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村里的人,想引他跟古奇进地下室,神情什么的又过于成熟,他都不会怀疑他。
也好在他想引他们进地道,他才因此多长了个心眼,让古奇先藏起来,他想看清楚村民到底是人是妖方做打算。不然让另一个戾
童暗算过,他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
“还好有让古奇跟你过去。”杨帆感叹一句,看回古星说:“该你了,到底怎么回事?说出来吧。”
古星嘴巴张着又开,开着又张,就是憋不出来一个字,最后只好瞅回两人:“我不知道从哪说起,还是你们问吧。”
杨帆无奈,只好出声问:“跟我一起进村的两个人,罗刚跟方航,他们现在在哪?你们有没有吃掉他们?”
“戾主……不,是戾妖已把他们吃了。”
“……那戾童何时来到村里的?你们是不是练金者的后代,还有庞文,他是从哪里来的?”
第36章
原来墨蛇岭下的这个村子,里面所有人都不是练金者的后代,全是外面进来的人。而古星跟庞文竟然来自同一个地方跟同一个年
代,他们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他们的家乡是一个名叫灯笼村的偏远村落,五十年前古星跟庞文在家中喝酒,遇到半夜出来寻食的戾童。戾童当时是打算吃掉他
们,亏得庞文灵激一动,就跟戾童说这样到处游荡吃人,迟早会让高级术士发现,到时会吃不了兜着走。还说他有办法可以让戾
童常有人肉吃,又不会被术士发现他们的踪迹。
戾童似乎经常被术士找上门,也烦了,很高兴的就认同了他的计划。跟着,庞文就带他们来到这个村子。想方设法的除去古奇这
个上古神兽后,庞文就从各地找来些非常漂亮的女人,用咒控制她们,再将金山打开,利用财跟女人把外界的人引进来。
刚开始很好,引来很多的人。他们每次都会从中选出几个,利用戾童的幻咒术改变他们的记忆,让他们再出去带人进来。但此举
却有个坏处,引来的人越多吃的就越多,山里远,出入一趟非常的麻烦。
于是,他们又想出一法,带进来一些男人,让他们跟那些年纪稍大点女人结婚生子,下地务农,维持日常的生活。就这样,村落
的模子渐渐出来了,还是一个世外桃园村。
但他们在变,世界也在变,人也在变。人越来越精了,惹生出来的麻烦也越来越多了。有时会有术士混在其中,还有查失踪人口
的警察也会混进来。逼不得已下,庞文只好亲自出动。
“我就没见过小孩。”杨帆听完,伸手点了支烟来抽,想了想他又问:“除了你这个老人外,我也没见过老人,女人最多的也就
四十来岁,如果你所说的是事实,这怎么解释?”
“不再年轻者或无力耕种者都会被吃掉,小孩味道鲜美,生下来没多久就被吃了,完了庞文又会带批新的进来。”古星看了看无
痕:“刚洞里的男人,就是最新的一批,来村子有两年多了。被戾童改了记忆,跟着一起吃人肉,喝人血。”
“人都不够戾童吃,还有你们的份?”杨帆很不理解的问:“戾童有这么好说话?”
“他们吃的极少,大概就一小碗这样。何况,人身到处都可以吃……”
“行了,我不想知道这些。”杨帆吐出嘴里的烟雾,站起身:“既然你跟庞文来自同一个年代,那为何他能长生,你却不能?”
“戾童有个万年丹,吃下可活五百岁,延长青春。”古星听到此话,很不高兴的哼了一句:“当年我们说好是一人半颗,可他却
独自偷吞了。”
“你们不是好朋友吗?”杨帆嘲笑一声:“他怎么连你都骗?看来你们的友情也不过如此。”
“我们曾经是好朋友,只是后来他变……”
“好了,别跟我感叹你的过往。我再问一点,你们何时藏到庙楼去了?”
这是他最想不通的一点,他们三人将近十一点才从山坳出来,有什么理由庞文可以未卜先知,早早的就让他们藏起来?这样还不
算,还设下这么多圈套给他钻,这些都需要时间不是?庞文到底怎么做到的?
“这点我不清楚。”古星站起身摇头说:“一切都是庞文安排的,大清早的他就来找我,让我立刻跟村子里的男人躲到庙楼去,
还让女人们都到田里去。”
“你都没问?”杨帆不太相信。
“他不会事事都跟我说的。”
“也对。”回头一想,杨帆又笑了:“如此阴险满嘴谎言的人,有任何计划肯定都是自己藏着的多,不可能会说出来。”
“他如何处置?”见杨帆转身走回楼中,无痕跟着起身问了句:“杀还是交给警察?”
