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途 上——非荼

旁边人手里的棍子又抽在瀚语背上，瀚语觉得胸腔有一种东西要喷发，想要呕出一些东西，张着嘴却什么都出不来，瀚歌感

觉到瀚语吐在自己脸上的热气，害怕极了，他宁愿自己挨打也不想瀚语这样为自己顶着，使劲儿推瀚语想替他挡几下，可就

算是受伤了，瀚语的手臂还是那么有力，不允许自己挣扎一丝一毫。

“王哥，差不多就行了，一会儿那两个家伙叫来人这事儿就闹大了。”王泽看了眼地上狼狈的人：“哼，以后他妈的别再那

么嚣张！”说完就带着一帮人离开了。

黑夜的街道上又上演了这样一幕，可是没有人上去阻拦，没有人会管——学生打群架，这是每天都会发生的事。谁又想牵扯

到自己？

李帅楠给许海鹏发了信息说不用找人过来了。

浑身的疼痛让瀚语没办法继续像以前那样骑着赛车带上瀚歌快乐地飞奔在街道上，昏暗的路灯下他俩并肩走着。

“哥，对不起，都是我害你们……”瀚歌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

“不怨你，我说过，不让人再欺负你，说到做到。”瀚语很有成就感，在少年的心中总是对于亲情，友情，兄弟间的义气有

着无限的人情与虔诚。

“我觉得自己好没用……”瀚歌忍不住委屈的泪水。

“没事儿，有哥呢。哎呀别哭了，一会儿回家叫我妈看见又要问这问那了。”

“啊……对了，你的伤，怎么办？阿姨肯定会发现的！”

“放心吧，我不会让她看见的。她一见就要说我，烦死了。”

果然一进家门瀚语就溜进自己的房间换了衣服，许海燕喊他吃饭，他就说：“在学校吃过啦！今天老师真讨厌，留了好几张

试卷要做！唉不说了我赶紧写完睡觉了！”

“记得洗澡！”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

晚上瀚歌肯定睡不着了，不知道从哪找来的药膏拿上了，溜到了瀚语的房间。

看到瀚语背上的那一道道红地渗血的伤痕，瀚歌感觉自己的皮肤上好像也有一种疼——火烧一样的感觉。

“嘶~~~~我说你行不行啊……要不别抹了，真蛰的慌……喂，你不是在给我抹牙膏吧？”瀚语龇牙咧嘴地小声说。

“怎么会！”

“就你那笨样怎么不会！”

第21章

李帅楠一连三天没来学校，瀚语怕许海燕问，就勉强着去学校了。在学校偶尔也会碰见王泽，他并不说什么不表示什么，任

凭王泽神气地从自己身边走过。可他哪是就此罢休的人？

这天一放学就看见门口靠着电线杆子抽烟的李帅楠。

“怎么样？”瀚语上前问。

“哼，就他们那两下子？你俩也没事吧？”

“没事。”

“瀚语，我明天不来学校，下午放学，就按咱们说的，你们直接去那儿找我就行了，呵呵，我都给你们预备好。”李帅楠吐

了一口烟，用食指弹了弹烟灰，瀚歌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好陌生……

“明天……还带你弟吗？”李帅楠看了一眼瀚歌问瀚语。

“这个……”瀚语犹豫了。

“还是别让他去了吧。”许海鹏在一旁说。

“恩……”瀚语含糊地回答了一句，其实他挺想带上瀚歌的，让他见识见识自己威风的样子，可许海鹏说别带也有道理，毕

竟他才刚上初一……还小呢。

第二天是周六，初中的只补半天课，高二的上午四节，下午两节，所以比平时要早放学。中午在学校食堂吃完饭瀚语就让瀚

歌自己打车回去。

在学校门口分别后瀚歌上了瀚语为自己拦下的出租车，想起昨晚李帅楠的样子，于是让司机跟上了瀚语。

其实没有走多远就到了城市的边缘地带，那里有很多有待开发或正在开发的商品楼，有一期烂尾工程已经有很久没有重新动

工的意思了，周围杂草丛生。瀚语在这里停下来赛车锁都没锁就摊在地上——这地方不会有人来偷车的。

瀚歌下了出租车看见瀚语进了一间毛坯平房，甚至连窗户还没安呢，只在墙上有个洞。瀚歌就躲在那里偷看。

“哈，收拾地挺利索呀。”屋子里人不是很多，李帅楠、许海鹏、王思浩、瀚语，还有两个瀚歌没见过的，再有就是——王

泽。现在他浑身都缠绕着麻绳被绑在屋子中间的一根水泥柱上，嘴里堵着一团破布。

“你爸这公安没白当啊，训练出你这么个彪悍的儿子~！”王思浩一拍李帅楠肩膀说。

“哼。”李帅楠哼笑一声：“瀚语，你说吧，怎么收拾他？”

“妈的，傻逼！”瀚语不解气地给了王泽一巴掌，王泽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家伙都带了吧？”瀚语扭头问李帅楠。

