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房,他跟吴起然拿着酒谱跟人要酒,这些年他是戒了,不过有时也会背过我喝一两口。
光明正大的背着身喝。
他们点了酒,没人上上来,吴起然哼了一声,起身出门。
吴起然一走,他手指对我勾了下。
我走近,在他身前站定。
“坐下。”
依言坐了下来,下一刻,他靠我身上满是笑意地问:“吴起浩到了?”
我“嗯”了一声。
“开监视器。”他笑出了声。
按了摇控器,屏幕里出现大堂的情况,吴起然正跟吴起浩激烈地吵着。
“上场,上场……”他只看了几秒就不耐烦。
按了指示键,安排好的服务员走近他们,把一大坛的汤撞到了他们身上,吴起然的衣服被鸡烫浇湿。
“可得起好几个泡吧。”他口气显得同情,但一脸的幸灾乐祸。
屏幕上可以清晰看得见热气,刚从火上搬离的鸡汤,就算是隔层衣服烫层皮都绰绰有余,何况几个泡。
吴起浩动作迅速地把吴起然冒着热气的衣服脱掉,看到吴起然背后的纹身看起来更是气急败坏。
吴起然站在那里让他摆弄,后来看到了摄像头,在被吴起浩拖着走时对着镜头竖了中指,满脸阴狠。
“总算给搞回去了。”他不以为许,满意地勾着嘴角笑,回头跟我说:“回去消消毒,把那老混蛋的被褥给泽了……看他还敢不敢没事就往我们家钻。”
我点头。
他拉着我站起来,“走,回家吃饭去。”
到了两步,他问:“点好的酒能不能带回去?”
我看他一眼,没有吭声。
他撇了下嘴,“当我没说。”
吴起然第二天回来报复。
他派了人大半夜的在仓库外头烧了一堆垃圾,空气中充满了臭气。
王双唯早上迷糊醒来发现了这个事情,气得跳脚,抽出枪就打算上吴家!了他。
我打电话给吴起浩,吴起浩撇开置身事外,“他们哥俩的事我不管……”后面护短,说:“你也别管。”
枪里没子弹,王双唯泽了枪,接着咳嗽了几下。
眉头不受控制地跳了几下,我帮他迅速穿好衣服,带他上车。
车上他依旧有些迷糊,“去哪?”
“城外住两天。”
“去吴家,我得好好问候下那老家伙那层皮……”他冷哼了声。
“吴家不会让你进去,这几天。”我说着。
他看了我一眼,哼哼了两声,没再说话,闭眼休息。
我送他去城外,路上叫人把吴起然上次被裸模挑逗的录像当着他的面送到吴起浩手里。
06.
吴起浩把吴起然带出了国,我带了王双唯去医院检查。
他舅从家里赶到了医院帮他做的检查,他早退休,这次在途中堵了几个小时的车,晚到了。
王双唯不耐烦,他最厌烦等什么,一看他的舅舅老院长来了,嘻皮笑脸地要求尽快解决。
老院长说他胡闹,他不以为然,还凑过去在老院长身边左右乱闻着,问他身上的味道是什么香水味?
老院长看着他无奈地叹气,等他问是不是刚从情人床上爬起来时连气都不叹了,直接敲了他一脑袋叫他闭嘴,飞快地动起手来帮他检查心脏。
他做了个闭嘴的手势,得意地朝我抛了个眼神。
做完检查,他还要在床上躺几分钟才能起身,老院长朝我点了点头,我跟了他出去。
“我这老花眼再过个几年就算戴着老花眼镜也看不清东西了。”他说道。
我点了下头。
“瘳院长你也懧识几年了,我让他负责接手的事情,你看如何?”
我早就调查过他的背景,只是王双唯现在已经不喜欢不懧识的人在他左右,何况是帮他看病,老院长想换人,这有点困难。
“这对他是好事,我替他做不了一辈子的检查,我会死在他前头,早点找人熟悉接手,你别太纵着他。”
“我知道。”我点了下头。
晚上吃饭时跟他说了下次检查时他舅舅的徒弟会在一旁帮把手。
“什么意思?”他挑眉。
“换个新的医生。”
他看我,看了几秒,直接起身拿了车钥匙。
我跟在他身后,在门口时他顿住,说:“换新医生,挺好的,我都没意识到,舅舅也老了,都快动不了了。”
他回头笑笑,吻了下我,说:“没事,我就去开开车,会限时速,别担心。”
我点了下头,把挂在旁边的大衣拿下,让他穿上。
打开门他走了出去,步缓没有停留。
他,从来都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或不过什么样的生活,要什么人还是不要什么人,他从来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所能做的,只是守在他身边,在他需要我的时候。
任何决定,都必须由他来做。
我不会逼迫他任何事,连一点影响也不愿意。
当晚他没回来打了电话,在飞机场打的。
吴起然跟吴起浩再次闹翻,吴起然从阳台跳了下去,跳进的虽然是下面的游泳池,但也受了刺激,听说昏迷不醒。
我让他稍等下再起飞,把药给他送过去。
收拾了几件衣服跟他要吃的药,他在机舱里坐着,我去驾驶座看了下飞行员,是以前部队退下来的老牌飞行员,没什么好担心的。
下机时他说:“工作有着急要忙的吗?”
