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也不是,唐云峰去的屋子既不是魏青言的也不是李大富的,所以没有发现也是自然,而且他出来的时候,并没见他带着翎儿。
孙凤白撑着身体站起来,走到翎儿睡着的木床边,小床铺的很整齐,小娃儿最喜欢的拨浪鼓也在枕头边上放着。看着看着,孙凤白眼睛就湿了,小家伙到底去哪了,会不会出什么事?
孙凤白把矮榻上的被子全部堆做一团,让小厮把夏月和奶妈抬到矮榻上躺着,
“西厢房那边也好好照料着,将军回来,立刻通知我。”
“是,二老爷。”
蹙着眉头,孙凤白一手摸着肚子,一手撑着腰在房里来回踱步。
会是谁呢?到底是谁要绑架小馒头,目的又是什么?
光凭他这么想,又怎么可能想的出来,焦急地一直在房里走动,随时询问魏青言有没有回来,又担心地问了晕倒几人的状况。
下人找来的大夫过来看了,说是都被点了睡穴,只要睡几个时辰,自然会醒。
骑马一路从军营狂奔回来,魏青言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看门的小厮,径直跑回乘风院。
一进屋,就看到孙凤白站在小木床边,低头看着手里的拨浪鼓,而矮榻上还躺着两个人。
“你回来了!”
孙凤白听到声响抬头看向门边,见是魏青言回来了,立刻快步走上前去。
“翎儿呢?”
魏青言皱着眉头问道,他方才还在军营里操练,谁知道景胜突然跑过来,告诉自己说孙凤白让自己回去,还说翎儿失踪了。
“不见了。我从厨房回来的时候,就发现李大富和他的徒弟全部昏睡在地上,回到屋里,奶妈和夏月也都是这样。”
上前探了探两人的鼻息,又在颈边按了下,魏青言转头问道:
“被点了睡穴?”
“是。”
“我已经派人出去找了,但是找到的几率不大,你想想,自己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所以他们要派人把翎儿带走。”
皱眉看着魏青言,孙凤白觉得自己的腰越来越酸,忍不住伸手捶了两下。
“我不知道。”
魏青言脸上的表情也很不好看,突然,他走到一边拿下墙上剑,转身就要出去。
孙凤白看他那满脸怒意的样子,生怕会出什么事,忙上前拉住他,
“你这是要去哪?”
“只有诸葛智会做这种事,你放手,我要去把翎儿救回来!”
“你能确定是他么?若是你去,他不承认,你又怎么会找得到!说不定还会让翎儿陷入危险!”
拉着魏青言的衣袖不松手,孙凤白在一旁说道。
“肯定是他!”
握着剑鞘的手因为气愤而微微颤抖,魏青言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的儿子居然会在将军府被人偷去!
“你的证据在哪?没有十足的把握,你不许去,你想让翎儿没命么!”
“不许再说了!”
魏青言低声吼道,一听到翎儿会有生命危险,他的心就好像要裂开了一样!
手臂一震,震开了孙凤白拉着的手,谁知对方一个不查,就往后倒去。
被震得后退了几步,坐倒在矮榻上,孙凤白觉得小腹坠的厉害,紧接着就是一阵阵的痛,腰也更加酸了。
魏青言正要出门,就被孙凤白唤住了,
“魏青言,帮,帮我叫大夫。”
回头看去,只见孙凤白苍白着一张脸,手捂着肚子坐在矮榻上,额头还沁出了汗珠,脸上的表情也很是难看。
“来人!快去叫大夫!”
快步走回孙凤白身边,魏青言把手里的剑往矮榻上一扔,打横抱起孙凤白,快步走进里间将人放到床上。
“你怎么了?”
一个还没找到,眼前这个却又如此,魏青言心焦的很。
他很想立刻冲去丞相府,让那个老东西把自己儿子交出来,可是正如孙凤白所说,他没有证据,这么做反倒可能会害到翎儿。而且如果,如果真的不是诸葛智做的,那么
孙凤白只觉得小腹一阵跟着一阵的痛,手却还紧紧抓着魏青言的,生怕对方冲动。
他知道魏青言对翎儿有多喜欢,因为他自己也喜欢,可就是因为这份喜欢,他们才不能冲动!一切都得等夏月他们醒来再说。
老大夫很快就被请来了,其实他压根还没走远,就被景胜半路拉了回来。
把了会脉,老大夫摸着胡子道:
“二老爷这是动了胎气,必须得好好静养,不然小则小产,大则危及性命。”
“之前都好好的,怎么突然会动胎气。”
孙凤白苍白着一张脸,紧张地问道。
“二老爷是石男之身,前一个孩子生了没多久,身子还未完全复原,立刻就又怀有身孕。身子虚弱,却又加重负担,本身就是不稳之象,今日又忧心过度,便动了胎气。老夫这就开几副药,二老爷需得每日定时饮下,以调理身子。”
老大夫说罢就走到一边,拿着笔写了药方过来。
送走了大夫,孙凤白靠坐在床头,看着一边的魏青言道:
“我也担心翎儿,但是我们必须得冷静。等到夏月他们醒来,就能知道是谁带走了翎儿。”
“对不起。”
魏青言低声说道。
孙凤白见状伸手抓着魏青言的,把对方紧握的拳头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果然看到他手心里一个个印子。
“别伤了自己。”
坐到孙凤白身边,魏青言伸手揽着对方的肩,忍不住把自己的脸埋在孙凤白的肩窝中。
“我怕。”
脖子被魏青言的呼吸吹的有些痒,听到他压抑的声音,孙凤白也难受的很,对于翎儿的喜爱,他们谁都不比对方少。
可是现在小娃儿不见了,两人却都没有办法,这样的无力和茫然,让两人都快要承受不了。
伸手摸了摸肚子,孙凤白眼眶又热了起来,翎儿,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二老爷。”
突然,夏月虚弱的声音从外间传来,魏青言一听就立刻奔了出去,孙凤白虽然也想去,但是动了胎气,他也不敢乱动,只能皱着眉头在原处坐着。
没一会儿,魏青言就扶着夏月进来了,被点了睡穴的夏月此刻还是昏昏沉沉的。
找了张凳子让她坐下,魏青言开口问道: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小少爷怎么不见了?”
