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骨寻踪 第二、三卷+番外——盈澈逝雪

作者:盈澈逝雪  录入:04-23

君之斜眼看他一眼,下手有很了几分:“不使劲怎么能绑得住,你废话怎么这么多?”

“我废话多?贺君之你竟敢说我废话多!?你……”齐迹腾一下站起来,可是话还没说就被打断了。

“哎呀,你俩别吵了,赶紧找出口才是正事。”舒晴看不下去,撑着受伤的腿在石壁上来回敲击,忙着找出口。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剧烈的震动起来,四个人瞬间惊出一身冷汗,还来不及反应就听一声巨响,紧接着传来连环的爆炸声,整座地宫都晃动起来,头顶的石板掉下一块块碎片,吓得几个人脸色都白了。

“怎么回事!?”

“操!谁知道啊!不会星星他们出什么事了吧?!”

“齐迹小心!那根柱子掉了!”

一连串尖叫跟爆炸声混在一起,转眼之间,脚下的地面就塌陷下去,如地震一般强烈的晃动瞬间把地面撕出了一道道口子,齐迹一个不小心差点掉进去,君之一把拉住他,却看到了地缝里不断翻涌的火焰。

“着火了!大家赶快找出口!”

话音刚落,地面突然窜出一人高的火焰瞬间将四人包围,硝烟弥漫,几个人惊魂未定却始终找不到出口。

一向泼辣的欧阳曼这个时候也控住不住哭了出来,“怎么办?我们被困住了!老大跟星星不会已经……”

“闭嘴!不许你咒他们!”齐迹惊恐的吼道,可是心底也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老大跟乔郁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地宫下层会突然燃起大火,难道重案组的所有人今天就要葬身火海?!

君之一脚踹开头顶掉下来的碎石,顺着宽大的地缝就要跳下去,欧阳赶忙拉住他,“君之你疯了!下面全是火,你会被烧死的!”

“老大跟星星还在下面,我们必须要救他们!”

“可是……”我们也快死了不是吗?后面的话欧阳说不出来,巨大的悲伤跟临死前的惶恐充斥在心中,所有人都哭了,这么大的火谁都不可能逃出去,待在这里就只能等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天花板上突然破了个大洞,挖掘机的轰鸣声传来,紧接着李达的脑袋竟然探了出来。

“喂!你们四个还好吧?有没有受伤,我们这就把绳索扔下去,你们坚持住!”

这样的呼唤声对四个人来说无疑是天籁,他们来不及细想一直呆在地宫外的李达他们几个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此时求生的本能已经打过一切。

齐迹一把抓住绳索,抬起头冲着上面吼:“你们找到老大跟星星了吗?”

大火弥漫的环境里,李达的脸有些模糊,四个人看不出他的表情,只听见他犹豫了片刻轻松地说:“放心吧,局长自由安排,你们快点,咱们没时间了,这里很快就会爆炸!”

四个人对视一眼,心里悄悄松了口气,拽着绳子快速的攀了上去。当君之最后一个爬出洞外,脚下的密室已经彻底被大火淹没……

几个人在李达他们几个的带领下,顺利逃出了险境,可是当他们回到地面,却根本没有看到丛戎跟乔郁的影子。

君之眼底闪过一丝惊恐,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涌上心头,他猛地扑到入口跟前,却被李达死死地拽住:“贺君之你疯了下面马上就爆炸了!”

君之疯了似的扯住他的领子,吼道:“老大跟星星在哪里!?为什么回到地面的只有我们!?”

李达脸上闪过一丝内疚,但是很快平静下来,他推开君之的手,冷静的说:“你都猜到了不是吗?”

齐迹、欧阳他们也觉察到了不对,纷纷冲过来,“不对,你们根本没有下去怎么会知道回来的通道?”

这时地宫下传来一声轰鸣,紧接着山河摇晃,所有人跌倒在地,紧接着眼前涌起滚滚黑烟。

“快趴下!要爆炸了!”

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紧接着脚下的土地开始剧烈的颠簸起来,刹那间犹如地震爆发。大批的装甲部队带着武器冲了过来,扯着君之、齐迹四个人就往装甲车上带。

“放开我!李达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抓我们!?”齐迹使劲挣扎,怒斥着李达。

“地宫已经塌了!我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这是局长的命令,你们必须服从!”

“放你妈狗P!你们这帮贪生怕死的小人!局长让你们来杀西森,不是放着自己兄弟不管自己逃命!”君之一脚踹开挟持他的人,眼睛里赤红一片。

李达几个人对视一眼,像装甲部队使了个眼色,一大帮人冲上来,拿着绳子和锁链把四个人绑住,扔进了车里。

四个人不断地咒骂,可是寡不敌众,眼睁睁的看着地宫的入口化成一片废墟……

所有人都哭了,他们扯着旁边的人疯狂的怒吼,齐迹咬着嘴唇不停地抽泣:“老大和星星还在下面啊!你们这帮骗子!为什么不救他们!?快回去,听见没有!我命令你们马上掉头去救人!”

