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已经出了问题,你和卫桥的关系又那么……好,我,我一定是嫉妒了……”
“肖悦……”程若心里的气一下子跑了七八分,甚至开始有些同情肖悦,他是他的朋友,可是却让他嫉妒……
回想起来,那段时间他也真的没有尽到一个好朋友的责任,是他太急于把所有过错都推到肖悦身上,从头到尾都站在对立的角度
去评判肖悦,唯独没有想过听听他的烦恼和苦衷……
和高中的时候,肖悦对他付出的耐心相比,他这个朋友当得太不合格,无怪乎肖悦会把气撒在他的身上。
“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你还怪我么?”
“当然不了,我,我也有不对……”
“程若,只要你不怪我就好了,”肖悦释然地笑笑:“虽然咱俩闹翻了,可是在我心里,你还是我最好的朋友。”
“哼,有你这个朋友真是倒霉透顶!”程若抱怨着,上前一把抱住了肖悦,肖悦用力地回抱着失而复得的朋友,心里五味杂陈。
那一直横亘在两个人之间的隔阂,在这个拥抱间,神奇地消失殆尽,仿佛他们都在等待着原谅彼此的一个契机,一年前的大动干
戈,并没有抹杀他们之间的友谊,反而让他们更加明白,失去对方,他们都不会好受。
Act 72.有人欢喜,有人愁
天气炎热,夜风也吹不来任何的清凉,明天就是考试周的最后一天,几乎整个学院的专业都结束考试开始了暑假,唯独金融系还
有最后一门课留在了明天下午考,于是,整层男生宿舍就只剩下金融系的十二金刚在留守,一个个苦大仇深,抱怨连天。
吃过晚饭,施映霖和唐安宇就占据了楼道自习室的“一席宝地”来享受二人世界,此刻,施映霖正枕着唐安宇的大腿,仰躺在长
椅上,吹着天花板上吱呀呀乱转的风扇,把课本盖在脑袋上背书。
“我问你,股票价格指数期货的概念是什么?主要有哪几个品种?”
唐安宇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趴在桌子上写写划划,听见施映霖的问题,沉默半天没说话。
“好吧,换一个。嗯……我看看。”施映霖把书拿下来,翻了几页:“这个,基差变化对套期保值的意义是什么?”
唐安宇还是不做声。
“啧,蠢死了。问你个最简单的,什么是跨期套利?”
唐安宇依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喂,明天就考试啦,你连简答题都还没背,想当烈士啊?”施映霖坐了起来,卷起课本使劲敲了敲唐安宇的脑袋,唐安宇突然
回魂,猛地拽住了他的手:“说!暑假你想去哪里玩?”
“啊?”施映霖瞪着唐安宇,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
“这个鬼天气真是烦死了,去哪里都这么热,干脆我们抢银行,然后买机票去瑞士滑雪算了。”
“……唐安宇。”
“嗯?”
“明天要考试……”施映霖无力地拿过唐安宇放在面前的那张被涂画了无数次的草稿纸,上面写的不是计算公式也不是坐标图,
而是一连串的旅游景点……
“我知道啊,我又没说明天去。”
“……”施映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鸡同鸭讲”。
“其实我想去西藏,可是你这豆芽似的小身板,我怕你撑不住。”唐安宇捏了捏施映霖的脸颊:“可惜啊,要是在你脸上晒两团
高原红多好看。”
“高原红你个头!”施映霖打开他的狼爪:“这种时候给我好好看书行不行,想要叶老师挂掉你啊?”
“就你这种智商超级低的人才看到现在都没看完,那么简单,我早就背熟了!”做美梦被打算的唐安宇非常不满。
施映霖被他鄙视的目光激怒了:“那我问你,什么叫完全垄断!答不出来到操场上裸奔去!”
“这个嘛……”唐安宇想了想,邪恶地一笑:“就好像我和你的关系一样啊,你看,如果我想做那个的话,一定要得到你的同意
,你say no的话,我再生气再憋屈都只能忍着,还有,时间地点和体位也是你说了算,你不受任何竞争者的威胁,没有任何替代
品,可以为所欲为地控制我这个市场,这就叫做完全垄断。”
施映霖彻底崩溃,只能用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唐安宇,唐安宇把人搂过来,问:“怎么样,对我这个答案还满意吧?我觉得我的
形象思维特别发达,很适合上百家讲坛什么的。”
“滚蛋!你说的明显不符合事实,谁说是我说了算的,明明就是你这个霸权主义在我面前横行霸道!要这么说,应该是你完全垄
断我才对!”
“哼,我倒是想完全垄断你,可你不是还没和奸夫断绝关系么?”
“喂!又神经病了是吧?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拿夏冉说事儿,他是我朋友!就你这德性还想上百家讲坛,百家醋坛还差不
多!百家醋坛都装不完你的飞醋!”
