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不过那个人的。”
“打不过又如何,总比只在一旁看着好。”
“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去救他。”
“不,谢了,如果是现在的你的话,就不必了。”
“碧涤?”
“伤害,一次就够了,如果,你还对他有一丝歉意,那就再也不要管他的事。”
“碧涤!”
绿光一闪,碧公子已经消失在了颜归晔面前,颜归晔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一个人阻止。
“王,你不能去。”一直站在一旁的木青,施法阻止颜归晔。
“木青,快放开我!”颜归晔命令道。
“王,恕木青难以从命,您既已经恢复了记忆,你就该知道,那个人,都干了些什么好事!”第一次看到越小邪的时候,就觉得
他很熟悉,只是,时间隔得实在太久,以至于他没有想起来,但是,现在既然他知道了越小邪是谁,他自然不会让王去救他!都
是因为他,都是因为他,狐族就差点失去眼前的王了。
潜入有狐潭已经好几天,却一直都没发现越小邪的行踪,想要找个人问,抓到的却都是傀儡。但是碧涤没有放弃,颜归晔既已恢
复了记忆,那么越小邪呢?他恢复了吗?碧涤突然发现自己有那么一丝期待越小邪恢复记忆。
“你让我一个人走走可以吗?”就在碧涤继续盲目地寻找越小邪的时候,一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在那里!他激动地朝声音发出的方向赶去。
“苏儿,不要任性。”紫衣男子手中拿着一碗东西,正皱着眉头努力地拿起勺子喂着越小邪。
“我真的吃不下,你就让我一个人静静吧。”越小邪推开要离。
“苏儿!”要离显然有点生气了,突然地将碗摔到地上,“我就知道你忘不了他!”
“好,既然如此,我就去杀了那个人!”要离脸上闪现杀气。
“不,不要!”越小邪慌忙拦住要离。
“那就把那些东西吃下去。”要离指着地上打翻的东西,冷冷道。
“好,我吃下去,你就不准去找他!”一段日子下来,越小邪早已习惯了要离的喜怒无常,他高兴,自己就有好日子过,他生气
,自己比什么还不如,只有照着他的话做。
越小邪用手捧起那堆东西,闭了眼,面无表情地开始吃了起来。
不,不可以,怎么可以这样?碧涤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如果他没弄错,那个紫衣人应该就是那个人,但是,既然是那个
人的话,怎么会做这么过分的事?
“很好,你要是一直这么听话该有多好。”等越小邪把那些东西吃完,要离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脸上的表情,居然是宠溺。
但是,当碧涤看到要离的脸的时候,却是倒抽一口冷气。
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什么?
那张脸,不是,不是灰炎吗?
怎么可能?灰炎长老……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碧涤记不清了,只知道等自己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已经没人了,而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站着木青
。
“灰炎……”木青口中喃喃着。
“木长老,你怎么会在这里?刚才,刚才那个,是灰长老吧?”碧涤希望自己看到的指示幻想,脸是灰炎长老的没错,但是气息
,明明是另一个人啊?天下,难道有长的那么像的人吗?他需要一个人来验证。
“不,他不是灰炎。”木青眼中闪过一丝哀色,“灰炎,已经死了。”
不需要再问什么,碧涤便明白了,刚才那个人,只不过是借了灰炎的身体,真正的灰炎,已经死了……
“木长老。”碧涤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狐族,虽然曾经有怨恨,但是经过了那么长时间,更何况自己答应过不会与狐族为敌,
那些个怨恨,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而照着自己的誓言,一直试着和狐族相处,也有了一定的感情,甚至,甚至还能对封印了记
忆的颜归晔欢笑,还试着把他当做好朋友。
“没什么,我其实早就知道,只是一直不想承认罢了,若是还活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么久没有来找我。”木青眼角沁出一
滴眼泪,却在转瞬间溶入水中不见。
“跟我来。”很快,木青便回到了一直以来的那个样子。
碧涤不想跟去,因为他知道跟木青过去肯定会见到颜归晔,而他暂时都不想见到那个人,但是却在木青凌厉的眼神下,还是去了
。
颜归晔很虚弱,虽然脸上已经有了那么一丝红润,他正靠着一块巨石,他的肚子,已经遮挡不住,狐族的人,只有在最后临近分
娩的那段时间,肚子才会很大,想来,他也快了。
“你来干什么?”看着颜归晔的肚子,碧涤心中又是一阵痛,眼前这个人,曾经那样发誓只对一个人好,却在失去记忆后,又那
么轻易地喜欢上另一个人,还愿意抛弃男子的尊严为之怀孕生子。
“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自然要来。”颜归晔道,“木长老,灰长老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对不起。”
“能为族人而死,是灰炎莫大的荣耀,王不必在意。”青掩住心中的哀痛,神色如常。
“你的身体,行吗?”碧涤依旧是没有好气。
“碧涤,你可是,还在怨我?”颜归晔道。
“怨你?我为什么要怨你?”
