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夕浑身发冷,怎么每个人都心知肚明的东西自己却不知道?
“我不是!我是八王爷赵桓夕!不是疯子!更不是精神病!”
明晃晃的针一闪一闪地靠近,赵桓夕一想到这东西要插破自己的皮肉伸进血管里,就惊得头皮发麻,不管三七二十一跳
进了男人的怀里。
男人的身体明显震了一震,但是没有挣脱,反而用两手环住了怀里的人。
病院的人急匆匆跑来,看到的却是两个大男人大雨中当街拥抱的场景,面色纷纷尴尬起来,“那个……先生,你别害怕
,我们这就帮你把他剥离……”
男人微翘起一边嘴角,浑身散发着寒冷的感觉,“多谢各位了,这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今天总算是可以团聚,多亏了
各位了。”
“啊?弟弟?这……他怎么……”
“你们不知道,我这个弟弟最喜欢就是玩cos play,整天幻想自己是皇帝什么的,哎,受穿越文的荼毒啊……”
众大夫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颇有感触地说起来,“哎,我家那个也是啊,成天宅在家,也不找女朋友,急死我了
……”“我那个才糟糕,还是幼女控,女装癖……”
男人总结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同志们还需努力。”
众人齐声“嗯”了一声,散了。
冷清的大街上行人稀少,商店早已关门。时不时有一两辆车疾驰而去,没有人注意到街上两个气氛尴尬的男人。
男人点燃一支烟,火星发出红光,“林炎辰。”
赵桓夕没反应过来,“啊?”
“我叫林炎辰。”
“谁要知道你叫什么……”
林炎辰轻笑一声,“你总要知道你的债主叫什么名字吧。”
“债主?你?谁欠债?”
“嗯,是我,你欠债。一次别问那么多问题。”
赵桓夕想找条绳子挂上去,“你诬陷!”
林炎辰指指地上,又指指身上,“你撞掉了我的雨伞,我新买的西装被雨淋了,你要赔我西装。”
赵桓夕大怒:“奸商!勒索!你那粗布衣服还想要本王赔?”
“赵王爷,奸商不干勒索,勒索的是强盗。”
“总之,本王不会赔的了!”
“不赔?那好吧,我走了。”
哎?这就走了?一般讨债不是要恐吓威胁拆拆房子剥剥衣服什么的么?
“喂……”
林炎辰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棱角分明的脸没有意外的表情,“要赔?”
“你送本王爷回家,你要什么本王爷都给你。”
林炎辰扯起一抹邪邪的笑容,“好啊,过来。”他将雨伞将旁边移了移,空出一人站的地方,赵桓夕不情不愿地走过去
。
眼前是一幢极高的火柴盒子,万家灯火,通体明亮。
“这是哪?”赵桓夕阴着脸。
“我家。”
“什么?!你不是要送我回家么?!”
林炎辰刷卡进楼,撑着门对矗在楼前的赵桓夕说:“对啊,送你回我家啊,你又没说回你家。”
赵桓夕有种要吐血的错觉,林炎辰有点不耐烦地说:“赵桓夕,你到底要不要来?”
赵桓夕犹豫了一秒钟,认为比起盒子恐惧症来说,还是露宿街头更可怕,就跟着林炎辰进楼了。
又开了一扇门,里面传来一个明朗的声音,“哥,哥……怎么这么晚,我饿死……了……这是谁啊?”
门口出现一个栗色头发的俊朗男孩,脸上带着俏皮的笑。
他的表情从好奇变成了惊恐,“哥……难道你……转行当了人贩子?”
男孩想了想,又坚决地点了点头,“哥,如果你当人贩子,我就帮你联系买家!”
林炎辰“当”一声敲在男孩头上,“我当人贩子,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你。”
林炎辰对赵桓夕说:“我弟弟,林雨辰。”
林雨辰在赵桓夕脸上仔细端详一番,脸上明亮起来,“哥,你弄回来个上等货哎,这皮肤……豆腐比起来都干得像石头
。准能卖个好价,嘿嘿嘿……”
林炎辰阴起脸,“雨辰……不准再笑得像个怪大叔。”
“哦,知道了。”
“雨辰,你今晚搬到客厅住。”
“啊!不是吧,哥你偏私……呜呜我受尽了欺凌,妈妈,我的命好苦啊……”
林炎辰阴笑一声,“搬,还是不搬?”
