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笑掉我堂堂国际刑警的大牙。
浅童坐下后,我开始慢慢吃着东西。
太阳此刻正盛,从窗户上打进来,我微微眯起眼睛,喝了一口酒,这酒乃是花雕、雕、凋也,听着便有股凄凉的味道,
但我却十分喜爱……
我们这一桌很沉默,我看着众人正准备说什么。上面突然传来乒乒乓乓之声,而后我听到有人道:“那个琴师呢?怎么
还不见踪影?难不成跑了。”声音粗哑却带着十分的倨傲之意,估计有好戏看了……
果然在一阵安慰之声后,有一人领着一帮家丁跌跌撞撞的下楼,朝大街上走去。我笑了笑站起身来道:“时日不早了,
我们走吧。”
浅童和白溪首先站起来,月桑和柳泉兮则是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杯,有些不明就里的看着我。我只是笑并不言语。
一行人悄然离去坐上马车。临走看了眼额多喜的轿撵,而后放下轿帘,马车缓缓离开这个与众不同的酒楼……
从景和门回去的时候,正好是传膳的时间。小喜子先跑到蟠龙殿去了,免得没有人惹人怀疑。我们几人则偷偷摸摸的去
换衣服。
中间出了件小插曲,我们在换好衣服准备正大光明的走时,碰到了禁卫军的指挥使推门而入,抽检房间……他看着我们
一愣,我们看着他一顿,而后面面相觑。
浅童准备上前打晕那人,我举步上前阻止他,看向那人的穿着想了下笑道:“你就是昨天带月桑前来见朕的那个侍卫,
昨晚灯火暗了些,朕没看清楚,原来是方指挥使。”
昨晚,我只借着灯火看清他的样子,原因为他是普通侍卫,没想到竟是头上比别人多了几朵羽翎的指挥使,禁卫军的头
。
“微臣参见皇上。”方月岚听了如此一说,眸子一亮微微有些诧异,不过倒也十分伶俐,慌忙跪下行礼。我笑道:“起
来吧,说来朕还没有好好感谢你呢?”至于感谢什么,我不说,他自然明白。他站起身看了眼月桑便垂下头道:“微臣
不敢,为皇上办事乃是微臣的本分。”
我点点头道:“这个本分好,朕喜欢。浅童有赏。”说完,我举步走出杂役房。
“皇上,要不要……”柳泉兮走到我身边小声问道、我摇了摇头看着空荡荡的青石小路道:“不用管他。”
那人眼眸神色婉转,看我不若苏尔齐的爪牙表面虽恭敬眸子深处却含有蔑视,这人是个聪明人,留着有好处的……
当然,如果他不若我所想,那他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在皇宫里,不能随意杀了苏尔齐,我还杀不了一个小小的侍卫
吗?
想要这里,我心中微微涌起一股血腥之意。看来多年的国际刑警生涯,让我的生活深深刻上了血腥之味。
回到蟠龙殿,膳食已经传了进来。小喜子站在门口迎接我们,我对白溪道:“今日在蟠龙殿吃吧。”白溪躬身谢恩。我
有些受不了的看着他,白溪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多礼了,让人感觉生疏。
进了蟠龙殿,我才看到里面还有个人毫无形象的坐在椅子上。看到我站起身行礼后,眼睛看着月桑,神色讶异随即恢复
平静。
我走上前带着疑问道:“太傅,你怎么今天就来了,难道上次三万两没了?”
陆方然脸色一红辩解道:“皇上何出此言,微臣来此,完全是遵照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意思。”
我和浅童等人坐下看着眼前的清蒸鱼,对小喜子嗯了声后道:“这么说,如果太皇太后不让你来,你现在还在温柔乡里
呢?”
“皇上,微臣哪有。”陆方然三十岁的脸上写满了尴尬随后正色道:“微臣是来恭喜皇上的。”
吃了口小喜子夹的清蒸鱼,口感十分嫩滑可口极了,让他夹了几块放在我的紫玉金波碗中道:“得了,太傅,别说这些
客套的话了,吃完东西再说。”陆方然恢复其厚脸皮坐在我的左手边,甚是满意的吃着御膳。我心中对他混吃混合却说
的如此冠冕堂皇,佩服得五体投地。
当年我这个国际刑警做卧底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厚脸皮呢。
饭食过后,小喜子退下。白溪找了个借口回到月泽楼,柳泉兮也离开,回去研究暗影的流程。浅童服侍我,至于月桑吃
过饭小喜子才告诉,刚才太后身边的吕公公来了,说太后把月桑放在里梨园内,梨园是宫内伶人所住的地方。
可怜的月桑,刚吃了顿好的,便要受苦了……不过他到淡然,也许经历的多了。
书房内,我和陆方然大眼瞪小眼。最后,我含恨败北揉了揉酸疼的眼睛道:“太傅,你今天来,到底所谓何事?”
