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本校的老师,也认识他,知道他的事。为什么会这样。
当卷子发下来,写名字的手已经开始发抖。心绪不宁的看题答卷,单个的字认识,拼凑在一起的句子,就不知道什么意
思了。盯着一道题,可以出神几分钟。时间一分分过去,冯胜祈很懊恼,但是怎么也止不住发呆,越慌张,看题越是看
不进去。默写的文言文部分,到铃声响起,也没能够想起来。铃声响起,笔掉到了地上,他连作文都还没来得及写。
考完语文,周边的人都在谈论题目,没有再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可他的世界,轰然倒塌了。作为没有写,前面的题目
,考完了他都不记得是哪些。
数学一向是他最拿手的。可今天偏偏变得陌生起来,数字,题型,他仿佛没有见过似的,算的一塌糊涂。走出考场,听
到同学们说今年的数学太简单了,他们的运气好好,冯胜祈浑身冰冷,从指尖到心脏。
第二天的理科综合和英语,也全部一团糟。冯胜祈没有回学校,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回去了A市。
他不敢告诉家人考试的状况,只是说还好。妈妈的手术很成功,身体逐渐好转,直到冯胜祈的高考成绩出来。
第二十六章:强硬的专制
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为人处事的方式,尽管他的本质不变,这叫成熟,懂得变通和替人着想了。
特制铃声,被冯胜祈定位鬼来电。天大地大,老妈最大。对电脑幻彩游戏中的屏幕语音交代一句,消失会儿。扑到沙发
上,先伸懒腰,再抓抓耳朵,深呼一口气,接电话。“美女老妈。”
“都喊老了还美女!”电话那边,不再是尽显典雅的温柔细语,干脆利落的腔调,是冯胜祈誉为领导的官腔啊。“汇报
时间,地点,人物,事件。”
“下午2点,家里,冯胜祈,练琴。汇报完毕。”冯胜祈瞥了一眼家中,当做装饰品的钢琴,眼不眨脸不红的说。
“乖儿子,马上来妈妈单位,好好演奏一曲,奖金有1500块。你……成交不成交!”
“成交!”挂断电话,冯胜祈欢呼雀跃,打赤脚跑回卧室,翻出白衬衣,西装裤。
镜子里的身影,不再是四年前,眼神飘忽太多不屑一顾,反骨顽皮的翩翩美少年。曾经稚气秀美的五官,如今英挺而精
致。大男孩的明朗阳光自然转化成男人的清新优雅。
轻轻摆动额前一边微长的发丝,嘴角扬起,眼尾翘起。很满意镜中英俊不凡的身影,精神锐烁的跑去钢琴边。
学音乐,很花钱,同样也很赚钱。经常一首曲子,几首曲子几百块,当然如果是老妈安排的场子,通常不会低于千位数
。冯胜祈知道,里面有妈妈额外的奖励。
他的手并不大,手指却很修长,老师看的第一眼,就说适合弹钢琴。
练习了几遍,算上堵车时间,拿起谱夹出门了。瞥了一眼鞋架上,上一季度耐克运动鞋款式,冯胜祈做好打算,明天拿
钱去买秋季新款。
家门口正好是公交站台,冯胜祈还是选择了的士,毕竟白衬衣沾黑是件很恐怖的事。不要问为什么要用选择这个词语,
冯胜祈手指在谱夹上敲打。经过以前高中,还是会勾起一些不太好受的回忆。
例如,高考失利。说给谁听,也不相信聪明灵光的他,成绩出来,三本院校的分数都不够。别人无法接受,当事人更是
陷进绝境。
张玉玲说,幸好生了一场大病,让胜祈有事做,可以天天照顾她。孩子一旦停歇下来,两眼无神发呆的让做母亲的难受
心疼。张玉玲故意延缓治疗,反反复复的折腾,让胜祈来担心她,给她鼓劲,脱离病情的阴郁,事实也是希望胜祈能够
走出自己的阴影。
全当是因为她做手术,在高考前生病,影响了儿子正常发挥。张玉玲出院,待胜祈状况好些了后,说了复读再考的事。