“搬……”
林雨辰唱起歌儿开始在沙发上筑巢。
“小白菜啊……好可怜啊……三岁时候……没了哥……”
“嘭……”一只枕头砸中了那只栗色的头。
第3章:启示:史官是皇帝的走狗
“喂……”赵桓夕呆矗在门前。
“赵王爷,请曰。”林炎辰头也不回地换了拖鞋。
“啊?约?”
“曰,就是说的意思,你到底是不是古人啊。”
赵王爷脑失血一秒钟,勉强稳了稳身子,“我懒得和你说……这是你家?虽然早就知道平民生活条件差,但是这房子也
实在是小得过分了点,真可怜,等本王回去了,批给你们一座宅院怎么样?”
林炎辰回过头来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赵桓夕,看来你还没搞清楚状况。你现在已经不是王爷了,甚至连普通公民都不
是,属于无国籍国际流浪汉。你现在站的这个地方,是亚洲中华人民共和国首都,房子比金子还贵的北京城里的一个单
身男人的家,明白了么?”
赵桓夕当然不明白,“你开什么玩笑,本王是皇帝的弟弟,是手持虎符掌管全城五十万士兵军队的大将军,是守国征边
的功臣,你区区一介平民居然直呼本王的名讳?”
林炎辰不看他,“雨辰,你去帮我把装收据的箱子拿来。”
“哦……”家中小鼠受命进了房间。
林炎辰走进书房,在一吹一头灰的书架上找出来一本大书,翻了翻,用笔在书上划了划向八王爷砸来。
“你你你砸我?这条罪够你拖出去斩首的了……”
“请翻开《皇家秘史》第四百八十二页,将划线部分清晰地朗诵一遍。”
赵桓夕瞪他一眼,将高傲地昂着头的男人狠狠腹诽了一会,低头看向纸页发黄的书。
“此书仅供参考,如有错误,纯属巧合……”赵桓夕不禁在脸上拉出几条黑线。
翻到折了脚的一页,一张卡通图片印入眼帘,图片的下面清清楚楚地印着几个黑字:赵桓夕。
“什、什么!?”
林炎辰点点头,“正是如此。”
“居然有人和我的名字一样哎!”
林炎辰的嘴角微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
“不是的……那个就是你。”
“哦,原来是我……”赵桓夕恍然大悟。
“什么!?这个豆腐干是我?!”赵桓夕大惊,将书竖起来,把图片和自己做了个对照。
林炎辰来回看了看,坚定地说:“有什么问题么?这不是长得一模一样么。”
“谁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了!要是长成这个豆腐渣样子,我早就一头扎进楚河里去了。”
林炎辰毫不介意地摆摆手,“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下面划线部分啊同学,你这样抓不住重点是很容易被炒鱿鱼的。”
“干嘛炒什么鱼?鱼怎么能炒着吃呢……平民的口味真是奇怪。咳咳,赵桓夕,雄性,北宋高宗帝八子,平武年间任大
将军,征讨无数,无败绩,战功显赫。”读到这里,赵桓夕很自豪地看了林炎辰一眼。
“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下面。”
赵桓夕继续往下看,“平生无妻妾、无子嗣。于平武四年人间蒸发,从此了无音讯……”
人间蒸发,了无音讯……
平武,是赵桓羽定的年号,两个月前才过了平武的第四个新年……
“哈哈……什么破书,什么人间蒸发嘛,我明明好好地存在着,乌鸦嘴……”
“……”
“肯定是赵桓羽让史官乱编的,想毁我荣誉,看我明天不出兵夺了他的宫!”
“……”
“可恶的皇帝……还有史官没一个好东西,你说是不是?喂,你怎么不说话?”
“我在感叹,幸亏我的学生里没有你这么笨的,说你又不听,教你又不信。你要是想继续自欺下去,我也没办法了,一
个班里总是有一两个怎么也跟不上的学生的对不。”
“……”
“这个时候,最正确的做法就是,放弃,洗洗睡。你自己琢磨琢磨,明天上交学习报告,下课。”
林炎辰拍拍沾了灰的手,最后看了赵桓夕一眼,打了个哈欠走出房间。
“喂……什么意思……”林炎辰擦身而过的瞬间,赵桓夕拉住了他的袖子。
“你是赵桓羽派来玩我的是不是?告诉他,他得逞了,我害怕了,我输了,行不行?让他别玩了,这一点也不好玩!”
赵桓夕用力地捏着林炎辰的衣袖,低着头,第一次在陌生人面前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林炎辰轻轻叹一口气,转过身将不知所措的八王爷轻轻搂在怀里。
“赵桓夕,我不认识你的皇帝,我只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一名人民教师,更不敢玩弄八王爷。”
淡淡的烟草味让赵桓夕慢慢心安下来,“中华人民共和国?这么说这里是外国了?我怎么样才能回我的国家?”
