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爱+番外——Will.i.am

我咬着嘴唇跑出哥哥的房间。只想逃离那个我曾经认为是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

第三章

出门的时候穿的是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手机，信用卡……什么都没有。

我只好在附近的地方走走。一大早就遇到了这样的“突发事件”我连早餐也没有吃。

闲逛到中午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响了，何况晚上还要回学校晚自习。我的校服、作业都还在家里。

为了保证学生的安全，D高是不允许闲杂人等进去的。没有穿校服的我在那些机械人般的门卫看来就等于是闲杂人等，我更加是没有地方去了。

我只好等哥哥去上晚自习再回家。

当时的我大概会把一切归咎于陆子昂。其实，我不过是害怕失去哥哥，就算哥哥交往的对象是个女生，我大概还是会有相同的反应。无论是谁，我都不愿意把哥哥拱手相让，我想把哥哥永远留在自己的世界里，也许当时还小，一时没有想明白。

在外头闲逛了一整天我才知道原来没有钱是这么难受的，我都快要饿到前胸贴后背了。

肚子饿得厉害，气也渐渐消了。于是开始想办法偷偷回到家里，把功课和校服带回学校……

晚上7点。

料想哥应该已经回了D高上晚自习了，我才进了小区。

差不多到家的时候我在门外偷偷地瞄了几眼。外面天色已暗了下来，而家里的灯没有亮着。我便找来保安主任要了备用钥匙。

开了家里的门，还没开灯就被抱住了。我以为是潜伏在家里的小偷，拼命地挣扎。只是听到对方哽咽喘息的声音，我愣住了。

“小曦，对不起。是哥哥不好，你原谅哥哥吧。”

最后是陆子昂开的灯。灯开了以后我才看到哥红肿的眼睛，我也不禁落下泪来。

哥哥是从来不会哭的，就算再难过也只会咬紧牙关，倔强得只能难过地喘着粗气。平时有什么事情都是我先哭出来，然后哥哥不住地抚摸我的背，自己抬起头即便是让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也绝对不会让眼泪流下来。

“哥，你有了陆子昂。以后还会疼我吗？”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傻弟弟，当然会疼你。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父亲不要我们，我们也不要他。我们兄弟相依为命。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是无可替代的存在。”

陆子昂也过来抱着我和哥哥。三个男人抱在一起感动不已。

我突然想起什么事来，抬头看着哥：“哥，我第一次旷课了。”

“傻弟弟，我帮你请了假。请假怎么能算旷课呢。”

结果当天晚上还是在家里度过。

我们三个聊了一整晚。我也渐渐开始理解他们……

他们是彼此相爱的。哥哥说：“我爱上了他，恰恰他是同性。”

“哥，以后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你对我坦白好吗？我一定支持你的。”

“嗯，我保证不会有下次。”

“陆子昂。不要对我哥哥好哦！不准爱上别的男生！女生也不行！”

“小曦，你放心！我发誓一辈子只爱程日朗一个，可以了吗？”陆子昂竖起三根手指起誓。

“嗯。”我用力点点头。

哥哥喜欢的一切我都会无条件地接受。就算世界都厌弃他们，我也要做他们的唯一支柱。

第四章

平凡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每天重复做同样的事，漫无目的，也平淡无奇。白驹过隙，时间像是话剧的布景，仿佛能一下子从蝉鸣不绝的夏季切换到百花初绽的春季。

今年的春假出奇的轻松，有两位高大英俊的男生自愿替我帮行李，我当然只好却之不恭了。

不得不提的是两位帅哥在号称“D城十年一遇低温”的今天，只有3摄氏度的今天！赤着双手替我搬动为数不少的行李。

好吧，我承认他们只是在毫不避讳地晒甜蜜罢了——Tifanny最新款的情侣对戒（两只男款）赫然手上。

每年春节惯例父亲会回来“陪我们春节”其实也只是他生意上应酬的一种手段。

每年父亲一回来就会带我们去高级的时装店买新款的西装，父亲很看重门面工夫，衣着绝对不能随随便便。但我从来就不喜欢西装革履，那种东西穿在身上是走路都觉得满身的不舒服。衣领总是顶到喉结，还要再系上一根黑绸缎领结。腰上捆着高高的缎带，简直连呼吸都困难。

我们家没有亲戚，拜年的对象只是见一些有权有势的人物，大多是父亲生意上的伙伴。而且有很多都是外国人。我的外语不怎么好。在这些场合都只有陪笑的份儿。倒是哥哥要左右逢源，左一句英文，右一句法文地应酬各方宾客。

有时候父亲生意上的伙伴带着千金出席，又不免要谈婚论嫁。

我趁着去厕所的空子对哥哥说：“父亲又和他那些朋友说我们的婚事了。你倒是说些什么拒绝的话啊，要是父亲把你指给谁了，那子昂哥怎么办？”

