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盘之倾覆（FZ）中——张洛铭

“少年仔，离家出走可不是一件好事，现在这世道多混乱，回家去吧。”夜阳好心的安慰端木颖，自己也做坐在端木颖的旁边

，两个人一同傻呆呆的望着街上人来人往。

“我没有离家出走，先生误会我了。”端木颖再一次为自己师傅的想象力感叹。

“我误会了，我看你漫无目的的走了半天，以为你离家出走，原来不是啊。”夜阳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

“没什么，就是跟家里面闹了一点别扭，事情其实不大，就是爱我的人吃醋了，然后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端木颖又挠挠

头说道。

“少年仔和我的徒弟一样，烦恼的时候喜欢挠头发。我觉得有什么事说开了就行，你说出自己的想法，他要是能理解你的想法

你们会好如初，烦恼什么？”夜阳说道，夜阳拍拍端木颖，给他鼓励。

“一个我很爱的人他背叛了我，我恨背叛者，恨了那么久，我想过怎么折磨他，我想过假如我看见他会亲手杀掉他，我今天见

到那个背叛者，我为什没有动手杀了他，我是不是太仁慈了。我拦住了爱我的人，爱我的人想要打死那个背叛者，我不让他们

动手。爱我的人说我心中没有他，我心中是有他的，为什么要怀疑我。难道真要杀了那背叛者才能证明我的情吗？”端木颖目

光望向远方，寂寞的声音悠悠传来，夜阳的心也随之感到丝丝痛苦，爱与不爱，诚实与背叛，他曾经历过多少。

“你不想杀了背叛者，那是你放下他了。你时时刻刻总想着杀一个人，越想着要杀了他越不会忘记这个人，不想着他就永远放

下他了。你爱他，他背叛你，所以你恨他，爱有多深恨有多深。你现在不恨他，也代表你不爱他，你放下了你们的爱与恨，无

恨何来的爱。恭喜你，少年仔。”夜阳微笑着说道，少年仔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看开了，还在这里犹豫不决。他看开了，那我

呢？我看开了吗？夜阳坐在端木颖的身边和端木颖一同发呆，龙渊对自己真是好的没话说，我好像也不是很在意从前那些事情

，那我是不是也和少年子一样彻底放下了，对那个人无爱无恨。

夜阳和端木颖坐在夕阳下，在街上发呆，端木颖仿佛又回到从前的时光，前世小的时候夜阳和自己一起没饭吃，师徒两人坐在

街头发呆，盯着人家卖包子的铺子发呆，流口水。最后包子铺子老板受不了他们这样盯着，请他们吃了一顿包子。好像那个包

子铺子在这附近，记得应该在左边的胡同里。

“先生饿了吗，我请先生吃包子。”端木颖摸摸肚子，他有点饿了。

“我是有点饿了，怎么好意思麻烦少年仔请客。”夜阳摸摸口袋，惊讶的瞪眼睛说道：“哎呀我的钱呢，糟了。”夜阳慌慌张

张的寻找自己的铜板。端木颖心中好笑，夜阳分明就没带钱，假装丢钱骗吃骗喝这招还是程秋平发明的，夜阳用的很顺手，师

父他老人家还在用这招骗吃骗喝，端木颖感到无比的亲切，师傅还没变和从前一样。

“先生丢了钱，不必寻找，就当是布施给别人。我请先生吃包子，先生不用付账。”端木颖微笑着说道。

“那多不好意思，要少年仔请客多过意不去。”

