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了,除非你肯献身给我,我到时可以勉强考虑一下……”温玉不看言望,转头去拿布沾了温水给将军擦脸。
“是你,就没关系……”言望说的真切,看到温玉的耳根都红了还装的很淡定,又笑了出来。
温玉恼了,把布直接打开丢在他脸上挡住了他赤裸裸的视线,严肃道:“好呀,大将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等你好了,一定要记
得献身一次,到时候我必定连本带利的都要讨回来。”
帕子下的脑袋点了点头。不用看就知道那人一定还在笑话温玉的窘态。
“今天自己忍着。再笑我可走了!”
“好了好了,说正事。明天把三儿抱来吧,他现在看到我,应该不会哭了。我想我儿子。”
之前言望病重的时候,三儿每次来看言望都是眼泪汪汪的,是陌生又害怕。好在现在有了起色,应该不会再害怕的哭了。
“恩……好。躺好了,放松……不许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定了定神,温玉继续帮着将军做身上的按摩……
……
那晚张骞的脸色极差,和韩广碰头后回了营帐。还是脸色铁青的。
韩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着急的等着张骞开口。
等了老半天,却被张骞按着肩膀死死的盯着说:“我们兄弟两个当年跟着大哥的时候就发誓无论如何要站在大哥这边的对不对?
”
韩广不知道咋了,一听是那么严肃的话题,整个人都紧张了,点头道:“那是,大哥一直对我们那么好,这次若不是大哥舍了命
去刺杀左三关,这风雪一来,你我兄弟二人早就死在此处。”
“那么咱大哥做了荒唐事呢?你也护着大哥?”张骞问。
韩广想了想,还是说:“大哥行事想来磊落,若是真做了什么也是一时糊涂或者有他的苦衷。做兄弟的,无条件支持就好了。别
的不用想太多。”
“恩。”张骞这才松开手上的力道。
“你这……到底怎么了?”
张骞深深的吸了口气,沉声道:“那个温大夫和他带来的那个叫三儿的孩子,那时候是你去检查身份的对不对?”外出打仗,军
营里规定不许有女人。
“是的。那日我都见到了,都是男的,啊,怎么问这个?”
“……温大夫就是温玉公主,大哥的妻子,那个三儿,就是他们的女儿,和安郡主……”
此时韩广的脸上的表情和张骞刚刚的一模一样。嘴上支支吾吾的想说什么,但是一直都说不出来。
过了好久,才憋出一句:“那个三儿,不是小武收养的……那时候在京城还……啊!”他把事情连在一起想,就想通了。更加的
吃惊的盯着张骞看。
“这事儿谢大夫和齐武都知道。”张骞闭了闭眼睛。
“……这,哥,那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他们感情很好的样子……”
“啊?……啊!……那么言老爷子的事儿……”韩广分析了下情势,纠结开了……
“怪不得那个温大夫对大哥那么尽心,他可是养尊处优的公主,走了那么远就为了来亲眼看看大哥是不是还活着……大哥那时候
差点就得手了,最后还是放弃了,听谢大夫说那时候就是公主和郡主得了重病……”张骞想到这里,眼睛都红了,抬了抬头,“
一心人难得。大哥在我们面前从来没有说过他家里的事。他有多少的难处,我们做兄弟的,都不知道……齐武和我们那时候都是
怨大哥的……”
“是呀……不过我还是是站在大哥这边,我们分担不了的,支持总行吧。”
“公主是男的,你也支持?”
“哎呀,你我都是军营里的人,也不是头一次见到了。只不过恰好是我们大哥,我们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再过二十几天就要打仗
了,我心里只想给大哥报仇,那个左三关出尔反尔有错在先,不砍了他我就不姓韩!”
“好,也加我一个,不砍了左三关我就不姓张!”
