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小奴又不乖了,主人还没有上床,小奴怎么可以比主人还先闭眼。”东方宇坐在床头,目光一如先前般看着脸色苍白,身体比前几日见的时候更显虚弱瘦削了许多的北辰逝。
“……”北辰逝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下颤动了几下,终是抵不过黑暗的诱惑,沉沉睡了过去。
确定北辰逝真的昏迷了之后,东方夜方才收起了先前温润柔和的表情,一脸阴鸷表情残忍地捏起北辰逝尖得硌人的下巴:“冷残,不急,我们慢慢来,正好现在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至于你欠我的,我要你一点一点用你的身体和灵魂来偿还,不死不休”
东方宇手劲如此之大,加诸了满心的怨恨和不甘,手背青筋根根毕露,北辰逝却仍是半点反应也无,由此可知今日受创之重。
日子一天天过去,北辰逝身上的伤口慢慢地结疤愈合,褪成了浅粉色的淡淡疤痕。
北辰逝的身体越来越差,越来越畏寒,即使窗户关紧屋内燃满炭火躲在床上盖上厚厚三层的棉被依旧冷得发抖,手上脚上甚至长满了冻疮,稍微一碰,脓水直流,疼得厉害。
北辰逝的记忆越来越差,一个时辰前发生的事情一个时辰后差不多都忘得七七八八,再难想起。除了每晚每晚连续不停做的那个梦。
现在北辰逝正站在厨房里望着一堆的蔬菜米肉和熊熊燃烧的火光发呆,因为他突然想不起来这里做什么了,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怎么来到这里的,这里是哪里。
“小奴,饭做好了吗?”门口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北辰逝漫无边际的思绪。
北辰逝抬头,看向来人的目光带上了些许的疑惑,半晌迷茫的目光方渐渐清晰起来,语速缓慢一字一顿:“主人”在这不知是漫长还是短暂的荒芜岁月里,眼前这个男人是北辰逝残缺病态的记忆中唯一的印象。不为其他,只因男人是北辰逝在这片抬头只能看到四角的逼仄天空里唯一近距离见到过的鲜活的生命,只因男人孜孜不倦地在他的遗忘周期开时之前不厌其烦不择手段地向自己昭示他的主人身份。
“小奴记性不错嘛!饭做好了吗?嗯?怎么什么都没做?”东方夜挑眉,危险地眯起双眸睥向北辰逝。
“抱歉,主人,我忘了”北辰逝经由提醒方才想起此行的目的,望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锅灶,北辰逝动作迟缓地垂首致歉。
“嗯,这样”东方夜以手支额,作思索状:“那小奴说说主人该怎么惩罚如此健忘不听命令的小奴呢?”
闻言北辰逝浑身颤了一下,脑海中蓦然浮现出成排寒光森森的针尖,粗壮的灼灼燃烧的烛火,拇指粗细周身泛红的细长竹鞭,细如发丝却坚硬无比的绳箍,一块块冷到牙齿打颤浑身抽搐的冰块诸如此类乱七八糟虽不会对人体造成实质性损害却足以让人难受上好半天稀奇古怪的东西。
“怎么?不想选?既然小奴不想选那主人代劳好了。这个如何?小奴可喜欢?哦,对,还有这个可不能忘了,这个可是小奴的最爱呢!”眼角带笑唇瓣轻扬,东方夜一脸与说出的话语做的动作孑然相反的温和而无害。
看清东方夜手中所拿的事物后,北辰逝瞳孔剧烈地收缩了几下,满眼的恐惧和后怕,身子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不小心绊到了身后的几根薪柴,发出好大一阵声响,身体左右晃了几下,方才稳住身形。
“主人知道小奴很喜欢这个东西,但也不必这么激动不是?万一不小心摔到了摔坏了心疼的还不是主人?”将北辰逝狼狈的反应看在眼中,东方夜笑得更加欢畅愉悦。
“不,不要,我不要”退无可退,北辰逝黧黑的眼睁得大大的,满含惊恐害怕地看着春风满面悠然无比一步步向自己逼近的男人。终于再忍耐不住,竭力将自己的心声喊了出来。
“不要?主人赏赐的东西小奴怎么可以拒绝呢?”骨感有致温暖有度的掌指温柔地抚摸着北辰逝及膝的黑色长发,目光宠溺而无奈,那模样像极了一个无原则宠爱溺爱自家顽劣不堪的小孩子的长者,只是另一只手中一排银光闪闪寒芒森森冰冷无机质的银针却明明白白地诉说着与表相完全不符的残酷事实。
“哧”一声清脆的裂帛声,北辰逝瘦小的身躯不受控制地狠狠颤栗着,多日来惨重惨痛的教训已是让他连反抗逃跑的意识都衍生不出来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恶魔的身影一点点将自己完全笼罩,任由恶魔粗暴无情将自己的下服撕扯为碎片,如同辗碎一只蚂蚁般轻易。
暴露于寒风中的双腿骤然遭遇冰冷的空气,北辰逝全身颤抖得更加厉害,细弱的下肢几再难支撑起全身的重量。
“小奴很冷么?