“你看看吧，想用什么？”

说着那两个瀚歌不认识的人就拿出一个麻袋“哐啷哐啷”把东西倒了出来——砍刀、锯子、锤子……

瀚歌看见那些东西长大了嘴——却不敢发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王泽看见那些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一个劲儿地摇头

。

许海鹏上去把王泽嘴里的破布拿掉：“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还用我告诉你？！”李帅楠说。

“你们、你们给我小心点儿！要是敢动我，我饶不了你们！”

”我操，还他妈嘴硬！！”瀚语提起锤子就砸在王泽脸上，血立刻从鼻子、嘴里流出来红了一大圈，像猴屁股。

“哼，我倒听听，怎么个绕不了法？告我们？谁看见了？揍我们？我估计——”瀚语说着就拿起砍刀劈向王泽的胳膊——“

呜呜呜！！！”王泽吓地发出哀嚎声，尿立马从裤裆里流出来了，在场的看见了都哈哈哈地大笑。

“就这样……还说饶不了我们？啊哈哈哈~~！！！许海鹏捂着肚子说。

瀚语并没砍他胳膊，而是把缠着他胳膊的麻绳给砍断了，立马有人上前把王泽压在地上。

“别……我错了不是我饶不了你们是我求求你们饶了我……哇啊啊啊啊啊——！！！！！！！！！！！”王泽被恐惧逼急顾

不上嘴上的疼痛喊了起来。瀚语举起锤子就砸在王泽手指上，顿时王泽的小指就像饺子馅儿一样，血喷在瀚语脸上。

“我估计你是再也不敢了吧？”

“……”王泽浑身发抖，再也不敢动了。

“哼，别啊，你说话呀？没事儿，恨我是吧？——”李帅楠蹲下揪起王泽的头发一手抓着锯子狠狠扯过王泽的脸，那道长长

的血流一直从耳朵后面延伸到嘴唇上。

“恨我就再找人来打我啊，我们奉陪。”说着一甩王泽的脑袋就站起来了。

“瀚语，你好人做到底啊，好歹让人家对称点儿。”李帅楠瞟了眼王泽的手说。

“你说的也对。”说完就又提起锤子，朝王泽另一只手砸去。“咵——！！”

“啊！！！！！！！！！！！！！”王泽撕心裂肺地嚎叫着，脸上的血痕因为他扭曲的表情变得像是魔鬼的毒爪！

瀚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人就是瀚语！！他的瀚语哥！！他那么狠！！他打喘着气，生怕他们发现自己，踉跄

地往后退，摔了一跤爬起来才大步跑走了。

后来许海鹏王思浩对王泽一顿拳脚，直到把王泽打晕了才把绳子解开丢弃他在那里。

第22章

晚上回到家瀚语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心情好极了——自己爹妈都没动过自己一下，王泽他居然还打？要是不狠狠出这口气

那怎么行？李帅楠就更不用说了，打架那是家常便饭，上初中的时候就差点儿要了一个小子的命，只不过那种打群架根本找

不出到底是谁给了致命一击而已——或者说根本就不想找。

瀚歌脑海中一直出现瀚语锤子落下的画面，王泽的惨叫声也总在耳边响着，瀚语……瀚语……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瀚语还有

这样的一面！要是有一天自己惹到他，他会不会也这样对自己！那锤子会不会一样地落在自己身上！

瀚语推开瀚歌屋子的门有一堆话想说，他正兴奋呢！可瀚歌听见瀚语回来的声音赶紧钻进被子假装睡觉，瀚语轻喊了几声，

瀚歌也假装没听见。

瀚语真以为瀚歌睡着了，一看他脚还露在外面呢！其实瀚歌也意识到自己的脚还没收进被子，可他现在一动都不敢动！

瀚语笑了一下：“这小子……”就伸手把瀚歌的袜子拽了下来，然后就把他脚塞回被子里了。

直到瀚语关了灯、出了房间、关上门，瀚歌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里一个声音冒起：“瀚语哥他还有爱心的……”

可是避免不了的是周一还要一起去上学！瀚语推着车子在门口等瀚歌，瀚歌磨磨蹭蹭地往前走。

“快点儿！要迟到了！”

走到瀚语面前，瀚歌有些紧张，踩上车蹬的脚居然打了个滑，瀚语一把搂住了他，才没让他摔倒。

瀚语的呼吸就在耳边，瀚歌脑海中的血腥场面挥之不去，紧张地不敢动，看着瀚语抓着车把的手，就是这双手……就是这双

手砸烂了王泽的手指！

冬天已经到了，冷风吸进鼻子让人觉得很难受。

“看你，耳朵都冻红了！”又是这双手现在正在给自己揉耳朵！！被冻麻的耳朵很快恢复了知觉，那里的温度和动作直达心

窝，搅乱了心跳！

课间时，瀚语他们还是会买了一堆零食站在瀚歌班门口喊他，瀚歌低着头看瀚语塞进自己怀里的薯片话梅没说话，瀚语就问

他：“怎么了？”

