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梓皎彬彬有礼的说你好,那边阿wing带着哭腔说:“你跟他讲了什么?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割腕了,阿行要是有三长两 短,
我一定起诉你。”
黎央北和张梓皎搂在一处的,怎么可能听不见,赶紧从他身上跳下来。张梓皎对她的控诉充耳不闻,问清楚了医院,挂了 电话
。那边黎央北捏了车钥匙,已经把鞋给自己扔到面前来了,“走啊,别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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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跟他说的……不是挺好的么?不是拥抱了才走的么?”黎央北比张梓皎慌,所以张梓皎根本没敢让他开车。
“他历来心思重,看不出来的。”张梓皎抬手捏黎央北的脸,“你冷静点。”
“我不想他死,我想让他看着我俩能白头到老呢!”黎央北推开张梓皎的手,揉自己的脸,“皎皎……这是他第三次自杀 了,
要不……”
“闭嘴!”张梓皎知道黎央北想要说什么,挺严肃的打断了对话。
黎央北知道这是为难张梓皎,之前自己提过,张梓皎那时候虽然是笑着说你真把自己当苦情戏圣母主角啊,但是知道他心 里不
愿意,这一时便自觉不再说话。
到了医院,阿wing派人接他们,这事情越是隐秘越好,没有必要闹到文化新闻的头版头条去。
可是阿wing小姐并没有她手下人的定力好,看到张梓皎来了,噔噔噔冲过来,抬手要给张梓皎耳光,黎央北岂能让他伤害 自家
男人,抓着阿wing的手往边上一带,阿wing便摔了过去,被身边的人扶住了。
“你冷静点,不要撒疯,既然已经在重症里,就说明抢回一条命了。不要拿脸色给我们看!我记得我跟你讲得很清楚。” 黎央
北刚才车里还是苦情戏圣母主角,这一时又往坏人角色发展了。
“一定是你!你明知道他念着你,你跟他说了什么过分的话……”阿wing根本不管黎央北说话,质问张梓皎。
“我要讲的话,曹行早就猜到了,你不用在这里质问我。”张梓皎望向重症里面,曹行躺在病床上,各种仪器加身,右手 手腕
上纱布包着处理好的伤口,可是血还是浸了出来。
为什么这么做呢?为什么还要来见我呢?为什么这么多年还是放不下呢?
曹行,你没有那么笨,你都知道的。
你知道我会心软。你知道时间会把所有的事情冲淡。你知道你来到我的面前我不会视而不见。
你不知道的是黎央北。你不知道他多么的招人喜爱。你不知道有这么一个黎央北能让我从新开始。
你明白了不会再有机会重新开始,才会做这件事,是绝望让你选择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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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梓皎一言不发的样子让黎央北担心,上前去想跟他搭句话。不料张梓皎手臂一伸,把黎央北拉往自家身边。
“噢!局座,人多眼杂,不能带起这股不正之风啊!”黎央北忙着把张梓皎的手从自己手臂上扒拉下来。
“我想到过这样的场景,小北信不信?”
“嗯?!”黎央北扒拉手臂正得劲的时候冷不丁一听这话,犯二的心说局座您是半仙儿啊!
嘴巴里却是老老实实的说:“哦。”不等张梓皎说话黎央北却又抢着说:“皎皎,不用怕,有心要做的事儿一定会成功, 听我
的吧!分手的老情人儿也是可以和睦相处的,我和你都不想看着他这样的破败,唯有挽起袖子自己做咯!连你妈都能 打动,我
还不能搞定他!你小瞧黎校长了吧?”
“小北,我要是应了你问题有三。第一,我心里过不去,我不愿这样对你,我答应过妈,要对你好,这不能算好。第二, 要是
爸妈大哥知道了,师门上下姐夫若干再来,我自己都没脸见他们。第三,家里没有地方给曹行住,你能不能因为这个 把那个想
法掐灭了。”
“呵呵呵呵……”但见着局座一点儿也不避讳,黎央北也不管了,偏头抵着他的头,说:“第一,我都愿意,你担心个屁 。第
二,我这是以德服人,他们不会有异议。第三,你觉得要是我们把曹行接回去,咱妈会愿意继续住下去?所以这统统 都不是问
题。他爸在牢里,他妈又嫁去了新加坡,谁管他?我不信他那样的德性在美国还有二爷,论起来,你我跟他最亲 近。”
“……小北,我们可以照顾他,但他不能在我们家里,我和你的家里都不行,不是无情无义,不准跑上道德制高点来批评 我”
张梓皎料他要张嘴,果断的就让他闭嘴了,“你要坚持,便随你。我不愿意这样,但是我没有更好的方法解决,是无 奈的妥协
。”
“……”黎央北对张梓皎的话一半受用,一半觉得局座大惊小怪了。
曹行是个棘手的家伙,可还没有棘手到黎校长不能解决的地步。
当老师的都知道,若是要收拾一位呜哇大哭的小朋友,先处理情绪,再处理事情。现在的曹行,就是那位呜哇大哭的小朋 友,
他的情绪负面到如此地步,且孤零零在这里,谁来处理?