“一手轻抚上北辰逝不停打颤的腿根处,有意无意地摩梭着北辰逝腿上那片半圆形的粉色嫩肉,凑近了看方能隐约见到其中密密麻麻尚未完全消去的针痕,状似关切地问道。
冰冷的针尖轻轻柔柔似有似无地滑过北辰逝新长出不久的肌肤表皮上,阴冷的触感终是打破了北辰逝最后的坚持和防线,丝毫不掩饰其中惊惧之意的嘶声叫喊:“不!我不要!你走开!走开!走开……”使尽全身力气地用力推拒着自己身旁那堵高不可攀撼不可摧的坚硬城墙,却是无济于事,城墙丝毫未动。
“小奴真得越来越不乖了,果然,调教是一刻都不能停下的”
第41章
话音刚落,东方夜骤然发力,一手抓过北辰逝胡乱推拒的双手反剪于背后,另一手准确无误地寻着上次的痕迹加诸了五成的内力毫不怜惜地将数以百计的银针狠狠扎了下去。
“啊~!”凄厉的惨叫只维持了片刻便停了下去,低头一看,却是北辰逝难忍疼痛,彻底昏迷了过去。
也是,以北辰逝现在内力被封神智被药物和魅术日夜相侵联合摧毁身体又连日被东方夜丝毫不加节制的摧残折磨的状况来看,莫说加诸五成力道便是一成内力都足以令他痛死N次过去。
东方夜放开制锢北辰逝的手,便见双腕间有了触目惊心红痕的双手软软无力地垂了下去,垂死的天鹅般。
东方夜手抚上苍白得跟死人似的小脸,手下的肌肤被汗打湿黏腻冰冷,触不到半丝温度。唯除软软的手感方能将其与尸体区分开来。此时东方夜与东方宇如出一辙般的墨色眸中阴冷冰鸷毕现,再无丝毫遮掩,唇角一侧轻翘:亲爱的小奴,这么快昏迷可不行,主人还没玩够怎么可以草草谢幕?
拿过灶台旁一根粗壮的蜡烛,就着尚自燃着的火头点燃,耐心等待蜡油化开温度上升,炽热的火焰倒影在漆黑的眸中,却无甚温度。
执针的手以极其刁钻的角度以磨人的速度不停地辗磨着尚未愈合的肌理,昏迷中的北辰逝大腿肌肉抽搐抖颤个不停,鲜红的血珠随着银针的拔出在北辰逝肌上开出一朵绚丽妖艳的血色之花。
银针方拔出,东方夜便动作迅速地将大滴大滴滚烫的灼热烛油悉数滴在了受伤的大腿根部,那里的肌肤原本就极敏感,十分不耐疼痛,更何况如此接二连三不加节制的虐待。
“啊~!!”尖锐的惨叫声响彻小小的厨房,凄厉非常。
北辰逝生生被痛醒,曜黑的眸中充塞着极度的痛苦和难以忍受的恸疼,冷汗不停地自苍白的额角滑落,瞬间湿透了鬓发额角三重衣衫,寒风一吹,北辰逝浑身抖得厉害,鸡皮疙瘩叠层冒出。
酷刑仍在继续,北辰逝眼睁睁看着的油滚滚而落,腿间小小的一片肌肤被厚厚一层蜡油覆盖,再看不出原本的模样。痛觉早已麻木,清亮的眸被一层氤氲的雾掩笼,再也看不真切。唇角早已被咬破,鲜红的血液顺着瘦削的下巴蜿蜓流下,胸前白衣浸染开朵朵妖异艳然的地狱之花。
东方夜拿指抹过一小撮新鲜的血液,伸舌舔去,腥腻的甜,异样的鲜,夹杂着一丝浅淡的汗水的咸,血液的味道彻底刺激到了东方夜的噬杀虐欲,墨色的眸光越发幽深,眸底深处闪动着妖异诡谲的光彩,噬血的魔。
寒冷的天气使得滚热的液体冷却得很快,不过片刻便已凝固,东方夜右手拇指食指齐发力,不过眨眼间烛油便被完完整整被剥落开来。
“哧”冰凉的水一股脑全泼在了伤处,甚至能够听到极冷极热融在一处如冰止沸的骤降声,能够看到其中冒出的缕缕热气。
这次北辰逝连声音都喊不出来了,只张大着一双唇,滚烫的油中垂死的鱼般只死死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经此一劫北辰逝全身上下已无一处是干燥的,活似从水里捞出来般。
第42章
