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憧未来（FZ）——悠悠九歌

问林宸：“要不要？”

林宸摇摇头，刀学程接着问他：“你高一？”

“高三。”林宸对他的态度不像第一次见面时那么冷硬，现在的他可以说是很有礼貌。

“跳过一级？”

“算是吧。”

刀学程又抽了两口烟，他不知道还能和林宸交流些什么，只好扭头去看电视，明明是大投资的人气电影，他却看了几眼就开始烦

躁了。

正当他又换了几个台后，听到林宸的声音。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黄头发，身材很瘦，黑眼圈明显，眼窝凹陷。”

“你在哪见到的？”刀学程微微一愣。

“他应该是这附近的。”

“这附近？哦，我大概知道你说的是谁了，他打劫过你？”

“算是吧。”

刀学程看了他半天才说：“所以你来这边是找他？”

林宸沉默了一会说：“他……抢走了一件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不过我帮不了你，我在这里见过他却不知道他家在哪里。”

“……”

厨房的门被打开，丁红玲端着两个盘子边走出来边说：“小昶，肚子饿不饿？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我只能随便弄了一些。”

她那些随便弄出来的菜已经比平时丰富太多了，或许是因为家里有了一个和丁红玲很相似的阿姨，所以林宸的心情并没有开始时

那么激动。

他低着头吃饭，碗里突然多了一片瘦肉，他扒筷子的手指顿了顿。

“小昶，你别光吃饭啊，来吃点肉！”

丁红玲说着又拣了几块肉给他，没一会儿他的碗里就多了小山一般高的菜，林宸说不出他现在是什么感觉，如果是之前他对丁红

玲还有些怨言，那么现在他算是连这最后一点怨言也没有了。

Old Days LVII

事情有进展已经过了一个月，林宸这次总算是没有意外的知道了那个男人的地址。

他站在一个破旧不堪的筒子楼下面，这是一层6曾楼的老楼，楼道和外面的墙角边都掉着一层一层的墙灰，旁边空地上已经有人

写了话警告不准再丢垃圾可没有作用，哪里还是又一座小山一般高的垃圾山，上头飞满苍蝇，还没有走近就能闻到一股恶臭，还

有几只流浪狗在周围找吃的，它们身上都很脏，毛色也不好看，还有些地方只有依稀的几根毛，露出大块大块粉红色的嫩肉。

这些都表明了这个地方环境很不好，居住在这里的人家境也是中等偏下。

林宸之前觉得当初那伙人肯定是受人指使，他应该拿到一笔数额不低的钱才对，后来听刀学程和他说这人可能吸毒而且贩毒，林

宸觉得这点可信度很高，不然那男人的样子不会那么糟糕，生活不会这么落魄。

他低着头，过了一会用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这家店的服务生还是一如既往的彬彬有礼，环境还是一样的优美。

他随意的点了几道菜，然后靠在椅子上休息。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以后他才听到有脚步声朝着他的方向走来，然后拉开了他对面的椅子。

“怎么了，阿宸？”

林宸抬头看着他，并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问到：“我们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记得吗，祁秦？”

祁秦点头点：“怎么提这个？那次约好参加后来的网游比赛，但你没来。”

“我来了，只是因为某些情况所以没去。”

“你后来打电话也这么说，但至于是什么情况你并没有说。”

“我那天见到了一个男人，他……很像绑架我和钟瑾的那伙人之一。”

“啊？”

祁秦一愣，过了一会儿才问他：“你确定？”

“不确定。”林宸摇摇头：“所以我没有报警或者采取其他行动。”

“你没和你爸说么？”

“他这几天又出差了……而且，有人说他贩毒和吸毒……如果真是这样，我不想为我爸爸找麻烦，在还没有完全肯定他是曾经的

那伙人之一时，我不想惹上这么大的麻烦。”

“所以呢？”

“所以我想逼问，同时又不需要暴露出自己。”

“比如？”

“他需要毒品，我们可以从这里下手。”

“好吧，说来听听你的想法。”

听他说完以后，祁秦微微皱眉：“你可想好了，这样做可是属于非法禁锢别人的人身自由，到时候就算他真是曾经的那伙人之一

，他一样可以告你非法禁锢。”

“正是这样我才不希望暴露出自己。”

“如果他真的是呢？”

“那时候再看吧。”

“好吧，我去找你要的东西。”

在楼道里，所以墙上，经常能看到用黑色喷漆写着的办证号码，林宸记下一个，走到别处再打了电话，没响两声电话就被接通了

。

“有事？”