“把他交给村里的那些女人吧,要杀要留,她们看着办。”像古星这种早已不在世间存在的人,是杀是留都没有区别,只不过他
不想剥夺别人的权力,如何处置他,交给恨他入骨的人去决定就好。
“嗯。”无痕点点头,跟他一起走回楼中。
古星最后还是死了,无痕根据古星的提示,从庞文的住处也就是古星的家中搜出很多的药。他帮村子里的女人解了咒,女人们清
醒过来后就愤怒的将古星活活打死了。杨帆跟无痕还有古奇就站在边上看着,一声不吭。
女人们打死古星后抱成一团痛苦的哭了,她们哭累后就坐在一起商量,都决定从此不再出村,就在这里生活。
杨帆跟她们说明戾童生前在林中养有很多吃人的野兽,大林深山很危险的种种事情,她们的决定如旧如此。无奈之下,他只好尊
重她们的选择。过后古奇把村里的幻术换成防术,还出山将蛇道的幻术解掉,好让这些人想出去时可以出去,也方便外面想进来
隐世的人可以进来。
顺带的他还把连环幻术稍微改动了一下。这些女人经厉的事都太痛苦,三人商讨得出的结果,都是不想让她们一辈子记得这些事
,就决定把她们是隐世村民的观念种植进她们的脑中。
而陈修几人的记忆就是来探险的一群人。金子、女人、庞文的事都改了,他们的两个朋友也不是被戾童吃掉,而是登山遇难死了
,他们四个人被村子里的女人救了一命,活了下来。
方航等人从金洞里拿出来的金子,杨帆全部回收交给村里的女人们,这些金子是她们祖先留下来的家财,这是古奇加给她们的记
忆。
忙完这些所有的事,时间已是夜晚二点多钟。杨帆跟无痕已经两天两夜不得睡过好觉,自此便决定先休息,别的事明天再商讨。
“古奇,你的连接点是什么?”准备走进院子前,杨帆想起还有一事未清,又转身叫住往下间厢房行走的古奇:“连环幻术不是
要连接点的吗?”
“戾童技术烂需要而以,我的不用。”古奇笑了,朝他挥挥手:“别担心,一觉醒来就会全部不一样了。”
“那晚安。”杨帆放心一笑,瞅了眼和古奇一起走,跟着停下来的无痕:“晚安。”
“晚安。”
回到房中,杨帆躺到床上点了支烟。村子里的事大致就是这样了,可他跟无痕的事呢?离开村子,他们要怎么办?再一次把发生
过的事当做从未发生过?
可能吗?不可能,有些事一旦发生就不可能再回到初衷,他们没办法再次装傻充愣。那他们到底要怎么办?像先前想的那样,爱
他就离开他?可那也得有个理由不是?不然再有下次,还不是又变成这个样子。
还有金珠的事,就算山里没有别的妖,知晓这件事的庞文逃走了。庞文一心想夺金珠,他绝不可能会轻易收手,这又要怎么办?
仔细的想了一会,杨帆就无奈的叹了口气,根本就没有能解决的办法!