“小少爷不见了?!”
夏月小声惊呼道,死命眨了两下眼睛,这才觉得清醒了些。
“今天二老爷去厨房后,我就和奶妈呆在房里照顾小少爷,可是后来唐少爷来了,说是要看看小少爷。”
“唐少爷?”
孙凤白皱眉问道。
夏月点了点头继续道:
“是唐云峰少爷,我和奶妈都许久没见着他了,闻言就抱着小少爷给他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奶妈突然软倒在我身上,我忙伸手去扶,但是背上一痛,也就没意识了。”
“这么说是唐云峰带走的翎儿!”
“是的,而且我还看到了两个唐少爷。”
见自家两位老爷都一副疑惑的模样,夏月皱眉摇了摇小脑袋,回想了一下后便很肯定地道:
“我看到了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唐少爷。”
39.馒头丢了(二)
“怎么说?”
孙凤白看着夏月,疑惑地道,两个唐云峰,这是什么意思?
“唐少爷抱着小少爷,可是另一个唐少爷却站在奶妈身后。”
夏月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比划着表示有两个唐云峰,一个抱着翎儿,另一个却偷袭了自己和奶妈。
虽然心里惊讶,但是知道是唐云峰做的后,孙凤白却又觉得也只有这个人最有可能做这样的事,只是他和魏青言不是关系很好的兄弟么,为什么要把翎儿偷走呢?
“居然真的是他,我回院子的时候见他出来,之前还以为他是回来拿东西的。”
“云峰他,怎么会?”
低着头,魏青言今天受到连番的打击,此刻的他甚至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心情去思考这事。
“将军,你不是和唐云峰关系很好么,他为什么要偷走翎儿?”
孙凤白着急地看着魏青言,希望对方能想起什么来。
抬头和孙凤白对视了一眼,魏青言缓缓摇了摇头。
“那你知道他有什么去处么?我们得尽快找到翎儿。”
想到小娃儿才这么小,就被人掳去,肯定不会被好好照顾,如果他一直哭闹,那人觉得心烦便
越想越是害怕,孙凤白恨不得立刻把那个该死的唐云峰抓回来,往死里打!
“我不相信他会拐走翎儿。”
魏青言说话了,只是非但没回答孙凤白的问题,倒还为那人开脱。
“我也不相信!但是他做了!”
直视魏青言的眼睛,孙凤白一字一顿地道,每一个字几乎都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我不知道。”
瞬间觉得很是疲惫,魏青言心里乱的很,他那么相信云峰,如果真是他背叛自己,原因又是什么呢?
“你再好好想想。”
孙凤白叹了口气,看魏青言难受的模样,他也觉得不好受。
“不管怎么样,都得找到他再说!魏青言,我知道他是你的好兄弟,但是魏翎是我儿子,是从我身体里分割出来的一块肉,他身上流着的我们俩的血!”
“我出去找人。”
说罢,魏青言便起身提起矮榻上的剑出门去了。
看魏青言离开的背影,孙凤白也不再叫他,而是转头看着夏月问道,
“奶妈还没醒么?”
