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文康表示听进去了,想了想道:“有机会,太傅也说说他。”
待文康从前朝回到内宫,一进后殿就见昭华跪在殿内,捧着刚颁赐的封诰驾贴。
文康一见脸色阴沉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
“求陛下收回成命。”
“理由。”文康的声音更冷,虽料到昭华不会痛快的接受,可是这样拒绝他心里还是极不痛快。
“昭华见识短浅,资质愚钝,不堪驱使,恐误了陛下的正事。”
“哼,是吗?”文康冷哼一声,“你上次替朕拟旨时可是一点都不愚钝,连廷尉府都瞒过去了。”
提起上次假传圣旨放走燕国人犯的事,手指被夹的剧痛仿佛仍痛入骨髓,昭华手抖了一下,抗命后果很严重,只是接受
齐国的封诰,为齐皇效命办事,传到外面,天下皆知他臣服齐皇,为齐国出谋划策,献智献力,燕国人会怎么看他?现
在背叛故国将来再背叛齐皇时,天下人又如何看他?
想起在卫国岳青槐曾质问他:“侍奉敌人在先,又思背叛齐皇于后,品质已亏……”
现在若真的接受齐皇授于的职位,日后再思背叛,岂不是品质大亏?
可是若不接受,又会有什么样的命运等待他?鞭打还是笞杖?又或是手指再次被夹断?
昭华咬咬牙:“请陛下收回成命,昭华是燕国人,不能为敌国效力献策。”
“哈哈。”文康怒极反笑,“敌国?不愿为敌国效力献策是吗?原来你仍是视齐为敌。”
昭华知道自己失言,伏下身去不说话,等待雷霆暴怒。
长吸一口气,文康平息情绪:“朕不愿你做为娈宠以色侍人,所以思忖再三,顶着朝廷的压力授你职位,让你得以施展
才智,你却这样拒绝,实在不知好歹。”
“陛下,我是不知好歹。”昭华抬眼看着他,眸中尽是凄楚之色,“陛下得到了我的身子还不知足,还要我把灵魂尊严
都献给你,你亡我国家,我也无话可说,只怪自己没用,不能保住祖宗基业,任胜利者凌虐使唤也是活该,做男宠侍奉
床第也无力反抗,可是你却逼我背叛国家和人民,令我九泉之下也无颜见列祖列宗,陛下如此辱我至深,难道只为多一
个抄写之人?”
文康冷笑一声,道:“宝马良驹既然为我所得,就要为我所用。若不能用,要它做什么?父皇和太傅相国们都曾说过,
遇到桀骜不驯的畜生,要用鞭子狠狠教训,定要打得它惧怕屈服,如果还是不服,一刀杀了,省得为别人所用或是反过
头伤了主人。”
“陛下……”昭华听了又惊又悲又失望,“原以为你有两分真心,不会逼我做不情愿的事,想不到你如此冷酷,强逼着
人为你效命,如此辱我,你又能得到什么?”