……
这边的营帐里,两个副将击掌为盟,立下了誓言。
另一边的营帐里,温玉拉着言望的手,烤着炭火,舒舒服服的趴在床前睡了过去……
言望也睡了,神情舒展还带着翘起的嘴角。
纵使那外头又刮起了大风,下起了暴雪。
也打扰不到里面这难得的静谧……
第四十四章:恢复,狩猎,母狐狸
暗无天日的极北生活,每一日都显得特别的漫长。
当地的百姓们都会在这最黑暗的日子里,同家人朋友在一起度过漫长的一个多月,准备狩猎的器物,等待风雪过后,迎接一年之
中最佳的狩猎时节。
驻扎在葛布安外的言家军自然也是跟随当地人指导,在军营里找能用上的工具,准备着狩猎的器物。
因为每日的时间太多,温玉忙完将军,忙完伤员,忙完三儿,总还是有大把大把的时辰耗不完。他会去战士们的大帐篷,边听他
们说各自的故事,边用暴风雪之前军队就收集的软藤条跟着当地百姓学编织打猎用的藤网。
有时候听战士们一个个与他截然不同的成长经历听的入迷,温玉往往手里编着编着就忘了休息,等手上被藤条磨破了皮流出了血
,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挺,才停下手里的活来……
于是晚上去给言望换药的时候,被那人盯着看了好一阵子。
“我以为我们要狩猎你会说我残忍,没想到你还肯帮忙……”
将军此时正赤身裸体的坐在床上。
以往这时候,张骞和韩广两兄弟必定有一个留守着,虎视眈眈的盯着温大夫,生怕他会欺负将军。却是也不知道是从哪一日起,
那两个人一见温玉抱着三儿来,就特别自觉的带着里头的人都出去。
于是这一家人在一块儿,说起话来终于也能随意些。
那日天色还早,三儿还没睡,温玉就把三儿带来和言望说话。言望见到三儿就笑眯眯的,坐在榻上抱着三儿给他喂吃的,耐心的
和三儿对着话。三儿现在能说很多句子很多词语,这小家伙平日里都和小望望在一起,有时候有人看着,有时候温玉忙了,就把
他一个人丢在军帐里睡觉,他很乖,从来不用人操心。现在也就吃了几口糯米糕,被言望哄了会儿,就乖乖的头枕在言望盘子来
的腿上抱着狐狸,红着小脸蛋,就睡了。
等孩子睡了,温玉才用温水和湿毛巾一点点的擦拭着言望狰狞的伤口边缘的皮肤。等水渍干了,拿过干净的纱布,给伤口敷上伤
药,缠上一层层的裹上。
两人靠的很近,纱布从背后的穿过的时候,就正好是两人拥抱的动作。
言望一直带着笑意,到底是看到温玉手上磨破裂口的时候,好奇的问了之前的那句话。
温玉每日都要帮言望如此的换药,早一次,晚一次,动作麻利的很。三两下包好了胸口和腹部的两处伤,打了结固定住,就把手
收了起来。
幽幽道:“都是为了活命,动物的命是命,这里那么多人的命也是命,我和三儿不穿他们的皮毛也活不到现在的……”温玉说着
,带着些伤感也有些唏嘘。的确,在恶劣的环境里,若人不去猎杀动物,人就会成为动物们猎杀的目标。想要自己活命,再搞的
道德情操,也都是无用的。
生命面前,都是自私的。
将军抬手摸了摸温玉的脑袋,知道他想着什么,温柔道:“葛布安地区有一片平原,这里的百姓都在块区域狩猎,倒卖皮料为生
。左三关是个贪婪的人,打着那面平原的主意很久。我们不去捕杀猎物,那么就便宜了他们。你说是不是?”
温玉知道这人是安慰他呢,听到这里,瞟了眼陪着三儿睡觉的小望望。
那白狐狸明显是听着的,眼睛闭着,像是睡着了,但是小耳朵扑闪扑闪的一下下的动着,很是可爱。
温玉应了声。把三儿从言望的腿上抱了下来,拉了个软枕给他垫着。
示意言望下床。
将军的脸上整个受宠若惊。这些日子,温大夫明令禁止不许他下床,他就只能乖乖的在床上躺着,身子都要躺废了。今日终于温
玉肯松口了,那高兴的,赶快扶着温玉的手,着了地脚上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使上了力气。
胸口的伤碍不到事,到底是腹部的伤口会压迫到,疼的厉害,腰上也完全不能用力……
言望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温玉拉过言望一只手,很快用肩膀顶住了云南王的胳膊下方,帮着他分担了大部分的力量。“腰上的
伤还不太行,但是你的腿得动动。”
言望的身子沉,温玉撑着,得花老大的力气,没多久额头上细细的出了汗。
言望走了几步,腿上的肌肉的确不太听使唤,好在温玉保护他很好,腰上的伤口没有不舒服。
两人在不大的军帐里走了几圈,温玉便累了,只能让言望躺回了床上。
“你怎么那么沉……”
“是你照顾的好……”言望看着温玉气喘吁吁的样子,偷偷的在那里笑。
温玉没什么好气的蹬他说:“明日起让齐武韩广他们像刚刚那样撑着你走路,不能走多,十圈,早一次晚一次就就好……”
说完递过去已经凉了好久的药碗,让将军喝下。
“……不出十日,这风雪就要停了,左三关那日被我伤到了筋骨但是没有伤到要害,恢复的必定比我快,不出半月这里又要打起
来……到时候你和三儿回齐武带来的援军那儿,那里更安全些……”言望喝了药,递回去一个空碗,拉过温玉的手认真道。这话