冯胜祈很长一段时间找补回来学习的感觉,家里没人敢提去看心理医生,最后张玉玲提议要不学音乐吧,以他的文化成
绩基础,可以轻轻松松的考上大学。冯胜祈同意了,他无意听见妈妈打电话,听见妈妈问,音乐可以治愈人心,让他重
新恢复信心吗。
冯胜祈没有遭受过打击,天之骄子的背景和资本,让人羡慕和喜欢。只有他欺负人,和笑话人的份,高考失利加上乔夏
明的事,他第一次尝到被人耻笑的恐惧。
爸爸那边很失望,说哥哥怎么样怎么样,性格决定成功。成绩再好,性格怪里怪气,失利不足为奇。
妈妈在G市买的房子,装修好,冯胜祈随妈妈一起过去住了。复读的一年,每天在家里偶尔练练琴,看看书,也没去复
读中心。有些天性,改不掉,他知道爸爸会找关系,就要麻烦他打点关系,最后读上了G市最好的大学音乐系。当是最
后一次麻烦,爸爸有了新家庭,他也成年了。
妈妈在银行工作,4年里由小职员做到副行长,过去富贵人的影子彻底转化成职场历练女强人。工资再多也比不过做生
意的,冯胜祈搂着妈妈肩膀,信誓旦旦:将来我要成为大老板,让妈妈享清福。
不再像过去大手大脚的花钱,大学学费是妈妈给的,零用钱靠比赛和接场子。暑假过后是大四,冯胜祈想好了,直接找
工作,跳过实习。
付了大钞的士费,心里暗暗疼了一下,不过,想到马上可以拿到手的两千块,值了。
服务行业扩展的越来越大,张玉玲的绩效考核是根据每笔存款记录的。求存款,少不了请客吃饭送礼,那是过去,现在
还要让人享受高层次的服务。
请上亿资产大老总来他们颐光银行总部参观,得到了肯定,再来谈业务。张玉玲三年前从国企银行跳槽到私企新兴发展
起来的颐光银行,业绩做的好,职位也越来越高。
大厅中央是一架黑色三角钢琴,华丽璀璨的垂帘吊灯,使白色地板反射光点到墙壁。看上去,更像是五星级大饭店。
张玉玲同进来的乔氏总裁握手问好,言笑自若。在她还是冯太太时,和乔成骏已经熟识。
“几年没回G市,颐光银行发展的这么好了呀。”乔成骏听到行云流水般的动听的钢琴声,停顿了脚步,赞叹到。“人
们的生活档次确实提高了,进来取钱存钱,还能享受音乐的熏陶。”
“让乔总笑话了,您是贵宾。楼上请。”张玉玲看了眼故作陶醉,深情款款演奏钢琴的儿子,微笑的摇头,随乔总一起
上了扶手电梯。
二楼靠近栏杆处的藤兰桌椅,精致典雅,传来的钢琴声不响不打扰,使人心旷神怡。
“乔总回来G市投资,大展宏图,其他开发商又有危险了啊。哈哈。”
“在海南那边待了几年,虽是享福,但怎么也比不上G市好啊。常年热带气候,难受呀。”乔成骏没说几句,秘书接到
电话过来提醒晚上的饭局。乔成骏点头说知道了,向张玉玲赔笑。“回来电话都快被打爆,吃饭搞的跟打仗似的。”
“应该的应该的,乔总的朋友多嘛。我们都不知道能排上哪天为您接风呢。”
“我也不拐弯抹角了,现在时代的脚步快,我们不得不节约时间。这次回来,我打算退位,生意全权交给儿子女儿打理
去了。我呢,玩玩股票,搞点小投资,其余让儿女去做主。存款的事,已经不低于7家银行来找我们谈了。我们要从海
南抽回的2个亿,你们应该都知道了。我和儿子交代过了,什么时候你们约着见面详细谈谈吧。”
“好的,那今天还麻烦您特地跑过来一趟。”张玉玲习惯了反反复复的请和送,如果能够轻轻松松拉入上千万的存款,
她也不用辛苦跑业务了。
乔成骏离开时,回头望了钢琴师几眼,总觉得哪里见过,看着眼熟。
拿到母亲大人给的奖金,冯胜祈言笑自若的接过。“谢谢老妈,今天的工作太轻松了,前前后后还没半个小时。”
“里面包括你这个星期的生活费。好了,儿子,你妈妈晚上还有饭局,你自行解决吧。”什么是遗传,儿子古灵精怪,
妈妈也一脸兴趣盎然,看着儿子方才还意气风发的脸,一下子变成了哀怨。“还有,下个星期开学,你暑假工作实践表
上的盖章,解决了吗?”