林宸顿了顿，很直接的说了他的目的，对方也很爽快，说好了价钱让他到某一个路口等人来拿订金和钱，然后让他明天下午这时

候来取，帮他订做假证的人并不出现，只是一个比他还小的孩子来拿东西的。

第二天拿证的时候也是如此，他玩伪装对方玩神秘，不过这对他而言都无所谓，只要能让这孩子再见到他也认不出来就可以。

祁秦说得很对，不管对方是不是当年绑架她的人，他的行为都构成了禁锢他人的人身自由，只能弄得天衣无缝和自己没关系的样

子。

到了广告栏哪里找到几处招租的广告，他找了一处位置很偏的地点。

“小伙子，虽然这房子老了一些，但热水可是完全没有问题，何况一个月阿宸三百，我老头子也不吵，不会总来烦你。”

房东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见到有人来招租显得很高兴，来这里招租的人通常看了房子就表示不愿意租了，房子的确不好，位

置偏，房子又老，面积也不大，就一室和一间卫生间，屋里摆着一张床，一个沙发、茶几、几个热水瓶，其他的没了。

老人说这些东西都很干净，床单那些就算没人住他每一个月也洗一次，谈了没一会儿就签订了合同，老人眼睛不好，拿着老花镜

看了好大一会才把合同递给林宸，至于身份证，他也只是看了一眼根本没有怀疑身份证上的人和眼前的少年有什么差别，他眼睛

不好使，看人都觉得一个样。

他坐在床上发呆，这样一来即使最好弄错了对方并不是当年的那伙人之一而放了他，他跑去报警也不一定能差到他身上，只是林

宸认为就算那时候对方也肯定不会去报警，他报警了警察也许能看出他是吸毒人员而把他送去强制戒毒，所以对方可能去报告他

的“老板”他被人绑架……这比警察找上门还麻烦，他没成年加上他肯定不会对对方进行殴打或者侮辱，最多就是非法限制他人

人身自由，尚不够刑事处罚，处15日以下拘留，200元以下罚款或者警告。不过如果是被对方缠上，那才叫没完没了。

Old Days LVIII

郑小桥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无力，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慢慢有了力气，他骂了一句脏话，想从床上起开去开灯。

“妈的，这床越来越烂了！”

当他发现自己的床给他的感觉是又冷又硬时他再骂了一句脏话，骂完他才发现不对，他的床再糟糕也不会和地板一样，他这才发

现这哪里是床，根本就是地板！

他慌忙起来，发现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周围也近乎一片漆黑，他慌忙的大吼大叫起来，周围只是一遍又一遍他自己的回音

，他跑去找出口，好一会儿才摸到门的位置，居然还是从外面反锁的，根本打不开。

他判断这里应该是某个废弃的仓库，空气中有很大的灰尘味，门被反锁，他身上没有通信工具，联系不到别人。

他想起来在他昏迷前走在回家的那条偏僻的小道上，突然有两人从背后把他制住，再给他打了麻醉……等他醒来就在这破地方。

他没有看清对方的相貌，他最近到底得罪谁了？他想了一会，发现他得罪的人太多了，根本不知道这次是谁看他不顺眼玩这种把

戏。

他摸了摸身上，就连他之前好不容易弄来的那包冰毒也被拿走了，他忍不住破口大骂。

林宸把耳机的声音关到最小，在从对方身上拿到那班晶莹剔透的小颗粒晶体时，他就知道自带篓子捅大了，他手上的这包毒品已

经足够让这个男人被枪毙，只是之前看出他的生活环境很差，不可能买得起这么多的冰毒，大概有一些会出售给其他人，他们敢

做这种生意，肯定有人庇护他们，加上十多年钱他们胆敢在林家结婚不到一年内绑架并且伤害林家新娶的媳妇到了现在还活着，

庇护些他们的人绝对不简单。

他不好现在去问，只等等到对方毒瘾发作精神恍惚的时候再问，他要问的事情太有针对性，清醒的时候去问他，恐怕就算他不知

道他是谁，问了那事情以后他也能猜到。

这个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祁秦在帮他把人弄到这几后没多会就走了，他走时今晨把租下这房子用的身份证分给他一张，林

宸当初办的时候就办了两张，以及这件房子的钥匙也给了他一把，过几天如果他没空来这里就让祁秦来退租，毕竟他的电脑还就

在这里。

他们用的是电脑监控以及对话，这些林宸不会弄，他是让祁秦帮忙的。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他的精神也有些疲倦，他没有试过熬夜，所以第一次并不是很能坚持，等他昏昏欲睡时突然被耳机里传来的

大吼大叫的声音吵醒，他马上清醒过来，光线太暗他无法通话监控看到对方的样子。

那声音太包含痛苦了，林宸过了几秒才回神。

郑小桥抱着头，这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他感觉到头脑里一片强烈的蚊蚁萦绕的振翅声，到了后来甚至变成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身上开始像蚂蚁咬一般痒，他不停的去抓去挠，身上的皮肤都抓破出血也控制不住那种痒意。

他不知道以及在喊叫什么，过了不知道多久他听到有人的声音，好像用了变音器，所以他的声音很奇怪，但他的吐字还算清晰，

郑小桥勉强听明白他说要毒品就回答他几个问题。

“问你几个问题，十一年前，你有没有参与林家那场绑架案？”