“好好好,不说他,”唐安宇故作很大方地摆手:“那现在我们可以讨论暑假去哪里玩的计划了吗?”
“不行!给我复习。”施映霖抽走那张惹祸的草稿纸,揉成一团:“如果明天你考不上八十分就是一头猪。”
“嘁,老子考个一百分给你看。”唐安宇说:“说好了,我考上八十分的话,超出多少分儿你让我做多少次。”
“我……我什么时候跟你说好了?”
“现在,一锤定音,禁止上诉。”
“……你个大流氓。”
“你个大流氓种的小豆芽,要好好听大流氓的话。”
“……”施映霖说不过他,负气地重新躺下,继续背书。
“对了,豆芽。”唐安宇抖抖腿:“我妈想让你回家以前先去我们家住几天,明天我去火车站帮你把票换成下星期的好不好?”
“诶?为什么啊?”
“什么为什么?天经地义啊,作为我们老唐家的媳妇儿,回婆家还需要理由吗?我妈可惦记你了。”
“哦,好吧。”
“乖,这几天我让我妈给你做好吃的,把你养得胖胖的再走。”唐安宇拉过施映霖的手亲了亲,然后继续趴在桌上想东想西,让
施映霖安静复习。
施映霖再次用书盖住了脸,也盖住了脸上无法克制的笑意。
宿舍里,陆斐正埋头看书,段昀满头大汗地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就灌了一整杯凉白开下肚。
“去哪儿了,跑这么累。”陆斐连忙把自己杯子也递了过去,看到段昀手里拿着厚厚一叠书:“借书?”
“嗯,我问大四的师兄要了几本托福和GMAT的复习资料,他一直忘了给我,刚才突然让我下楼拿,说明天就回家了。”段昀把书
一股脑塞到陆斐手里:“都给你,认真看,不要辜负我这么跑一趟。”
陆斐接过,直接撂在书桌上,然后到浴室里拿了段昀的毛巾过来给他擦汗。
“好了好了我自己来。”段昀笑着躲开,却被陆斐扳住了脸,下一秒,嘴唇就被温柔而又不可抗拒地堵住了。
时间一下子静止下来,段昀闭上眼睛,感受着陆斐细腻的深吻,心里突然无端地生出一丝尖锐又细小的疼痛。
不由自主地环抱上他的肩膀,段昀悲伤地想,真的要放开他吗?真的舍得吗?就算说得再怎么云淡风轻,自己终究是不愿意正视
这个问题的,现在可以装得很豁达,等到那一天来临的时候,他也能这么轻易地说再见吗?
段昀突然清楚地意识到,他和陆斐的感情,跟恋人之间的依恋是那么不同,或者说,似乎就从来没有经历过热恋那种甜到发腻的
缠绵和亲密,因为冷得很相似的性格,他们一直都像在一起生活了许多年的家人一样,总是那么平淡而冷静,和身边的情侣们比
起来,甚至很乏味,可是两个人的牵绊早就已经在这一天一天的平淡和乏味中,深入到骨髓和心脏,就像每天醒来要睁开眼睛的
习惯一样,默默地存在着。
分开,谈何容易。
“小昀,我知道你不会和我出国的。”陆斐抱着段昀,哑着嗓子说:“我只有一个请求,你能不能满足?”
“你说。”
“陪我去香港考一次托福吧。”
段昀好笑地看着他:“陪你考可以,可是为什么要去香港?”
“你不是说去那里考便宜么。”陆斐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不想说只是想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在一个熙攘繁华,对他们来说却
无比陌生的地方,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回忆。
“好吧,什么时候?”段昀没有追问,很爽快地答应了。
“下学期怎么样?等天气凉快一点了再去,暑假我们一起办通行证。”
“嗯。”
Act 73.不醉不归
“Asphyxiation,a,s,p,h,y,呃,后面是什么来着……”陆斐抓耳挠腮地想了半天,习惯性地又想咬笔,段昀眼疾手快用
杂志把他手打开:“你背单词就背单词,小动作会不会太多了?”
“很烦啊,哪里来这么多变态的单词要用啊,我背了整整两个星期才背了一小半,大脑都快萎缩了。”陆斐抱怨着把单词书扔到
一边:“不行,先休息十分钟。”
“你两分钟以前才休息了半个小时吧?想偷懒就直说。”段昀伸手拿过遥控器,调着空调的温度,他自己在家的时候很少开空调
,只是现在多了个怕热的陆斐大爷,一热就开始烦躁,一烦躁就不肯复习,一不复习就没完没了地骚扰他……
“你说要是暑假就在背单词里度过,多没劲啊。”陆斐和段昀并肩坐在床头,说话没精打采,看来真的是被单词折磨得够呛,段
昀顿了顿,说:“那是你自找的。”
陆斐怏怏地点头,感慨:“没错,这就是为了梦想付出的代价啊。”
段昀好一会儿都没说话,愣愣地盯着那本厚得几乎可以当板砖使的托福词汇,然后问:“梦想真的那么重要吗?如果你出国以后
,发现那跟你幻想的完全不一样呢?”