“啊……没事。”瀚歌赶紧摇摇头。

“嘿嘿，笨样，中午在食堂门口等我们啊！”这时预备铃已经响了，瀚语他们却是不紧不慢地往回走，要知道初中和高中的

教学楼离地并不近，两分钟不一定就能走回去，可他们要是不迟到，那还正常吗？也顺便带走了一群女生恋恋不舍的目光…

…

两个女生又开始传纸条了，说是纸条，那其实是一个笔记本，是她们专门用来传纸条的。

今天李帅楠怎么没来？

你还不让人家上个厕所什么的？

你看见四眼儿穿那裤子没！明显地模仿小蓝蓝！

哈哈，不光是裤子，我感觉他发型是在学李帅楠！

恩，我也觉得了，可人家剪地就那么好看！他剪的，越看越傻。

哈哈~对了，你说，他们有女朋友没？

不知道……我那天在学校外面那礼品店看见小秀秀了，他身边儿有个女生，长地真不咋样……其他人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小蓝蓝有没，不过我估计有，那么多女生喜欢他们

那可不见得，对了，问问李瀚歌不就知道了！

就是啊……问问他小蓝蓝叫什么！你问！

这个女生看着那句：“你问！”无奈地瘪了瘪嘴，扯下新的一页在上面写：李瀚歌，你哥对你真好！他叫什么呀？哈哈，这

些都是张瑶让我问的。她没问有没有女朋友，到底脸皮还是比较薄的，这么问意图太明显了……写完看见老师正背对着大家

往黑板上写字，就丢到了瀚歌桌子上。他们中间隔了条过道。

被突然袭击的东西吓了一跳，看了看原来是小纸条，扭头就看见任佳冲自己乐呢。

瀚歌在纸条上看见“你哥对你真好”这几个字心震了一下，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

写上阳瀚语三个字又扔了回去。

阳瀚语？李瀚歌？那俩女生看着瀚歌写的字纳闷儿了半天。

中午大家像往常一样去吃饭，瀚歌照例帮瀚语去买饭，李帅楠笑说：“再有人敢挤你，喊我！”

“喂喂喂，我是他哥！要喊先喊我！”瀚语说。他俩这一唱一和引地大家都笑了，虽然是两句玩笑话，却让瀚歌心里的阴雾

终于开始散开——他们还是自己的哥哥们！就算会有那么狠的时候，那也是因为王泽惹了他们！而且还是因为自己的事！所

以，只要不伤害他们，他们也不会随便伤害别人的！对，自己害怕什么？不要再去想那些事了！

他努力地看着瀚语的笑脸，努力地让这笑脸代替他这两天脑海里一直出现的那个。在从食堂大窗户照进来的阳光中，瀚歌终

于也笑了。他又开始感觉到幸福，那感觉甚至比之前还强烈。

王泽再也没出现在一中。

第23章

又是等待，空荡的教学楼道里已经没有一个人了，瀚歌独自坐在教室里时不时地看一眼班门——因为门外的一片漆黑门上的

玻璃窗现在就像一面镜子似地，总是会映出一些虚幻的景象。其实那不过是教室大窗户外面的的灯光罢了，可瀚歌有点儿害

怕，他好像又从那玻璃上看到王泽的脸。作业早就写完了，要不……去找瀚语哥吧，瀚歌心里想。

打定主意他就起身走了出去，一路上尽量让自己什么都不想，迅速跑出楼道，来到高中教学楼，那里一片灯火通明。找到瀚

语所在的班级，往里瞧了瞧却没看见瀚语。李帅楠从窗户里看见他，就站起来和老师说了句要上厕所就出来了。

“你怎么来这儿了？呵呵，等不及了？”他笑着问瀚歌，一点儿都没有凶狠的样子。

“那个……”他难道要说我害怕啊？李帅楠也不多问，就说：“你哥在画室呢，走，我带你过去。”

“啊，不用，你告诉我在哪我自己去就行，你还得上课。”

“哼，上什么课，走吧。”说完李帅楠就拉着他走了。穿过操场在多功能教学楼的一层，就有瀚语所在的美术教室。这会儿

老师又不知道去哪了，他总是这样，摆个石膏像就经常出去，时间差不多了再回来验收。

班里稀稀拉拉地坐了十来个人，瀚语本来还在抱着画板玩手机呢，旁边同学一见李帅楠就捅了捅他胳膊，他扫兴地说：“今

天老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什么老师！你看！”

一见原来是李帅楠和瀚歌，一下就有精神头了，跳起来跑到班门口，还往外看了看有没有老师。

“看什么，装。”李帅楠鄙视地说。

“哈哈……你们怎么来了？”

“你弟想你了呗，求我带他来见你。”李帅楠开玩笑说。

“啊……？”瀚语有点儿意外，想他了……这还是第一次说想他了呢，心里很得意。

“什么啊！”瀚歌推了下李帅楠。

“哈哈……”

“进来吧，看看我们画室。”

“还是别了吧，我就在外面等你就行……”瀚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