“朕的真心你可曾放在眼里过?”文康咬牙切齿在殿内走了几圈,道:“你嘴皮厉害,朕说不过你,你即不愿辅佐朕做
齐国之臣,非要做后宫一男宠,朕就成全你。来人……”
听到呼唤,太监和御前侍卫上前听命。
文康又对昭华说:“凡是朕玩腻的男宠都会打赏给侍卫或是送到军营里做军奴,这你是知道的,朕宠了你许久也觉得腻
了,你就去禁卫军营伺候那些军士吧。”
“陛下……”昭华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昨日还深情款款的说要独宠他一人,今日逆了龙麟就被打发出去受尽污辱。
“陛下……”昭华还要说什么,文康却不想听。
“还愣什么,把他拉出去。”
皇帝一声怒吼,吓坏了听命的御前侍卫,苏送爽忙和两个侍卫把昭华拉了出去。
禁卫军是保护皇帝安全的护卫队,是极重要的衙门,所有军士都是效忠于皇帝的忠诚之士,也有不少世家子弟以此进阶
以期获得接近皇帝的机会,禁军统领更是皇帝极信任的人,韦冲在卫国战死后,皇帝为彰其忠义,命其弟韦杰接任,他
的大内侍卫统领缺由苏送爽兼任。
这日见苏送爽亲自送来一个被皇帝抛弃的男宠,便知事情不寻常,打发个玩腻的男宠供禁卫军享用是小事,但是侍卫统
领亲自送来就不是小事了,于是先下令把人关在帐中,韦杰和苏送爽密语了一阵。
昭华被双臂反绑,扔在硬梆梆的木板上。
他双眼被蒙着黑布,不透一丝光线,只凭感觉觉得身下是张什么都没铺的木板床。嘴里塞了一只口球,塞得满满的,喉
头直恶心,口球两条带子紧紧勒在脑后,勒得嘴角生疼。看不见,出不得声,也动弹不了。
禁卫军军士得知皇宫又贬出一个男宠,一个个好奇地进帐瞧,粗糙的大手乱摸,品头论足:“啧,皮肤很光滑。”
“肌肉结实,骨骼匀称,怕是练过武的罢。”
“倒是稀罕物,皇上也舍得抛弃他。”
“再少见的罕物也有玩腻的一天啊,皇上富有一国还会缺美人?”
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一边左捏右摸。其中一人还不怀好意地捏搓敏感之处。
昭华呼吸都快停了,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下流猥琐的语言,只感到一只只粗糙滑腻的大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还狠狠
地摸他的胯下。
“唔……”他的喉咙里只能溢出一声被堵塞的悲鸣。
帐外,一个声音传来:“你们在做什么呢?”
听声音是禁卫军统领韦杰的声音,昭华在征卫国的军营中见过他,虽知不能对他抱什么指望,却还盼着奇迹出现。
韦杰斥责道:“一点上下尊卑都不懂,长官还没享受,你们急什么,还不快出去。”
第98章:冰火相煎
昭华被扔在一旁,耳边只听惋惜的抱怨声,杂乱的脚步声,一会儿,帐内人散去,四周安静下来。他什么也看不见,也
听不到脚步声,但是能明确的感觉到一个人一步步逼近他,他紧张得全身毛孔都缩了起来,不由自主地蜷缩着。
那人粗暴地扯开他的衣襟,露出胸膛,一双手毫不怜惜地揉着他胸前两点,又一把扯下他的下衣亵裤,只觉下身一凉,
已经完全赤裸。
昭华羞耻不堪,本能地踢他。那人一把按住他乱动的双腿,熟练地挑逗他的欲望,似是熟悉他身体每一处,手里轻重快
慢得宜,很快,他感觉到了一阵麻酥酥的快感,那人惩罚地咬他的乳头,用力分开他的双腿,用力一冲,狠狠的辗压挤
撞,昭华疼得又发出哀鸣,被口球扼杀在咽喉发不出声音。
那人放缓力道,有节奏地抽插撞击着。一股缠绵至死的感觉燃烧起来,昭华忍不住迎合上去。口里塞的东西被取出来,
一条凶狠的舌头撬开他的牙关挤了进去,追逐着挑逗着吮吸着,好象要把他口中所有津液和空气都抢走,上面和下面同
时的掠夺,让他浑身发软如飘云端,皮肤滚烫,浑身大汗,那人身上也又湿又热,良久,把他压在身下侵犯的人离开了
他的身躯,还很温柔地给他擦了下身的浊液,接着一件软软的丝织物盖住他的下身。
昭华松了口气,有种想哭的感觉,终是什么也反抗不了,那人如鹰隼如虎狼,看中猎物决不会放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想得到的,绝不放弃绝不放手,得不到的,宁可毁了。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他,若不顺了那人的意,前方,还不知有
什么样的屈辱凌虐在等着他。
沉重的疲累袭上来,他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又听得脚步声,这次来的不止一人,昭华紧张地缩起来,来
人把他放到一张木床上,又给他喂了几口参汤,一人紧紧按住他的双脚,另一人按住他的双肩,又有一人拿粗绳把捆住
他的腰让他动弹不得,他不知是怎么样的凌辱,忍不住叫起来:“做什么?”