哥在洗脸盆前整理了一下衣服：“傻弟弟，这只是应酬。如果父亲每个朋友都来谈我们的婚事，那父亲岂要有多少个我们才够去应付啊？父亲只是敷衍他们的。再说那些朋友说不定哪天破产了，父亲马上就会把他们踢开的。我的妻子父亲是早定了人的了。”

“那你真的要娶父亲给你安排的女人吗？那子昂哥呢？你们不是说要在一起一辈子的吗？”

“你还小，这些你都不懂。商业婚姻而已，又不是真爱。”说罢，哥哥又挤出一脸迷人的微笑出去了。

我只好也死气沉沉地跟了出去。刚要拿一杯香槟解渴。又被父亲叫了过去。

这次要见的不是哪位“朋友”的千金，而是未来的陆氏集团未来的接班人。

我低着头，刚伸出手去，我便认出了那只戒指。我犹豫了一下。

哥哥已经伸出手去友好地和对方握手“你好，陆先生。”

我抬头一看真的是他！！陆子昂！！

我才注意到哥哥手上并没有戴那只他平时极度珍视的戒指。

只有陆子昂，即使在这样的场合依然戴着。

我急忙伸手过去“子昂哥”一时口快喊了出来。

陆老板依然一脸微笑“哦？令郎与犬子早已认识？”

父亲也一脸微笑“是吗？我还不知道呢。”

哥哥极谦逊地回答到“是的，父亲。我和陆先生是同学。日曦是陆先生在学校社团的师弟。”

陆老板笑道：“原来如此。既然这样，以后要好好合作啊。”

陆子昂与哥哥异口同声：“一定一定。”

紧接着欧阳化工的董事长带着他的千金到场。

陆子昂和哥哥就像不认识的那样，各自和与欧阳家的千金说笑起来。

第五章

父亲照常只回来几天，尽是带我们去些应酬的场合。都是那种灯红酒绿，满是铜臭的场合，只有他自己乐在其中。

他今天要走了，我们从来不去送他的机。

父亲刚走，子昂哥就来了。

我看得出来他是在生哥哥的气。一进家里就只顾着跟我说话，很反常。

我注意到他今天没有戴那只戒指。哥哥当然也注意到了。

但是他知道自己理亏，所以也不敢作声。

就这样大半天。他们谁也没有理睬对方。气氛怪异得我都有种想逃出去的感觉……

最后忍不住发话的人是陆子昂：“你算是怎么样？为什么没戴那只戒指？”

哥哥低着头小声说“对不起，如果那天我戴了我们的事就露馅了。”

陆子昂终于发火了：“你是怕得罪那些漂亮的千金小姐吧？是不是啊？”

哥哥也发怒了：“是又怎么样？我只是为了程氏。”

陆子昂激动得手指关节都发出骇人的声响：“那我呢？难道我能为了你得罪那些千金。你就不能为了我得罪她们？”

哥哥依旧低着头：“很抱歉，我不能。”

陆子昂扬起手正要打到哥哥却停了下来，倒是他自己首先落下泪来……

陆子昂往门外走，最后无力地丢下一句“既然这样。我们分手吧。”

接下来的两天里哥哥都没有出过房门。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面，一声不吭。

我从来没有见过哥哥这样。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连续打了几个电话给陆子昂。他都没有接。

最后我找到哥哥的电话本打了他家电话他才接了，我几乎是哭出来。“子昂哥，我哥他几天没吃过东西了……他……他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面。你快来救救他……”

陆子昂到了以后先是哄了哥哥好久，什么道歉的话都说遍了。就是没有回应。

最后我们只好把门撞开。哥哥躺在床上一点血色也没有。

一摸才发现烧得很厉害。陆子昂赶紧背着哥哥到小区门口。截了辆计程车，几乎是飞一般地把哥哥送进了急诊室。

第六章

急诊室外那条狭长的走廊里只有两个少年。

一个蜷缩成一团蹲在墙角，还是一贯地低着头。

另外一个虽然有着强壮的身躯，但在那样死寂的气氛下只显得脆弱。

高大的男生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哥他……”

“才不是这样！是你一直不接我的电话！”我慌慌张张地解释……

“胡说！我一直在家里的电话前等着你哥打给电话我。”

“那手机呢？我明明打了不下10次的。你一次都没有接过。”

“那是因为……”高大英俊的少年哽咽了，皱得紧紧的修长的眉毛宛若起伏的山脉“我那天走得太急，手机落在在你们家……”

“那我怎么没听见铃声？”

“那天舞会上你哥没有戴那只戒指。后来我越想越气就把铃声关了。你知道的。我一听到你哥那句“陆子昂，接电话”就心软。”

我想了想这么说也算合情合理，哥哥这几天都把自己反锁在房里，我做什么事都没心情，基本上没有到过客厅里去，又怎么会留意到那部静静躺着的手机？

“……那也是你的错！不是你和哥闹分手，他也不会这样！”

“你……”陆子昂说话的语气慢了下来“你以为我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气昏了头，我那么在乎你哥，他却没有把我放在心上……”他眼里闪过一丝忧伤，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随后又是沉默……