“妈,你要不要……恶毒过了头!”明明大权握在手,给他实践表上盖个颐光的章子怎么啦。非逼得他出门找位置,真
的实践打工啊。暑假过完了,他也没找过事做,本想再求求老妈大发慈悲,此刻母亲大人的话,无意判了他死刑。
算了,有钱在身上,心情也差不到哪里去,凭他一张能把死人说成活人的嘴,还搞不定辅导员。
掏出手机拨给大学同学李建。那小子幸福,打工打到久亚商场耐克专柜,每天可以摸到各种限量版和新款,买鞋还能拿
内部价。
“喂,李建呀,我过来买鞋啦。一会儿去吃饭啊。”心仪的鞋啊!冯胜祈开心的走进商场。
“我的哥哟,我这儿快忙死了,新货回来,抢的哟,你要的那款,已经卖断码,明天给你调货回来,可以吗。”李建压
低嗓子,做贼样观察有没有被盯梢。
“好吧,那我直接去六楼,一起吃饭啊。”
“好咧,哥们我先挂了,忙完去找你。”李建放好手机,立马活跃起来的招呼客人。
冯胜祈对上来来往往路人投过的目光,眼角一抬,嘴角闪过鬼马的笑容。哈哈,怎么说也是翩翩美男子一名,被人爱慕
是很正常滴,虚荣心是大大的满足滴。步伐越发的轻快,额前的发丝也有节奏的抖动着。
看到可爱的小孩子会忍不住捏捏小脸蛋,看到美女也会忍不住多瞟几眼,男人嘛。不过最关键的是荷包暖了,心里也踏
实了。
一道目光,一直跟随着冯胜祈上了扶手电梯,然后转身,看清了脸。
有些气质是与生俱来的,例如冯胜祈的随性和可爱。也许会在某些时候,皱眉,思考,露出比较男人的一面。可眉梢眼
角不经意流露的,是时间也抹灭不掉的可爱。个子高了些,剪裁合适的衣服,不但展现了直背细腰,还有曾经最引以为
傲的臀部。不由得笑了笑,如果说,事件发生都有缘由,那么冯胜祈的屁股,则是引发他们之间的因素。不是第一次见
面,不小心在浴室看到了一幕香艳的画面,他会有兴趣吗,然后甘愿被吸引,付出。男人果然是视觉动物。
“乔总,时间不早了,我们安排好了餐厅。”陪同来视察的工作人员,打断了乔夏明的目光。
手势往楼下,餐厅不该在楼上吗。乔夏明再抬头,已经不见冯胜祈的身影。“楼上不是有餐厅吗,不用另外安排地方了
。”
扶手电梯上被人慌慌张张的撞到,那人急急忙忙的跑上去,穿着耐克专柜导购员的工作服装。乔夏明抬手拍了拍肩膀上
的灰尘,拉了拉袖口,又站直了身体。一系列简单的动作,旁人看的心惊肉跳,即将上任的乔氏副总,回G市第一次视
察工作,选择久亚国际商城,是出于对他们工作的信任和期待。哪个没素质的员工,一会儿直接开除走人。
呵呵,原来是冯胜祈认识的人,那性格急躁也不稀奇了。乔夏明刻意选择了他们后面的座位,陪同的高层,不明白为什
么,话不多说,默默陪坐。
四年的时间,可以弄清楚很多事,解决很多事。
不是高中金黄嚣张的发色,头发染回黑色,稳重之余,傲然不羁不减只增。海南开发的岛屿成了旅游度假五A级别观光
点,成本在去年全部收回,利润开始以倍数增长。毕业证也拿到手,姐姐留在那边继续坐镇,他和爸爸乔成骏,抽回资
金,回G市投资,G市是大本营,以前做不到第一把交椅,海南投资成功后,他们有资本来做G市经济的领头人。
芝麻大的误会,几句话就可以澄清了,他们却选择不信任。乔夏明不否认是自尊心作祟,他等着冯胜祈来解释,说说笑
笑不就过去了。他第二天就查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冯胜祈不会动点脑子去理清吗。一边被工作压迫着,再等到的消
