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教养好。」玄战嗤笑,「我可以去睡了吗?」
慕容臻道:「请便,最后说一句,好好对莫远航。」
玄战刚拿遥控器打算关掉液晶屏,闻言又放下了,浅笑着说:「你对情敌还是蛮关照的嘛~~~」
「我从没当他是情敌。」慕容臻风淡云轻地说,「你也不必当亦徽是情敌,我的人对我从未有过二心,所以你最大的威胁可能是炎非。」
因为月亦徽从未对莫远航有过兄弟朋友外的感情,所以慕容臻从来未将这个威胁放在眼里,或者说,莫远航对他而言都算不上威胁。
玄战托腮道:「我明白。」
「那就好,莫远航其实是个很迷茫的人,并没弄清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也许你可以给他他想要的。」液晶屏中的人拿起遥控器,「晚安。」
玄战对着暗下的萤幕,无声地笑了下,‘远航,连慕容臻都挺关心你呢,我该夸赞你挺有个人魅力呢!?可是我们都明白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为什么你自己却不明白?你真正想要的不是月亦徽,而是一个跟你有默契,灵魂合拍的伴侣。你以为月亦徽是最合适的你人,但他不是,他的灵魂只会追随另一个男人。你该走出自己设下的桎梏去寻找自己的爱情,而不是对着水面寻找月亮,那样你会永远得不到月亮’。
莫远航跟玄战联系好,第二天晚上把衣服和车送过来。
「昨晚我做给你吃的,你又没兑现承诺,所以今晚你得还我一顿饭。」莫远航在电话里说。
玄战自然满口答应:「亲爱的,为你做饭是我的荣幸。」
两人约好了时间,莫远航自带食材,交给玄战,自己跑玄战书房打游戏去了。
玄战做好了上去叫他,他正刷怪刷得热火朝天,死都不肯退出,玄战只得等他打完副本。
「你还是小孩子呢?该吃饭的时候不吃饭只顾着游戏。」玄战等他退出副本后训他,被他狠狠瞪了一眼,「要你管,叫你自己先去吃了。」
「一个人吃有什么意思?」
「难道你每天都有人陪着吃?」
「不是,但你在不一样,我要你陪着吃。」
「我就今天在,明天你还不是得一个人吃?」
两人你来我往为这种没营养的话从二楼书房争到一楼,玄战突然笑了:「远航,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像情侣拌嘴吗?」
莫远航抬腿轻踹他:「少占我便宜,你个赖皮鬼。」
「还惦记昨晚的事呢?我没给你吃,可我吃得你很舒服不是吗?」玄战暧昧地问,笑得邪气,「今晚还要不要?」
莫远航脸红过耳,真的被问急了,十指捏得咔咔响:「我看你欠揍了!」
拳头挥过去,被玄战轻松截住,像哄顽皮的情人似的:「好了,不闹了,快吃饭。」
莫远航拎了许多海鲜过来,玄战自然做的海鲜大餐。莫远航尝了下,赞不绝口:「看不出你这样的人做饭也很不错。」
玄战端起杯子在他杯上轻碰了下:「彼此彼此。」
「我是因为亦徽嘴巴太挑才学厨艺的,你呢?」莫远航浅酌了口葡萄酒,放下杯子,漂亮的眸子盯着玄战,「你对我知道的很多,我对你却一无所知,你不觉得不公平吗?」
玄战晃着杯中酒,玩味地说:「你想知道哪些,我都告诉你。」
莫远航想了想:「你似乎样样擅长,一定接受过很好的教育,想必身世不错,这点从你有个富婆姨妈就能看出来。可为什么我所知道的各类上流圈子里都没有你这个人物?你的父母呢?为什么不住一起?你做什么的,为什么住豪宅却没工作?就算很有钱,难道你甘于做个游手好闲的富家子?看你的身手和反应力,比我这个军人还厉害,你到底什么来头?」
一咕噜问出自己想知道的,如果这些不弄清楚,他就会觉得不踏实。或许神秘的事物吸引人,但那背后往往藏着危险,莫远航喜欢探险,所以对玄战有股很特别的感觉。
「你想了解我是好事,两个人交往,了解也是前提。」玄战嘴角噙着一丝迷人的微笑,慢条斯理地说,莫远航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像是要审视他接下来所说的每一个字的真假,他觉得这个男人背后一定蕴藏着很多秘密,而这些秘密足以震撼他。
这便是远航今晚的来意,玄战脑子飞快地转着,思考着是对他坦白,还是把那一套做好假资料背给他听。或者,先敷衍过去,待时间成熟后再告诉他真相。到底哪一个最好?
