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盲狐大人——俗世水鬼

“要我替你夹菜吗？”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

“那干杯吧。”

湖边悠悠传来小提琴手的演奏声，两人在这波平如镜的湖边，品着美味佳肴，显得一片宁静安逸。忽而提琴调子一转，伴着《天空之城》的天籁空灵之音，两人的思绪也各自飘散至很远很远……

31.那本影集

七夕那晚，尽管过程显得有些曲折，好在秦易阳也没作太多计较，对诛寒君的敌意也随着晚餐的进行而逐渐消逝，所以说天狐大人的七夕收获还是不可小觑的，当晚诛寒君便以不愿再做琼欢和潘瑞的电灯泡而大大方方地跟随秦易阳回家了，又以客厅没有空调再次理所当然地霸占了秦易阳一半的床位，其眼下的日子简直舒坦到不行。

白天，两个大男人就这么坐着脚踏车高高兴兴地上班，诛寒君庆幸终于不必被宠物绳套着，受路人的指点和调戏了，随着两个轮子的飞速旋转，车子象蛇一样穿梭于繁忙的车辆中，每当这个时候，秦易阳总会紧张地扶住诛寒君的腰身轻斥，诛寒君扭头看向他，眉眼向上一挑，故意加快转速，无奈秦易阳只得抱紧诛寒君，皱着眉敢怒不敢言，好在也就七八分钟的车程，不然恐怕我们的乖宝宝秦易阳估计都要委屈地哭了。

到了办公室，诛寒君便狂扫俄罗斯方块，敏锐的眼睛配上迅捷的身手，不出三日便升至皇家设计师级别，之后便屡次被当作使用外挂而被蓝钻玩家提出房间，无奈只能转战QQ龙珠，被腾讯外挂组数次警告降级无效后禁玩后，第四天时终结于连连看，此Q号被拉入QQ游戏黑名单。

百无聊赖之际，在阿林的授意下开始投入网聊生涯，诛寒君身平便不喜随意聊侃，管你是万年前的妖仙，还是百年后的人类，于是对此兴趣缺缺，压根找不着可以与之交流的对象，但是对于这只顽劣的天狐来说，他又十分不甘心就这么屈坐于办公室，整日无所事事地打着瞌睡。

于是阿林终于悟出该人最适合潜水！便帮他偷偷加入了公司的Q群，嘻让那帮道貌岸然的坏领导们尝尝被领导监视滋味。果然这招太合诛寒君的口味了，低下那些员工们越忙越爱闲聊，除了互相抱怨外，当然也少不了对他这位刚上任的董事长的赤裸裸的意淫，不过更多的还是揭不完的上司恶行，诛寒君于是每日于下班前十分钟，将群里公认民愤中的NO.1唤至其办公室，做贼心虚的那些部门经理们兢兢战战地如同小跟班样，陪在董事长身后点餐付账，随后在公司的气焰也暂时被盖住了。这公司的恶上司可谓数之不尽啊，一周七天还都不带重复的，诛寒君对眼前自己的安排满意及了，中午除了自己吃饱吃好之外，还不忘打包几个小菜带回家给秦易阳尝个鲜。

秦易阳越来越觉得这诛寒君怎么就跟小迷狐一个毛病呢，不但贪食荤腥，尤其是肯德基这些带鸡肉类食物，还对洗澡泡澡乐此不疲，晚上要是诛寒君没有应酬，每次吃完饭都会载着秦易阳一起去那潘瑞家，特钟情于那户外缸。

一到那，便熟门熟路的径直去往浴缸里，甚至于来之前不忘提前通知琼欢先将水放满，秦易阳简直羞愧难当，那家伙拿不成还把人家屋子当成自己的来使了，看来他跟自己只是抢半张床位已经算是够仁慈了。

“喂，小迷狐怎么还不送回来啊，你给斯龙去个电话问问啊。”每当秦易阳睡前，总是不忘如此唠叨一句。

一开始，诛寒君还随口回句：“他想来便会来了，谁也拦不住，别瞎操这个心了你。”后来，诛寒君一听到此话，便摊开报纸给秦易阳读乱七八糟的新闻听，直到没多久他俩便都呼呼大睡。

