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盘之倾覆(FZ)上——张洛铭

作者:张洛铭  录入:04-30

“在这里——”白燕接着喊道。

忽然管家高喝一声,“放獒犬,咬死他!”护院将獒犬放开,獒犬向白燕的方向冲来,一边狂叫,一边奔跑。

毛瓜就听身后一震犬吠,听声音就是大型的獒犬,绝对没参假。心道,好你个龙渊,真够狠毒,毛瓜今日领教了!

龙渊站在枫叶山庄最高处的天啸搂上,一边赏月一边饮酒。笑看毛瓜被獒犬追的到处逃窜,前面是人奔跑,后面跟着好几只獒

犬,真是狼狈之极,龙渊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端起酒对着毛瓜逃窜的方向敬了一杯酒,“毛老爷,祝你晚上有个好梦。”

望京城中热闹非凡,车水马龙,一派繁荣景象。望京城的百姓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他们的幸福来自于皇帝将要大婚,各国

商人云集旅客众多给他们带来商机和财富。望京城是座新兴的城市,原来的先皇想要建造一座坚固的城市,聚集天下的奇珍异

宝,积满十年吃不完的粮食,搜集众多美人。就在这里建了都城,望京城之坚固在于它的抗打击性,敌人无论多么猛烈的进攻

,也无法打破牢固的城墙,他们就算闭门不出战,挺个几年也没问题。望京城的繁华是天下商人梦想之地,学子游客必到之处

宁小白陪着自己的夫人走在热闹的街巷,他的夫人想要买些胭脂水粉,自是要买些好的,以便自己在宫宴的时候,成为那些大

臣夫人中最美丽的焦点。宁小白显得心不在焉,左顾右盼,他总觉得有人在监视他,一回头看不到那个监视他的人,到底是谁

在监视他?最近他每晚睡不着,这是一种对睡眠的恐惧感。每晚程秋平都会出现在他的梦中,指责他,折磨他,他的精神快要

崩溃。无精打采浑浑噩噩,惶惶不可终日,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官人,你又在发呆。”宁夫人责备自己的丈夫又开始魂游天外,这些日子以来他吃不好睡不着,每夜都在噩梦中惊醒,看来

他要看看郎中。

“没什么,我的头有些晕,不舒服。”宁小白掐掐额头上的肉,听说这样可以缓解头疼,宁小白无奈的说道。

“要不要看看郎中,你总是这样也不是个办法,还是找郎中开个方子调养一下。”宁夫人有些担心,扶着宁小白向前走,宁夫

人一抬头,前面不远处有个药铺,里面有坐堂先生给人看诊,她扶着宁小白走向那个药铺。

药铺里的坐堂先生是个白发老人,一身洁净的布衣,双目有神,长须飘然。宁夫人扶着宁小白走进这间药铺,坐在白发郎中对

面,宁夫人微笑着对白发郎中说道:“先生妙手回春,小妇人十分仰慕,我家官人病了,彻夜难眠,经常在夜里大叫救命,您

老给他瞧瞧。”

“哦,老夫给你看看。”白发郎中伸手给宁小白把脉,一边把脉一边观察宁小白,仔细的观察了一阵,然后点点头,提起笔开

了一个方子,苍老的声音就像一根银针戳入宁小白的痛处。“这位公子得的是心病,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老夫给你开个方子,

先给你安神。你要是心中有什么不能说的心事,就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倾诉,慢慢就会好起来。”

宁小白像是被踩到痛处,脸色变得苍白,满脸的惊慌失措,站起身就拉着宁夫人向外走,“什么郎中,满口胡言乱语。我生平

未做过任何亏心事,我还怕半夜鬼叫门吗。我没有不可告人的心事,你真是老眼昏花。”

第31章

宁夫人不明白宁小白为什么会这么失常,宁夫人被他拖着走,她的脚步跟不上宁小白仓皇逃跑的步伐。她奋力挣脱宁小白的钳

制,“官人你这是怎么了!”

