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虽然忐忑不安,但脸上却一直云淡风轻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丛戎看在眼里,下意识的收紧手指,潜意识里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这时电梯停了在了18层,一直默不作声的王晓娟突然开了口:“谢谢你们帮我赶走了那群小混混,又把我先生送回来。”
丛戎摆摆手微微一笑:“不用客气,举手之劳罢了。”说着就要扶着林远进屋。
王晓娟一下子堵住他的去路,笑着说:“都这么晚了,你们也累了一夜了,我就不麻烦你了,林远我扶着回去就行。”
丛戎抬手看了一下表,凌晨五点,眼看着天就要亮了,他冲王晓娟笑了笑说:“那我跟夜星就不打扰了,嫂子你跟大哥赶快休息吧。”
说着他拉起乔郁的手走进了电梯,王晓娟扶着林远冲他们挥挥手:“麻烦你们了,记得下次过来玩啊。”
两人点点头,电梯门缓缓的关了起来,就在即将合死的一瞬间,乔郁分明看到王晓娟脸上露出了歇斯底里的大笑。
他看了丛戎一眼,接着按下1层的按钮,才回头低声说:“你知道王晓娟有问题还放她走?”
丛戎低声一笑,“既然你也知道她不怀好意,怎么不拦着我?”
“你这只老狐狸这么做肯定有你的道理,我还有的着操心吗?”
丛戎拉住他的手,轻轻吻了一下他的手指,“夜星,你快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
乔郁耳朵一红,赶忙抽出手来,“你胡闹什么,这里有监视器。赶紧说你到底在背后玩什么花样了?”
丛戎无赖的笑了笑,“我在林远的身上黏了一块监听器,有什么情况一听便知。”
“算你聪明。”乔郁勾起嘴角,凑到丛戎的耳边说:“我估计王晓娟一定会在窗口看着咱们离开之后才放心,所以一会儿到了楼下,咱们先开车走,等过几分钟再回来。”
丛戎搂住他的腰,亲了亲的耳垂:“我正有此意。”
乔郁抬腿踩了他一脚,“你给我正经点,有你这么无赖的警察吗?”
丛戎打蛇上棍,看到乔郁没真使劲打人就更加的得寸进尺,伸手搂住乔郁的腰,在他胸口摸了几下,“乖,你把头埋在我怀里人家就看不到了,要丢人我自己丢就好了。”
乔郁气结,又不想真的和他动手,让监视器那头的人看了笑话,只能让他毛手毛脚的吃了不少嫩豆腐。
出了楼栋,两人开着车就走了,守在窗口查看的王晓娟勾起嘴角,抬手拉上了深紫色的窗帘,一瞬间屋内暗如黑夜。
这时丛戎的手机震了,他拿出来一看是齐迹发过来的
【老大,事情办妥了,林翔出事那天是8月26号,正好当天值夜班负责查房的是王晓娟。】
乔郁凑过来看了一眼,“有了这个就好办了,接下来就看王晓娟会不会露马脚了。”
丛戎点点头,拨通了齐迹的电话,“今天有紧急任务,通知重案组所有人员现在马上到XX小区门口集合。”
齐迹在那头欢呼一声,“终于有活干了,老大放心,我们这就出动。”
黑暗的房间里,只有窗帘的缝隙里透出几缕光线。
林远倒在床上,英俊的脸庞上还沾着泪痕,左手上那枚银色的戒指透着光泽,刺得人眼睛生疼。
王晓娟跪在林远身边,抬手抚摸着他的脸:“我就在你面前你却从来看不到我,你到底还要我怎么做才肯回到我身边?”
长久的沉默,只有林远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她抓住林远的手抚摸着那枚戒指,“我活着却不如个死人,林翔他到底有什么好?啊?你当初既然娶了我,为什么还要跟这个贱人纠缠不清!你从头至尾都在骗我!”
她越说越激动,最后疯了似的挥舞着双臂,掐着林远的脖子吼叫:“如果不是我那天下班回家,看到你们在这张床上……我是不是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你说话啊!”
她扯着林远的领子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抽泣:“你在外边人模狗样的充好哥哥,可你以为瞒得了谁?你看林翔那个贱人的眼神都不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要不是因为你工作需要,我早就被你扫地出门了对不对!”
她声音透着绝望和愤恨,好像如果有一把刀子会马上杀人一般,她踉踉跄跄的扑到林远跟前狂笑起来:“不过,老天有眼,让那个贱人得了绝症,我就想等他死了之后你总会回心转意,可是为什么他偏偏不死,每天赖在床上还要我去给他伺候他,凭什么?“
“我每次给他换药就恨不得掐死他,看着他那张肿成猪头的脸我就要吐了!我恨透你们两兄弟了!我诅咒你们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正在这时,她的手机又响了,那个古怪的歌曲又传了出来,低沉的男声吟唱,飘荡在偌大的房间里,宛如死神的召唤。
王晓娟捂着头往后退了几步,接着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嘶吼:“你们都该死!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一阵杂乱踉跄的脚步声响起,坐在车里一直监听的丛戎和乔郁对视一眼,意识到事情的不对。
他们从没想过王晓娟竟然会对林远起了杀意!