“我去看看。”
夏月起身,扶着屏风往外走。
“二老爷。”
没一会儿,奶妈也走进屋来,只是和夏月一样,也都还昏昏沉沉的。
孙凤白问了一遍刚才的事,确认奶妈和夏月的口径一致后,又仔细询问唐云峰当时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让夏月让李管家把府里的下人全部聚集在前厅,说是自己有话要问。
因为动了胎气,孙凤白起身的时候格外小心,让夏月搀扶着往前厅去,只是去之前还特地去看了李大富他们。再三致歉后,他问了当时的情况,照李大富的描述来看,当时的确是有两个长得一样的人,想来说的就是唐云峰。
从房里退了出来,孙凤白到了前厅在主座上坐下。
让李管家把房里的下人全部叫了来,连门房也一并过来问话。
“今天下午见过唐少爷的人,走到前边来回话。”
抱走翎儿的是唐云峰这事,除了夏月他们几个当事人还有自己和魏青言,别人都是不知道的。孙凤白不直接说出来,一是担心有怕事的人会因此知而不答,二是担心些心怀鬼胎的人又会为了抢功而说假话,混淆视听。
几个奴婢和侍从走了出来,其中包括了门房。
“你们依次说说,是什么时候在哪见到的唐少爷。”
站出来的几个人依次说了,孙凤白听得时候还详细地问了些问题,问到门房时那他却发现了不对劲。
“你说,唐少爷下午回来了两次?”
将军府外是有侍卫守着的,但是也配了门房,因为晚上还需要有人看门,白天的时候,他就帮天来客送送拜帖。
“是的,小人下午看到唐少爷回来,因为许久没见,所以就多看了几眼。之后小人尿急,就去茅房解手,结果出来的时候,发现唐公子又从大门那进来,估计是在小人解手的时候出去过了。”
门房小心翼翼地回道。
手指轻轻敲着座椅把手,孙凤白皱眉沉思,让李管家叫一个把守将军府大门的侍卫进来。
侍卫来的很快,孙凤白让他不要多礼,直接问道:
“今天下午你见过唐少爷么?”
“见过。”
“几次。”
“这”
侍卫想了想,这才回道:
“三次。”
怎么这次数越来越多了!孙凤白有些糊涂,忙问道:
“是哪三次?”
“唐公子下午两次进府,一次出府。”
“确定是两次?”
“属下确定。”
挥手让人下去,孙凤白此刻却是真正确定了的确有两个唐云峰存在,只是却只有一个唐云峰出去,那么还有一个去哪了呢?翎儿是不是被他带走的,他没走正门,是从后门出去的?
脑子里好似一团浆糊,越来越多的问题让孙凤白的思维变成一团乱麻,理不清个头绪。
“还有人有没有见到什么特别的情况,只管说出来。”
孙凤白看了看眼前站成一堆的下人们,希望还能从中得到什么线索。
就在这时,一个婢女小声地说道:
“奴婢,奴婢看到大夫的学徒拿着篮子出府了,可是回来发现那小哥还在乘风院外候着。”
又出现了两个长一样的人。
可如果是这样那就对了,进府和出府的人数对等,而那个先出去的学徒,想必就是真正把小馒头偷走的人,他和唐云峰,绝对是一伙的!
“去,派人去今天那个大夫的医馆看看,把那个小学徒给我找过来!”
孙凤白厉声喝道,只要他抓到那个偷走小馒头的人,一定一定要狠狠把这笔债讨回来!
从学徒那,孙凤白没有得到任何想要的信息,失望地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魏青言身上,希望能够有好消息。
可魏青言晚上回府的时候,非但没带来任何消息,反倒是受了伤。
让景胜不许声张,孙凤白看了下魏青言身上的伤口,居然这么巧的,又伤在右肩上,和上次在青山寺被剑刺伤的是同一个部位,就连伤口都是一样的!
“你遇到上次的黑衣人了?”
一手接过景胜递来的药瓶,一边拉开魏青言的衣服,孙凤白头也没抬地问道。
“是诸葛云峰。”
魏青言咬牙回答,脸上的恨意丝毫不带掩饰。
“确定了?”
问出这个问题后,趁魏青言说话之际孙凤白迅速地把药粉撒到伤口上。
“我看到他和云峰见面。”
“在哪里?”
把绷带绑好,孙凤白擦了擦汗,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手巧了,帮魏青言包扎伤口的动作简直就是一气呵成,看来熟能生巧这话是对的。
“倚栏阁。”
倚栏阁?那不就是子祁当初待的地方?!
察觉到魏青言正在看自己,孙凤白抬头迎上他的视线,一丝闪躲的意思都没有,他不相信魏青言这是在怀疑自己!
“子祁来我身边是有目的的。”
“李妈妈和他们在一起,我肩上的伤是唐云峰刺的。”
一连说了两句话,魏青言直视着孙凤白,接着定定地说道:
“我相信你。”
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孙凤白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怒声说道:
“你当然要相信我!那翎儿在哪?”
“我到的时候,他在李妈妈怀里,但是我被唐云峰和诸葛云峰一起围攻,让人跑了。”
自责地说道,魏青言恨自己武功不济,居然让自己的儿子又丢了一次!前一次是他不知道,这一次却是硬生生在他眼前被抢走的,那样的感觉真是令人绝望!
“李妈妈,原来她也”
“二老爷二老爷,诸葛云峰又来了,而且唐少爷还和他在一起!”
夏月从门外慌慌张张地跑进屋来,带来的却是如此一则震撼的消息,孙凤白心惊,那人怎么还敢来?!
“他们人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