三秒钟内,玄战已经决定好选择第三种方案,第一种他冒不起险,第二种,他不想骗莫远航。
「远航,我的父母在离我很远的地方,我也想见到他们,但是因为一些原因,我暂时见不到。等到时机成熟,我再向你坦白一切,好吗?」玄战把手覆在莫远航手上,他的眼神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好像历经沧桑的人在诉说自己无法抹去的痛苦。他有诚意告诉他,只是时机未成熟。
莫远航颔首,抽回自己的手:「吃饭吧。」
玄战的回答让莫远航失望,他适度地表现出这种情绪,让玄战明白他的不满。
一顿饭吃得比较沉默,尽管玄战再逗莫远航,他也一副波澜不兴的表情。
吃完饭,莫远航帮玄战收拾好桌子餐具,把餐具放洗碗机里后告辞:「谢谢款待,我走了。」
「我送你。」玄战拿起莫远航归还不久的车钥匙。
莫远航摆摆手:「不必,我已经叫了家里的司机来这里接我,我去天水园别墅门口等他。」
玄战蹙眉,三两步追上去,抓住他手腕:「远航,我不是有意要瞒你,请你理解,有的事我现在说不清楚。」
莫远航眉眼一弯,笑靥如花,全然不在乎地说:「我们又没什么关系,你这不算瞒我,只是保留不交代而已,我理解,也完全没必要为此介意。」
他挣脱开玄战,大步朝门外走去。他应该如自己所说的全然不在乎的,但为什么心里有些空落,好像寄托了希望会做到的事没做到。
可恶。失望什么?你不说,难道我自己就查不出吗?
月亦徽倚靠在慕容臻身边,看他修长的十指飞快地在琴键上跳跃,演奏出欢快的乐曲。从他们住一起后,慕容臻每晚都会为他弹奏半小时的钢琴,他说这是胎教。
宝宝已经三个月,基本上成型,最近这一周,每次听慕容臻的曲子时月亦徽都能感觉到胎动。他本来还为慕容臻让他怀孕一事颇为恼火,如今感受到这么鲜活的小生命就在自己腹中生长,内心柔软了很多。和爱人朝夕相守,腹中孕育着延续双方血脉的小家伙,他们爱情的结晶,生命充实而满足。只是,他始终忘不了月梦圆还未醒,忘不了慕容臻要找寻失踪双亲的使命,这是他生活中两个最不安定因素。
慕容臻一曲终了,见月亦徽眼神没有落点,似乎在想什么心事。他们可以说是心有灵犀,他的心事慕容臻可以猜透五六分,见状握住他的手,轻声叫他名字。
月亦徽回过神,歉疚地说:「抱歉,有点累,所以走神了。」
「没事。」慕容臻拂开垂落他额前的发丝,「亦徽,我知道你心事重,但是你要相信我可以解决那些让你担忧的事。」
月亦徽苦笑,侧过头靠在他肩膀上:「我知道你很强,可是梦圆什么时候能醒,医生都回答不了。还有,你父母的下落,恐怕请世界上最著名的科学家组成研究小组,也查不出来。自然的力量,很多时候让科学无能为力。或许因为科学起源自然,所以超越不了自然吧。」
「我的父母还活着,我想他们会在另一个空间里想办法回到这里来。」慕容臻一手揽他肩膀,一手贴在他小腹上,「有了挽月之后,我更确信这一点。做父母的无论如何舍不下自己的孩子。」
月亦徽叹口气:「你就这么单方面把孩子名字定下了。慕容挽月?似乎也不错。」
「月慕容也很好听,以后如果再要个女儿就叫月慕容吧。」慕容臻嘴角微微翘起,形成微笑的弧度,他平时不大笑,一笑起来格外迷人。
月亦徽恰好抬头看到他嘴角这抹微笑,一时间有些失神。现在的慕容臻一定是幸福喜悦的,而给他这份宁静的幸福的人是他月亦徽,他为此而觉得快乐。
两人脉脉含情地注视了对方好一会,爱人专注温柔的眼神让他们觉得安心而甜蜜,谁也不想先移开目光,因为舍不得。直到月亦徽的手机响起他们才不得不分开一些,来电显示是莫远航。
「徽徽,我在康悦医院。」莫远航的声音不太稳,似乎受到了什么冲击。
月亦徽一惊:「什么?你在医院,出什么事了?」