当然，天狐大人在多姿多彩的凡界享乐时，仍时刻谨记着眼前的急迫任务，总是有意无意地提到擎天集团和秦氏家族的那档子烂破事，还时不时地爆发出身为究人的悲哀调调以及对于一夜暴富的强烈渴求，此皆来源于万能的群啊。

不过秦易阳显然早已明了，每每这时候，秦易阳宽容点便一言不发的给他脸色看看，如果诛寒君再不收敛，那便是赤裸裸的体罚了，今晚吃素！！诛寒君只得乖乖闭嘴，后来也学乖了，一般都选择在饭后睡前进行思想灌输。其实大多部时候，诛寒君都是好言相劝的，也只怪这秦易阳实在脾气太倔，简直比他这只远古天狐还要臭上千万倍，倒是他现在已经逐渐练就了一副好性子，任秦易阳边骂边扔家伙，他都不痛不痒地只管看戏，只是有时候诛寒君半夜被空调冻醒后，在替秦易阳盖被子时，总会忍不住想撞墙，问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在乎他过得好不好，在乎他是不是再会受人欺负，在乎他的身子、在乎他的眼睛……

所以他闭上眼眸，无视一切冲动，养足精神，明日依然是那勇气可嘉的说客。

直到有一天，他照例早早下班去诊所接秦易阳的时候，发现他居然没在，据楠楠报告说此人已消失一下午了。诛寒君不禁犯起一股凉意，脑中闪过无数种不可能的可能，急速往家赶去。

所幸秦易阳安然无恙地在家，悠闲地准备着晚饭。诛寒君极力忍住想要咆哮的冲动，走到他身边冷冷道：“下午跑哪里去了，为什么不等我？”

秦易阳脸上的忧伤显得更加浓重了，低声道：“吃饭吧。”诛寒君撇撇嘴，转身望向那满桌的菜肴，差点跳了起来：“就这样？没菜了？”诛寒君看着秦易阳最后盛起两碗米饭，“这，我没惹你啊，今天怎么这么差啊吃的？”

“今天这桌子菜，我花了不少心思的，你将就些。”秦易阳表情僵硬着。

“这么有心思，怎么连做个荤菜也不愿意！”诛寒君对着这满桌子的素菜，实在提不起兴致。对于他的怨声载道，秦易阳并不在意，只管自己认真而又严肃地小口咽着。诛寒君觉得很受伤，随便夹了几筷子菜，扒拉几口饭，便算完事了。

饭后诛寒君也没什么心思娱乐了，冲完澡便进了房间，眼睛盯着屏幕过了快一个小时了，都没看清楚究竟放的什么片子。也不知道那木头在外面干什么，这么大半天了也还不进来，好不容易等到了秦易阳，诛寒君斜着眼瞄向他，过了半饷才想起他看不到自己，顾自傻笑着看秦易阳，这人在房间某个柜子里摸索了半天，眉头紧锁显得有些着急了。

“你在找什么？”诛寒君终于还是没忍住，“我帮你找吧。”

“呵，我找到了。”

望着秦易阳逐渐舒展的笑颜，如同一朵夏日莲，清香阵阵，沁人心脾，连带着诛寒君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咧开了嘴。

“你，有空吗？我想请你帮我看看这个。”秦易阳递过一个本子，言语中竟然显得有些羞涩。

“恩。”诛寒君莫名地接过仔细一瞧，居然是一本破旧的小影集，影集上蓝色墨水写着：妈妈和阳阳的幸福生活，墨水已经有些褪色了。

诛寒君起先饶有兴趣地欣赏了几张秦易阳的裸体幼儿照，玩味地笑了起来，在秦易阳别扭地打算抢走影集后，这才严肃地调整状态继续。

“我母亲长得什么样，能跟我描述一下吗？我，已经快想不起来了，我觉得好可悲。”秦易阳的忧伤再度袭来，诛寒君望着手中的这张照片，一个美丽的母亲，手中抱着一个男婴，男婴眼睛望向远处，似乎看到了什么新奇好玩的东西，正伸出双手喊着要呢，母亲眼里满是宠溺与爱意，照片下面写着阳阳一岁半纪念。