黎央北的想法是舍我其谁。
理由充分到张梓皎无法反驳,那天半夜黏糊糊搂在一起,黎央北反问张梓皎:“难道真的要让他心伤异国他乡或者一命呜 呼,
然后成为我们心中最隐秘的痛、最深埋的肉中刺么?”
张梓皎没能说出话来,黎央北知他尴尬,吻他,话题到此结束。
到现在,曹行再度轻身,一切正如黎央北最糟糕的预料那样。他要张梓皎妥协的事情是让曹行在这里住下来,黎校长要不 计较
前尘往事的、不计较时光的、不计较报酬的把曹行拉回生活的正轨。
先处理情绪,再解决让他死心的问题,最后达到黎校长自己说的,要让他在画儿上心甘情愿写上祝小北和皎皎百年好合的 伟大
愿望。
所以,张梓皎说黎央北把自己当成圣母主角了,救万民于水深火热。
即使张梓皎一百万个不同意,但也只能带着一百万个无奈的妥协妥协了。黎央北推开他的时候,笑着说:“弄你的新课标 ,甭
担心。”话毕,走向阿wing小姐,笑的时候不免让人觉得奸诈又阴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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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央北和阿wing谈了半个钟头,阿wing操着英文又和谁在电话里谈了半个钟头。那个谁让阿wing把电话给黎央北,黎央北 想这
么多年只研究祖国语言文字了,不知道英文还溜不溜,要是不溜岂不是给局座丢人了,接过电话,黎央北听到字正腔 圆的四川
话。
靠,逗爷玩儿呢?!
黎校长不淡定了。
那个谁是个大嗓门的姑娘,谈着谈着黎央北和她挺说得来,谈话最后黎央北问是不是曹行的医生,那姑娘哈哈一笑说:“ 我是
曹行的会长大人,隔两周我回来碰个头三,我挺喜欢你叻人的,可惜归别个了。”
黎校长觉得自己被赤裸裸的调戏了。
接下来的几天,按照约定,阿wing飞回美国处理一切麻烦;按照分配,张梓皎要处理家里的太后和公主的情绪,躺在病床 上的
曹行被赤裸裸的扔给了情敌——黎央北。
第六十二回
薛玉英巴掌抬了一半,咬着牙收了回去,连一句“黎央北你二百五”都没有骂,转身回房间收拾东西,黎央北和张梓皎撵 进去
拦她,拉拉扯扯好几轮,终于爆发了,“我要回老家,谁也别拦我!”后几个字冲着黎央北喊得可大声了。
“妈,您别走啊!我保证他绝不会出现在您眼前。”黎央北扭着薛玉英的包包不放。
“黎央北,你好日子过了几天就不舒坦了?你是真二百五还是有毛病?换做别的人躲都躲不及,你倒好,上赶着往怀里揽 ,你
脑子用到哪儿去了?”干脆把包包扔到黎央北身上。
薛玉英气得胸口痛,看着张梓皎也在边上,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又骂,“他没脑子,你也没有?成什么体统,前一个的 后一
个,你想怎么样啊张梓皎?”
作为陪杀场的那一个,张梓皎说不出什么话来,看着黎央北,心中已经愁得不知道怎么愁了。
“妈,妈,你听我说嘛……”黎央北笑嘻嘻一点儿不怕,还上去抱薛玉英的手,“咱们心平气和的说……”
“我不想听你说,你别来绕我。皎皎,去楼下开车,送我回老家。你们要把他抬回来也好,要把他供起来也好,我不管了 ,你
们爱怎么就怎么……现在就送我走,你不送我自己出去打车。”说罢一把推开黎央北,包也不要了,喊王阿姨跟她一 块儿走。
“妈呀……”黎央北千回百转的叫。
薛玉英根本不搭理,最可气的是张梓皎,等黎央北回头看他的时候,他居然在为薛玉英收拾衣物。
“皎皎,你干嘛?”黎央北瞪着他。
“送妈回老家。”张梓皎看黎央北那样儿,都不知道是心疼他还是生他的气,唉,折腾死人的黎央北哟!
“你……叛徒。”黎央北一把抱住张梓皎。
“我什么时候答应跟着你干了,没有叛徒的说法。”黎央北的糖衣炮弹张梓皎无福消受,挣脱开,继续收衣裳,对着外边 的薛
玉英喊:“妈,小北新买的凉皮鞋我给你装上了哈!”
“真要走啊?”
“哪儿有假要走的?”张梓皎笑着反问他。
“那,那,妈那个通江银耳你也带回去,天热熬汤喝好,我给你拿!”黎央北赶着跑到厨房去翻,那是他哥给的,上好的 货色
呢!
这一日送走了负气的老太太,从老家回来天已黑尽。第二日,张梓皎又要上首都去,黎央北聪明卖乖,不提那事儿,缠缠 绵绵
一夜。
张梓皎走的早,黎央北照例是醒不来的,醒来的时候,这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黎央北想今儿有两件大事要办,一是去医院探曹行,醒过来的时候,见着谁都一言不发。黎央北给 他喂
水,却是哭了。张梓皎每回去医院都不进病房,黎央北拿他没办法,所有事儿都自己扛了。二是接小枚回来,小枚公 主殿下这
会子除了自己没人照看。
哎呀,好累!
