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醉侯(出书版)+番外 BY 李忘风

作者:  录入:04-25

文案:

正道大侠攻X腹黑狠毒王爷受

他被放逐在凌云峰顶,自命「常醉侯」,

性格反覆无常,行事任性妄为,

偏生遇上了一个意外——叶飘。

花也飘零,叶也飘零,最是无情。

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他为大义可以舍私情。

笼中囚鸟与展翅翔鹰,

就在突然间,士兵惊讶的一屁股坐了下来,

一道荒唐奸杀令,让两人再度聚首。

当彼此的野心相互抵触,叶也飘零,

情感成了威胁对方的武器。

背叛、欺骗、怨愤……

一番波折后,人事全非,伤人自伤。

但纠缠与真心的背后,竟是残酷的真相!

原本以为能够彻底斩断一段孽情,

哪知结果却是愈伤愈痛愈想念……

楔子

常醉侯又喝醉了。

这句话最近频频出现在街头巷尾。

因为,谁也没想到无醉山庄的常醉侯居然对一个男人发出了一道奸杀令。

得罪常醉侯的人往往都很不幸。

因为常醉侯心胸狭隘,不容别人有丝毫的挑衅和冒犯。

若是男人得罪了他,他便会发出江湖追杀令取此人项上人头。

若是女子……便是以江湖奸杀令来报复。

不过这是常醉侯第一次发出江湖奸杀令,而物件居然是飘零剑叶飘。

飘零剑侠骨衷肠,为维护武林正道行了不少仁义之举。

他武功高绝,淡泊名利,曾三拒武林盟主之位,而留下美谈。

自此不论是武林人士还是平常百姓,提起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侠,多是敬仰有加,无不佩服,更有人说:叶飘在江湖一日,

江湖方得一日安宁。

但是叶飘为人却也略有些残忍冷酷,剑一出手,必饮血方还。如此一来,叶飘大有可能不知因何事便得罪了常醉侯。

但这奸杀令一出仍似巨石坠湖,引得一片惊愕。

第一章

去杀叶飘的人面临着两个难题,是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

「谁先动手?」叶飘非常喜欢喝酒,总是剑不离手,酒不离口。

他端坐在酒楼里,身边围着四个结伴而来取他性命的人。

常醉侯的号令就是动力,谁都想得到叶飘的头以此进入无醉山庄,享尽权势荣华。

「侯爷发令要将你奸杀,叶飘,若是想死得痛快便乖乖躺到桌上,我们倒可以先杀了你再奸,免得你受太多罪。」

叶飘听罢朗声一笑,横眉一纵,目光中杀意毕显。

他瞧了这些贪功逐利,残暴不仁的武林败类,抚掌大笑,「你们倒是做狗做得顺,常醉侯要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真是枉

为人!」

他话音刚落,已拔剑出鞘,剑势如电直取离自己最近的一人。

那四人也非泛泛之辈,当下各据要势皆向叶飘施出杀招。

花也飘零,叶也飘零,最是无情。

叶飘手腕一转,顿时剑刃扬风,杀气恢弘,如叶洒漫天。

想一击致杀的四人几乎是同时往后倒去,每人的脖子上都多了一道细细的剑痕,待到他们的身体彻底倒下后,鲜血才从那细细的

剑痕里喷薄而出。

此时,叶飘眼中的杀意才渐渐散去,他的目光又恢复到了如水般清澄漂亮的颜色,温和宁静。

他仰头喝光了杯中未尽的酒,挽剑在手,踏步前行。

在叶飘踏出酒楼之时,他心中已有了个坚定的想法:常醉侯该死,而常醉侯必死于自己之手。

凌云峰的景色绝佳,观日出沧海,揽月落九霄,实在是一处好地方。

然而这个好地方却被一人独占。试问天下谁有如此的魄力?无非常醉侯而已。

无醉山庄就建在凌云峰顶,终年云雾缭绕,恍如书中仙境。

「叶飘没死吗?也好。」

墨衮绣裳,玉冠金簪,把盏而笑的男人淡淡扫来一眼,便让面前几名大汉齐齐跪了下去。

「侯爷究竟是想让叶飘死,还是活?」

下跪者中胆气壮者终于忍不住一问。

常醉侯既出江湖奸杀令,为何又喜于听见不利于他的哀报?