林炎辰无奈地又叹一口气,“你还真是不是一般的笨。这里就是你的国家,只不过是过了一千多年而已。换句话说,你
生活在一千年以前,老天不知抽了那根筋把你扔到现代来了。”
“……”赵桓夕呆着。
林炎辰伸手在赵桓夕脸上狠狠掐了一下。
“呜!痛!你做什么?!”
“痛了?证明你不是做梦,而且不是鬼。”
“……哦。”
林炎辰低下头看赵桓夕的表情,“‘哦’?这么平淡?不是吓傻了吧,你已经够傻了,再傻就要打120了。”
“呜……”赵桓夕低着头,轻轻吸了吸鼻子。
林炎辰大惊,“你、你马上给我停!好了好了我不掐你了,你赶快给我把眼泪吸回去。”
赵桓夕万分委屈,一天的遭遇在脑海里重现,衣服还湿嗒嗒地贴在身上,说起来,好像从昨晚开始就一直是湿嗒嗒的…
…
于是,八王爷扁扁嘴,“呜哇哇哇——……”仰头大哭起来。
林炎辰傻了眼,一个大男人,怎么眼泪来得比冲水马桶还快?这哭声,不用一会邻居就要来投诉了,还以为家庭暴力呢
。
“雨……雨辰!快来帮我……”
“哥!这是怎么啦?你怎么人家了?”林雨辰扛着个枕头急匆匆地出现在门口。
“莫非你……”
“乱想什么!赶紧给我防洪!”
林雨辰摸了摸头,嘟囔道:“又让我善后,连大男人都能给弄哭了,真有能耐……”
一记暴栗落在林雨辰的头上,“赶快赶快……”
林雨辰捂着头眼泪汪汪地抱怨,“这男人不是女人,操作起来有点变化嘛……要不然你自己来……”
两束绝对零度的光线射在林家小弟的背上,林雨辰一个激灵,乖乖地开始了程序。
“小姐……咳,先生,哥哥就是不懂表达自己,你不要为他难过了,多汁草有的是,阿根廷最盛产,你就别执着于这棵
枯树叶了……”
“林雨辰……你哪壶不开提哪壶,不是这套!”
林雨辰继续以最温柔的男低音说着,“先生,大哥他这人就是性急,弄疼了你,你别……”
“林、雨、辰……”北极吹来的风呼呼地刮。
赵桓夕丝毫不为外界环境所影响,专心致志地倾泻着男儿流血也不能流的东西。
林雨辰无奈至极,“没办法了,只好用绝招了!这实在是逼不得已做的牺牲了!……”
林炎辰困惑不已,只见林雨辰表情挣扎,红了脸,像是做了一个不得了的决定。
“雨辰,你该不是想……”
林雨辰向哥哥投去一个保重的眼神,毅然决然地……
“先生,这是林雨辰独家珍藏系列之林炎辰童年裸照哦!全球唯一一张!你要是不哭我就送给你,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
“……”林炎辰呈呆滞状态。
赵桓夕从他的小宇宙中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见一个圆墩墩的粉嫩肉球,伸着小手小脚仰天躺着,像翻过去就翻不回来
的小乌龟。
“……”
赵桓夕的手抓住了相片的一角。
“哥!他、他真的不哭了哎!你的照片比希特勒还管用!”
赵桓夕捧着照片,仔仔细细地看了许久,眼泪黏在脸上还在一颗颗地往下滚,“这小孩好丑……手怎么这么胖啊,比桓
莲小时候还胖。”
林炎辰脸黑了一分,掉头便往外走,“那叫婴儿肥,不肥的还是婴儿么嗯?”
赵桓夕把眼神从照片移向现在一点也不肥的某人,“你去哪?”
林炎辰转过头,“洗澡,睡觉。”
“我呢?”
“随你。”
林雨辰跳出来,“哥你太可恶了,欺压我就算了,连落水狗都要添一棒,实在是太无良了!”
赵桓夕嘴角抽了抽,“谁是落水狗啊……”
林炎辰甚是艰难地顺了顺气,“雨辰,你帮他收拾一下,帮他放缸热水,找件干净睡衣给他穿着,别的明天再说。”
一个小时后……
“这,这是什么……”
“睡衣啊!我新买的哎,才穿了一次。”
“你就穿这个?这比石头还硬要怎么穿得上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