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他也听说了“白小石”入住正阳殿的传闻,这种情况很难不让人联想到男宠这个身份,只是他不明白,就凭“白小石”这幅其貌不扬的尊容,凭什么能得到邪王的宠爱?定然是“白小石使了什么狐媚的招数。
不过他有王爷当靠山,”白小石“就算对他说的这些话心存不满,也不可能到王爷面前告得了他的状。
至于邪王,那就更不可能,”白小石“若干去跟邪王告发他,到时候他自己也逃不掉,相传”白小石“是个十分胆小懦弱的人,相信与其同归于尽,他一定会选择沉默。
季子木的确是沉默了,不过此”默“非彼”默“。
在梁柱沉浸在自己脑海里的得意想法时,季子木就看到他的身后,一个熟悉的身影藏在树后。
夜幽杨会出现在这里,说明莫少天的事情失败了。
不过既然失败了,他又为什么还会在这里?
“白小石,这次叫你来,主要是为了邪王身上那块令牌,相信王爷也跟你说过,闲话我就少说,你既然是邪王的男宠,接近邪王的机会比我大得多,还有三天就到王爷的寿宴,你要在两天之内偷到那块令牌,我已经……”
梁柱看不清季子木的表情,便开始滔滔不绝地说出自己的打算,就在这时,季子木突然打断他的话。
“你是张统领?”
梁柱眼底精芒一闪,“我就是张统领,你有什么问题?不会是在怀疑我的身份?”
“只是觉得你不像个统领而已!”某人眨眨眼,诚实的说道。
梁柱脸色蓦地沉了下来,低沉着声音问道:“你说本统领不像,那你倒是说说,本统领应该像什么?”
季子木斜睨着他,眼角变得细长,“像统领的下属。”
“你……”梁柱怒目圆睁,难以相信他竟然敢这么说,不过最重要的是竟然被他猜中了。
不是像,他的确是张统领的下属,正阳殿那一块的安全就是由他负责的,之所以骗他说自己就是张统领,是出于另一层考虑。
“白小石”从一个默默无闻,被人所遗忘的人,一朝之间突然成为邪王的宠儿,甚至连叶听风也在讨好他,这件事实在过于蹊跷。
王爷虽然表面上说信任他,但是实际上还是在提防着“白小石”,偷令牌一事不过是试探,就是为了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对王爷忠心。
就在他思绪翻飞的时候,季子木突然从怀里拿出一件令他差点吐血的东西。
“你们说令牌是不是这块?”
清冷如月的双眸直勾勾的盯着梁柱,眸底闪过一丝不怀好意,而完全沉浸在震惊中的梁柱却丝毫没有注意到。
梁柱整个人顿时被突如其来的狂喜淹没,当初这块令牌他守了两个月都没有办法偷得出来,如今就在他面前怎么能不激动,伸手就想拿过来,令牌却突然一闪,让他的手落了个空,梁柱这才从惊喜中回过神来,他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将这块令牌偷出来的人是“白小石”。
这样一来,王爷一定会重用他,不会再怀疑他是邪王派来的奸细,如果让“白小石”一跃成为王爷跟前的红人,那么将来如果他要报复他,便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绝对不能让一个低贱的男宠爬到他头上,所以要想办法把令牌拿到手,然后由他亲自交给王爷,再说是自己偷到的,“白小石”就算到王爷面前解释,也应该不会相信他的话。
想到这,梁柱突然想到一个计谋。
他假意的端详了季子木手中的令牌一会,突然大声的惊叹起来,“哎,可惜!可惜!这块令牌虽然跟王爷要的那块有些相似,但是却不是王爷要找的。”
季子木嘴角微不可察的向上扬起,“王爷明明说过他要找令牌是金红色,正面刻着一个邪字,这块令牌正是王爷形容的那样,怎么会错了?”
“当然错了,王爷要找的那块,正面刻着邪字,背面则是一个王字,我看你手上的令牌,背面明明什么都没有刻,所以才断定令牌是假的,王爷没跟你说清楚,大概是不知道邪王竟然会制造一块假的令牌出来!”
“那么这块令牌是没用了?”
“这块令牌竟然能够以假乱真,倒也不全是没用,这样吧,你讲令牌交给我,我就麻烦点,帮你处理掉这件事,否则若被邪王发现,你我都不会好过!”
梁柱极力的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并富有亲和力。
季子木在他“亲和热切”的目光垂了一下头,手里捏着那块令牌不住的看了看,最后,在梁柱即将失去耐心之前,他终于抬起头看向他。
只见斜眉飞扬,放佛带着致命吸引力的黑紫色双眸背着夕阳尤显光润的光泽,宛如漩涡般让人深陷其中,只是那情绪却平淡无波,瞧不出一丝波澜,又让人打从内心里感到发毛。
顷刻,“白小石”朝梁柱微微弯起唇,笑容该死的吸引人,梁柱一下子愣住了……不知为何,心里就是觉得这样的“白小石”太漂亮,太耀眼了,和资料上说的完全不一样。
“大叔,有空跟我耍心眼,你还不如先担心自己,看看你的身后,有个人要杀你……”
季子木看着越走越近的夜幽杨,好心地提醒他道。
梁柱刚开始并不以为意,他认为“白小石”是在骗他,根本不想把令牌交给他,会这么说不过是在拖延时间而已。
可是当他察觉到身后有异时,他才惊觉,刚回头,肚子就被一掌打中,强悍的内力将他震得倒飞了出去。
不过好在他穿了软甲,将大半的力道吸收了一半左右,否则他真的要吐血身亡了!