「你们只管派人去追杀他,休要多问本侯意图……凡有胆敢包庇叶飘者,格杀勿论!」

常醉侯浅抿了一口杯中酒,话音含混,细眸渐合,想是醉意已浓。

本来常醉侯要杀的是叶飘,可是追杀叶飘的人却杀了或是伤了许多与他无干的人。

但凡敢为叶飘说一句好话,抑或只是在被追问叶飘行踪时面露疑惑的人,都被冠以不敬常醉侯之名而被无端杀伐。

是之,常醉侯恶名愈盛,叶飘侠名愈重。

无醉山庄内火烛不灭,通宵达旦。常醉侯醉卧塌上,仍是酒不离口,醉意蒙胧间,他侧身坐起,微合的眼一睁这便紧紧盯住了门

外墨意浓重的夜色。

峰巅夜露浓,寒气深,萦萦霜雾从屋外挟风而入。常醉侯跣足下塌,往前走了两步,似乎看见个人影伫立在雾气中,他喜极发笑

,探手一抓,却挠了个空。

「叶飘,本侯成就你一生侠名,够也不够?!」

常醉侯叹笑一声,唇间辗转出一抹舒心的笑,他取下冠簪扔在地上,任长发随风轻扬。

「侯爷,更深露重,请回屋休息吧。」

门外不知何时已跪了个人影,常醉侯醉眼一瞥,原来是山庄的总管方鸿飞。

常醉侯缓步上前,微微弯下腰古怪地瞪了眼方鸿飞,忽然泄恨似的骂道,「你就象条狗!」

方鸿飞面无表情,又道,「侯爷,保重身体。」

他起身想扶住走路都不稳当的常醉侯,手一沾到对方的手臂,立即便被狠狠推开。

「不要碰我。」常醉侯拂袖一笑,怒容渐敛。

方鸿飞垂手站定,默默目送着常醉侯脚步踉跄地离开。

凌云峰山脚下的白水镇一年四季都是副繁荣热闹的样子。

叶飘第一次来这里还是一年前。

那时,他听说这里特产一种名为流光的酒,酒味香醇浓厚,色若夕照流光。

叶飘好酒如痴,自然不肯放过此等的佳酿,他纵马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直奔到白水镇,只为喝一壶流光。