“因为苏儿。”
“我答应过他,不会怨你。”
“呵呵,是吗?”
接下去很长一段时间,谁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颜归晔先开了口。
“碧涤,其实,我也没想过我居然会这么恢复记忆,我记得,我那会是下了禁咒。”颜归晔道,“后来,我明白了,我怎么可能
忘记他?就算他真的背叛我又怎么样?我还是喜欢他。”
“可是,你却亲手毁了他。”想起自己赶到的时候,只能眼睁睁看着紫苏在自己面前化作点点荧光,碧涤心中就一阵一阵的痛,
这么多年来,他游戏人间,放浪形骸,就是为了减轻自己心中的痛苦。
“是啊,我却亲手毁了他。”颜归晔叹了一口气,“所以,我现在才会这样。”他轻轻抚上自己的腹部。
“难道说……”看着颜归晔的样子,碧涤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看着颜归晔。
“是的,这孩子,是他的。”
“但是,他,他现在,只是个凡人,怎么,怎么可能?”
“有时候,事情就是那么巧合。”
“那么,他知道吗?”
“呵呵,不知道,这大概就是天意吧,我抹去了他的记忆,却让他再次进入了我的心。”
“我,我以为你讨厌他。”
“那是因为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居然委身一个男人,我可是堂堂的狐王啊。”
“原来是这样。”
“碧涤,虽然,很对不起你,但是,你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颜归晔恳切地看着碧涤。
“你要答应我,再不会发生之前那样的事。”
“我答应。”
碧涤看着颜归晔:“若是你办不到,你就会被我的怨念击得粉身碎骨!”他说完最后一句话,人便化作了一道绿烟,消逝在空中
。
“谢谢你,碧涤。”颜归晔看着绿烟去的方向,轻声道。
“苏儿苏儿,苏儿。”是谁?是谁一直在梦里喊他?喊得这么急切?越小邪不停地在黑暗中奔跑着,不知道要跑向何方,没有光
亮,没有方向,也没有任何可以告诉他他在哪里的东西,他能做的,只有跑,脑中,还不停地回响着一个男人的声音。
苏儿?是在喊他吗?要离一直喊自己紫苏或者苏儿,不管自己是否愿意。
“不,不要!”又是那个很熟悉的梦,梦中,他把匕首擦入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的身体里,然后,是鲜血四溅。
他又一次大喊着从梦中醒来。
身上满是虚汗,越小邪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苏儿,怎么了?又做噩梦了?”要离跟着起身,关切地看着越小邪。
“不要叫我苏儿,我不是苏儿!”越小邪大喊着挣脱要离的手。
“不要怕,有我在,苏儿。”要离却是固执地把他搂在怀中。自从那次被要离知道自己每天晚上都做噩梦后,要离就让越小邪跟
他住在一起了。每天,基本上是形影不离。
“要离,你放我走好不好?你认错人了,你真的认错人了啊。”越小邪用祈求的眼神看着要离,最近,脑中出现的奇怪的影像,
是越来越多了,再加上每天晚上不停重复的那个噩梦,他真怕自己有一天会受不了而疯掉。
“苏儿,我说过,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除了离开我这件事!”要离本来满是柔情的脸在听到越小邪的话后顿时变得冰冷,眼
神也凌厉了起来。他只有半个灵魂,他是不完整的,以魂魄状态在这个湖底飘荡了千年,无数次仰望湖顶的星空,但是每次想要
离这个湖,都会遭到阻拦,直到最近,他才能渐渐离开这个湖底,在见到越小邪的那一刹那,他的记忆就涌了上来,虽然只是部
分,但是,那就足够了,因为他知道了他徘徊了这么久是为了什么,他等了千年,念了千年的人,紫苏……他自然是知道那时看
到的女孩其实是个男孩子,呵呵,就跟刚认识紫苏的时候那样,也是调皮地穿着女装呢。
“要离,我真不是你要找的人。”越小邪完全没有看到要离的表情,只是顾自说着,他好想越崎,好想小乙,好想碧公子,当然
,最想的,是他——颜归晔。
但是,等了许久也没等来要离的惩罚,越小邪偷偷睁开了眼,却发现自己正被一团绿色的光笼罩着。
“这是哪里?要离?”越小邪试探地喊着,以为这又是要离想出来的新花样。
只是,要离没有像往常那样站在自己面前,威胁他不准离开他。
过了一会,突然地上冒出了汩汩的流水,越小邪好奇地看着那水汇成一个小水潭,他凑过脸去,才一凑过去,就愣住了。
水潭里,倒映着的,不就是颜归晔吗?
