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观涛被大美人未曾呈现过的焦躁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才回过神,大美人继续盯着窗外。
“你要是有什么解不开的愁事,可以跟我念叨念叨。不见得帮到你什么,总比憋在心里强。”
“没有。”大美人的语气没比刚才好多少,一样的暴躁。
钱观涛识相的闭上嘴。
“喂,我不太舒服,不想去你爸妈那儿,你找个方便坐车的地方把我放下,我先回家,你自己去吧。”
“那咱就都甭去吧,到家我打个电话跟他们说一声就行,无非是一块儿吃顿饭,没什么大事。”
大美人心情糟糕成这样,钱观涛哪里放心把他一人扔下。
“喂,我不是冲你发脾气。”不一会儿,大美人不太自然的解释道。
“我知道。”钱观涛扯出宽厚的笑容,努力将积压于胸的不安抹淡。
大美人脸朝外,摸索着覆压住钱观涛把握方向盘的手。
钱观涛反握住大美人的手,心里顿时踏实许多。
钱观涛说啥也想不到老两口为了一顿饭会找上门来,钱太太手里还拎着一摞乐扣乐扣。= =
“你的大宝贝儿是万金之躯,我们两个老帮菜是不值钱的边角料!”老头子没好气的吼了一声,抢过老太太手里的“上门礼”塞到娶了媳妇儿忘了爹娘的钱观涛手里,领着钱太太登堂入室,大摆为人爹娘的谱儿,一并把谱儿摆到跟房里休息的大美人面前。
钱太太的关心是温柔和蔼,充满母爱的;老头子的关心则是嚣张跋扈,拐弯抹角,好不坦诚的。
慰问完不舒服的人,钱观涛也将老两口带来的饱含钱太太母爱的饭菜摆好桌,四口人亲亲热热吃了饭。
打老两口进门,大美人就做好哄老头子耍钱的准备,结果,吃完饭,老头子居然一反常态,只字未提赌,直接拽了钱观涛钻进书房,爷俩房门一关,天晓得说起怎样的悄悄话。
大美人帮钱太太洗碗收拾,完活了,大美人特别体贴的陪钱太太看电视,聊天。
女人家,尤其是上了岁数的女人家聊天内容无非是家长里短,大美人很耐心的听,很真诚的予以钱太太回应,把老太太哄的心花朵朵开,别提多高兴,在心里连连给这个男儿媳打了一百多个满分。
高兴完了,钱太太不知想起什么,脸色忽然凝重起来。
“唉……涛涛中介公司的官司也不知准备得怎么样了,这孩子太知道体贴人,遇着多大多难的事都笑呵呵,不让家里人替他担心。可你说,能不担心么?这不,他爸就说找个辙全家一块儿吃个饭,就势问问官司的事。爷俩准在书房里谈这个呢。”
“官司?”
“涛涛没告诉你?新闻里都播了。”
“我不太看电视,他什么都没跟我说。”不光没说,一点风声,一点端倪都没露。(╰_╯)#
“真是,人老了就爱多嘴多舌,给儿女找麻烦。你千万别怪涛涛,他不是不跟你说,是心疼你,不舍得你跟着担心。”
“我明白,您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问明白再算账。(╰_╯)#
哪个房地产中介没惹过官司?
做搭桥买卖,从中抽红利,就得顾及双方,乃至多方利益。一家人意见统一都没那么容易,何况是代表不同利益的好几组人马。哪方面照顾不到就是罪,就得落埋怨。
尤其是这种和老百姓生活息息相关的中介买卖。
人要活,衣食住行哪个都离不开。
房子,对绝大多数中国老百姓而言都是相当重大的问题。谁活着不得需要点儿生活空间?甭管多大点儿的地方,有地方住,似乎才有真真切切的家的感觉,似乎才算真正安定下来。
钱观涛的中介公司下属的两个分理处,近日遭到多名客户投诉其一房多卖,及伪造房产证明擅自将客户委托出租的房屋转卖。
调查下去,这些客户的合同均是与两名业务员签订,而这两名业务员皆是新近人员,三个月试用期未满便留下这么多烂摊子一走无影踪,连当初应聘时使用的身份证件,学历证明都是假的。
按理说,钱观涛的中介公司也属于受害方。可经济受损的消费者只想讨回公道,追回损失,哪管你中介公司是不是受害,有没有遭受损失。苦主们一合计,联合起诉。
哪儿有热闹,哪儿就有媒体,通过媒体打着惩恶扬善、曝光社会阴暗面的旗号这么一宣传,这事就算闹大了,钱观涛的中介公司算是红得发紫了,顶打什么广告都管用。= =bbb
老两口走了,小两口就该搂一块儿睡觉了。挺和平的搂一块儿,哪儿都没着火。
“喂,你被人告了?”