两人打开车门冲了出去,丛戎拿出电话快速拨通了林远的电话。
黑暗的屋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曲子是《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
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
王晓娟捂着嘴,失声痛哭,全身痛苦的蜷缩起来,手中的匕首都要握不住了。
“……这首歌……这首歌是你当年唱给我听的,原来你还记得……”
她跌坐在地上,肚子一阵阵绞痛,她盯着陷入昏迷的林远,举着匕首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手机铃声一遍一遍的唱着,这首温情脉脉的歌在空气中回荡,林远这时皱着眉头醒了。
一瞬间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下意识的拿起手机,却一下子看到拿着匕首,近在眼前的王晓娟。
他吓了一跳,猛地往后退了几步,捂住发痛的后颈惊叫出声:“你这是干什么?!”
王晓娟的眼睛血红一片,脸上全是泪痕,显得格外狰狞,她重新举起匕首对林远冷笑:“你终于醒了,那也好,至少你知道死在我手里!”
说着她不顾一切的挥刀扑了上来,林远刚清醒身体还很疲惫,根本就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下意识的躲闪却还是被砍伤了胳膊。
“王晓娟你到底发什么疯!?”
“你还有脸问我!你昨天晚上跑到太平间里去找那个贱人了是不是!”王晓娟一刀未中要害,抬手又是一刀。
林远毕竟是男人,又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警察,一下子就止住了她的动作,脑袋也瞬间清醒过来,想起了昨晚发生的种种。
他脸色阴沉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王晓娟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歇斯底里的说:“自己做了丑事还怕别人知道吗?你连具烂了的尸体都稀罕,真是恶心透了!”
林远一个巴掌扇在她脸上:“你个贱女人没资格侮辱翔翔!你做过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哈哈哈哈……”王晓娟仰起头狂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你知道又怎么样?林翔那个贱人就是我杀的!你当时不就站在门口亲眼看见的吗?我把空气注到他的血管里,眼睁睁的看着他憋死的!哈哈哈哈……痛快!太痛快了!你口口声声说爱着他,不还是看着他死了!”
林远的瞳孔猛地收缩,抬腿狠狠地把王晓娟踹倒在地,接着又抬手给了她几巴掌,“你闭嘴!不许再说了!“
王晓娟勾起眉毛,擦掉嘴边的血迹,“怎么?你心虚了?你不爱林翔,也不爱我,你最爱的就是你自己!”
说着她拾起地上的刀子又扑了上来,林远没防备又被刺伤了脸颊,鲜血一下子流了出来。
就在两人缠斗的时候,齐迹、君之他们四个人已经和丛戎和乔郁会合,聚到了门口,竖耳一听里面的动静,所有人猛地一惊,丛戎毫不犹豫的抬腿踹开房门,所有人举枪冲了进去。
“不许动,举起手来!”
林远没想到重案组会出动,打王晓娟的手猛地僵在半空,丛戎和欧阳一个箭步上前挟制住他,“林警官,对不起了,我们怀疑你跟一起杀人案有关,请配合我们协助调查。”
王晓娟看到丛戎和乔郁他们冲了进来反而更猖狂了,她举着刀子哈哈大笑:“该来的果然躲不掉!林远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
乔郁抬手拎起一个花瓶砸过去,正中她的膝盖,王晓娟一下子跌倒在地,齐迹和君之扑过来制住了她。
可是谁想到王晓娟突然想吃了兴奋剂一样,一个柔弱的女人竟然一下子推开了君之和齐迹这两个大男人,她低头捡起刀子就往林远身边跑,齐迹和君之以为她又要动手,赶忙追上去。
就在这时,王晓娟突然挥刀冲着自己的肚子狠狠地捅了进去,鲜血猛地喷出来,溅了林远和他身边的丛戎和欧阳一脸。
所有人都惊呆了,甚至连林远都瞪大了眼睛。
她狰狞的笑起来,双手捂住流血不止的小腹嘶吼着说:“林远,我杀不了你也一定会让你后悔一辈子!你跟我结婚无非就是想要个孩子,我告诉你,这辈子你永远别想!我诅咒你们林家断子绝孙!”
说着她昏倒在地,舒晴捂住嘴巴尖叫出来,乔郁冲过去一把扶住她止血,却被她拉住了手腕。
她气若游丝的低笑起来:拉着乔郁的手放在流血的肚子上说:“……本、本来……咳咳……这里九个月后会有一个孩子……咳咳咳……但是我就算杀了他也不留给林家……”
林远的眼睛赤红一片,脸色惨白如纸:“不!”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欧阳和舒晴擦着眼泪,剩下的人背过身子已经不忍心看下去,而这间温馨的小屋此时宛如人间炼狱……
47.紫吊坠与黑盒子
林家兄弟的案子随着王晓娟的死而告终,消息一传出整个警署的人都震惊了,谁都没想到林翔的死能牵出这么大的惊天内幕。
王晓娟被送进医院的时候已经停止了呼吸,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随着母亲的死亡永远见不到天日了。
在这场与爱有关的争斗中,谁都不是赢家,而最无辜就是林翔和王晓娟肚子里的孩子。
坐在重案组的审讯室里,林远呆呆的望着窗外的梧桐树,眼里一片冷寂。
“那天晚上我亲眼看到王晓娟动手杀了翔翔,我看着他一点点的停止呼吸却没有阻止,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我总觉得与其让他活着我们彼此都痛苦,不如死了,这样我跟他的事情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林远低着头慢慢的讲述着,坐在审讯室里的丛戎和屋外旁听的所有人都震惊了。人怎么可以自私到这种程度,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不惜牺牲自己的爱人,林翔真是瞎了眼才会爱上他。
“既然你爱的是林翔,那么为什么事后没有揭发王晓娟?”