「车祸,我看到了只狐狸。你能过来下吗?」两句话间,莫远航已经恢复了镇定,「我觉得我看到的可能和你上次打伤的是同类。」
月亦徽心头一跳,看向慕容臻,慕容臻也是眉头一皱,对他点点头。月亦徽道:「好,我马上来。」
莫远航看到慕容臻和月亦徽两人穿着同一款的家居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狠狠地剜了慕容臻一眼,随即对月亦徽露出一个热情灿烂的笑容:「徽徽,你气色真不错,好像还胖了点呢。」
月亦徽脸一红,想到自己胖的原因尴尬地咳了声:「不上班就养胖了。远航,你伤到哪了,医生怎么说?」
莫远航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还好啦,一点擦伤,我家司机伤得重点,轻微脑震荡,医生说要观察两天。」
月亦徽舒口气,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了。
「说说车祸时的情况。」月亦徽安心了,慕容臻开口直奔主题。
莫远航淡瞥他,回忆起当时的情况,眉头一沉,那股惊异和毛骨悚然的感觉又从脚底升起,让他全身发冷,当时的车速是一百六,莫远航坐在副驾驶,摇下车窗时看到一只狐狸以相对速度为零的速度跟着他们的车,那狐狸抬头的刹那,他看到了一双冰冷阴鸷的银瞳,没有任何感情,莫远航头皮发麻,不得动弹,仿佛空气和人都被这眼神给冻结了。
司机发现他的异样,偏头发出一声惊呼,莫远航提醒他拐弯的时候车已经撞到路边的护栏上了,幸好最后关头踩了刹车,科技迅速发展的今天,车内安全防护已经做得非常好。
否则以那时时速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可能再也见不到月亦徽和他父母了。
第七章
月亦徽虽然亲身经历过一次兽袭事件,听莫远航的描述,还是觉得心中一凛,丝丝凉意爬上肌肤。
「你刚才和交警怎么说的?」慕容臻问,他已经凭莫远航的描述猜到那狐狸是谁。
从上次被这家伙揍了一拳后莫远航就想跟他老死不相往来,但看在月亦徽的份上他还是乖乖回答:「路上突然窜出来一只黄鼠狼,我们受惊吓出车祸了。」
慕容臻点头:「应该和上次袭击亦徽的是同一伙人,交给军部来调查吧。」
「亦徽在医院停车场受袭伤得那么重,你的调查结果呢?」莫远航嘴角扬起轻蔑的弧度,慕容臻沉着脸不语,「我谢你了,我自己的事自己会弄清楚,等你们军部猴年马月也查不出什么来。」
「那我们走吧,亦徽。」慕容臻拉起月亦徽的手就要往外走。
多年前,莫远航和慕容臻还算是不错的朋友,后来莫远航发现月亦徽暗恋慕容臻,就渐渐疏远了他。再后来,狠狠和这负心汉打了一架后,两人已经形同仇敌。
月亦徽和莫远航情如兄弟,当然不可能就此离去,尤其莫远航那双黑漆漆的桃花眼还留恋地看着自己。
「你先去车上等我,我有些话要和远航说。」月亦徽抽出自己的手,把慕容臻推出去,关上门。
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上一次两个人独处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莫远航恍惚。如今亦徽到哪里陪伴的都是慕容臻,再也不可能换成他莫远航。他和亦徽永远只能是朋友,绝无可能成为伴侣。心里有些堵,看着月亦徽的目光就变得委屈怨怼(dui)了点。
月亦徽摇头苦笑,拍拍他肩膀:「你别跟慕容一般见识,上次打你的事是他不对,我已经骂过他了。」
「哦。」莫远航垂下眼睑,他和亦徽果然没默契啊。
谈起默契,另一个人倒是和他更合拍些,你来我往的斗嘴,会让他忘记一切不开心,享受轻松的氛围和被人宠爱的感觉。‘混蛋,怎么想到那家伙了,快停止!’