梁柱倒退了几步,一脸惊骇地盯着夜幽杨,视线不经意瞥到他腰间的长剑,脸一下子变得更青,刚刚没有用剑刺他,是不是就表示他们想捉活的?
“白小石,他竟然敢背叛王爷!”
面对一脸青筋暴跳怨毒不已的梁柱,季子木神色平淡无味,“背叛?我又不是白小石!”说这句话时,嘴角似冷淡的扯了一下。
“不是?”梁柱却十分震惊的瞪住他,尔后才听到少年缓缓的开口。
“白小石死了!”
冲着这句话,梁柱立刻猜到这一切可能是邪王的阴谋,原来一切早在他的算计之中,不行,他要把这一切告诉王爷,不然后天的寿宴将会全军覆没。
脑子转得飞快的梁柱,突然睁大眼,背后又被狠狠地打了一掌。
从来不太喜欢说废话的季子木,能让他破例肯定是有目的的,而这个目的就是让夜幽杨赶他失神的时候动手,这样一来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制住他。
梁柱再次受到重创,自知打不过他们,突然从怀里摸出一颗黑色的球状体,快速的朝地上一扔,一股呛人的烟雾顿时在四周弥漫开来……
梁柱正想突围离开,眼前突然出现一道身影,当他想反击的时候,双眼突然传来钻心般的疼痛,他甚至能感觉到粘稠的液体从眼睛流了出来……
双眼被毁,梁柱捂着眼睛倒在地上痛苦的打滚,只不过下一秒就被夜幽杨制住了穴道。
夜幽杨看到少年在使劲的擦着自己的两根手指,像是上面染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再看到梁柱被毁的双眼,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
少年一边擦,一边嘀咕着“脏死了”“原来插人眼睛这么麻烦”“早知道就不试”之类的话,知道两根手指被擦得通红,才停了下来。
这是梁柱已经被夜幽杨制住了。
季子木才将目光移到夜幽杨身上。
夜幽杨似看懂他的疑问,便解释道:“之前救莫少天的计划被邪王的手下打乱,我就一直潜伏在宫中,半个时辰前看到此人鬼鬼祟祟便跟了过来,不过他并不是张统领。”
“嗯。”看得出来。
“现在你有什么打算?这个人的身份应该可以利用利用!”夜幽杨知道少年暗示他动手,必定有所想法。
“你易容成他的样子,利用他的身份打听莫少天被关押的地方,后天的寿宴一到,越上陌离不会再有精力来关注我们,到时候把人救出来,我们就走!”
夜幽杨唇角微微上扬,有些好奇,“你有方案?”
季子木奇怪的瞥了他一眼,“有吧!”
夜幽杨挑眉,洗耳恭听,“说来听听!”
季子木,垂目,“哦,等我想到再说!”
夜幽杨,“……”
第132章:功夫
功夫也分很多种,其中有一种叫床上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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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幽杨不会易容,所有由季子木来帮他弄,很快就把他的脸改成梁柱的脸。
至于胡子,季子木真正用龙袅把梁柱脸上的胡子刮了下来,然后黏在夜幽杨脸上,如此一来,假版的梁柱就出现了,几乎和真正的梁柱有十分像,完全不怕被人拆穿。
“对了,刚刚带你过来的宫女,你知道她是谁吗?”
夜幽杨抚平脸上的胡子,突然有了胡子,虽然黏在面具上,但是还是有些不舒服的感觉,弄好后,他突然想起那个带少年过来的宫女,给他的感觉很奇怪。
“不认识!”季子木对夜幽杨提起她完全没有反应。
夜幽杨奇怪地问:“难道你不觉得她很古怪吗?”
季子木看了他一眼,点头,“觉得。”
“……”夜幽杨现在才发觉,自己根本就看不透少年。
“她应该是越上陌离的人,现在可能在外面某处等我们出去。”
夜幽杨眉头一皱,“那邪王不是知道你跟他在这里会面的事?他不会有所行动吗?要是被他发现,我们的行动会受阻。”
“不用担心,我跟他有过协议,他还想让我把这块令牌交给越上勾云,暂时不会有问题的。”
“我知道了!”夜幽杨见少年盯着梁柱的尸体,平静地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递给少年说,“这是可以销毁尸体的东西,你倒一点在他身上,尸体就会自动消失了!”
这么神奇?
