平了。直至今天你又给我新的线索……案子可以
再立,但是档案会被打上绝密印鉴,所以你可以查,但是只能暗查。”
赵卓杰已经忍不住点头了。
“白燕那边的线索,是重要突破点,希望你可以把握住,不要被私情影响。”甄父说:“白燕或许是个好人,但是白享运那老
狐狸……我是接触过他的,一个表面正常但接触后会给人带来诡异冷意的人物。我认为他是个偏执狂,至少在极少的接触里头
,他一直表现出强烈的执念,只要他看上眼的,他眼中那股狂热能灼伤人。”
赵卓杰忍不住开口了:“那你们为什么不派人去查查白享运。”如果,如果早点扳倒白享运,白燕是不是能早一天得救了?
“有去。”甄父的脸色变得古怪:“可是先不说他的实力雄厚,就他的住处,那座城保,竟然弄得比监狱还要森严,围墙上了
高压电网,有临近,单只保镖和看院子的狗,已经能组成一支小型军队,这样的地方,我们派过人进去,可是再也没有出来了
,而且没有证据证明白享运有罪,之后也就不了了之。”
被小型军队守着的城堡里住着白燕,赵卓杰无法忘记第一次进入那座像博物馆似的城堡,在白燕活动的房间里发现了很多的监
控设备,他的心生起不可言喻的痛,他恨不得时光能够倒流,好让他穿上最好的装备,杀进城堡把白燕带出来。
“甄叔你是在暗示我,白享运可能跟这凶杀案有关?”
“我没有这么说,只是火凤教一定跟你父母的死有关。”
“可是他们的心脏没有被挖走。”赵卓杰提出疑点,毕竟那是个拿心脏祭人的教派呀。
“他们祭祀要用活人的心脏,也就是……”
“生宰。”赵卓杰只觉寒毛直竖,想到活人被缚在祭坛上生剖胸堂掏出心脏来,作呕的感觉都有了。
直是国家的心头大患,必须要拔除,可是又无从入手。近些年,火凤教行动更隐蔽,更加小心,我们获得的线索越来越少,这
次……希望你能够了结我们的心事。”
赵卓杰已经冷静下来,满脸寒霜:“会提供什么帮助呢?”
“因为是秘密行动,提供的帮助也不能太多太明显,白燕是吧?我希望你能够抓紧机会,不要因为私情而影响办案进度。而在
这个案子中,你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找到教主,把情报给我,自然会有人跟进,非把它们连根拔起。”
听着养父慷慨激昂的声音,赵卓杰沉着地点头:“我会完成任务,会查到父母当年被杀的真相,会查到邪教中心据点的。等着
吧。”
“我等着。”甄父看着养子,神情肃穆。
“那么我和小白的事情。”赵卓杰打蛇随棍上。
甄父深呼吸:“年轻人恋爱,我管不了,但是至少你要懂得保护自己,哪天分手了,不要太伤心。”
“甄叔,你是在诅咒我吗?”
“绝对没有。”顿了顿,甄父又说:“其实善美也是个不错的女孩子。”
赵卓杰的回复是把背影留给养父:“关于这案子的细节,找天再详谈吧,现在我要去搞搞基。”
“……”
赵卓杰离开书房,在前厅遇上人,直接往花园走,果然看到白燕扶着甄善美上马的一幕,然后他差点把扶在干妹妹腰上的手给
盯出两个窟窿来。
他觉得这个干妹妹有点危险,好像会撬他墙脚的感觉。
“喂,你喜欢的不是我吗?”赵卓杰想也没想就出口。
“我是喜欢你呀。”合音。
白燕惊讶地看着甄善美,而后看看赵卓杰,松开手快步走回赵卓杰身边去,宣示主权般握住男人粗糙的大手。
甄善美一脸苦逼:“我还有后话呢,我是喜欢你呀,可你又不喜欢我,我不能跟别的男人发展一下奸情吗?譬如白大少。”
赵卓杰眼睛一圆,刚刚爽起来的心瞬间堕落,用力回握白燕的手。
“我只喜欢他。”合音。
二人相视一笑,甄善美有种被生生闪瞎的感觉。
人世间最悲催的事情是什么呢?是你喜欢和欣赏的两个男人搞起基来。