天亮,杨帆三人再次商议,吃过早饭再进一趟山,把靠近村子的大型野兽解决掉。无痕上次进山时已杀死很多,这次进山又有三
个人,一人一个方向,几个小时下来已能清出很远的地方。
但再远,他们就没办法了,林中是妖跟野兽的藏身之所,他们就算花半个月的时间清完山中戾童养的野兽,再过一段时间一样会
有寻路而来的入住者。女人们明知如此还要住下来,他们无可非议,但能帮的也只有这么多。
吃过中午饭,杨帆等人带着陈修他们离开村子。一路回去,四个人都非常安静,几次回头瞅着村子的方向欲言欲止,眼神还带很
重的疑惑。
咒虽然可以改变人的记忆,但无法改变一个人的感觉。杨帆知道他们肯定有很多的话要说,但最终还是装做没有看见,依旧该走
的的走,该停的停,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
进山前,他就说过,人,不要想着美事会凭空飞来,有时候所谓有回报就要付出,会是想象不到的代价。他们不相信他所说的话
,依旧要进村,那他们就必须得为他们的决定而负责。
好在,为其付出代价的只有罗刚跟方航,这四个人一点事都没有,希望以后他们不会再乱下这样的决定,不然害死他们自己的往
往是他们自己。
“谢谢你们一路的照顾。”准备上飞机时,唐萌起身走到杨帆三人面前,很郑重的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无痕跟古奇只是点头,出声的是早认识她几天的杨帆。虽然并没有说过多少句话,但他们总算相识一场,见唐萌一
脸伤感,他还是站起身安慰几句:“人死不能复生,你别太难过。”
“嗯,我没事。”
“那一路顺风。”
“谢谢,再见。”
“再见。”杨帆点点头,侧身瞄了眼在等待唐萌的几人。
一路回来,陈修老样子,时不时会生气,但最多的还是沉默不语。李娜依旧那么开朗,总想方设法的询问无痕的情况。欧米到是
比先前少话了很多,还带着感伤,唐萌也是如此。当然,这是表面看到的情况,实则如何他无谓了解太多。活则安之,死则顺之
,同样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朝几人挥挥手,杨帆淡淡一笑:“再见。”
四人没有说话,只是朝杨帆点点头。
飞机带着几人离开不久,往柳市的航班开始宣布登机。
杨帆提起行李,看向身边同路的两人:“走吧,回家。”
出门不过个把星期,却让精神疲惫得好似崩着神筋跑掉大半个国家。到此时他才知道,原来一路平安,真是如此重要。
飞机上睡了一觉,醒来便已回到柳市。
无痕跟杨帆都是直接开车到的机场,他们的车还都停在机场外面的一个停车场中。他们本应是坐回各自的车,道声保重就各回各
的家,然后这段时间发生过的事,也就这样过去了。但就像杨帆所想,有些事一旦明朗化,好吧,事实上并没有明朗化,但对他
们来说这样已跟明朗化差不多,他们不可能再装作毫不知情。
再者,他们身边还有一个非得要跟着回来的古奇。他时时都在提醒着他们,还有事情未曾解决。何况他们暂时而言还属同路。于
是,两人一前一后开着车,想着自己的事,回到杨帆的家门前。
“你好像在做什么决定?”坐在副驾驶位,一直没有出过声的古奇,看到杨帆停车带起的笑容时,有些莫明的压抑。杨帆的笑淡
淡的,伤感的,还有些许的无奈,令他看着很不是滋味,很是感伤。
“没有。”杨帆摇摇头,瞄了眼后视镜中已停下的跑车:“只是想起当初他做出的选择。”
“什么选择?”古奇一脸的不解。为何事情已经解决,他们还这么的烦恼?
“没什么。”杨帆打开车门下车。看到古奇跟着下来,他指向身后的果园,把钥匙扔给他:“这就是我家,你先进去吧,我跟无
痕有点事要谈。”
古奇纵然不明,但还是接过他的钥匙点头走了。
看到古奇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杨帆背靠车身点了支烟。刚准备抽时,无痕走了过来。他轻笑几声,将烟递给站到他身边,
跟他一样倚靠住车身的无痕。
无痕接过烟抽,他又为自己点了一支。
“还没到生死相许的地步。”大半支烟抽完,杨帆看着果园的方向,先说了句:“你呢?”
“一样。”
“你所担忧的危险,对于我来说是致命的,但对你来说还不至于跟生死相关。是吗?”
“你呢?”
“一样。”
“不再靠近。”看来他们都在考虑,都在做决定。无痕吐出嘴里的烟,淡漠一笑:“依旧是自在孤独的你,依旧是自在孤独的我
。”
“好。”杨帆扔掉手中的烟,拿出隐灵袋放到他面前:“你我都知道它的功效,它对小家伙会有用。”
“我收下。”无痕接过珠子:“就此收手,我不再找你,你不再找别的珠子。”
“好。”杨帆同意一笑:“戏落幕了,各自回家,各自生活。如上次一别,不再相见。”
“不再相见。”
“如此,约定了。”
“约定了。”
收好珠子,无痕转身走了。就如他所说这般,约定了,从此再不往来。
“无痕。”还靠着车身不动的杨帆,在他拉开车门的瞬间,又出声把他叫住:“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声音有如第一次通话,淡漠中带着丁点的哑,似有些微微的难过,又似有些不熟悉的陌生。
“不管以后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都不准舍弃珠子。杨帆对你,仅此一要求。”
“好。”
无痕,很抱歉。看着呼啸而去的车子,杨帆重新看回果园,苦苦一笑,还是那句话,真的做不到不管。何况,林飞珠子下的坑,
如果不曾猜错,最终还是跟你有关。
大脑可以控制很多事,却始终无法控制为你忧着的心,对不起。除此,还有,定不会像约定那样,有危险第一个想到你。
第二卷·陷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