“那个郎中满嘴胡话听的我头疼,我实在忍受不了。”宁小白吼道,他这一声吼叫引得街上的人纷纷向他看去,宁小白的眼中

这些人都在怀疑他,他们的目光在质疑他,宁小白疯狂的吼叫,面部表情极度扭曲,“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发疯吗,没见过人

发脾气是吗,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这人疯了。”

“我们离他远点。”街上的人纷纷给他让开道路,好像挨上他就会传染疾病。宁小白抛下自己的夫人,跌跌撞撞发狂似地向望

京城外奔跑。“官人。官人!”宁夫人在他身后追了一阵,她焦急之下,被石块绊倒在地。宁小白似没有听见夫人的呼唤,没

有看见夫人摔倒在地上,一直向前面奔跑。途中撞到了好几个人,也不道歉,眼睛直视前方,目光呆滞,所有的路人都以为他

疯了,纷纷给他让开路。

这条路宁小白不知走过多少次,高兴也来这里,不高兴也来这里,噩梦连连的他几乎隔两天就来这里一次。荒凉的坟地,几棵

半死不活的树在那里挺立,乌鸦在上面做了一个巢。树下有一座坟墓,修葺的牢固,墓前立着一个墓碑,宁小白目光呆滞,脚

步却熟门熟路的跑到了这里。宁小白坐在墓前的土地上一阵阵发傻,眼前晃动程秋平死前的景象。

“平儿,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恨我,你冤魂不散天天在梦中诉说的你委屈,你的不甘。你杀了我吧,现在就动手杀了我

。我死了就能睡个安稳觉,不用提心吊胆自己被冤魂折磨。平儿,我他妈就是个畜生,我不是人!啊啊啊——”宁小白抱着脑

袋,伸直脖子仰天长啸,眼角流出的泪水落在胸前衣襟上。

“我为了荣华富贵害死了你,我本以为我得到这些会开心,我现在不开心,活着比死都难受,只要一闭上眼睛,你就在我面前

晃动。我的夫人我一点也不爱她,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我现在后悔害死你,我再忏悔你也不会原谅我,你杀了我吧,要不

然我自杀,以死谢罪,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宁小白头痛难忍,情绪越激动头疼的越厉害,他抱着头揪住头发使劲拉扯,嗷嗷嗷痛苦的尖叫,他把头使劲向墓碑上撞去,撞

得咚咚响。

“你已经害死平儿,你还想损坏他的墓碑吗。”夜阳特有的柔和声音响起,宁小白回头一看,不知何时夜阳站在他的身后,面

带微笑,手中拎着祭品纸钱。“起来,你让开。我要祭奠我的徒弟。”

“师傅,你老人家什么时候来的。”宁小白马上对夜阳行师徒之礼,夜阳连看都没抬眼皮看他,径自走过去,蹲在地上摆上供

品,点燃纸钱,一张一张的焚化。

“平儿,你地下有知,不要挂念师傅,师傅一切安好。师傅就是有点想你,师傅想过也许时间久了,师傅会慢慢忘记你,在我

还记得住你的时候,师傅会年年来看望你。”夜阳声音中透着感慨和悲伤,他不想哭,他就是觉得自己倒霉。回想自己的人生

,真是一场悲剧,自己当儿子养大的孩子比自己死的还早,怎能会不悲伤。

“师傅你不要过度悲伤,小白会代师弟照顾您。”宁小白安慰夜阳,说道。

“不必了,我怎么会和害死平儿的人住在一个屋檐下,你要不是我的徒弟,我真想现在杀了你。可是杀了你太便宜你,我怎么

能让你痛快的死去。”夜阳抬抬眼皮,瞟了宁小白一眼,阴鸷的眼神令宁小白内心一阵轻颤,师傅他要做什么。

“背叛师门,杀害同门师兄弟,我要怎么处罚你好呢。”夜阳犹如鬼魅,呲牙邪邪的一笑,宁小白被吓得后退了好几步,师傅

他要做什么!