“我爹爹很有钱，银子花光了，我马上回家问爹爹要，先生尽管放心。”端木颖多想回到还是程秋平的模样，那样师傅会拉着

自己去最好的酒楼，师傅会说，养徒弟就是养老的，不吃你吃谁。

“少年仔是江湖儿女豪迈本色，夜阳钦佩，我要是再客气，就有点装腔作势，好，我们吃包子去。”夜阳笑得眯起眼睛，这个

少年与程秋平十分相似，看到他夜阳会以为自己徒弟跟在自己的身边，夜阳想，要是时间停留在温馨的时刻，我就会忘记悲切

的滋味。平儿，我今天见到一个与你相似的少年，你可知道吗。

端木颖顺着记忆的方向，来到那家包子铺。笼屉中包子冒热气，老板憨态可掬，招呼他们进来吃东西。这老板还和记忆中的一

样，笑的憨厚，说话客气。

“二位贵客，小人包子铺在望京城中有名，谁不知道我包子王的包子味道最好。”老板先吹嘘一下自己的包子好吃，端木颖和

夜阳同时笑了，老板的口头禅还没变，包子王，自封的吧。

“你的包子真是望京城中的众包子之王吗？”端木颖打趣的问道。

“这位贵客，别听他瞎吹牛，他姓王，是个卖包子的，我们叫他包子王。”旁边的一个吃包子的人笑着揭老板的老底儿，老板

一眼挖过去，转头又笑眯眯的和气极了。

端木颖和夜阳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味道不错，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吃。记得那时候程秋平和夜阳师徒两人饿得要死，这个包

子王施舍他们一顿饭，还给他们几个铜板作路费。好多年了，包子味道还是这样香。

“老板，你没有吹牛，你的包子确实好吃。”端木颖夸赞道。

老板牛气的看看天，“瞧见没，贵客夸奖我的包子好吃。”

夜阳和端木颖三下五除二吃光了两屉包子，两个人一同拍拍肚子，一起说道，“好饱，我又活过来了。”然后两人有些惊讶的

望向对方，相视一笑。夜阳越发的感觉这个少年是他的徒弟平儿，可是他们年龄相差甚多，容貌相去甚远，究竟不是平儿啊，

夜阳不要在妄想了。

“老板包子多少钱？”端木颖问道。

“今天是贵客盈门，小人不要钱，送与你们吃，你们给小人扬扬名即可。”老板摆摆手说道。

“既然老板要扬名，我就给你扬扬名。取笔墨来！”端木颖说道。

“好，小人马上去找。”老板连忙去旁边卖笔墨纸砚的铺子借来笔墨纸砚，铺在桌子上。端木颖左手托起长袍宽袖，右手悬笔

书写，在白纸上写了包子王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取出自己亲王的金印盒，拿出金印在旁边盖上大齐孝亲王印。夜阳惊讶的望

着端木颖，这少年是齐国的孝亲王，那个有名的齐国少年亲王，两次救了自己的父皇又在叛军中救出自己妹妹的少年英雄。“

老板可将它装裱起来，我这份谢礼您看怎么样。”端木颖问道。

老板不识字，就觉得写得好看，笑眯眯的只说好好好，他不知道这写的是什么。端木颖一抱拳拱手，“先生要是想谋图前程，

可来齐国找我，谢谢老板的盛情款待，后会有期。”端木颖说完转身潇洒离去。夜阳笑了，自己出门遇贵人，这孩子真像平儿

。

老板不明白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拉住夜阳问道：“这位先生，您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老板，你遇到贵人了，方才的少年是齐国的孝亲王，他给您在纸上写了包子王三个大字，还盖上自己的金印，您把这字裱起