息,就是冯胜祈高考失利的消息。
乔夏明也不否认,他是很坏心的故意不主动找冯胜祈,看能不能影响到他的心情。他那性格,不是一惹就炸毛吗。可没
有想到,影响达到足够毁掉他的前程。
冯胜祈高考完后再也没回过学校,和汤静愈永涛也断了联系。乔夏明知道他要强的自尊心,不可能再出现在认识他的人
眼前。他消失了,G市里再也没他的消息。
乔夏明不知道,冯胜祈不在G市的半年里,是在A市,照顾生病的妈妈和等待新家的装修。等回到G市,乔夏明已经认真
投入工作里,什么都不去想了。
他浪费的时间,他要有双倍的成效收回来。现在不会有人说他是乔家的米虫,不知上进只会玩的少爷。
以为忘的一干二净的脸,只是见到一秒,全部记了起来。
他年少轻狂的举动和决心,一定要得到冯胜祈的念头,狠狠占有的专制,不假手于人的照顾,像洪水决堤,一发不可收
拾。
“明天,明天下午一定给我调货回来!”冯胜祈拿起叉子,恨不得叉在李建头上。“太不象话了,本少爷看中的东西,
怎么能卖给别人。”
“是,是,是,哥,我错了。”李建傻乎乎的笑着,有冯胜祈这样长相俊俏,又有才华,讨老师喜欢更讨女生喜欢的朋
友,他李建可珍惜了。“明天一定调货。”
呵呵,乔夏明勾起嘴角,掩饰的低头。冯胜祈是吃软不吃硬,你越狠,他越不和你来往,对他服服帖帖,崇拜极了的人
,他才愿意接纳对方为朋友,虚荣心得到满足了,就开心了。不过,真狠起来……想到自己。冯胜祈最后真的是乖乖投
降,还是贪图他对他的照顾,没经历过的好奇心。
都是走上社会的人了,对感情不该再有儿戏之心。如今,你会再次接受,或者被迫接受,是真心吗。
第二十七章: 您该享受的
天有不测风云,吃完饭,散步回家,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冯胜祈被淋的透湿,暴风雨,来的快,去的快,架势猛烈。
洗了热水澡,头晕晕的睡过去。
清晨被吓醒来,脑海里全是夜间梦境内容。他梦到自己进了一家电玩店,里面一个人也没有,那些游戏机会自己动,变
成了移动的迷宫。好不容易走出来,出现了一片深蓝像镜子的湖,清澈见底。他知道自己在往里走,偏偏在梦里控制不
了脚步,只是蹲下碰水,身体却往下沉。很快湖水淹没了头顶,溺水被淹没的恐惧,吓醒了他。
一身虚汗,双手撑起身子,靠在床背。好久没做过噩梦了,最难熬的复读那年,几乎夜夜噩梦。人人当他是神经病,说
他行为举止怪异。不愿意去学校复读,待在家里,靠弹琴打发时间。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自己的思想与众不同,也习惯别人从对他的鄙夷到崇拜。可高考失利,让他失去了与众不同的光圈
。成绩不好,谁还会认可他独特的价值思想观。
偏偏他不喜欢辩解,为了别人而活。误会就误会,他不会特地向人去证实。
上了大学,他住不习惯没有洗衣机和热水的宿舍,不习惯其他人的生活方式。同学当他是异类,他也不想解释。曾经享
受过的环境,保留了很多生活习惯。主动提出走读,老师也同意了。如果有朋友,他会选择在校边住公寓,就像当初和
乔夏明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