夜阳挥掌打过去,宁小白躲过这一掌,掌风擦着耳边而过,耳边刺痛,掌风划破了他的耳垂,鲜血滴在肩上。师傅想杀了我,

宁小白心中一惊,夜阳的武功之高世人称奇,凡是向他挑战的人非死即伤,宁小白也为自己捏了一把汗,他没有把握在决斗中

胜过夜阳。宁小白拼命地闪躲夜阳越来越快的进攻,他最后连躲闪都相当吃力。夜阳一掌劈过去,宁小白险险闪过,凌厉的掌

风劈倒坟地旁边大树,树干被劈成两半。宁小白吓得向后一缩,夜阳抬腿一脚正踢中宁小白的胸前,将宁小白被踢出十几丈远

,重重的摔在地上,胸口疼痛,呼吸困难,他呕出一口鲜血来。

夜阳走到宁小白的面前,宁小白知道自己的肋骨断了,他拼命的想站起来,夜阳一脚将他踩住,居高临下冷漠的就像看一个将

要死去的人,“当年你全家被仇人杀死,我本不愿意收留你,平儿央求我留下你,我才动了恻隐之心将你抚养成人,教你学会

你白家的武功和剑法。我没想到养了一只白眼狼,我要废你武功,一个没有武功的将军如何带兵打仗,哈哈哈哈哈……”

“师傅,不要这样,徒弟不对,徒弟我后悔莫急,您老人家开恩,放过徒弟吧。”宁小白脸色吓得惨白,苦苦哀求道,“师傅

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一定改过自新。”

“迟了!”夜阳冷漠阴狠的说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宁小白的惨叫声回荡在凄冷萧瑟的乱葬岗上空,惊起了一群乌鸦一边飞一边哇哇哇的叫,凄厉的

惨叫声不绝于耳,乱葬岗外面的行人以为是鬼号,吓得不敢靠近这里。

望京城最高处是梁国的国主居住的宫室,宫墙被重新粉刷成红色,所有的宫室都重新整修一番,宫中的家具摆设用的都是紫檀

香木。欧俊呈明人用金丝楠木在宫中建造了一座楠木殿,专门为一位番邦将要送来的美少年所建造。这位少年的美貌是少见的

出众,真可谓一笑倾人国再笑倾人城。欧俊呈还没见到这位美人,只是听闻过,现在这位绝世美人将要被送进皇宫,他提前为

这美人建造一座属于自己的美丽的宫室。里面堆满了与美人相称的珍宝,衣柜中放满华美的服饰。程秋雨指挥宫人在楠木殿中

忙来忙去,珊瑚玉树放在东面,富贵屏风放在寝室外面,一位宫女不小心将一件冰蚕丝的睡袍掉落在地上,太监责备她怎么这

样不小心,宫女吓得发抖。程秋雨倒是没生气,走到宫女面前捡起那件衣物,抖抖上面的灰尘,很温和的说:“你下次要小心

,不要再出差错,把这件衣服放好。”

“是,大人。”宫女接过睡袍,小心翼翼的放进柜子中。

程秋雨回到自己休息的宫室,坐在椅子上,手中捧着一杯清茶,望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发呆。冰蚕丝的睡袍,冰凉润滑的触感

还停留在他的指尖。冰蚕丝睡袍是至宝,他向欧俊呈讨要了许久,欧俊呈都没答应给他,程秋雨渐渐明白,他不再是欧俊呈最

宠爱的人。这个后宫马上会有一个正式的女主人,皇上身边将有天下第一的美人陪伴。程秋雨哀伤的叹着气,自嘲得笑了笑,

我算什么,什么都不是,这座宫殿将不再有我的立足之地。我和欧俊呈之间以后只能是君臣的关系,绝不能在越雷池一步。

程秋雨掸掉身上尘土,将衣袍上面的褶皱抚平,明天他要微笑迎接那位外族美人入宫,从此宫中在无有他程秋雨的立锥之地,

这样也好。程秋雨收拾了一下自己喜欢的物品,放在一个一盒小匣子中,他抱起那个小匣子。

“程大人,您这是要去哪里?”伺候程秋雨的小太监问道。

“回家,这座宫殿将会很多主人,我不应该赖在这里不走。”程秋雨抱着小匣子,刚走了几步,就停下脚步,他在怀中摸出一

块黄金送与那个小太监。小太监不太敢接受,推让了一下,“拿着吧,我以后不会在到这里来,这是你伺候我这些年的谢礼。

”程秋雨的笑容中揉着凄凉,柔声说道。

“大人皇上只是一时迷惑,他玩过一阵,还会接您回来。”小太监拿着黄金,安慰程秋雨,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谢谢你。”程秋雨抱起小匣子走出大门,留恋的回头看了一眼这座宫室,作为太子伴读的时候他就住在这里,现在太子做了