第三十八章
离开甄家已经很晚,但是白燕心情雀跃,毕竟见家长没有出现疵漏,这让他感觉跟赵卓杰的关系又更加保险和坚固。
于是小王子又骑着宝马,驼着一流氓,招摇过市回马场去。
赵卓杰搂住白燕精瘦的腰身,两人靠得极近,奔跑间,繁华都市的火光像流星般牵着尾巴往身后划去,夜风将恋人的气味迎面
扑来,赵卓杰不禁心猿意马,很猥琐地幻想起马背上的高难度动作,不过想归想,他可不会真的挑战这匹聪明得要紧的黑马,
他对摔断颈骨没有兴趣。尽管有所忌惮,但他仍旧忍不住收紧臂弯,更加贴近白燕,嘴也凑到耳边去细语:“真想在马背上办
了你。”
白燕双手一抖,勒紧了缰绳,宝马嘶鸣一声扬起前蹄,不满地甩踢后腿警告背上的人。白燕满怀歉意,立即抱住马首一阵抚慰
,等宝马平静下来,头也不回但语重深长地说:“杰哥,宝马还小,你注意点尺度。”
你还担心一匹马学坏?赵卓杰撇撇嘴角,随即因为近在咫尺的那只原本玉白色如今染上红热的耳朵,心情瞬间飞扬,故意挨在
那耳朵旁边说话,声音因暧昧而浓醇,深深诱惑:“那咱们回酒店床上继续。”
白燕臊得周身打抖,但是他心里有所打算,不准备妥协:“杰哥,新案子还没有解决呢,你想的那种事……暂时不能做,我要
在梦中找线索。”
想到白燕那种梦的能力,的确是破案的好帮手,赵卓杰不至于利欲薰心不分轻重,害人的凶手当然是越早抓住越好,何况甄叔
那里领到的任务,还有当年的真相等等一系烈的事情等着他忙呢,真心没有时间滚床单,他也就逗逗白燕,过过干瘾罢了。
“唉,抽查也不可以?”赵卓杰故意装也可怜哀怨的声调来。
“不可以。”白燕不敢回头,驱着宝马奔驰,心中对赵卓杰的歉意却更加深厚:“等案子结了,我们再……好吗?”
赵卓杰眼中精光一闪:“围裙?”
早就在接触网络后第一时间查阅过所有关于围裙信息的白燕立即红了脸,他无法想象自己不顾廉耻地裸体穿上围裙的模样,顿
时抿紧唇不敢回应。
赵卓杰调戏目的达到,哈哈大笑,在白燕颈侧嘬一下,心情愉快:“我真可怜。”
“我不觉得。”白燕小小挣扎一下,颈边又被啃咬,不敢再做声。
晓得是如此,当白燕送回宝马那会,脖子上的痕迹也让马场工作人员侧目,毕竟那些痕迹也太深,太大胆了,他们无法想象眼
前像个王子的人物竟然有着那么放浪形骇的私生活。
白燕不知,也未注意旁人的目光,只管跟宝马分别,再三的抚摸细语,直至马儿不那么焦躁才跟等在旁边不做声的赵卓杰离开
。
离开马场,又驾着破车好长一段时间,他们终于回到酒店,又是深夜,搬家的事情还得搁置,白燕回酒店第一件事就是洗洗睡
,而赵卓杰热情参与,跟白燕一起洗洗,跟白燕一起睡,期间白燕身上的痕迹又增加不少。赵卓杰看着那完美的身子上各种痕
迹,有深有浅有新有旧,全是他的手笔,他十分是满意。
毕竟赵卓杰没有做得太过分,白燕还是安然入睡,虽然身边多了个人揽住他的腰身,但不防碍睡眠。
很快,白燕就顺利入梦,梦中还是先出现那对男女,倒在血泊中,凶手的歌志,还有被摁住的口鼻,如亲临期境般,让白燕有
着窒息的错觉,似乎还感受到梦中主角那种满茫然与焦急,好像不明白那对男女为什么会倒在血泊中,为什么一动不动。
之前白燕并不知道赵卓杰的故事,不能代入角色,如今却不同,他几乎立即就确定这是赵卓杰弟弟的视角,那个年幼的,被迫
观看父母被虐杀过程的可怜小孩。他梦起来了过去发生的凶案,而他唯一要做的是凭借这个梦替赵卓杰找到当年惨案的线索,
他透过小孩的眼睛含婪地打量四周,试图记住每一个细节,然而梦依然很短,骤然扭曲之后,又切换到另一个梦中。