“皇上,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今天一早便让八百里加急让臣进宫,说是来劝说皇上。”陆方然正色嘴上却还不忘冷幽默的
说着话。八百里加急,他住的地方到皇宫还不到八里地呢。
陆方然从袖中掏出一块明黄色的绢子递给我。
我接了过去,看到上面都是人名,扬了扬眉,因为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额多秀。我放下绢子在案几上道:“皇祖母
和母后的意思,让朕立后。”
“皇上明察,现在人选都在明绢之上,皇上想必心里已经有人选了。”陆方然看着我微微一笑道。
我也笑了道:“是有人选,如果要立后的话,那就浅童好了,他跟在朕身边最久,最得朕喜欢。”
“皇上浅童不敢。”我话音刚落,身后的浅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满脸惊慌,连身子都不自觉的颤抖,好像我欺负了他
一样,而且原来俊秀的脸面被这份惊恐折腾的只剩下一分。
“起来,朕开玩笑的。”我慢慢说道。浅童缓缓站起身,胸口起伏不定,脸色惊吓之色,没有消退。
我心中烦闷,浅童对这事怎么就如此不镇定。史书上,陈茜没有当上皇帝之时对韩子高说,等他成为皇帝便立他为后。
韩子高可是镇定异常的回答,史上都有女皇,为何不能有男后。
不过,这也不能怪浅童,毕竟这个时代是没有武则天,他也不知道女的也可以成为皇帝的,因此不能拿例子来作比较。
很多年后,我想到这天发生的事,那时我问浅童,他如此决绝的拒绝,是不是真心不想呆在我身边。毕竟我开口如此说
,其实是有几分真心的……算是一种补偿心里。
那时浅童靠在我肩头缓缓一笑道:“怎会?只是深宫之中,不是一个人有眼线,我岂敢乱说话,何况这辈子,何其有幸
,能等到你回头看我一眼。别的我不求了,求不得,徒增伤心罢了。”那时,浅童眼睛清亮如晨,我看了心中却一抽一
痛,而后只是抱着他什么也不说……
陆方然听了,不慌不忙的看着我。最后眼睛危险的眯了眯漂亮的桃花眼冷声道:“皇上言外之意是不想立后了?”
“是又如何?”我拿起案几上冰镇过的葡萄放在口中不屑的说道。
陆方然俊逸脸上冷意连连,微风一过,青衫飘飘有点像羽化的神仙,只不过神色过于阴狠,让人不寒而栗。
11.
他向前走一步恭敬道:“皇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是皇上,此等关乎国体之事不同你往日儿戏之言。”
我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道:“这话是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意思,还是陆太傅你的意思?”
陆方然眉峰紧皱了下,随即舒展开来道:“皇上,如若皇上只是寻常百姓,那臣定然可以无愧于心的劝说皇上照自己心
意过一生。但,皇上二字何为重,臣心中所想不能言。能说的,只有太皇太后的话,请皇上为了天下百姓三思。”陆方
然说着,缓缓跪下。
我挑眉看着他道:“太傅,你是身在温柔乡,好的坏的都沾完了,劝说他人做些违背心意之事,说的大言不惭,让人找
不到台词反驳。你这个太傅,自己享乐完了,说出的话却如此忧国忧民,朕听着十分的羡慕呢。”话虽如此说,心中对
老太后的眼光深感赞叹,因为陆方然不但有学识,而且口若莲花、巧舌如簧,说出的话头头是道。
陆方然听了我的话呆愣了下,随即笑道:“皇上,那你打算怎么办?”眼睛冷冷的,没有几分温度。
我笑的欢喜道:“这点小事情就不劳太傅操心了。”
陆方然皱眉看着我,而后叹气道:“皇上你还年幼,臣当初被命为太傅来此处看到皇上的时候便知,臣的能耐教不了皇
上什么的。这年来,臣也看的出了,皇上听从别人的意见的时候,只在别人意见不与皇上相左时。皇上有皇上的心思,
微臣无话可说,但有关皇家子嗣,大燕数万年的基业,这可是关系天下苍生的大事,不若平日的嬉笑怒骂之语,还请皇
上三思。”
我听了只是笑了下,而后挥手让他退下,陆方然看着我行礼缓缓退下。
陆方然走后,浅童秀气的眉毛一直皱着,但是并未说什么,我也没有。
我这人天生冷清,不愿做的事情,没有人勉强的动。说我自私也好,说我不负责任也罢。让我和一堆女人成亲,抱歉前
世,和一个女的我做不到,今生亦没有心情享受后宫三千佳丽。至于皇家子嗣问题那不关我的事,我现在做的只是做好
这个皇帝,把那个碍了我的眼的苏尔齐弄走,其余是老太后要想的问题了。
皇宫的气氛就这么微妙的过了几天。
这几天我天天往梨园跑,听伶人唱戏,而后在那里消磨一下午和月桑下下棋聊聊天。
其实月桑是个极为有思想的人,说话谈吐十分风雅,人本来就出众,这么一来,更像九天宫阙里的仙人遥不可及……
皇太后因有老太后压着,也没怎么为难月桑。只是伶人之间说话可能有些难听,不过我看他面色红润极美,便想他这些
日子肯定过的很不错。
因我常常往梨园跑去,宫内开始传言,柳泉兮失宠了。