季子木半信半疑的接过,他总觉得这个“消失”有点诡异。
梁柱被夜幽杨点了昏穴,表面上就算有人在他脖子上抹一刀也不会有感觉,然而当季子木把瓶子里的东西倒一点在他身上时,他猛地睁开了眼……
长满胡须的脸扭曲到了极点,五官都几乎变了形般,请进从额头开始直接蔓延到脖子下方,双目几乎要整颗从眼睛里凸出来般,指甲深深的陷入地底下,然而他却叫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地消失……
扑哧扑哧的声音尤为刺耳,血肉被季子木倒下去的那股液体一点一点的腐蚀,最后连骨头都露了出来。
季子木发誓,他从来没看过这般怨恨的目光。
瓶子里的液体有股酸腐的味道,像硫酸,但是却比硫酸的腐蚀力度要强上许多,而且速度也快了很多。
其实夜幽杨完全可以杀死他再销毁他的尸体,但是不知为何,他却没有这样做,反而亲眼看着他被那股液体腐蚀的一干二净。
至于季子木,他只是稍微一个愣神,人就没了,连衣服都被腐蚀光了。
地面上只留下一滩恶心的泡泡。
夜幽杨看了觉得胃里翻腾了一下,英气的剑眉微微皱起,远一点都这样,离得最近的少年相必会更觉得不好过吧。
离开了冷宫之后,季子木从头到尾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夜,凉如水……
这也恐怕有很多人都会睡不着……
越上勾云是经历了两代的王爷,邪王继位之前,效忠他的朝臣几乎能在正阳殿围上几圈,虽然后来越上勾云倒台了,而且名义上也只是个无权无势的王爷,但是他的底蕴深厚,暗地里仍然有和几位诸侯进行书信来往,这些甚至还是在明目张胆的情况。
那几名诸侯正是和越上勾云的娘家容氏家族有生意上的来往。
他们包括容氏在越上陌离未继位前,就已经渗透四雀国的经济命脉,几乎有四分之一的产业是掌握在他们手中。
不过自越上陌离继位,以雷霆血腥的手段震慑朝野,甚至在暗中收取几家的产业,将皇家的产业打入全国各地,以强横的实力,终于将几家联合创见的大行商会强行缩小了一半。
不要小看这一半,几名诸侯和容氏家族因此而受到重创,忙着整顿商会的巨大损失,一时间没有精力帮越上勾云谋反,而这一等就是十几年。
大行商会带来的损失和影响基本上已经抚平,他们终于想起要报仇。
于是,几年前就开始暗中部署一切。
最后决定要在越上勾云举办寿宴的时候,将邪王逼下王位。
往年,越上勾云的寿宴都会举办的非常盛大,然后宴请四方诸侯以及大部分家族,其中最具排场的就是容氏家族。
据悉,容氏家族在去年睡眼朦胧的皇宴上,仅一个二代长辈就八抬大轿进入皇宫,最后还极富戏剧性的在最后一刻赶到,与人对话时,下巴高抬,神情高傲狂妄之极。
只不过后来有人听说,那个二代长辈回去不到三天就死了。
由于消息被封锁,所以怎么死的就无人得知了。
今年不知道他们还敢不敢再像去年一样,虽然这次的对象换成了越上勾云。
自从令牌的到手后,越上勾云就狂喜的连觉也睡不着,整天拿着那块令牌,一脸兴奋的摩挲着,就像现在……
“恭喜王爷终于拿到令牌,那么明天的寿宴之前,城外的十万大军便可长驱直入,一举拿下邪王等人。”白瓷笑容满面,真心诚意的恭贺,然而嘴角却勾着一抹高深的微笑。
越上勾云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仿佛胜利已经在眼前,不过他还是很虚假的说了几句。
“若是没有白大人的计谋,那十万大军就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驻在城外,白大人的功劳最大,当之无愧,事成之后,本王绝对不会亏待白大人的。”
“只要王爷能兑现与我家主子的诺言,白某便心满意足。”
“白大人尽管放心,本网不会自毁诺言的。”越上勾云盯着白瓷的侧面,一抹阴毒的神色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如此甚好。”白瓷似笑非笑的说道,突然想起一件事,便问:“不知王爷如何安排白小石此人?”
越上勾云此时心情正好,便没有多少猜忌,只是随口问了一句,“白大人不会也对白小石感兴趣吧?”
“也?”白瓷转念一想,就猜到他多半是指邪王此人。
那个铁血无情、血腥冷酷的男人,他到现在还记得,十几年前他是怎么样屠杀与他交战的对手,当年他才十几岁,却已经散发出一股君临天下的霸气,那时他就知道,这个男人一定会成为四雀国的帝王!
不过他相信,他的主子同样不会差到哪里去。
两个万人之上的帝王,若是交起手来,鹿死谁手的结局还很难猜测。
不过如此睿智的霸者,为何会对一个默默无名的夫子这般不同,不可否认,这件事的确引起他的兴趣,而且他相信几天前那一晚,他绝对不会看错,也不会听错,那个叫鬼十九,在屋顶上假扮女鬼的人就是被他用弹弓射下来的。
“如王爷所言,白某的确对白小石很感兴趣,能服侍得了邪王那样的强者,想必床上功夫一定很了不起!”白瓷说完,还煞有其事的露出点点暧昧的笑容。
果然,越上勾云不疑有他,大方的就把大功臣“白小石”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