我回过身看他。
“没有的话就跟我一起去。”他摊开毯子,潦草的盖到了自己身上,疲倦地打了个哈欠。
他连边角都没盖好……脚也赤着,走了过去帮他盖好,他转头对人说:“起飞。”
他一路都睡了过去。
中间有醒来过一次,他抱着我的头睁开眼像在思索什么,过了一会说:“换就换吧,只是没想过,离自己这么近的人,说老了就老了……”
“我还是死在你前头的好。”他闷笑了几声,又睡了过去。
到悉尼时是第二天的下午,太阳很大,他在前头大步走着,衣着飘扬,嘴角翘起笑着,旁边吴家的管家看着他,再看了看我,又退了一步,离我们更远了一点跟着。
他到病房时吴起然醒了,看见王双唯就抓了桌上的杯子砸了过来。
“笑什么笑?你以为你还二八年华跟朵花似的,也不看看那老脸褶子都出来了。”吴起然这次直接拿了旁边的药瓶又砸了过来,这次砸的是在后面的吴家管家。
“滚。”盛气凌人的气息又出来了,论跋扈,王双唯远远不及他的一半,难为吴起浩得时时看着他才保得了他活到如今。
“呵呵……”王双唯看得出来很开心,走过去一屁股坐下就说:“我说小然,怎么了?想不开又要寻死了?你不是早就不干这事了吗?”
吴起然手指指向我,“你,滚出去。”
我没动,站他不远处。
“说个请字……”王双唯看着我笑,“他才可能出得去。”
“是吗?”吴起然讥讽地笑,起身伸手。
王双唯先一步打开他要探向抽屉,拿出枪,挑眉问:“你这是要干什么?”
“杀了你那该死的男人,还有我那亲爱的哥哥。”吴起然沉着脸咬着牙说,今天他没戴眼镜,太过于耀眼的眼睛显出太多阴狠。
“他又怎么你了?”王双唯朝我点了点头,我看了下时间,还差半小时才是他吃药的时间,转身去病房外等。
刚走了几步,吴起然就在吼:“他妈的都是你男人惹的事,这下可好,为了报复老子连他当年上了多少女人都给抖出来了,他以为我不知道?我以前睁只眼闭只眼他当我是傻瓜……为了他我都修身养性了他还想干什么?他真当以为我现在不吃醋了他就可以拿过去胡说八道了。”
“所以,陈年老旧的醋坛子,你就跳楼了?”
我没打算听他们的事,带上了门提脚刚走了一步,看到了吴起浩。
他冷着一张脸站我面前定住,我回看着他,没合拢的房间里传来吴起然的声音,“我给气糊涂了,没注意是阳台,就直接给跳了。”
王双唯哈哈大笑了起来,我皱眉,吴起浩也皱眉,他看着我,我看着他……王双唯再这样肆无忌惮笑下去,我得先他一步进房间。
“他不是想跟我吵架吗?如他所愿……”房间里响起一阵乱响。
我看向门缝,吴起然也踏了一步。
“我说,小然,你不是又被你哥算计了吧?依我看,你这些年的淡定可把他给憋疯了……”王双唯的声音。
他话一出,吴起浩的脸完全沈了下来,我错身半步挡在他前头,警告性地看着他。
07.
“气糊涂了?”吴起浩踢了门进。
吴起然直接拿了还在挂着的药瓶砸了过来。
“滚。”
“闭嘴,躺着。”
他们都在吼,王双唯在一旁坐着笑着,完全不觉危险。
我走了过来把他拉了起来,他还皱眉,“怎么了?”
我挡他前面,吴起浩对着他冷笑,“王双唯,好样的……”
他把我推开,嘴角的笑冷了下来,“起浩大哥,这话怎么说?”
“以前的事,我没跟你追究,别以为我不会。”
“说什么笑话?”王双唯看吴起浩,“你们俩兄弟拿我玩儿还要把我消谴到底?”
他动了气,我知道。
把药拿出来,让他吞下。
他眼都没眨,干咽下,推开递过去的水,他对着吴起然说:“这算怎么回事?”