他早就想说,却是怕温玉不肯走,现下他的身体状况好些了,温玉应该放心的下他。
温玉想都没想,就回绝:“你的军队需要军医,我就是军医,我不会走的。三儿跟着我,不会出事。”抬头看言望担忧的表情道
:“别把自己想的多钢筋铁骨,将军你也是肉做的,半个月后,你在马上连一个时辰都坐不住,咱就别给谢大夫添大麻烦了,我
得看着你。”
“温玉……这里危险,是打仗的地方。”言望把那人的手捏的紧紧的。声音都是哑哑:“我不想你和珏儿出事……”
温玉只是微微的摇头,看进言望眼里的目光干净又明亮,像是晴朗的夜空里的星星,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和三儿再也不想
从别人的嘴里听到你受重伤或是战死的消息……”
他伸手搂过言望,抱住人。在耳边软软道:“别担心我们,好好的养足精神,你好了,我们就好……若是你有什么事,我和三儿
……也不会好的……过几日可就要开战了,咱们要开始魔鬼训练,到时候你可别给我们大和丢脸。我好歹是公主,关乎国家颜面
的事,面子可丢不得……”
话到如此,言望知道温玉心意已定。他把身上的重量都靠在了温玉的身上,头靠在温玉的肩头。闻着熟悉的味道,微微的叹了口
气。
果真还是不肯走的……
明明心中有各种的忧虑,但还是有甜甜暖暖的气息萦绕在胸口。好像刚刚喝下去极苦的药是甜的,而不是苦的……
言望被搂的舒服最近又在床上懒惯了,都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像是要睡着了……
突然,趴在一旁的白狐狸睁开了眼睛,也竖起了耳朵,一下子坐了起来,无声的盯着门帘看着。
下一瞬间,门帘就被拉开,门口冲进来一个人,嘴上还喊着:“大哥,大哥,我要小望——”
最后一个“望”子到底是没有喊出来。齐武就满脸通红的看着此时正抱在一起的将军和公主,还有睡在一旁的小郡主,知道自己
二大发了,立马闭上眼睛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定在了那里,对着门帘道:“那个……大哥,温大夫……我错了……那个,但
是……能把小望望借我……一会儿行不?”
温玉和言望当然早就分开了,两人神色如常,都看着白狐狸呢。
小望望自是知道温玉和言望多多少少是知道他的秘密,也不再避讳,看了眼两人,就自己跳下床,“啪嗒啪嗒——”的跑到齐武
脚边,抬头,送给那二货一个鄙视的眼神。
齐武立马抱起狐狸,风也似的出去了。脸上红的有些不自然。
外头刮着大风。齐武拉开胸口的衣服把白狐狸紧紧地搂在怀里,走了好远的路。进了个小望望挺陌生的营帐才停了下来。
也走没几步路,齐武的身上已经是厚厚的一层霜雪。
齐武去炭盆边上把白狐狸放下,掸掉了身上的霜雪,这才抓着头发不好意思的看着他,抓着脑袋说:“那啥,刚刚我一激动……
就……那个,真挺尴尬的,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白狐狸已经变成了人的样子,站在一边打量着人,凶巴巴的说:“你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啊……我忘了。”齐武见到狐狸人型的模样,愣愣的瞪了好久,被白狐狸一句话换回了神,这才想到正事。
“是这个——”军帐的角落里有个灰色的毯子,里面似乎裹着点什么。齐武一点点的把摊子拨开,举到白衣人的面前。
果然,那人蓝色的眼睛亮了。
是一只雪狐,看那鼓出来的腹部像是快要生产。雪狐的体积很小,比小望望狐狸的身形小了好多倍,毛色通透雪白,此时正打着
盹,是刚刚躲在毯子里太舒服就睡着了。
小望望伸手就把那只雪狐抱了过来,手掌拂过她鼓起来的肚子,抬头问齐武脸上带着笑意:“你从哪里找到的?雪狐在冬天这个
时候都会冬眠,她是怀了孩子太饿了才出来。”
“啊?他怀孕了?”齐武正凑着脑袋看那只母狐狸,脸上也是惊喜。
“怎么,难道你连她的皮毛也不放过?”蓝色的眼睛突然冷冽了起来。
“你别把我们都想的那么没心没肝好不好,她那么小……是做饭的张大爷晚饭前在灶台里头找到的,差点生火就把她们母子给烧
了……我刚好路过,就要了来,找了个没人的帐篷先用毯子裹着……”
“然后就来找我了?”
“嗯,我以为是你的兄弟呢,和你一样,白白的,好漂亮,不知道会不会也会变成一个小人儿……啊,应该会变成个姑娘吧?”
齐武笑着,去抹抹雪狐的毛发,乐呵呵的说。
“让你失望了,她变不成姑娘的。”白狐狸冷冷的抬眼看了看齐武。
那人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改口道:“厄,不是的……我刚喂了她点吃的,就是想问你,接下去……厄,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