手上和脚上的疮再次开裂,脓水浑着血水自狰狞的伤口中流出,染污了白衫。眼中神彩一点点黯淡了下去,就在星光即将熄灭之时,再次袭来的痛苦却是硬生生将北辰逝从半昏暗中强扯了回来,却是右边脸颊被狠狠打了一个巴掌,火辣辣的痛,北辰逝甚至能够听到耳边传来的嘤嘤嗡嗡声,满口的甜腥,想是流血了。
北辰逝原本迟钝的脑子如今更加迟钝,连弯都不再转了,只怔怔地望着一处出神,奢求如此这般便可以逃脱这人间地狱般的折磨和苦难。
“小奴倒是蛮坚强的嘛,都疼成这样了居然连滴眼泪都没有流。小奴这么坚强,主人是不是该给小奴一些奖励呢?嗯?”
“……”
“啪”又是一耳光,北辰逝的右颊立时肿得老高,馒头似的,想必是这个联想取悦了东方夜,东方夜原本阴森的脸上绽开一些笑意:“小奴不乖哦,主人问话怎么可以不回答?”温暖的手缓缓抚过北辰逝汗湿成一片的冰凉小脸。
蓦然袭上的温度使得北辰逝不适地颤抖了一下,干裂的唇瓣开开合合,却是发不出丝毫完整的声音。
“小奴想说什么,大声点,主人听不到”
“……”再开口依旧发不出任何声音,北辰逝索性放弃,闭上了眼,不再开口。“啪”又是一巴掌,这次北辰逝连眼睛都未再睁开,只鲜红的血不断自干裂的唇边流出,润湿了干枯的唇,在在显示了受创之重,但显然北辰逝这幅惨兮兮的模样并未能使东方夜满意:“主人问话,小奴怎么可以闭着眼睛?小奴真是一点礼数教养都没有,好歹你出外是要代表主人门面的,这样欠缺管教怎么可以?”用力拽过北辰逝的头发欺近自己身边,东方夜的声音越发轻柔,笑意越发加深,眼底却是越发阴鸷冷酷。
北辰逝吃痛,狠狠皱起了眉,大而无神涣散恍惚的双眸吃力地睁起,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再聚焦。
眼前的所有景物仿若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浓雾,怎么也看不真切。眼前的人象似被裹在层层白纱里,无论北辰逝再怎么努力,也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影像。所有的声音都似被锁在半封闭的容器里,怎么听也听不分明。
眼前人的嘴巴一直在开开合合个不停,呼出的热气悉数喷洒在北辰逝的脖上颈上,热热的,暖暖的,带来了整个冬天唯一的一丝温暖。
此时此刻北辰逝的神智可以说全数陷入了瘫痪状态,凡是只依着自己的本能。北辰逝缓慢吃力地抬起千疮百孔的手想要触碰一下身前人温暖的容颜,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接触过温暖的人体了,冷怕了。
举起的手只到半道便软软无力地垂下。无神的眼终是闭合了,北辰逝彻底昏死了过去。
照例将伤痕累累千疮百孔的北辰逝丢给了暗卫处理,东方夜转身离开了这座血腥弥漫死寂冷清的活死人墓。
“不愧是东方家的种,一样的冷血,一样的残忍”东方夜深呼吸一口屋外冷冽清新的空气,转身便要离开,却被身后一道清冷的嗓音阻止了前进的脚步。
“如果今日你站在我的位置,又会比我仁慈多少?”东方夜转头,对于来人的到来丝毫不感意外,只一径面无表情看着来人,冷冷说道。
“说得也是。若非那个人还有几分用处,我定要扒其骨抽其筋食其肉啖其血取其髓去其心剥其皮剜其肠尽其血以祭奠我族人在天之亡魂”
第43章
“我倒是不知湛国师何时口才如此之好了,若是你投生在20世纪,或许邱吉尔便再无用武之地了”对于湛炫的义愤填膺,东方夜倒是半点也不在意,这种桥段他在电视上看多了,也看麻木了,就是闭着眼睛也能说出成段成段的,而且连喘气都不带。