装甲部队带头的队长冷漠的走过来,轻蔑的看了他们一眼,“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少说废话。不论最后西森死没死,黎夜星都留不得,这是局长的命令,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舒晴冲上来,抹着眼泪说:“那老大呢?为什么你们不救人?”

队长闭上眼睛,叹了口气,低声道:“弃车保帅,出发之前局长亲口说过,如果丛戎选择跟黎夜星一起去见西森,那么这个人我们留不得。”

死一般的沉默充斥在整个车厢,重案组四个人从来没有像这样绝望,他们到现在才彻底明白。

所有的一切不过局长精心策划的一个局,从头至尾他都在利用夜星,同时也在考验着丛戎,无论结果如何,警署都是赢家。

为了赢,他们彻底抛弃了丛戎,一辈子为警署鞠躬尽瘁的丛戎……

当天下午,警署在地宫附近的荒地旁找到了昏迷不醒的乔郁,他身上有不同程度的枪伤和烧伤,但是索性没有性命之忧,经过三个月的治疗已经恢复了意识,可是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三个月后,丛戎的尸体在烧成废墟的地宫里找到,发现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已经被烧成了焦黑色,要不是他随身带着那把警署定制的银色手枪,谁也认不出这人到底是谁。

警方用尽了一切方法想要撬开乔郁的嘴,逼他说出当天地宫里的情况,可是他总是一副木讷的神情,一个字也不说。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跟丛戎同时深陷火海,为什么他几乎毫发无伤,而丛戎却丢了性命,自此那天发生的事情变成一个永久的谜,多年后仍然被人津津乐道,当然这是后话了。

丛戎惨死,而乔郁安然无恙的事情在整个社会引起了轩然大波,所有人都在追问这个年轻能干的重案组队长到底因何而死,甚至有不少曾经得到过丛戎帮助的被害人家属,联名上书要求警方彻查他的死因。

最后,局长迫于压力,同时怀着将西森所有手下一网打尽的私心,硬是把罪名全部推到乔郁头上,以他故意谋杀丛戎为由向法院提起了公诉。

站在最高人民法院的审判席上,乔郁面无表情的听着法官宣布判决书,眼底没有四号波澜,好像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

“黎夜星,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缓期一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旁听席上重案组的所有人都到场了,他们知道乔郁是无辜的却没有一点办法救他。丛戎跟他的感情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他们不相信乔郁会真的杀了丛戎,可是证据就摆在眼前。

因为,乔郁亲口承认是他故意引丛戎进入地宫,联合西森合伙杀了他,后来他跟西森内讧发生了争吵才点爆了炸弹,自己逃了出来。

重案组的人失去了丛戎,不想再失去乔郁,可是当天在地宫里他们都被陈音掳走了,谁也没有亲眼看到那天发生的事情,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乔郁被判刑。

带着手铐和脚镣的乔郁站在那里,额前的头发挡住了悲伤地眼睛,当听到“死刑”两个字的时候他甚至还勾起了一抹解脱的笑意。

他在心底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在手心里的指尖冰凉一片,还略微发颤。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活下来,他最后的记忆仍然停留在西森引燃导线那一刻,剩下的所有都模糊不清,他记得最后丛戎把他紧紧搂在怀里,一遍一遍的低声说:“我爱你”

声音仿佛还徘徊在耳边,那么低沉,仿佛用尽一生去诉说,可是为什么睁开眼睛,自己还活着,他却被烧成了灰烬……?

一滴眼泪掉下来,他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吭一声。

所有人都在问他,“为什么你活了丛戎却死了?”,是啊,为什么活下来的偏偏是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是谁救了我,为什么我连一丁点印象都没有!?

他焦躁的抓着头发,消瘦的脸上苍白一片,所有人都在逼他说真相,可是真相是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的命大,在鬼门关里走了这么多回,做了这么多坏事,可是老天却不稀罕他的狗命;丛戎一辈子光明磊落,却死的这么惨,老天是多么不公平……

勾起一抹冷笑,要不是丛戎他早就对这个世界绝望了,局长既然存心要除掉他,不如就这样死了也好,让所有人都以为自己亲手杀了丛戎,一切的罪恶和骂名都自己来背,反正他早就生无可恋。

乔郁拒绝了一切律师援助,没有进行任何辩护就干脆利索的被判了死刑,在等待刑期的日子里,时间慢的像粘稠的浆糊,凝固了整个世界。牢房里有一面二十厘米不到的小窗户,从里面往外看能看到一小片绿色的梧桐树叶,每当午后的阳光透进牢房,他总会想到丛戎。

午后的阳光没有上午的刺眼,和煦的洒在脸上,暖洋洋的像丛戎的微笑。以前丛戎总是抱怨案子太多,不是你忙就是我忙,两个人总是凑不到一起过二人世界,现在乔郁终于有了大把的时间可以消耗,身边却没了可以说话的人。

一年的时间太多漫长,当有一天他起床之后竟然发现自己想不起丛戎的脸,记忆力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变得模糊一片,甚至丛戎临死前说的那句“我爱你”都散落在空气里,一伸手就被吹散了。