等待永远是漫长的，半小时后医生终于出来了，我急得抓皱了他的白袍。“我哥他怎么样？”

“病人血糖过低，低于警戒值。如果再迟一点送过来就难说了，这几天要留院休养。”

“……有劳了。”

“哥，我回家煮点粥拿过来。”

我看着哥哥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稍微松了口气，指着陆子昂的鼻子指控道“你在这里照顾我哥。他要是再有些什么三长两短的，我可不放过你。”

我从家里回来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和如初。

陆子昂坐在白色的胶椅上给哥哥削苹果。一个漂亮的蛇果被削得到处棱角。哥哥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在病床上满脸幸福。

“哥，我煮了粥。要不要吃些？”

我小心翼翼地给哥盛了一碗粥，王婆婆在粥了放了些干贝，说这样味道不会太寡。

哥哥伸手要拿粥。右手的点滴管扯出了一道血柱。

陆子昂见了心疼得不得了，你这是做什么，说罢接过我手里的碗“我来喂你。你不许动！”

哥哥便这么静静地坐着，平日张扬的五官变得温柔起来，与病房内柔和的光线，纯黑色的头发柔软地散乱在耳际。

我转身去关好敞开的窗户，好像起风了。

“啊……”哥哥闷哼一声……

陆子昂果然是粗手粗脚的。保温壶里的粥太热了……哥哥吐着舌头龇牙咧嘴……陆子昂连忙说对不起。哥哥一边说没事，闭着眼睛，又吐出舌头让他看，一副嗷嗷待哺的样子。陆子昂以为哥哥是要索吻，便抿了抿嘴唇来了个深情一吻。

我看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哥。这里是医院啊！再说还有个未成年的观众呢。”哥伸出左手要推开他，却又被陆子昂用手抓住，反而成了十指紧扣的姿势。

我见这样的情况只好一边凉快去了“哥，我到外面走走……”

到了医院外的草坪上坐了好久……直到太阳落山才想“他们要亲热也亲热完了吧？”

回到了病房更纠结。VIP病房里的床大得能让病人在上面打滚。我想这大概是方便痔疮手术后病人在上面痛得打滚用的。

这时候却成了他们两人的甜蜜温床。陆子昂右手抱着哥哥，左手还不停地按着电视的遥控器。哥哥歪着头挨在他宽厚的肩膀上一脸甜蜜，活似一对蜜月里的小夫妻。

那次以后就再没有见过他们吵架，他们的感情似乎就真的如我所愿的牢不可破。只是多年后我才明白，那只是因为双方都在竭力维持这段易碎的感情。

第七章

后面一个学期，哥哥不仅赶上了D高高三的复习进度，而且无论大考小考从未下过年级前10。

当然哥哥也不在乎这些，他一心要把陆子昂的成绩也提高上去。班主任自然很高兴看到哥哥在兼顾自己学习成绩的情况下提拔其他同学，还允许他们在学校外面租房住。

几个月下来，陆子昂的成绩也飞跃般进入年级前30，还成功拿到了T大的录取通知书。

开学前的一个星期，我陪着哥哥和陆子昂到T大附近找房子。

既然他们都是大学生了，自然是比在D高要自由很多。早就听说许多大学生都会和朋友一起合租，不少情侣也是依靠着“这样比较省钱”的理由，名正言顺地同居。

看了无数间房子，不是哥哥嫌小，就是陆子昂嫌装修不够豪华。

“哥，你再不选定一间，你们就只好睡街了。”我疲惫地扭了扭僵硬的脖子，无奈地说。

“傻弟弟，我们可是要在这里住几年的，怎么能能随随便便呢？再说找不到就睡宿舍呗。反正在D高也是这样。”

“可是我饿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好不好？哥要背我哦，我走不动了。”我刚说完这一句才看到到陆子昂一副“又要我老婆做你轿夫”的表情。

“算了算了，我就自己走吧。反正我就是这么可怜。哥哥有了男朋友就不要我了。”当然是开玩笑的，现在的我怎么还会吃陆子昂的醋呢？我是哥哥唯一的弟弟啊……

哥哥听到这里狠狠地拍了我一下。

好不容易到了T大附近唯一的一家西餐厅。

不得不感叹，作为全国前位的公立大学，T大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学校附近建设太不完善，学校居然坐落在三环路上，远离T市中心，附近连上家档次的饭店都没有。要不是因为T大师资雄厚，大概连全国前百都排不上。大概也是因为这个，T大才会成为D高学子报考的冷门学府，D高位于D城的中心位置，附近星级酒店林立，发达的商贸中心吸引无数国际一线品牌进驻，各类娱乐场所汇聚一堂。虽然D高这所百年以严谨的学风和令人发指的重点升学率而闻名，但是D高学子也是以会玩而闻名，在校内绝对安分守己，在校外就……这样巨大的反差实在是很难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