流云阁,真的宛若流云,飘飘荡荡的在深处飘摇。
柳泉兮听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淡笑一个人要改变其实很简单、很简单的。
这天我和月桑聊天,聊着聊着不知为何聊到了云朝。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朝换旧朝,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各种人心中纠结,所以看不开罢了。”我喝着茶说。
“皇上见解独特。”月桑笑道风华之姿尽显。
我恩了声道:“现在所谓要把燕朝灭了,恢复云朝之人,就是觉得没事找事做。也不想想当年云朝末年之时,生灵涂炭
、民不聊生。现在,这些所谓的仁人志士倒好,打着为了人民的旗号,非要掀起一场血雨。还说的振振有词,如若是为
了人民,当年这些话为何不对云帝说。现在说,无非找个借口瞎折腾……”
“……想法不同,总归女真为外族。”月桑看着我小心挑拣词说道,神色十分小心,眼睛闪烁的看着四周。
此话在皇宫流传开了,那可是死罪,我到很喜欢他说真话。便点点头:“这话说的不错,但外族又怎样?外族难道不是
人?汉人总是自大,觉得自己什么都是好的,觉得世上没有人能超越自己,其实最差劲的就是自己了,看别人是朵花自
己才是朵花,看别人是坨屎自己就是坨屎。”
“……皇上见解独特月桑佩服。”月桑嘴角抽动下道“可是现在活在大燕下的汉人生活的并不快乐啊,生活在这里的汉
人哪有什么尊严可循。皇上如果能改变这些,那我想那些云朝人就没有理由来造反,来反对大燕了。”月桑垂头说道。
“月桑,你怎么老是为云朝说话,难不成你是云朝的奸细不成。”我喝口茶随口说道。
浅童听了,手不自觉的握在自己腰间的剑上,目光骤然变冷。
月桑却是刷白了脸朝我跪下道:“皇上,月桑只不过是一介贱民,皇上如此说,还不如杀了月桑,以免落入苏大人手中
。”
“你也听过苏尔齐的手段?”我一听乐了苏尔齐的威名远扬啊。
“世人谁不知,苏大人对付汉人的手段,何况被误认为是奸细的人。”月桑抬头看着我惨然一笑道。
“你想的太多了起来,朕只是随口说说吧。看把你吓得朕怎么可能让你落入苏尔齐手中。”我淡淡的说道。月桑眸子疑
惑的看着我,我看着远处的天空,红彤彤的十分诱人。
而后我站起身来道:“朕这几天恐怕有事改天再来和你下棋。”
月桑对着我拜了下,我挥了挥手起身离开……
梨园离流云阁不远,我出了梨园便入了流云阁,流云阁中筝声突起气势磅礴,如同万里江山被人骑马踏遍,又如同雄壮
男儿驰骋四方。
铁骨铮音,让人听了内心激荡不已。最后,中间一化,四周寂静如夜。
这是大燕开国之皇作的曲子《山河清流》。整个乐谱中,都是马踏山河的气魄和气概,让人听了浑然一震,心中涌起许
多感慨。
我看着一身淡黄色衣服之人坐在水榭之中神色认真,眉目超脱了以往的精致,淡然的傲世山河。原来柳泉兮也不是空有
外表,那京城第一公子之称不是白白得来的。
他看到我时微微有些讶异,随后脸上挂着温和的笑站起身。我走了过去道:“这首《山河清流》弹得不错。”
“皇上知道?”柳泉兮略略讶异的问道随即惶然垂下头。我有些不悦,难道我看起来就这么不懂得风雅。
前世的自己除了警察那份职业,最爱的东西有两样:一个是音乐、另一个是画画。所以我的毛笔字写的很差,但提笔画
画却不在话下……
我随手拨动了几个音符,不是刚才的马踏山河,却幽幽暗暗、忽高忽低、时进时退、左右流转、看似在左边响起却是右
边弹出……
本意随手显摆下没想到太投入了等我放下手中的筝时,柳泉兮和浅童看我的神色都不可置信。我心中微微一紧,男人间
似乎最容易的便是争斗,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我竟然还有心情跟三岁孩童一样要和柳泉兮比个高低……
“皇上,此首曲子似乎并不在大燕乐谱之上,不知名为?何人所作?”柳泉兮上前一步问道,脸上带着些许期盼。说实
话我心里有点怨恨,早知道一首曲子就可以让他对我好脸色,我早就弹奏给他听了。何苦这些天对着他要笑不笑要哭不
哭的脸。
“这首曲子乃是朕偶然看的,何人朕也不知,至于曲子的名字……”说道这里我看着周围的景色顿了下淡淡的道:“它
叫十面埋伏。”
柳泉兮听了一震眸子光芒一闪。我看着他问道:“那个许若辰这些日子都没有进宫陪你吗?”
“皇上许二公子在太皇太后生辰之后便病了一直不见客。”柳泉兮没有回答浅童便开口了。
这样啊,我点点头道:“待会浅童亲自带个御医过去好好瞧瞧。顺便告诉许卿如果方便,让许若辰多进宫和君然说说话
。毕竟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友人,不要因为君然现在身份高他们一等,就不好意思来攀亲。”
“是,浅童明白。”浅童说着嘴角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