“他以为他那些女人的事都是你捅给我的……”吴起然讥讽地笑,拿着枪上了膛。
我站在王双唯旁边,挡住了吴起浩的视线。
没人见过吴起浩杀人,我见过。
我跟他联手做过一次,自那之后我就知道这个人什么人都下得去手,除了吴起然,这个男人什么也不在乎。
我不知道他从裤袋里拿出枪想干什么。
“你动他试试。”枪声跟着吴起然的声音响了,吴起浩刚动了一下,他的子弹就射了出来,打中了吴起浩的肩。
吴起浩伸出手,拦住后面的保镖,没看一眼衬血的肩头,盯着吴起然说,“叫医生。”
他带来的保镖一人领命而去。
他看着吴起然,问:“泄完气了?”
吴起然从床头倒了下来,又爬起来走到他面前,拿着枪抵住他的头。
“没撒完气?那开枪。”吴起浩看着他说。
吴起然盯着他,然后笑了。
“不气了。”他回去躺着,“你取子弹去吧。”
“真不气了?”吴起浩在确定,镇定地站着。
“不气了,烦,走,完了回来陪我睡,血腥腥的,脏死了。”
吴起浩就带着保镖走了。
王双唯问我,“这是哪出?”
他没要我的回答,回过头对吴起然说:“他就这样哄你开心?”
“还能如何?”吴起然又爬起来,“我刚救了你,你欠我的,不管行也好,不行也好,你家我是住定了。”
“你能不能别睁眼说瞎话?”王双唯惊诧。
“不能。”
“你不是不气了?”
“是不气了。”吴起然说,“不过,这段时间不想见,我要静静。”
王双唯盯他半晌,厌恶地说:“你怎么不干脆死了。”
“你没死,我舍不得死。”
他把枪泽给我,“把我们弄回去。”
我看王双唯,他朝我点了点头,我拿出手机安排路线。
这俩兄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直升机飞走的那刻,看到了吴起然在在天台上看着上面。
王双唯没再问什么,对我说:“找个安静让人找不到的地方。”
我点头。
他看着我,手伸出来揽着我的头,“不问为什么?”他在我头顶问。
听着他微弱的心跳声,我摇了摇头。
没什么好问的。
只要他在,事情是什么样子的都无所谓。
08.
吴起然的枪我收了起来。
这个跋扈了一辈子的富家子弟在到达的头一天就跟我要枪,我没给。
王双唯一直在旁边笑,看着我,摇了下头,又闷笑着走进了房子。
我知道他看穿了我,但也没什么丢脸的,刀枪无眼,依吴起然这样不管不顾的性子,哪天脾气来了,杀了自己以及视线内一切生物都有可能。
我不会冒这种险。
就算王双唯对吴起然那般维护。
吴起然要躲吴起浩,王双唯也陪他躲了起来。
别人的眼中,吴起然是阴测不定的恶徒,王双唯就是带笑的阎罗。
阎罗无情,谈笑间决定别人的命运时面不改色,但是从没人想过他从不负人。
知道他的人,例如吴起然就知道他这辈子最能信赖的人不是吴起浩——他那纵容他到无止境的哥哥,而是看似无情却也多情的王双唯。
王双唯能给人的,更多的是尊重和藏在不知明的深底处的爱护。
没有多少人能知道,我之外,可能还有个吴起然。
所以这么多年,他缠着不想跟外界接触的王双唯不放手,无论如何都要掺杂在他的时间里,对此,没什么厚非的。
谁也不会放弃对自己很重要的东西。
吴起然如此,他要他唯一的朋友。
我也如此,我要我唯一在乎的人。
我活着为了他。
没了,不遗憾那会是笑话。
我贪图他活着时我在世上的每一秒。
只要他在,我就贪图。
不在,也没关系。
但有在的时候,我就会抓紧。
一秒都不会放。
我要回L市处理事情。
把他要吃的药归了类放到小盒子里,他在旁拿着书看着,偶尔也会看过来看我数着药粒。
他厌恶吃药,所以只让他一天吃两次,多了我也不愿意。
离开时,他帮我整理衣服,然后摸我的脸,笑看着我。
我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看着他,很懧真的看着他。
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阻碍,从一开始我都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我所做的,都是为了我所要的……他所要的。
他送了我上飞机,他说:过几天我就回去。
我点头。
他说:你要说点什么?
我摇头。
他又笑,摇着头说木头。
他下楼梯那时,我看着他下去,看着他的背影,从没想过得到他,也从也想过失去他,但我从来都知道,他对我的重要。
回去时毫无例外收到吴起浩的邀请。
吴起浩之于我有一点知遇之恩,当年接到他旗下的工地,尽管是因为没有人吃到透那批地痞流氓他才雇佣了我,但也不能排除他给了我往上爬的机会。
冲着这,我对他有三分面子,只要事情不波及到他,任何事对他我都会有退场,就算哪天他要我半条命我也会给他还了那人情。
只要……别触及他。
晚上吃饭的时间,他跟我坐在桌子两头。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吃得下,我吃完我自己的那份,不管他有没有说话,世家的大少爷,从来没想过探他的心思,他表露出来什么我接招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