十一年前？郑小桥想起来了，当初他们还轮_暴了被绑架来的那个女人，这让他至今难忘，毕竟那个女人是他碰过的女人中最漂

亮的。

疼痛让他来不及做过多的思考，人在痛到一定是说的往往是实话，他承认了这件事。

他感觉他这么说以后对方就没了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问。

“你们的其他人呢？”

“……坐牢了一个，后来死了一个，其他的跑了……”

“坐牢的那个是什么原因？”

郑小桥骂了他几句傻逼，然后说这么大的事情不打一个来表示警察不是吃干饭的吗！

“幕后指示人是谁？”

疼痛又开始了，郑小桥在地上滚了几圈直到对方又问了两遍才回答，他不知道他自己到底怎么说的，为了让对方告诉他毒品在那

他把他知道的事情全说了出来。

“是徐韵心，当年因为钟瑾她被迫解除了和林景沂的婚礼，她当然恨钟瑾所以找人杀她，哦，说到林景沂我倒是想起来了，林景

沂对这件事情肯定知情，他默许了徐韵心的所作所为，不然你以为我们那能活下来……”

林宸的脑海里一阵轰鸣，什么叫做林景沂知情并且默许这一切的发生？他从没有想到过当年那场梦魇的指示人竟然是他认识的，

更没有想到的是他最爱的人居然还是帮凶。

Old Days LIX

他呆坐在椅子上，事情的真相让他根本无法怀疑，如果真的是徐韵心，林景沂为什么还会娶她？他不可能查不到这件事情的真相

，只能说，当年的事情他的确是知情的，或许他还参与了其中。

这些年来，他一直深深信任着的，把他从那场噩梦中唤醒的人，其实就是制造了那场噩梦的凶手。

这是多么锋利的一把刀阿，直接剜在了少年的心口，他受到的痛苦不比告诉他这一切的那人受到的痛苦少，他恍惚着起身，一个

踉跄险些摔倒，耳机里对方还在不依不饶的问他毒品在哪里，他顿了顿，说了位置，对方连滚带爬的奔过去找。

屋外突然一声响雷，这雨来得太是时候了，祁秦今天有的时候还嘱咐他会下雨，让他注意一些，没想到来得这么巧。

林宸颓废的坐在地上，他为什么要来寻找这件事情的真相，如果他没有遇到对方，他依旧开开心心的生活在那一片用谎言建造出

来的谎言中……是的，谎言，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温柔也好，宠爱也好，这都是假的，唯一的真实是十一年前的那场噩梦。

又是一次闷雷和闪电，划破了天际，天，在这一刻彻底倒塌。

林宸坐在地上，屈膝将自己环抱着，他低着头，把脸深深埋了下去，他似乎是哭了，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去年的这个时候，他就应该好好看托福然后离开，是他不愿意而留下，是他执意要就在林景沂身边，执意寻求这错误的关系……

只是不到一年的短短回忆，竟然需要如此巨大的痛苦来换取！

这不是真的！谁来告诉他一句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林宸握着拳猛地朝着墙砸去，力道大得在墙上传出一声闷响。

手在那一刻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墙并不光滑，有些地方都掉了皮，手指关节摩擦在露出些许坚硬的混泥土上而磨破了皮，冒出

点点鲜血。

可是，就是这样的疼痛也无法转移心口被狠狠剐了一刀的痛苦！

谁会想到，谁能想到，害得自己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之一竟然是自己最亲，最爱的人呢？

人常说，求不得的不要强求，他强求过一次，仅此一次，换来的却是无法承受的真相与疼痛！

外面下着大雨，世界只剩下了凉意，最后的温暖也在雨中被一点点夺取。

少年走在雨中，没有丝毫的迟疑，他有事情要做，但他并没有带伞。

那是一个废弃的仓库，在这种野外早已经无人问津，或许已经没有人还记得它的存在。

林宸看着布满锈痕的铁门，最终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拿出钥匙打开了门上的锁。

钥匙被他随意的扔在了地上，在地上的石块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然后弹到了草丛中。

祁秦走的时候和他发生了一些矛盾，祁秦说：“就算他真是当年的那伙人之一，你也不能杀他。”

林宸当时低着头一言不发，对方并不介意他的沉默而接着说到：“阿宸，就算事情被查出来查到你身上也有人帮你脱罪，但你心

里会好受吗？你只是一个普通人，就算那个人和你有仇，杀了他你一样会痛苦。为了仇恨而背上人命，你不会快乐的。”

也许祁秦是对的，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杀人不是开玩笑的事情，背上了人命他一样也不会开心。

可是，现在就算报警也没有什么用了，到了警局怎么说，说自己的父亲也参与过这事吗？

为什么这会是真相？这怎么能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