来，挂在铺子中作招牌，保证生意红火。”夜阳解释道。老板看看纸上三个大字，旁边加盖的金印，呵呵呵的傻笑着，吓得周

围的人不知所措，老板要疯。

“看见没，我遇到贵人了，齐国的孝亲王到我的铺子里吃包子，还给我写招牌，哈哈哈，你看看，你看看……”老板拿着那张

纸不知道怎么放好，给这个人看，给那个人看。在阶级森严的望京城，一个小百姓能让亲王给自己写招牌是莫大的殊荣。老板

连忙喊来自己的老婆看铺子，自己则兴奋的去装裱他自己的招牌。

“好人有好报。”夜阳喃喃自语道，端木颖很出名，各国的皇室贵族士子都知道这个少年的名号和他的事迹，看来包子王要出

名了。夜阳感叹一下今天偶遇，世间真有巧合，齐国的孝亲王和平儿太过相似，我也该准备准备去齐国了。夜阳走出包子铺，

端木颖早已不见身影，天色暗下来，夜阳想龙渊视察自己的生意查的的怎么样了，我去看看。

夜阳不是没有带钱，他是想和一个和平儿相似的少年开个玩笑，夜阳从怀中摸出一个荷包，这是平儿送给自己的寿诞礼物，夜

阳每天都要拿出荷包来看看，怀念一下自己徒弟，夜阳的心中程秋平就是自己的儿子，想到程秋平的死夜阳有一种丧子之痛。

夜阳害怕自己忘怀这个在寂寞的岁月陪伴自己的孩子，他每天都要拿出小荷包提醒自己不要忘记。那么鲜明的记忆怎么会忘记

呢，夜阳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可笑。

街上的人渐渐多起来，对面跑过几个少年，撞了夜阳一下，夜阳手中的小荷包掉到地上，弯下腰去要捡起荷包，有个人先他一

步伸手捡起那个荷包，放进夜阳手中。夜阳抬头，毛瓜站在他的面前，他还是和从前一样，笑容隐藏在大胡子中。

“谢谢师兄。”夜阳开口道谢。

毛瓜很不自然的笑了笑，摸摸后脑勺。哼哼唧唧半天说道，“师弟，你在龙渊那里过得可好？”

“挺好的，衣食无忧，龙渊待我不错。”夜阳淡淡的说道。夜阳心中没有感觉，无悲无喜，他对毛瓜的感情在欺骗中烟消云散

。

“那就好，那就好。”毛瓜又磨磨唧唧的憋了半天，说道：“师傅不相信你说的话，他说无心诀不会这简单练成，师傅不信只

要废了武功再从头练起，就可以练成无心诀，师傅要我问你是怎么炼成无心诀。”

“为什么他不亲自来问我。”夜阳皱起眉头说道。

“师傅怕见到你，你的父母将你托付给师傅，师傅觉得对不起你父母的嘱托，他不敢来问你。”毛瓜说到。

“夜阳当年被师傅废去武功赶出师门，师傅也不想想，我除了再重新练他教我的无心诀还能练什么绝世神功呢。这不是茶余饭

后江湖奇遇，有人受伤总能遇上世外高人，那是传说。我遇上的只有重重困境，实话对你讲，能练成天心诀我也非常意外，也

许是老天对我的厚爱吧。”夜阳感慨万千，自己被逐出师门，武功尽失无依无靠，在森林中过着野人一般的生活，重拾武功，

从头再来，他没想到自己练成了无心诀。“师傅总相信我会有奇遇，会遇上世外高人，夜阳哪有那个福分，你就这样告诉师傅

他老人家，自废武功从头再来。破而后立，终有大成。”

“好，我如实和师傅讲。”毛瓜说到。

夜阳放好小荷包，看看天色不早了，这么晚不回去龙渊免不了四处寻找自己，该回去了。毛瓜知道他要回到龙渊那里，心中不

甘，却又不知如何挽留。“师弟，你要走了。”毛瓜极不自然的说，他的眼睛亮亮的直望向夜阳，这个人以前会为自己停留，

现在他为别人停留，再有不甘心也要忍耐，谁让是自己错过他，现在哪有资格再说你回到我的身边吧，他也不再相信自己。

“我要去找龙渊，师兄多保重，给师傅带个好，告诉师傅，夜阳从来没有恨过他，夜阳虽被逐出师门，可师傅他还是夜阳的师

傅。”夜阳长叹一声，飒飒清风吹起夜阳的衣襟，毛瓜第一次发现原来丝绸光滑美丽的质感多么适合夜阳，从前他身着布衣，

像那些贫寒士子，毛瓜觉得只有布衣适合夜阳清奇的风骨，他穿不出丝绸的柔美，自己有眼无珠才使珍珠蒙尘，天下没有后悔

药，错过了怎能挽回。

“师弟，我们……”毛瓜刚想说我们还能在一起吗，我真的想和你共度一生，话还没说完，夜阳看到龙渊在向他招手，夜阳展

颜一笑，一阵清风掠过毛瓜的身边，夜阳投入了龙渊的怀抱。毛瓜伸出手想抓住夜阳，双手空空，什么也没抓到。夜阳与龙渊

一同有说有笑的离去，毛瓜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呆呆发愣。

端木颖走回驿馆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端木颖没有闲情看什么花街美人，他只想好好休息一下，这一天他觉得很累很累。端