“她是位漂亮善良的母亲，一头长发披肩，弯月细眉下有一双大大的眼睛，鼻梁很挺，口如樱桃，她很爱笑。”诛寒君描述得有些生硬。

“她笑起来很好看，左边还有个不易察觉的小酒窝。”秦易阳接过话，诛寒君细细一看，果真如此。

“只是我记忆中，她只是哭，一看到我便哭，我虽看不见她，但是她的哭泣占据了我对她所有的印象，几乎从没见着她对我笑，那酒窝仅是在我梦里出现过。”秦易阳抚摸着影集，陷入深深回忆中。

秦易阳的母亲很美，是那种近乎超凡脱俗的容颜与气质，秦易阳虽然与其母五官并无多少相似之处，但其淡淡的笑意和优雅的身形，无疑来自于他的母亲。

诛寒君不停地翻着影集，虽然只有几页而已，却向世人描述了一段痛苦的记忆，因为母子的笑容并未持续多久，最后几张照片里茫然的站着一个青涩的男孩，手上牵着一位头发蓬乱无光，或忧伤或哭泣或眼神呆滞的妇人，要不是仔细辨别，诛寒君简直快认不出来了，秦易阳的母亲最后居然疯了。

“我一直一直都以为，母亲不爱我，因为我的眼睛，她总是将手轻轻放在我的双眼上，对着我叹气甚至抽泣，我那时候真的好想老天能让我看得见，哪怕只有一天，哄我娘开心。”秦易阳有些哽咽了，“原来她觉得对不起我，她才得了忧郁症，才在我生日前一天投河自尽了，她还给我买了个好大的蛋糕，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我只敢吃了一口，我想等她回来一起吃的。”

泪珠滴落在照片上滑落。

诛寒君搂他入怀，想要抚平他的伤痛，他靠在诛寒君的肩头，抽泣地更加厉害了：“后来，我把蛋糕丢进了那条河里，我想要她回来，我不要什么蛋糕，永远都不要了。”

32.离职前的酒会

已是夜深人静时分，哽咽起伏的抽泣此时已化为平静香甜的呼吸声，诛寒君感受着怀里人儿带来的温热，回味着秦易阳临睡前对自己说的话，触动了他早已冰冷不堪的内心，心底不由地升起一股难以抑制的热情，于是他轻轻地闭上双眼，想亲吻这个让他紧张不已的人儿，这个总想怜惜疼爱的人。

唔，感觉真不赖。诛寒君舔舔嘴唇，丝丝甜味入口，真的好久没有人触动他最柔软的那部分了，其实他又何尝不曾试着将全身心的情感付诸，只是结局太过凄凉，令人不堪回首罢了。

如今在凡界，吃住不愁，诛寒君皱了皱眉，长吁一口气，或许谁都料不到他在重生之后，会甘于平淡，这只死前被仇恨蒙蔽，眼里容不得一丝背叛的天狐圣帝，最后连复报的心都归于消逝了，就这样平淡藏匿于凡界，却也过得安耽自在，既不会卷入仙魔界的纷争，更不会遭遇那碎裂的风尘往事，就让他只贯通仙魔两界的的远古天狐，远离那争取夺利的世界，他从来就不是有远大抱负的人，那人不是自小便说我又懒又漫热吗，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只是到了最后还是逃不离作为天界圣帝的狭隘与自私，又或者早已有心为将那灵鼠代替自己而使出的烂招数。

诛寒君不自由地搂紧了怀里的人。也许，只要把握好分寸，不再傻傻地将心掏出，找个朋友倍伴在身边，便可换个清静无忧了。对了，这小子刚才说今天是他母亲的忌日，那明天不就是他生日了？

诛寒君直到凌晨才睡着，这会正睡得香甜深沉，便被秦易阳揉啊揉的推醒了，耳边不断传来秦易阳一遍遍地叮嘱地声：“今晚记得回家吃饭。”

诛寒君带着些起床气，爱理不理地“嗯”了一声，便闭着眼睛穿起了衣服，这衣服都快被我穿变形了，什么时候让他给我买一件才行。

诛寒君将秦易阳送到宠物诊所门口，转身要走却被秦易阳扯住了衣角，等了好半天才听到他低声着说，昨天他心情太糟，下次不会这会随性了，至于昨晚的事，让诛寒君千万别放在心上，陈年往事他从只是无意提起，叫诛寒君不必怜悯或有别的想法，只是一时感慨罢了，也希望他保住这个秘密，让逝者安息，让一切过去吧。