月亦徽见莫远航一会失落,一会暗自咬牙,担心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莫远航摆摆手,「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月亦徽略一沉吟,说:「就你刚才所说,这狐狸并没有攻击你,是司机吓到了才出车祸的,那么我可以当做你只是偶然在路上看到了一只怪异的狐狸吗?」
莫远航蹙眉,想了两秒:「倒也是,我们出车祸后它就跑了,没对我们不利。」
月亦徽舒口气:「那么,你是在哪条路上遇到这狐狸的呢?只有你看见,别人都没发觉,一定是在条比较偏的路上。没其他车,电子监控也很少,所以你们才开得那么快。」
他说着星目微眯,看向莫远航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是在去天水园的路上?」
不愧是亦徽,这都猜到了,莫远航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垂着头说:「不是,从天水园回去的路上。」
「天水园的房子都毁了,还去干嘛?」月亦徽疑惑地问,「难道发现什么了?」
‘我能告诉他是去一夜情对象家还车吃饭吗?’莫远航眼珠滴溜溜地转动,想到了理由:「我在重建你天水园的房子,白天忙,晚上去看看进展。」
月亦徽一阵感动,远航对他真是有心,他这阵子却疏忽了远航。有些内疚,却又无可奈何。
「既然你只是在那条路上偶然看见那狐狸,就不必太在意这件事,以后小心点,兽人的事还是交给我处理吧,毕竟我和他们也算‘小有交情’了。」月亦徽的眼神变得难以捉摸,像幽深的寒潭,沉郁凛然中暗藏危机。
他知道的一定比自己多得多,可他不想让他知道,莫远航拧眉,嘴唇抿紧,淡淡地看着月亦徽。
他对人对事不满时候就是这表情,不会发怒,只是这样看着你,就会让你感觉自己做错了。这是长得漂亮的人拥有的优势吗?让人不舍得让他不开心、不满意。
「徽徽,从慕容臻又走入你的生活中,你就什么事都不跟我说了,我们还是兄弟、是朋友吗?」片刻的沉默后,莫远航先开口,乌黑的眸子很清澈,略带伤感的看着月亦徽。
月亦徽苦笑了下,挨着他坐下,像他们少年时一样亲密地揽住他肩膀,轻声说:「不是我不愿意跟你说,而是有些事真不知道从何说起。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有些事不说,并不代表当你是外人了。」
这样近的距离和熨(yù)帖的话语,让莫远航觉得他们似乎回到了年少的青葱岁月,彼此信任,以为对方对自己而言是没有秘密的。可他最后却发现,他们小心地隐藏着感情归属没让对方知道。等发现时,已经错过他一生。莫远航闭上眼,怕眼神泄露自己的失落和悲伤。把头靠在月亦徽肩上,他首次在月亦徽面前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低声说:「我相信你,既然选择了慕容臻,就一定要幸福,知道吗?」
‘现在这样的生活算是幸福吗?’月亦徽想,如果可以抛弃那些不安定因素,他的生活是安宁而幸福的。
「嗯,你也要幸福。」月亦徽轻笑,戳他脑袋,「好了,别撒娇了,通知你爸妈没?」
莫远航抬头,「没,给他们知道还得了?就会穷紧张。我要是有个弟妹就好了,可以有个人替我分散爸妈的注意力。」他想了想,「回去建议我妈再生一个。」
亏他想得出,莫夫人都什么年纪了!月亦徽翻个小白眼,诚恳地说:「我觉得你生一个更实际点。」
莫远航认真地考虑了下,决定坦白:「我对女人没多大兴趣,也不愿意和不喜欢的女人弄个试管婴儿出来。虽然科技高速发展,也许没多久男人和男人也可以有仿真婴儿,但那毕竟和天然受孕生产的有区别,我爸妈也不会接受的。我决定这辈子不要孩子,现在高科技污染严重,资源短缺,世界也不那么和平,带个小生命来世上受罪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