木颖先向自己的父亲问候。

“父皇，儿臣回来了。”端木颖恭恭敬敬行礼说道。

“颖儿今日去哪里了，找旧情人幽会了是吗。”端木青岚趁着脸问道。

第42章

“幽会？”端木颖就不明白自己和谁幽会了，他派人监视我。端木颖心中不痛快，他很想问我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和夜阳一起聊天，吃包子，还给包子铺提名，很潇洒的做一回文人墨客，朕的颖儿，朕等你的解释，你怎么解释这些，你和

宁小白之间还有什么未了情，朕在你心中算什么，现在又多出了一个夜阳，朕在你心中朕看一分不值！”端木青岚怒火中烧，

失控摔了手上的茶杯，暴怒的走到端木颖的面前，居高立下，身上杀气尽显。

“儿臣在父皇心中是什么位置？父皇说过愿与儿臣共生死，儿臣认为父皇做不到，儿臣想给自己留点退路不行吗。父皇生气，

转身离去带走紫衣卫，儿臣独自在街上游荡，儿臣心中在想，原来儿臣什么东西都没有，始终都是独自一个人。您问儿臣您在

儿臣心中的位置，而臣告诉您，您对儿臣很重要，可是儿臣觉得儿臣对您来说不重要。”端木颖只是端木青岚的眼睛，紫色的

眼眸幽深闪亮，隐隐带着水光。

端木青岚第一次认识端木颖，以前端木颖还是端木颖吗，这个有别人灵魂的孩子，这是他心里话，我对他来说很重要，同样他

对我来说也很重要。“朕难道表现不够好，让你觉得不安全吗？”

“父皇，儿臣在您的身边有种仰人鼻息的感觉。您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甚至一句话就可以决定儿臣的生死，儿臣害怕，虽

然儿臣没表现出来，儿臣天天感到恐惧。”端木颖难得说出自己的心声，只是越说越委屈，有点带鼻音，“儿臣的一切全是仰

仗您的喜怒哀乐，儿臣如何快乐。”

“你为什要这样想，你是父皇最喜欢的人，父皇不会杀了你。你知道你舍命救了父皇，父皇那时候心中就想过，朕要与一个可

以无私为朕死的人在一起。”端木青岚没有想到他会这样想，没有安全感，我难道让他感觉时时刻刻在刀尖上跳舞吗？这位帝

王意识到这孩子什么都没有，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给的，不平等的爱让少年难以忍受，所以他对自己是若近若离。端木青岚将这

个孩子拥入怀中，他要好好珍惜这个孩子。

“与帝王相爱，没有什么好下场，儿臣想为自己留一条路。至于宁小白，儿臣已经不恨他了，前世的爱就让它过去，儿臣以为

儿臣会非常恨他，儿臣见到他觉得他很了可怜可悲。儿臣拦住您不让您杀了他，儿臣认为没有必要那么做。越恨他就证明越放

不下他，无爱无恨，淡然而去岂不更好。”端木颖忽然明白自己原来不恨，没有爱了怎么会恨。端木颖推开端木青岚，他不需

要他的拥抱。端木青岚有点懵了，脸色再一次黑下来。

端木颖知道自己的行为惹怒了端木青岚，他目光悲悲切切望着端木青岚，说道：“儿臣抓住父皇的手，父皇甩开了儿臣的手，

儿臣孤单一个人在街上游荡。父皇儿臣推开您，父皇心中不悦，儿臣再不悦，也要忍受被伤害的滋味，父皇您现在应该也知道

您甩开儿臣的手，儿臣心中的滋味。”

端木青岚摸摸鼻子，当时因为生气没顾及到他的感受，自己也很不对。端木青岚从来没向别人认错服软，今天似乎栽了，自己

就是见不得颖儿难过，怎么哄人开心，端木青岚没怎么哄过人，在宫里都是别人迁就他。端木青岚直接又把端木颖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