林远勾起嘴角自嘲的笑了笑,“我当初娶她就是为了要个孩子,当时她已经怀孕了,你说我会这么傻的让她送死吗?”
“所以你就可以假仁假义的继续当你的好丈夫,好爸爸是吗?林远,你是个警察啊!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么?”丛戎气的脸色铁青,他想到林翔死后的凄惨模样和王晓娟满身是血的样子,心都寒了。
林远没说话,自嘲的笑着说:“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但是我一点也不后悔,我从来没有爱过王晓娟,她是自找的。”
齐迹在屋外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破口大骂:“我真没想到林远是这种没人性的东西!真是禽兽不如!”
“那林翔呢?你既然爱他为什么看着他被杀也不阻拦?”
林远叹了口气,盯着丛戎的眼睛说:“丛戎,翔翔得了那种病迟早都要死,多一天或者少一天有什么分别吗?我不过是想让他快点解脱罢了。”
丛戎望着林远,心里沉甸甸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事到临头他依然死不悔改,可惜了林翔和王晓娟一生的一往情深。
事后,林远由检察机关提起了公诉,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重案组也雨过天晴,这几天清闲了下来。
这天下午快到下班的时间,天空飘起了细雨,初秋的天气刮着凉丝丝的夜风,卷着几片落叶吹过,让人不自觉地感叹一场秋雨一场凉。
乔郁带着把雨伞来警署接丛戎下班,到了重案组门口正好看见齐迹抱着一个大大的纸箱子往内间走。
他笑着把雨伞放到一边,拍了拍身上的水珠笑着问:“搬什么东西呢?看把你累的满头是汗。丛戎在办公室吗?”
齐迹一看乔郁来了,眼睛立马亮了起来,他用袖子擦擦头上的汗,气喘吁吁的说:“你先别关心老大了,他去楼上开会了,你赶紧帮我把桌子上那两个大箱子搬过来,我快要累死了。”
乔郁勾起嘴角,盘着双臂倚在墙上说:“我现在可不是警员了,你作为人民公仆指使我干活,不觉得问心有愧吗?”
齐迹叹了口气,把箱子放在地上说:“星星啊,你就帮帮忙吧,你忍心让我过劳死吗?唉……也不知道王晓娟哪来这么多东西,能收拾出三大箱来。”
乔郁一听立马皱起眉头走了过来:“王晓娟的东西怎么会放在警局?其他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忙活。”
齐迹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用手掌扇这风说:“别提了,君之今天家里有事,请假提前走了。欧阳和舒晴上午去王晓娟家里收拾遗物,看看有什么线索可以记录备案,结果谁想到她们俩不管有用没有的都打包回来了,你说你把东西带回来收拾好再下班也行啊,可人家把东西往我桌子上一堆,提着包就走了,我现在是欲哭无泪啊。”
乔郁一听笑了起来,抬手拍了拍齐迹的肩膀:“你个大老爷们怎么还跟人家两个小姑娘计较啊,让你搬个东西又不会少块肉。”
“欧阳也算小姑娘!?她根本就是金刚芭比,力气比我都大好不好。”说着齐迹抬脚踹了一下地上的箱子。
箱子一下子倒了,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一排CD全都掉了出来,花花绿绿的封面看起来有些年月了。
齐迹暗骂一声,抓着头发弯下腰去捡,乔郁好奇的蹲下,拿起其中一张CD看了看,好奇的问:“王晓娟家里怎么会有这么多CD?”
“谁知道呢,桌子上那两个箱子里还有好多呢,看不出王晓娟还喜欢这个,你看这张猫王的唱片,都绝版了,不知道她从哪里淘来的,现在这东西卖出去能值不少钱呢。”
乔郁若有似无的点点头,走到齐迹的桌子旁,打开剩下的两个箱子,里面七零八落的什么东西都有,不管是化妆品、香水、首饰还是书本和小玩意儿,通通扔在里面显得特别凌乱。
大箱子里有一个黑色的盒子,乔郁打开一看,里面仍然摆满了CD,他大体扫了一眼,里面最少也得有一百多张。
这时齐迹走过来,用手指在这一堆东西里拨来拨去,“就说女人麻烦,不仅衣服多,连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也多,我就不明白女人们为什么非要在钱包、书包上挂一些玩具,多累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