“听我妈说的吧?不是我被人告,是公司被人告,这可是两回事。”
“怎么两回事?公司不是你的?谁让你整天不务正业、嬉皮笑脸围着我打转儿?活该被人告。”
“我不是见不着你想你么?”钱观涛不单会嬉皮笑脸,还会甜言蜜语。
“少拿话甜唬人。这么大的事都瞒着我,可见,我在你心里没多重。”
“天地良心!我不是不愿意你为无关紧要的小事儿操心么?你还在修养期,唯一的任务就是养好身子。”
“甭来这套,那档事儿少做过一次么?真心疼我,就甭勾引我跟你做那档事儿。”
“宝贝儿,我怎么觉得是你勾引我呢?”钱观涛贼大胆的揭发真相。
好几十把冰刀子齐刷刷从大美人眼睛里发出,扎了钱观涛一身,扎破了钱观涛的胆。
“我不好,我勾引你,成不?”不低头认错,就得挨打。钱观涛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bbb
“你想好怎么应付官司了么?”
“我花钱养那么多法务顾问干嘛吃的?宝贝儿,我都不操心,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呗。”
“你都臭名远扬了还不操心?你缺心眼儿啊?”
“那是宣传,省得打广告了呢。”
“负面宣传,欢迎人人喊打?”
“我们这行这种官司多了去了,没见哪家倒闭,照样红火。”
“我不问了,成了吧?爱死不死。”
“我知道宝贝儿关心我就够了。”伴着蜜一般的言语,嘴巴就朝大美人撅过去了。
“砰!”一拳挡了回去。= =bbb
“滚,找我宰你呢?”
钱观涛摸摸被打酸了的鼻子,老老实实伪装正人君子,不敢再碰大美人。
谁知,钱观涛的拥抱刚从大美人身上撤离,大美人拽回钱观涛就亲。
狠狠亲,喘不过气也要亲,天昏地暗点燃了烈火还要亲。
“今天换你上我。”
“靠!明儿我多雇几个人告我,我好多压你几次。”
“想死是不是?!看你最近挺乖,对你的奖励,你要觉得不合适……唔……嗯……轻点儿!弄疼我,看我不弄死……你……嗯……啊……”
威胁加上性感的调子,就是催情。
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生意上遭了迫害,床上就占点儿威风吧。
谁让这家伙这么喜欢他?
谁让他喜欢这家伙这么喜欢他?╭(╯^╰)╮
42.开了花
“鸾少,大嘴猴一口咬定没有同伙,之所以对你下手完全因为那次在赌场闹事挑衅,后来输给你一条游艇,心中不服想要报复。没想到下手太重,以为你活不成了,索性把你推下海毁尸灭迹。”
“这家伙口风倒是紧,难怪会找他合谋。无妨,就照规矩处置。其他还要麻烦华叔按计划跟进。”
“是。不过,鸾少,我还是派些人手去那边保护你吧,你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
“华叔放心,我这边一切还好,有需要时会向您求援。”
“还有就是灿哥那边……”
“臭老头健康状况到底如何华叔比我清楚,随便他装到2012,我没时间哄他玩病人游戏。好了,我挂了,老规矩,我不联系您,您一定不要主动联系我。”
“了解。鸾少保重。”
文鸢没有钱观涛的自发自动、随遇而安,不懂得主动拽把椅子坐,一味辛苦双腿直挺挺站立着,温柔贪看大美人。不出声,不嫌累。
还是店主好心眼儿,给文鸢搬了把椅子,文鸢才客客气气,连连道谢的落了座。
话说,店主挺佩服大美人的定力。甭管谁跟眼前乱晃,甭管人家目光如何炽烈,想无视就无视,该咋地还咋地,可谓八面风吹不动,这份境界不是一般二般人修炼得了的。= =bbb
托大美人的福,今儿一个美男,明儿一个帅哥,个顶个的烧包爱砸银子,既养眼又开眼,还能免费看好戏。别看他是男的,且性向正常,但漂亮不分男女,漂亮人儿谁都爱看,见天儿有漂亮人儿供他欣赏,眼神能更好使,对健康也有利,不失为福利一种。享受起来,着实乐呵。
店面里三个男人,他看着他,他不看他,他看着他们俩,景儿整得挺有意境。
“我跑不了,也不想跑,不用每天过来盯着我,影响店里生意。”大美人瞥一眼文鸢,仅只一眼。语气说不上好不好,很平淡。
“不影响!帅哥多,招来的女同胞就多。”男同志也不少。
为了自己,店里,以及广大喜爱欣赏美的热心群众的利益,店主难得起哄插嘴。
“我知道你嫌我碍眼,没关系,当我不存在就好。你一直很擅长忽略想忽略的人或事。”
“你在讽刺我。”大美人指明,听不出怒意。
“没有,我只是陈述事实,没有其他意思。”文鸢很紧张,似乎很怕再次惹恼大美人。
“多看几次,没那么碍眼了。”
“那我更要天天过来了。”文鸢好像很开心,笑容很满足。
“神经。”
“你朋友的公司好像遇到麻烦,需要帮助么?”