不论是在夜阳的世界还是在东方夜的世界里,他从来都只坚信一点:我命由我不由天。对于湛炫他们这种将所有的希望都寄于救世主灭世主的做法很是不以为然。虽然不太听得懂在东方夜在说什么,但从他的表情湛炫还是大致猜得出来“东方夜,欠了的总是要还的,希望你好自为之”将心底的愤怒仇恨怨怼一股脑全部说出来后,湛炫长出一口气,敛了不该有的表情,拾起一戴就是十几年的面具,重恢复了人前的平和淡漠,转身离去。
五日后
北辰逝的外伤已好了个七七八八,但走路却还是有些不自在。形容比前几日更见削瘦,用皮包骨形容也绝不为过。
此时北辰逝正跪坐在浴池旁为池内的男人擦洗身子。经过连日来的虐待和摧残,北辰逝原本清亮晶莹的眼中神彩越发黯淡空洞,牵线木偶般,主人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小奴没吃饱吗?用力点”原本雾气弥漫安宁静谧的室内响起一道低沉中性的男声。
北辰逝听命加力,搭在男子蜜色背上的手千疮百孔面目狰狞再看不出原本的模样,稍微一使力便有一股脓血随之流出,撕心裂肺的痛。北辰逝难耐地皱起了眉,咬紧牙关不发出任何声音。
浴池内男子扭过头,随意地看了一眼强忍疼痛的北辰逝,阴鸷的眸中划过一丝快意。
目光触及到北辰逝丑陋恶心的手时,轻蔑厌恶之色一闪而过,“啪”地一声,反身狠狠甩了北辰逝一个巴掌,白皙凹陷的颊上立刻浮现出一道苍白的五指山,过度的力道使得北辰逝身子一个趔趄,身子晃了几下方才稳住,一缕艳色的血自嘴角流出,成为苍白惨淡的北辰逝脸上唯一一抹亮丽的颜色。
北辰逝不出声不反抗,只沉默的木偶般一径跪在原地,小小的身子因接下来未知的恐惧而瑟瑟发抖着。
“出去,把你手上那些恶心的东西给我处理干净”冰冷的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
“是,主人”如同被碾磨过的破碎沙哑的声音。
北辰逝拖着病态孱弱的身躯一步步挪离了东方夜寒冷阴森的视线。
“冷残,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怨不得别人”对着北辰逝一点点远离的身影,东方夜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阴冷冰寒的冷笑。
一刻钟后,北辰逝目光空洞动作机械重回了浴室。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跟千年万年不见阳光的吸血鬼有得一拼。
东方夜斜目睨了一眼北辰逝比之前更加狰狞皮肉外翻却不再流血流脓的双手,满意地拍了拍被自己打得肿起了半边的脸蛋,嘴角扯起一个笑弧:“小奴真乖”
第44章
受伤的掌甫遇带有碱性微咸的浴水后一阵火辣辣的痛,北辰逝条件反射般狠狠颤抖了一下,眉宇死死揪紧成解不开的死结。
北辰逝机械地为那人洗发擦背洗身,一任满池的水无情地浸透侵袭重伤的掌,不过多久受伤的皮肉便泛白肿胀越发狰狞几可看到其中的森森白骨。
这里是哪里,自己是怎么到这里,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自己要一直承受他的折磨虐待,北辰逝已不想去想,亦无力去想。
关于他的所有,姓名,身份,来历,过去,现在,记忆,一切都是残缺的。
他的大脑不容许他记起任何超过一个时辰的事情,他的身体不容许他走超过半柱香的路程,他的神智不允许他清醒地思考任何稍微复杂一点点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