梦中,他看到了一双手正从一个开膛破肚的人体内掏出脏器,装在盘子里,而后那目光不断游移,似乎惦量过一番,又割下一
块大腿肉,然后放在锅里跟一堆佐料烹煮,整个过程是无声的,但他可以清晰感受到火炎的热力扑面而来,还有锅内液体很快
就沸腾。
烹煮的时间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当再次揭开锅盖,浓郁肉香扑面而来,厚厚一层油在面上锅边烧得滋滋响。那双手拿起勺
子往碗里装肉,此时画面晃动得厉害,凶手似乎很急切地跑到现场唯一的桌子边上,搁下碗,肉汁洒出不少,凶手却顾不着,
立即拿起筷子不住往嘴里夹肉。
很烫,舌头被烫伤了,痛,但是肉香盈满口腔,饥饿,渴望。
画面突然切断,白燕睁开眼睛,蓦然想起那一对无辜的眼睛,它属于一只小猫,一只不知道为何出现在铜墙铁壁的城堡中,他
的房间内的可怜小猫。只被那双眼睛看上一眼,他就无法拒绝,小心地藏起来,喂养着,只期望它康服以后能够顺利逃离城堡
,然而在他喂养的一个月后,小猫被养父发现,而后成为餐桌上的一盘肉。
他吃了,那个味道就跟梦中的肉味一般,他几乎立即就探身趴在床边吐起来。
其实白燕才动作,赵卓杰就醒来了,只是知道白燕有醒来画画的习惯,就怕带来不好的影响,才没有随意惊动,哪想白燕竟然
吐起来,他大惊失色,立即挪过去抚扫白燕的背,而白燕把晚餐吐光了还不消停,仿佛要把胆汁也挤光。
好一会,真的连胆汁都吐不出来了,白燕蔫蔫地趴在床上,脸上浮现病态的潮红。
“走,我带你去看急诊。”赵卓杰抱起白燕就要走。
然而白燕只是摇头,虚软地窝在赵卓杰怀中,说不出的脆弱。
赵卓杰无奈,仔细观察白燕的情况,似乎真的不碍事,好像刚才那真的只是为了吐这一场而已,悬起的心才稍稍放下,他洗了
热毛巾来给白燕小心擦拭过,也把床边的呕吐物清理干净,才摸着白燕微凉的脸颊,轻声慰问:“还好?要吃药吧?有没有特
别吃哪种药?”
白燕继续摇头,轻轻伸出手揪住赵卓杰的手指,晃了晃,带着撒娇的味道,这可是真的难得,赵卓杰认识白燕的时间虽短,可
是这个人时刻像个完美的王子,哪有过撒娇的情况了?就是情到浓时在床上厮混那会也不知道撒个娇,显然这不是刻意的,而
是小王子此时真正处于脆弱状态。
“怎么?”赵卓杰感觉自己的心都要酥了。
“画……”
赵卓杰挑眉,而后强势地命令:“先休息。”
白燕却抿了抿唇,神情委屈:“我梦见凶手吃人了……那个被吃的人,我看到了脸。”
听到这话,赵卓杰愕然:“难道你是梦见凶手吃人才吐的?不是吧?”他有点不敢相信,毕竟这段日子也没见到白燕害怕什么
尸体的,连上次**事件也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有着这样心理素质的人,只因为梦到吃人就吐了?可能么?
“梦里,有尝到人肉的味道。”白燕正处于虚弱状态,声音极低微,却为出口的话平添诡异感。
赵卓杰瞪大眼睛,不敢想象这种情况,梦竟然现实得能尝到味道吗?
因为凶手吃人,所以白燕也在梦中被迫尝试人肉的滋味吗?
此刻,赵卓杰是恨的,恨不得替白燕承受,恨不得天天狠狠把人弄得做不成梦,可是这样的恨又建立在无可奈何之上,毕竟拥
有能力的是白燕,而白燕的梦对破案有着绝对性的影响力。
最后,赵卓杰只能抱紧白燕:“忘了它吧,你没有真的吃上人肉,那只是梦。”
“很真实。”白燕低声说:“以前不会这样,以前就像看照片,现在会听到声音,闻到气味,尝到味道,我以后会不会被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