“颜归晔?”越小邪喃喃道。
但是说是颜归晔,却又有点不像。
他记忆中的颜归晔,是飘然出世,无欲无求的,而水潭里倒映出的那个,眼中却有着不可一世的狂傲,仿佛天下唯他独尊。
水潭很神奇地动了起来,在他面前立住,越小邪不由得瞪大了眼看着这一奇怪的景象,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多想,水潭里边传来了声音。
“归晔!归晔!”黑发白衣的少年手里抓着一只兔子一路蹦蹦跳跳从远处向颜归晔跑去。
“归晔!归晔!你看,我抓到的哦~这次可没有用法力呢!”少年把兔子像宝贝一样得意地抱到颜归晔身边,但是颜归晔却只是
看了少年一眼,就没再说什么了。
“喂,你都不表扬我一下啊?”见颜归晔的反应,少年有些恼怒地跺了跺脚,“都说了我没有用法力了。”
“叫师兄!”颜归晔冷冷地抛出话,“有这功夫玩,倒不如好好给我练功,免得过几天师傅来看你练功的情况,又要骂你。”
“……师傅,师傅要来?”一听师傅两字,少年脸上一惊,手一抖,那肥肥的兔子正好趁着这个空挡挣脱开少年的手,“吱溜”
一下蹦到草地上,一下便跑了个没影。
“唉,我的兔子!”少年想去追,却被颜归晔拦住。
“颜归晔!”少年不甘地喊着颜归晔的名字,但是颜归晔却是顾自离开了,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难道,这是越崎那个老头子说过的水镜?”看着水潭里的影像慢慢消失,越小邪喃喃道。
越崎曾说过,这个世界上,有一门法术,叫水镜,可以把人所看到的东西给记录下来,但是若是要想将这个东西展现给别人看,
那个记录的人,将付出巨大的代价,因为时间过去便是过去了,水镜这门法术其实就是把人的某一个时间段停止,然后保留下来
,这是不被这世间的法则所允许的。
越小邪记得他曾问过越崎,施法使用水镜的人将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越崎却是摇了摇头,然后叹了一口气道:“谁知道呢?没
人见过,大概,是生命的代价吧。”后面的一句,是越崎停了许久说的。
对于越崎的回答,越小邪自然是嗤之以鼻,但是,今日在这样的情况下看到了越崎提到过的水镜,越小邪不得不考虑越崎那个回
答的可能性了。
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代价是什么不知道,只是,这个施用水镜的人,为什么要把这个影像给他看呢?他不记得自己有认识了不起
到能使用水镜这样的法术的人啊,越崎么?不,不会是他,越小邪正想着,眼前的水镜却又再次亮了起来。
这次,出现在水镜中的人,居然是要离!
一样的紫衣紫发紫眸,却没有现在这般邪气,看上去,要离像在等一个人,他的神色有点焦急,想必是过了约定的时间,等的那
个人却没来。
“嘿!”突然间,要离背后被人拍了一下,要离没有防备,被吓了一跳,身后立即传来一阵笑声,很熟悉的声音。
“哈哈,要离,你刚才的样子,真的好好玩。”果然,是之前看到的跟颜归晔在一起的少年。
“紫苏。”要离飞瞪了少年一眼,却换来少年的一阵大笑。
紫苏……
原来,水镜中的这个少年就是紫苏,要离一直在找的紫苏。
黑衣白发,一脸的纯真,果然,是个人见人爱的人儿啊。越小邪想着。
“要离,今天我们去哪里玩啊?”少年靠着要离问道。
“你不怕被你师兄发现吗?”要离嘴角含笑。
“不怕不怕,要是被发现了,就说被你抓走了,好容易才逃回来的!”紫苏道。
紫苏话音未落,要离便大笑起来。
“喂,你笑什么?”紫苏看着大笑的要离,一脸郁闷。
“没什么,走吧。”要离揽过紫苏,消失在原地,而一旁的树后,则走出一个人,赫然便是颜归晔。
水镜到这里,又再次消失,越小邪看糊涂了,这些片段,最多让他明白了原来紫苏,要离和颜归晔三个人都认识,可是,为什么
让他看这个呢?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只是碰巧被要离认为是紫苏罢了。
水镜很快就再次出现了画面,这次,是一个很熟悉的场景。
是那个梦,那个纠缠了他很久的梦。
在梦中看了不知道几遍的景象,此刻在水镜里出现,越小邪才看清楚,那个他在梦里一直扮演的人,居然是紫苏,他就这么看着
紫苏手中的剑刺入颜归晔的身体,颜归晔倒在地上,要离在一旁张狂地笑着,走上前来带走了紫苏。
然后,水镜的画面又再次消失了,这次,等了很久它都没有新的画面再出现了,越小邪颓然地坐在地上。
仿佛亲身经历般的梦和这次纯粹的旁观,两种心境,心莫名地乱了起来,头,也开始隐隐作痛,感觉有什么东西想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