皇帝他还住在这里。该是回家的时候了,他也要为自己的家族尽义务,父母在几年前过世,族里的叔父给他说了一门亲事,原

来他也要成为新郎。程秋雨无奈的笑了,留恋什么,这座充满贪欲的宫殿有什么好,走吧。

程秋雨穿过重重宫门,来到香烟缭绕的祭司神殿,洁白的纱幔,红色的毛毯,祭司神殿总是保持宁静与庄严。流亭静坐在大殿

正中央,闭目养神。

程秋雨向流亭行礼,“师傅,我要离开这座宫室,以后不能天天来看望您,您要保重。“

流亭一听程秋雨要离开,骤然睁开双目,一脸的惊诧,“小雨,皇上那么宠爱于你,你为何要离去。”

程秋雨说道,“皇上要大婚,明天那位美丽的番邦少年就要进宫,这里再无我立足之地。”

“怎么会呢。”流亭拉起程秋雨坐到自己的身边,程秋雨是自己得意弟子,他对程秋雨给予厚望。

“师傅,弟子喜欢那件冰蚕丝的睡袍,向皇上讨要了许久,皇上说那是天至宝他要藏在宝库中。今天弟子在楠宫见到那件睡袍

就在新宠的柜子中,弟子明了,该是弟子离开这里的时候,何必要待到被人驱赶出皇宫,弟子内心还有自尊。”程秋雨想到这

里,悲哀的流下了眼泪。自己深爱着皇上,自己这些情爱对于皇上来说太微不足道,皇上拥有的太多,自己却什么也没有。该

是做一个了断,不要犹豫不决。

“傻孩子,哭什么。”流亭拿出手帕为程秋雨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净,怎么这泪水越擦越多,“小雨,你真是雨季出生的孩子,

说下雨就下个不停。”流亭慈爱的微笑着,揽过程秋雨按在怀里,程秋雨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流亭微微皱起眉头,轻拍着

程秋雨的后背,流亭柔声说道,“要哭就使劲哭个够,只是这次哭过之后就不能在流泪。我们男人不是只有爱情支撑自己,我

们要有自己的梦想和事业,小雨将来会有自己的家庭,贤惠的妻子和活泼的孩子,你的妻子每天为你叠被铺床,为你窗下守着

一盏烛光。你的孩子们儿时承欢膝下,他们就是你的开心果,长大以后他们会成为人才,为你光宗耀祖。我的弟子是强者,不

是个懦夫。”

“谢谢师傅。”程秋雨哽咽的擦擦眼泪说道,“弟子以后打起精神,好好做事。”

“这才是我的弟子。”流亭欣慰的笑着点点头,拍拍程秋雨的肩头,“师傅认为你是会为大梁国增光添彩的好官。”

“弟子不会叫师傅失望。”程秋雨抱起小木匣子,起身向流亭告别,哭过一次性情好多了。程秋雨想了想,也许这就是自己害

死弟弟的报应。上天惩罚他,他永远的不到自己想要的爱情,他想着也许随着岁月的改变,自己会慢慢淡化对皇上的这段爱,

当自己再有新的家庭的时候,将会是另一番人生。

流亭直到程秋雨走的远了直到看不到这个弟子,他才收回自己的心神。流亭摸摸胸前的被泪水浸湿的印记,流亭俊俏的面孔上

也流出丝丝凄凉。都是不幸的人,爱上了不该爱的人,爱上帝王的人,终究没有好下场。自己就是一则例子,小雨是另一则例

子,他们在向世人哭诉自己的悲凉,世人嘲笑他们魅惑君王,嘲笑他们的人,还在前仆后继涌向这位帝王的身边。

“小雨,我们都爱错了人。”流亭的声音在大殿中回旋,在寂静无声的神殿中诉说自己的无奈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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