“这个……以后再说吧,谁知道呢。”陆斐挥挥手:“那也总比没有梦想好。”
段昀抿唇,决定保持缄默。
再说下去,他怕又会闹个不欢而散。
“有点饿了。”陆斐突然坐直,很兴奋地摇了摇段昀的手臂:“我们出去吃大排档吧。”
“现在?”段昀看了看床头柜的闹钟,时针刚刚踏过了十一点的界线。
“对啊对啊,咱俩很久都没有这么晚出去过了,正好今晚你爸也不回来。那家的海鲜粥你还记得么?去吃吧。”
段昀懒懒地不想动,最后还是拗不过陆斐的软磨硬泡,只好掀开被子下床:“好吧好吧,真是受不了你。”
陆斐欢呼一声,麻利地换上了外出的体恤短裤,还一个劲儿地催促着段昀快点。
“唉,真是监狱放风的都没有你这么激动。”段昀摇摇头,同情地看了一眼那本彻底被抛弃的词汇。
深夜的江边,正是刚刚开始热闹的时候,清凉的江风习习吹拂,一家连着一家的大排档热火朝天地排开了桌椅,欢声笑语和杯盘
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再来!”陆斐离开了一趟,回来又提了一扎的啤酒:“今天我们要不醉不归!”
“你疯了吧?”段昀无语地看着他,不是就出来吃碗海鲜粥么?现在倒好,敢情吃东西只是用来垫肚子的。
“怎么啦?平时没机会嘛,给,你也喝。”
段昀接过啤酒,说:“陆斐,你已经醉了……”
“你太小看我了!高中毕业的时候我一个人就解决了二十多罐,你不记得了?”陆斐啪地开了一罐,咕咚咕咚往嘴里灌,段昀看
得眉头紧皱,有种抢过啤酒扔到一边,然后把陆斐的脑袋摁在江水里泡一泡的冲动。
“陆斐,差不多得了,你这是干嘛呢?”
“我不是说了嘛,不醉不归。”陆斐已经开始有点口齿不清,眼神也失去了焦距,可还逞强地要继续喝,段昀实在看不下去,果
断地站起来:“老板,麻烦买单!”
“小昀,你不用扶着我,我自己能走……”走过了喧闹的夜市,顺着江畔越往前走越安静,夜色里,只能听见江水拍打堤岸的声
音,段昀架着陆斐的胳膊,心里有点隐约的生气。
“小昀,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不想和你说话,神经病。”
“哦……那,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去把你卖了,然后我回家睡觉。”
陆斐低低地笑了笑,整个人的重量都赖在段昀身上,脚步虚浮而混乱,段昀被他扰得寸步难行,干脆猛地放开手,径自快步往前
走。陆斐没有追上去,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段昀渐行渐远的背影,然后在江堤边找了个供小渔船停靠的码头,坐在了石砌的阶梯
上。
过了一会儿,背后传来了脚步声,陆斐回头,嘴角勾了起来。折回来的段昀没好气地在他身边坐下,也不看他,扭头对着另一个
方向的江水沉默。
“小昀。”陆斐的声音带着酒醉以后特有的含糊和拖沓,还有几分讨好。段昀不理他,他就伸手过去,轻轻地握住了段昀的手,
和他十指相扣。
段昀僵了僵,还是一声不吭,手心里传来灼热的温度,烫得他几乎要窒息。
“小昀,我真的很舍不得你。”陆斐靠近了段昀,段昀甚至都能感觉到他呼吸出来的,混合着浓浓酒精味道的气息。
“我,我不想走的……你为什么一直都不肯挽留我呢?我每天都等着你开口,你为什么好像无所谓一样……”
段昀垂下眼,自嘲地笑了笑:“有用吗?我说了你就会留下来吗?”
“我……我不知道……”
“你不会的。”段昀说:“我也不希望你会。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走的路,可能时间久了连自己都不记得为什么要这么走,可是
这是一种信念,如果能这么轻易就放弃,那就太没有立场了。”
“是吗?可是,我想和你一直都在一起,不分开……”
“鱼和熊掌,你选了其中一个,就不能再对另外一个有牵挂,否则就是折磨自己。”
陆斐笑开:“你是鱼,还是熊掌?”
段昀看向他醉醺醺的眼睛,心里越来越难过。
“我们现在这样多好啊,我想抱你想亲你的时候,你都在我跟前,以后我走了,再想你,就不知道要怎么办了。”陆斐搂住段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