当叶子终于枯黄的时候,行刑的日子也到了。

这一天乔郁起得格外早,半个馒头就着半截胡萝卜咸菜,他吃的津津有味,想到自己终于解脱了可以见到丛戎,他竟然高兴地手心微微冒汗。

铁门打开了,两个带着警帽,穿着制服的狱警,帮他戴上手铐,带着他除了牢房。天空一片漆黑,东边略微擦出些亮光,临死前的压抑让所有人都沉默不言。

“AE472号,你的家人来找你。”

一位警员急匆匆的赶过来,乔郁猛然一顿,有些吃惊的长大了嘴巴。

按道理说行刑之前,死囚犯是可以见一见自己的亲人的,可是乔郁没有亲人,西森这个冒牌“父亲”死了之后他就彻底变成了孤家寡人,所以当他听见有人来看他的时候,他真的很惊讶。

两个狱警点点头,带着他走过回廊,当路过探监室的时候,乔郁有些诧异的问旁边一个人:“难道不是在这里见家属?”

两个人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径直把他带进一间完全密封的房间,乔郁回过头刚想说话,鼻子上突然蒙上一块白色毛巾,他猛地一顿,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新X社报道,震惊全国的警署法医谋杀重案组队长一案终于告破,罪犯黎夜星于昨日上午被枪毙,T市警署称这是众望所归、民心所向……更多后续报道请继续关注我台其他节目。”

机场候机大厅的大屏电视里,正播报着新闻,大厅里零零散散坐着几个乘客,旁边的落地玻璃窗外,一架架飞机正在井然有序的起飞。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抬头看了一眼新闻又重新低下头,他的身边放着一个轮椅,椅子上坐着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满脸皱纹须发尽白,闭着眼睛神色十分疲惫,显然是大病初愈不久。

男人帮老人整理好身上盖得毛毯,抬手看了看手表,听见喇叭里机场小姐提示的登记信息,拿着两张机票推着老人走进了登机口。

坐在飞机里,空中小姐推着餐车过来,看到一直昏睡的老人问道:“先生,请问需要帮这位老先生那一张毯子来吗?飞机里的冷气很足,他这样一直睡着,可能会着凉。”

中年男人回过头,看了老人一眼,笑着点点头:“好啊,谢谢你了。”

空姐笑着点点头,转身走了,可是心里却有些犯嘀咕:这男人看这老头的眼神怎么这么怪,好像是……好像是在看自己的爱人一样温柔!?

她被自己这样惊悚的想法吓到了,在心里呸呸呸好几声,我口味真是越来越重了,连七八十的老头子都YY起来了,罪过罪过……

中年男人接过空姐手中的毛毯帮老人盖上,还细心的捋了捋他花白的头发,眼神出奇的温柔。

这时老人睁开迷蒙的眼睛,有些茫然的向四周看了看,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差点没跳起来。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惊悚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男人带着笑意看了他一眼,悄悄地把头凑过来低声道:“你醒了?”

老人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戒备的说:“你是谁?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男人噗嗤一声笑出来,接着一把抓住他的手,在手心里一笔一划的写下两个字,一瞬间老人愣住了,接着浑浊的眼睛迅速涌出了泪水。

“丛……你还活着……?”

“嘘……”男人神秘的挑挑眉毛,“佛曰不可语,你什么都不要问,我们下了飞机在说。”

老人使劲掐了掐自己的脸,眼睛转了好几下,努力了好久才把一肚子话咽进嘴里。他看了看男人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拉过那人的手写到:“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男人笑了笑,什么话也没说,在他手心慢慢的写:“我们该谢谢陈音。”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你猜。”

原来中年男子就是丛戎,而那个年老色衰的糟老头当然就是乔郁,两个人明明有一肚子话要说,可是却因为身份敏感什么都说不了,只能忍着熬到飞机降落。

当飞机终于着落,丛戎推着伪装成老头的乔郁走出机场,一股咸咸的海风吹过,眼前是一片蔚蓝色与白色相间的画面,灿烂的花朵,纯白的屋顶,蓝色的大海,地中海的气息扑面而来。

乔郁紧紧地拉住丛戎的手,一刻也不敢松开,他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竟然哽咽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里是……爱琴海?”

丛戎点点头,从背后搂住乔郁,低声说:“我答应过我要给我一个家,所以我带你来这里还你一直想要的自由。”

乔郁眼眶全红了,鼻子里酸涩一片,他抓住丛戎的领子说:“你低下头,让我摸摸你的脸。”

手下的皮肤触感僵硬,一看就是易过容,他多想扯下这层伪装亲眼看看丛戎,可是理智却告诉他不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没死?我明明被判了死刑,为什么一转眼却坐在了飞机上?那天究竟发什么了什么事情?你怎么逃出来的?”

一连串的问题像连环炮一样扔过来,一下子让丛戎措手不及,他噗嗤一声笑出来,“你真的很像十万个为什么哎,这么多问题我到底要先回答哪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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