夏季的太阳，异常猛烈，就算在这样的早晨，还是格外地刺眼，容易灼伤双眼，烫得脸上的皮肤泛起红肿，诛寒君就这样站在太阳下，看着秦易阳困难却又故作轻松地将话说完，说地好不容易，装地更不容易。

诛寒君一把抱住了他，轻轻地在他耳边说，我都明白，我已明白你的世界，你的心。

其实他还想说，我已明白你的处境，明白你那么执着地在坚持些什么了，我又怎能为了你那毫无意义的幸福加重你的心理负担呢，那该死的只会拖累你，你要的幸福也决计不是钱财可以买到的，我今天便跟杨阳阳那阴谋家摊牌，从今以后我便去你诊所上上网，玩玩那些小动物好了。

不过，工资一定要算清，至少得跟楠楠一样吧。

到了大厦里，诛寒君寻了一圈杨阳阳无果后，只好回到办公室开了电脑，心不在焉地上着QQ，惦记着今晚送什么礼物给那家伙，让他开心一下呢，可怜自己身上一毛钱也没，忍不住一阵叹息，这灵兽界估计也就自己混得最差了吧，一无所有居然还浪迹人间，想学人过平凡的日子。

诛寒君突然冒出个念头，在QQ里搜索“天界灵兽”为关键词的群，居然还真被他找到了一个。嗯，申请入群理由：远古天狐！

搞定，诛寒君刚输完，准备等待通过后，看看群里都是些什么家伙。突然，办公室门被人推开了，杨阳阳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诛寒君向来讨厌不懂礼数的人，便不悦地皱上了眉头，慢条斯理道：“以后记得先敲门，这是规甜。”

杨律师正欲开口，听到此话有些愕然，没想到平日里随意召唤的诛寒君。今日还给自己来脾气了，莫不是真把自己当成董事长了吧，埋他白了白眼睛，并不答应。

诛寒君嘲弄地冷哼了一声，继续道：“不过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工资付我，我走了了。”

“呵呵，小诛你真会说笑，当初是你千求万求地让我给你们一个月时间，于是我才让你进这办公室，好保住秦易阳董事长的这个位置，这并不是我哭丧着让你非来不可呀，再说了工资我们似乎从未提起过，如今你要走人，又何来付工资一说呢。”

“你，是在说真的？！”诛寒君听完脸骤然冷了下来，咬牙切齿地盯住杨阳阳的双眼道，“你就不怕我把你们这些宇肮脏的秘密事抖出去吗？”

杨律师拿起手帕，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拿出资深律师固有的淡定道：“小诛，用10亿遗产换口头之快，你不至于这么傻吧。哦对了，当初我们可是签了合同的，如果你提早结束我协议，公司董事长位空缺，其中带来的损失，我想也不是你能承担地起的吧”

诛寒君一心想着拿回些钱，好替秦易阳替办一件合适的生日礼物，此时听着杨阳阳不入耳的调调，不由地火气直冒，一把抓住杨阳阳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贴到了落地玻璃窗前。

这实在有些出乎杨律师的意料了，哆嗦着撇过了头，尽量不让自己的双眼接触窗外，仿佛身子随时都将冲出这24楼飞向大地一般，耳边传来死神般的声音。

“要赔钱是吧？！”诛寒君脸色铁青着。

“赔，赔钱是不必了，咱们也算相识一场了。”

“工资呢？”诛寒君今天是铁了心了。

杨阳阳尽量平复心情，好减轻些心脏负荷，慢慢地恳切道：“小诛啊，公司有公司的规矩的，你看咱们这么大一个集团，发工资都有个时间规定，不能随便什么时候想发便发对吧。这样吧，你先把我放下来，我私人先垫付些工资给你。”

这样也行啊，诛寒君将杨律师放了下来，从他手中取了一千块钱，这对于诛寒君这个土包子来说，已经是好大一笔钱了，满意地装进口袋准备走了。

“等等，你想不想赚更多点钱？”今晚集团主办了一场有史以来规模空前的客户交流会，目前作为外界悉知的董事长诛寒君必须到会，不然公司将会乱作一团，客户的不信任与恐慌将会带来巨大的损失，为今之计只有先把他骗过今晚再作其他打算了，见诛寒君停下了脚步，便紧接着道，“你只需出席今晚公司召开的酒会，结束后我便付你一万元。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