“你怎么知道?”牵扯到钱观涛,大美人的语气严厉起来,也舍得直视文鸢了。
“我看了新闻。当然,出于安全考量,我对你周围的人稍微做了一些调查。”
“请你不要再做无聊事,我的朋友都很值得信赖。另外,他不需要任何帮助。若是连这种小麻烦都搞不定,他根本不配跟我在一起,我才要考虑是否跟他继续下去。”
“你很信任他。”
“他没让我失望过。”
“如果不是你失去记忆,我倒要以为刚刚那句话是你在嘲讽我。”
“你做过令我失望的事?”
“你想听过去的事?”
“没兴趣。”
“那么,等你有兴趣时我再告诉你。”
吊胃口。
可惜,大美人不上钩。
文鸢邀请大美人共进晚餐,大美人没拒绝,于是,二人来到文鸢下榻酒店就餐。
大美人没什么话,文鸢主动搭话的技巧实在有待修炼,几番努力都仅仅得到大美人语气助词之类的简单回答,最多不超过三个字。既便如此,文鸢依旧很开心的样子,笑容大方展现,很灿烂,也很迷人。
两个气质不凡的男人,一个斯文俊雅,笑容亲切迷人;一个美丽非常,冷艳逼人。坐在一起是何等风情无限的一幅画面。就连训练有素的服务员都因为看得出神、乱了芳心,失去平时的高水准,小错不断。
有人看得痴迷,就有人看了生气。
毫无疑问,严夕属于后者。
例巡的时候看见大美人跟文鸢进了酒店,严夕一路跟到包厢,然后不顾罗冠伦劝阻躲在包厢外头趁上菜的开门空档向里窥探。
窥探到大美人和文鸢之间的气氛比较融洽,严夕一头雾水之余,便是满肚子糊涂气。俩人开始吃饭,严夕贴着门偷听半天,除了基本听不太清楚的无关紧要的废话,什么他期待的实质内容都没听到,气忿忿的带着一脑子困惑回了办公室。
“鸾到底在想什么?明知道那家伙不是好东西,还跟他一起吃饭,难道不怕消化不良?!”
“鸾让咱们别插手,必然有他自己的主意。况且,两兄弟一起吃顿饭没什么大不了。”
“什么叫没什么大不了?那家伙曾经谋害过鸾诶!”
“一切都是推测,没有切实证据。”
“有切实证据那家伙就不坐在这里耀武扬威了!不行,我实在不放心,万一那家伙买通个别贪财小人往鸾的饭菜里放脏东西怎么办?我还得去盯着,有什么不对劲方便照应。”
“你该相信你所管辖的餐饮部,不会发生这种违背职业道德的事情。”
“我相信我的餐饮部,但我不相信那家伙。”
“他想害鸾,根本防不胜防。”
“死瘸子,你怎么处处跟我作对?难道鸾不是你的朋友?难道你就不替他担……心……唔……你干嘛?放开……唔……死瘸子……滚……唔……嗯……”
热切的吻堵住严夕的义愤填膺。严夕从心不甘情不愿,逐渐落败到沦陷,结结实实、密密匝匝完成了这个吻。
“冷静些,鸾是咱们的朋友,所以,咱们应该相信他。”
“你、你有话不会用说的?卑鄙无耻下流!”手背蹭蹭嘴,脸蛋红扑扑的。
“我承认,我只是刚好想吻你而已。”谁让严夕为朋友着急生气的样子这么可爱?
“不用你强调我也知道我有多么诱人犯罪,哼!”严夕骄傲的一甩头,扬着小脸儿往外走。
罗冠伦急忙拽住。“别再去偷看,违背酒店服务规范。”
“我尽我的职责,完成巡视工作,违背个屁规范。”
在餐饮大厅巡视一圈之后,严夕只赶上跟大美人说拜拜,目送大美人上了钱观涛的车。
一同目送大美人的还有文鸢。
文鸢看大美人随钱观涛离开的眼光,严夕怎么看怎么不舒服,仿佛钱观涛抢了文鸢什么似的,仿佛大美人伤了文鸢似的,很重很重的嫉妒仇视纠结着很深很深的悲伤。
然而,这还不是全部。深重之下,还有更多摸不清看不透的东西,令人心发寒。
“没跟你说一声就出来吃饭,让你扑个空,生气了?”
都快到家了,一向油嘴滑舌、贫蛋絮叨的钱观涛居然一声没吭,大美人不得不往这方面想。
“没啊。两兄弟一起吃个饭有什么好生气的。”
“我没跟你打招呼啊。”
钱观涛没接到大美人,听店主说哥儿俩出来吃饭,钱观涛给大美人打电话,大美人告诉钱观涛在哪儿吃饭,钱观涛这才过来酒店接人。
“我没那么小家子气。”
“明明就是在生气,干嘛不承认?”
“你明明知道不跟我打声招呼欠妥,干嘛还那么做?”
钱观涛绷不住了,脾气爆发出来,大美人反倒乐了。
“我知道你会给我打电话啊。”大美人笑,笑得有点儿赖皮。
“你……你就喜欢耍着我玩,看我着急,是不是?”
“对啊。”
大美人一点修饰都没有的坦白,让钱观涛气得都不知道该怎么气了。抿着嘴,憋红了脸。
“你以为是个人都够格被我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