只觉胸口一凉,好象有人在上面涂抹什么,很细致很小心。过了一会儿,一阵尖利的疼痛从胸口传来。
“啊……”不提防的疼痛让他叫了起来,才一出声,一块柔软的丝织物塞进他他嘴里,让他出不得声,也咬不得唇。
接着那尖利冰凉的刀片或细针一样的东西在他胸口划着,一股血腥气传入鼻端,一条柔软湿热的舌头轻轻舔向被刀划出
血的地方,那凌虐的人仍然不停手,继续划着刻着。
昭华疼得额上冒出汗来,那按住他双肩双脚的几个人力气很大,按得他动不得,也不知被绑了多久,双臂腰部都麻木没
有知觉了。
冰冷的刀和针仍然在他胸口划刻着,他已经疼得要失去知觉,象被火烧一样,也感觉不到是什么东西在他额上脸上擦去
汗珠。
又不知过了多久,折磨结束了,只听一阵脚步响,人都退了出去,但是他还是敏锐地感觉到还有一个人留在帐里没走。
疲惫、疼痛、忧惧让他无力思考,也无力做出什么反应。
一会儿,留在帐里人微微叹口气,扯出塞在他嘴里的丝织物,给他喂了几口水,他大口喝下,觉得好受了些。
只听那人轻声说道:“你再强下去,必没有好结果。”
是落月的声音,昭华心里稍安,道:“换上你会怎么办?会背叛自己的国家,为敌国奉献才智……”
落月轻轻捂住他的嘴,道:“嘘,你还说,就是你说的敌国二字惹怒了皇上。还不闭嘴。”
昭华放低了声音,道:“难道不是敌国?”
“我劝过你,没有能力反抗时就不要反抗。”落月解开他的蒙眼布,低声说,“你可以暂时屈服,想法折衷一下,就算
你不肯出力献策,也得先接受下来,给皇上一个台阶下才是。否则,有你的苦头吃。”
昭华冷笑:“从此以后我为敌国效力的事将传遍天下,凤逸,容乾,陈将军等人受尽苦楚,拒绝齐皇的高官厚禄,宁死
不事齐,只为效忠于我,想不到他们的主子倒先事奉敌人。我怎么对得起他们,怎么对得起我的国家和百姓,还怎么有
脸活在世上。”
“你受尽磨难好不容易活到现在,怎么可以放弃。”落月眼含怜悯瞧着他,“都走到这一步,你不屈服就会前功尽弃,
这是何苦?难道真要在这军营里遭千人压万人踩?”
“明白了。”昭华苦笑一下,“是我太倔强了,你放了我罢,我听话就是。”
他时时示弱屈服,表示自己已经认命,安份死心,不敢有任何不该有的企图,好不容易让皇帝放下了戒心,现在若是拒
不从命,定会让他认为自己复国之心不死,自持身份顾及名声有所图谋,这样一来,以前种种都前功尽弃。
如今反抗一番,也该就此收手回转,若一味抵抗,处境堪忧。昭华思忖再三,屈服是唯一的路。
只是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他以为文康不会对他那么狠心,不会那么绝情,可是事到临头,他还是下得了狠心这样逼他,
他难受得一颗心如同被碾过一般,不知道是因为最终还是被迫屈服而难受,还是因为文康的狠心绝情而难受。
这个人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他只是他的奴隶,他的战利品,他恣意妄为,掌握着他的生死大权,他的命令是圣旨,不能
反抗也无力反抗,而他根本就没有难过的权利,也没有委屈的资格,这一点他很早就看得很清,但是他仍然无法抑制自
己的情绪,难过、伤感如一团乱麻堵在胸口,憋得人喘不过气来。