而现在,他不仅要喝酒,还要杀人,因为向自己发出江湖奸杀令的常醉侯就住在凌云峰上。

叶飘抿了口流光,细细品味着其中的香醇,他半闭起眼,想起了一年前也是在这楼上,自己第一次和那个男人相见。

那时,叶飘纵马两天两夜方至白水镇,可身上的银两却不小心失落在路上。

闻着流光的浓郁酒香,近在咫尺却不可得实在令他大为叹息。他正厚着面皮和老板讨价还价想让对方先赊他一壶,却不料从旁走

了个身着华服的男人过来。

「这位兄台,我看你器宇轩昂,必是人中豪杰,可容在下请你喝上一杯?」

叶飘抬头看了这人一眼,倒是个玉树临风,气度慷慨之人。

酒在眼前,既有人请,叶飘也不客气,当下就慨然应允,更请了这人一同坐下共饮。

「敢问兄台高姓大名?在下叶飘。」叶飘满饮一杯,抱拳问道。

「原来是名满江湖的飘零剑叶大侠,失敬失敬。」那男人淡淡地一笑,言语中虽多是敬佩,但神色却是平静无常,「在下离宵。

看见叶飘面有疑惑,离宵又笑着补充道,「离别的离,今宵的宵。」

「好名字,雅趣幽远。」叶飘哈哈一笑,拉了离宵把酒杯塞到他手中,豪爽地道,「来,今日叶某和离兄有缘,不妨做个好兄弟

!」

离宵点头默允,笑意更浓,他半阖了眸,目色如水地落在叶飘身上,随即便畅饮了叶飘递过来的酒。

那日,叶飘和离宵在酒楼中痛饮至暮,大有相逢恨晚的架势。

叶飘的酒量倒好,可离宵却渐渐不行了,他喝醉了酒,只一个劲对叶飘笑,也不说话,眼看连起身走路都已成了问题。

「叶兄……你真是好酒量!」离宵被叶飘扶了起来,脚步踉跄地往楼下去,边走边笑。

酒楼旁停了驾马车,马车上的人看见离宵下来,都急忙迎了上去。

「侯爷,您醉了。」其中一名仪表堂堂不苟言笑的男人走过来便要去扶离宵,叶飘听他竟叫离宵侯爷,心中一惊,立即想起了这

白水镇凌云峰上住着的那个男人。

叶飘面色一变,刚要发问,忽然肋下一软已是被人点中了穴道。

原本是他扶着离宵,现在已成了离宵扶着他。

「叶兄,不瞒你说,我便是凌云峰上的常醉侯。我庄中好酒千坛,可惜却无人对饮,你我既然一见如故,在下便冒昧请你上山一

聚了。」离宵的眼中仍有醉意,但话却是说得清晰无比,他叫了下人过来扶住被自己制住穴道的叶飘,得意洋洋地上了马车。

叶飘这一去便在无醉山庄呆足了三月才下山。

他下山后立即离开了白水镇,纵是好友相问,也丝毫不提自己这三月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到底做了什么。

只不过人人都可见他的明显变化。

叶飘本是个豪爽开朗的人,可现在却变得阴沉暴躁,喜怒无常。

「侯爷,叶飘已到了白水镇,就在云来酒楼住下。」

方鸿飞在离宵的寝屋外等了三个时辰才被传叫进去。

离宵刚醒,神色还有些萎靡,他坐在床上,由人伺候着洗漱穿衣。

「噢,他来了?」

听见方鸿飞的话,离宵一下来了精神,他推开伺候着下人站起来,赤足走到了方鸿飞面前。

「是的,侯爷,他昨日方到,今天便有人将此消息传回。您看,是否要属下动手?」

「不,不必!」离宵连忙摆手,面容间多有踌躇。

方鸿飞静默地跪着,不敢多问,只等离宵发话。

离宵眼珠一转,目光渐渐深远,他望着屋外,微微一笑,低声道,「你亲自去请叶飘上山,切勿动武,就说我想见他。」

叶飘认得面前这个男人,他是无醉山庄的总管方鸿飞,自己在无醉山庄的三月他奉常醉侯之命倒也把自己的生活起居照顾得舒服

不过现在情势已不同往日,叶飘难免想到方鸿飞也是来杀自己的。

「没想到他连你方总管也派出来了。不过要杀我叶飘可不是容易的事,你最好叫他亲自出手。」叶飘依旧在浅酌,不过他的手却

按在剑上。

方鸿飞叫跟来的人退后一步,自己却往前道,「侯爷叫我来是请叶大侠上山一叙,并非要取叶大侠性命。」

「喔……是吗?」叶飘冷冷一笑,桌上的剑不知何时已出鞘在手,他轻挑长剑,剑刃直指在方鸿飞的脖子上。「去告诉他,想见

我可以,让他自己滚下山来!」

方鸿飞伫立不动,面无惧色,而他的脖子上已被锋利的剑刃划出一道浅浅的血口。

「叶大侠,侯爷已是给足你颜面,我劝你不要得寸进尺。」

叶飘蹙眉一笑,收了剑回来,声音低沉得可怕,「好,那我就杀上山去。叫他好好等着,叶某行侠半生,岂能容他这等卑劣无耻

之徒苟活人世?!」

方鸿飞听见叶飘口出妄语,心中顿时杀意横生,不过他念及常醉侯的吩咐始终不便发作,只好强忍下一腔怒火,冷冷对叶飘道,

「侯爷半生淡泊,少有涉足江湖,若非有人欺人太甚,他也不会如此动怒。」

「噢?这反倒是该怪我欺人太甚了?!」

叶飘听出方鸿飞话中有话,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酒壶倾倒,流光如夕照般泻了一桌。

「侯爷不过是想见你罢了,无奈出此下策,而叶大侠你如今也到了这凌云峰脚下,难道不想早日见到侯爷,到时有什么恩怨,你

们大可明谈,反正谁也躲不了谁。」方鸿飞又劝上一句,叶飘默默站着,眼望着窗户外,过了半晌才笑了起来,「也是,我来就

是为了杀他的,不见他,怎么杀他?好,请方总管带路!」

似乎离宵已经算定叶飘肯定会随方鸿飞回来,他命人摆好一桌酒席,自己也好好打扮了一番,衮衣绣裳,玉冠金簪,举手投足之

间也尽是王侯风范。

他端坐在席间,不时浅抿一口酒,默默地等着叶飘的到来。

无醉山庄便在凌云峰的峰顶,虽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之说,但人如这峰,愈高愈寒,高处不胜寒,名权利誉也不过凭