黎央北闭上眼睛想了想都觉得累,可都已经走起来了,怎么好意思停下来?
好人不好做,黎央北纵然长吁短叹也是枉然。
学校已经两天没有去过了,俞放鸣是能够放心的人,黎央北甩手也安心,到医院,曹行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这一时睡着 ,可
却是不稳当的。
看着床上虚弱的曹行,黎央北挺自嘲的想:为情敌搞得自己孤家寡人,普天之下只有他黎央北这一人了,配得上天下无双 了哈
哈哈!
瞅见曹行眼皮动了几下,黎央北干脆叫醒了他,白天睡饱了晚上怎么办?
“喝水么?”晃晃真空保温瓶,黎央北对这曹行笑笑,“昨天晚上睡得好不好?”
曹行望着黎央北想说什么,可终究没有说出来。
黎央北不介意,倒了温水,扶着他的头,尽量小心的喂他水喝。曹行不说话,黎央北也不管他,径自说自己的。
“皎皎今天上北京了,下周六才能回来,等他回来,我再劝劝他,一定会来见你的,别担心。”
“医生说你缺乏好几种微量元素,吃的上面我会注意些,你不准挑食哦!”
“还有,阿wing留下的银行卡在我这里,你要拿过去保管么?你要就跟我说哈!”
“曹行,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医生说还要观察几天呢!”
“啊,那个雅娜有讲要过来看你,她说还有些留学时的朋友,你想不想见?不说话那就是想见咯!”黎央北晃晃他手里的 手机
,略抱歉的说:“阿wing交给我,有电话来,我就接了。他们定的是明天晚上来,待会儿下午我要去接小枚,明天帮 你洗个头
,准备身衣服,见人总要清爽点的好。”
说罢,黎央北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那个地方曹行自己也可以摸的到,“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给你买。杂志、报纸要不 要?
”
说了这么一大堆之后,曹行终于摇摇头。
黎央北乐了,“还以为你准备一辈子不理我呢!呵呵呵……”正笑着,自己的衣角被人扯住,低头一看,是曹行,他的左 手无
碍。
“别对我那么好……”这么些天来第一次说话,曹行的声调很怪。
“为什么不对你好,因为你不配,还是因为你是张梓皎的前男友?呵呵,哪儿有这些破原因,既然在医院躺下了,都是病 人,
谁都应该对一个病人好。”黎央北弯腰拉起曹行的手放进被子里,又摸摸他的额头,像诓小孩子一样说:“乖,我去 给你拿汤
喝,有什么事就摁铃,贵宾病房,你值得拥有,呵呵。”
曹行被黎央北的样子和说辞逗的心思一闪,淡的不能再淡的笑了。黎央北见了夸奖说:“有生气了,不错,待会要灌你两 大碗
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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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央北颠颠的到永宁食府取汤,进门经理脸色挺紧张,黎央北约莫猜到,笑说:“黄经理有什么说的?”
黄经理说:“黎总说要汤去找他。”说罢指指自己的办公室方向。二少爷走后门搞小动作,那煲的汤清淡得扎人眼,黎中 南在
厨房逛一圈好死不死就发现了,问来问去黄经理说不出个所以然,黎中南索性把汤扣起来,反正黎央北也要来拿。
黎央北挑眉,想着这事儿自己就能瞒下来,一点不心虚,大摇大摆往经理办公室去。
推开门,正座上坐着他哥黎中南,侧边沙发上坐着大师兄江奇文,俩人都一手一张大报纸,看得津津有味,见黎央北来了 ,不
约而同收拾报纸,望着他。
黎央北吞吞口水,笑容堆上脸,“哥,大师兄,你俩怎么在一块儿?“
黎央北吞吞口水,笑容堆上脸,“哥,大师兄,你俩怎么在一块儿?”
黎中南看着他那样儿,没好气,“你关心关心你哥和大师兄吧,别把心思都用到奇怪的人身上去。”
这话里有话呢不是,黎央北又不傻,关上门,乐呵呵的走过去,“你们都知道啦?谁消息这么灵通啊?”
“张梓皎打电话主动交待的。”江奇文把报纸叠好,扔到办公桌上,不跟黎央北兜圈子。
“哈,都学会以上欺下了,哼!”黎央北突然被最亲近的人给“背叛”了,不爽啊!
“你教的好。”黎中南想着张梓皎在电话里无比端正的态度,让人没办法拒绝的站到他那边。
“他说什么?让你们阻止我?我又没干坏事!”黎央北在沙发另一头坐下,向着大哥和大师兄解释,“让他自生自灭啊? 好歹
是条命,怎么也是蜚声国际的画家了,这样草菅人命不好吧!再说了,张梓皎那家伙现在是没想明白,等他想明白了 ,就不会
拦着我了。有什么过不去的,时间问题嘛,现在有机会,咱们就好好的把这些裂痕补起来,糊起来,补丁块块也 好过成仇生怨
,你们可不许跟张梓皎一样目光短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