落月见他愿意屈服,给他解开绳子,一边说:“经过这番折磨,你也有了屈服的缘由,以后怎么做你自己掂量,现在暂
且答应下来,到时怎么做由你。你不想接受食邑,可以下令将那六百户赋税还给人家。”
绳子虽解开,昭华却仍是动弹不了,双臂滞痛麻木,腰象断了一般,躺在木床上一动不动。落月给他揉按四肢,疏松筋
脉,一边低声说道:“名声是身外之物,眼下保住自己不受伤害才是紧要的。”
昭华凄然一笑:“反正我的名声早就污了,也不怕再多个污点。麻烦大总管禀报皇上,说我想通了,屈服了,不敢逆皇
上的意思,请他放心。”
落月给他换上干净衣裳,扶他出了帐,坐上他专用的朱轮翠幛车,回到御苑向皇帝复命。
承光殿内,文康没有用晚膳,在殿内焦燥地走来走去,似在等什么,一脸阴沉,眉头紧皱,一见落月进来,也不发话,
只拿眼紧紧盯着他。
落月行过礼,微微一笑:“公子托奴才启奏,他想通了,不敢违逆皇上的旨意。”
文康听了眉头舒展,眸中又放出光彩,转瞬又恢复威严,语气恨恨地说:“不知好歹的东西,非要吃些苦头才会放聪明
些,早些顺从何必大家弄得难看。”
“叫他进来谢恩吗?”
“叫。”
落月出去,把昭华带了进来。
昭华一进殿就跪伏于地:“臣慕容昭华谢皇帝陛下恩典,愿为吾皇效犬马之劳,辅佐陛下成就千秋大业。”
“抬起头来。”文康掩饰着急切的目光,声音又威严又冰冷。
昭华依言抬起头,文康仔细观察着他,见他眼神冷漠,神情淡然,没有丝毫情绪,这样子仿佛又回到以前他初入宫时,
那时他就用这副漠然来面对一切折磨凌虐。
“过来。”文康冷冷地下命令。
昭华顺从地依命过去跪在跟前,文康一把将他拉过来,拉到榻上坐下,轻抚他的脸庞,拧过他的下巴,让他面对自己。
“你早该听话才是,不要逼朕对你做不好的事。”
“是。”昭华温顺地答,“是臣太过愚昧,不知好歹,得了陛下恩宠一时忘了自己的身份,居然敢有自己的意愿,如今
知道厉害了,也知道错了,以后再不敢随着性子做事。”
“你怎么象换个人似的,变了许多。”文康疑惑地眼光盯在他脸上。
“是。”昭华淡淡一笑,嘴角扬起一抹凄楚的笑纹,“刀斧鞭杖加身,怎敢不屈服,吃这么多苦头,再拒绝陛下岂不是
自讨苦吃。在宫里要活下去,自然要顺从陛下的意思……”
“好了,别说了。”文康觉得头皮发麻,揽过他的腰,轻轻地吻他的唇,小心翼翼,带着犹豫。“朕一直在等你,一起
用晚膳。”
昭华面露难色。
“怎么了?”
“谢陛下恩典。”昭华小心斟酌用词,“臣觉得头晕恶心,想吐,恳请陛下恕罪,恩准臣休息一会儿。”
“随便你吧。”文康有些失望,下令:“来人,召御医过来。”
“不必麻烦了,陛下。”昭华还是小心翼翼,语气也很虚弱,透着疏离和冷漠。
文康气往上冲:“闭嘴,你既然答应要辅佐朕,身体坏了怎么可以。”
过一会儿,御医过来,为昭华把了脉,说是中了些暑热,又受了些不好的刺激,神思倦怠,胃纳不顺,三焦郁结。留了
两丸药,若不想吃也罢,净饿两日,喝些米汤调养即可。
文康看他精神不好,把他抱到西梢间御床上歇息,这西间的紫檀盘龙御床是他和昭华共卧的地方,任何妃嫔侍寝,都没
资格用这张床。
文康命人提水进来,亲自为他洗浴,小心地避过胸口被包扎的伤处,然后为他穿上丝衣,把他放到床上,盖上夹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