添人生几分寥寂。

而叶飘的到来却让离宵觉得没有那么寂寞。

「就要来了吧……」离宵算着时辰,懒洋洋地站了起来,他端着酒杯,仔细地端详起酒水的颜色,面上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

他心情急切地等着叶飘,想象着对方见到自己时会是怎样?是恨,抑或是想念,甚至是别样的情愫……

果然,没过多久,叶飘就和方鸿飞回来了。

离宵不希望有外人在场扰了自己和叶飘相会的雅兴,随即便把面露担忧的方鸿飞叫了出去。

快一年不见,叶飘似乎比初见时少了几分爽朗的神色,满面阴郁。

但是能见到他,离宵还是非常高兴,高兴得几乎忘了自己不久前才向叶飘发出了堪称奇耻大辱的江湖奸杀令。

「叶兄,你来了。」离宵端了两杯酒,一杯自己拿着,一杯则亲自送到了叶飘面前。

叶飘回身看了眼这院子,一个离宵的手下也没有,似乎对方并未防备。

他转头盯住离宵,眼里露出些许凶戾的目光。

「常醉侯,废话少说,我是来杀你的。」

离宵一笑,旋即轻叹了起来,「人都说常醉侯心狠手辣,我却没料叶兄你也是狠毒之人。」

他的话音刚落,叶飘的剑已经出手了,依旧是秋风扫落叶之势,竟没有沾到疾步后退的离宵半片衣角。

离宵边退边饮着杯中的酒,退到墙角时才腾空起一跃,避过叶飘的剑锋。

薄暮时分,凌云锋顶刮起了风来,带着几缕寒雾的冷风吹过,离宵的衣袂飘扬,玉冠金簪下的容颜似有几分寂寥之色。

他望着仍对准自己举起剑的叶飘,薄唇微张,却不知该说什么。

叶飘行走江湖二十余年,仗义行侠,对大奸大恶之人必是绝不留情。离宵为了逼自己来找他,沿途派出刺客索命,又枉害了不少

无辜,如今在叶飘心中早就是个奸恶卑劣之徒。

他曾发誓见了离宵,定然痛下杀手,可他现在竟发现自己看见那男人露出这份寂寂的神色,手中的剑竟有些不听使唤起来。

飘零剑法的精髓便是无情,唯有无情方可制敌,而不是受制于敌。

叶飘闭上眼抛开杂念,睁眼时目中已积起浓厚的杀意,他挺剑便刺,剑势比之刚才已不知凶猛了多少倍。

「好漂亮的剑法……」离宵轻扬唇角,闪避着叶飘暗藏杀机的每一招。

叶飘并不做声,只是专注在自己的招数上,渐渐地他的眼中便只有一个必须杀死的对象,而非昔日和他畅饮谈欢的知己,更不是

几个月前那一夜与他缠绵悱恻的情人。

方鸿飞看见叶飘的第一眼,就觉得他这个男人骨子里藏着一份狠毒。

虽然人人都说飘零剑行侠仗义,但是同时坊间也传飘零剑对敌人实在太过无情。

如今常醉侯已俨然是这个男人的敌人,他不敢想叶飘会为了要取自己主人的性命使出些怎样的手段。论武功,自家主人或许和叶

飘不相上下,但是若论情义,动情的那个又怎么肯取对方性命,而无情的那个自然不必顾忌一切。

那么的话……

方鸿飞痛苦地听着院子里传出的兵戈之声,慢慢握紧了拳头。

叶飘和离宵已经拆了几百招,两人都有些体力不支。

离宵的玉冠已被叶飘的剑打落在地,使得他披头散发,好不狼狈,不过叶飘也中了离宵一掌,吐出一口血在胸前,也甚是骇人。

「够了没,叶兄?我们别再打了,就此收手吧。」

离宵无奈地又闪开了叶飘来势汹汹的一剑,神色疲惫。

叶飘挑剑侧劈,哗啦一声竟把离宵那一身华服斩开,剑刃过处带出一串血滴。

「你死了,我就收手,也算是为武林除害。」他冷笑一声,趁势急攻,把离宵逼得乱了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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