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途 上——非荼

：“就你这速度，我们还吃不吃饭了？”这句话说的很平静，声音也不大，其实，如果那个“我们”换成“咱们”，这也许

是一句很亲昵的责备。

“对不起阿姨……”瀚歌听到那个我们，心里一阵难过，又一次提醒自己，不过是个借住的外人。

许海燕从鼻子里长出一口气，“行了行了我来吧，真是娇生惯养的，连这点儿事都做不好。”说完就拉起瀚歌自己拿起菜，

一抓就是一把，手抓住菜根，另一只手划拉划拉菜叶，有坏地就摘掉，三下五除二地就弄完了。瀚歌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

该怎么办。许海燕也不理他，自己做自己的事情。瀚歌很想再找点什么别的事情来做，可许海燕站在那里根本没有自己可以

进入的空间。

“站那儿干嘛？等着吃就行了！”许海燕往锅里倒了油，瞟了眼瀚歌。这种话她也经常和瀚语说，可听在不同的人耳朵里，

就是不同的意思。

瀚歌抿了抿嘴刚要掉头走，许海燕又来了句：“没事儿别老缠着瀚语，他学习正是紧张的时候。”

“恩。”瀚歌答应了一声。闷闷走回自己的房间，拿出历史书来没头没尾地看了一会儿。

吃完饭瀚歌收拾了桌子洗完碗，洗漱一下就准备睡觉了，瀚语也困了，就忘了衣服这事。只是瀚歌躺在床上心里很纠结，如

果过了今天，瀚语是不是就会忘了要给他衣服的事？其实在瀚歌心里，他很想要，可是过了这一天，他又怎么张口和瀚语说

？

“唉……”好像有一团气憋在心口，想释放又无处释放，只好任它们在自己身体里流窜。

盛夏时节，就连早晨也那么闷热，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气息，窗外知了声还有不知名的小虫子的叫声此起彼伏，听起来就像

被大风卷起的海浪，一波高过一波。

瀚语的手机响了：“瀚语！今天去游泳，怎么样？”李帅楠的声音。

“啊……我考虑考虑……”虽然去游泳是很爽快的事情，可是从家到游泳馆还有一段距离，他连这段距离都不想走，在家吹

空调多舒服啊。

“用你的话说——考虑你个脑袋啊！快点儿，就咱学校附近那个！”

“唉……行行行你们先去吧，我一会儿就到。”

“不是一会儿，是立刻，马上！我们都在门口等你啊。”

“少了我就不活了似地。”

“哈哈哈……脸皮厚！”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我操！又说我脸皮厚！”瀚语恨不得给自己手机来一拳。

“瀚歌——”瀚语拉长声音叫了一声。

没有回应。

“瀚歌——”那声音就跟他快要死了似地。

还是没有回应。

“李瀚歌！！！！！！！”这声音任谁听了都得“绕梁三日不绝于耳”呀，五雷轰顶的。

“啊？”瀚歌这才摘了耳机从房间里伸出脑袋来。他在用瀚语的mp3听英语呢。

“我说你怎么就这么爱学习啊？！”瀚语跳起来夺过他手里的mp3：“快成书呆子了！”

“呵呵……”瀚歌低头笑了笑。

“我带你去游泳啊！”

“游泳？我不会游泳……”

“切，我就知道你不会！你除了看那些无聊的书你还会干什么！”

“那你还让我去。”瀚歌脸上没了笑。

“我教你啊！”

“……”瀚歌没说话又笑了。

“唉——”瀚语深叹了口气：“你以为当哥就那么容易的？那必须得全方位地——”瀚语一时又说不上来全方位的什么，全

方位的……

“反正你明白的哈，哈哈哈……走吧走吧李帅楠他们还等着呢。”

“就……这样去？”瀚歌一皱脸说。

“昂！你还要怎么去？”

“不……不用带游泳圈什么的？”

“噗哈哈哈哈~~~~~游泳圈？哈哈哈~~~~~哎呀，笑死我了~~~~”瀚语捂着肚子扶着门框直乐：“我就是你的游泳圈！哈哈，

笨蛋走吧！！”

这次他可没骑车，那要晒死了，打了车到了李帅楠说的地方。李帅楠说是就在门口等着，可实际上早和许海鹏跳水里游起来

了。

瀚语站在岸边喊：“张思浩没来？”

“没有，他家里有事。”许海鹏从水里钻出来抹了把脸上的水。看见瀚歌，就说：“瀚歌也会游泳？”

“他那笨蛋会个屁”瀚语说。

“那你让他来给你拧毛巾啊？”李帅楠也看见他们了，一边上岸一边说。

“拧你！”他笑骂了李帅楠一句。找到李帅楠他们也就放心了，这才领着瀚歌去买泳衣。唉，其实男生的泳衣就是一条短裤

嘛。

瀚语还一个劲儿问瀚歌喜欢哪个，瀚歌看都没仔细看说：“你挑就行了。”

换好衣服瀚语迫不及待地跃进水中，游了两下——“真爽！”

瀚歌裹着毛巾站在岸上看着他们，今天游泳馆人很少，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可能是时间还早吧，李帅楠一大早就把他们喊来

了。

“哈哈，别害怕，来，先下来再说。”瀚语游到岸边冲瀚歌说。瀚歌看着那水好像不太深，好像一伸手就能摸到底儿似地，

可他知道啊，那是光的折射！

“这里有多深啊？”

“两米吧。”

“……”一听水深比自己身高高那么多，瀚歌心就慌了，根本不敢下。

“没关系，有我呢！”瀚语伸出手。

“你们最好去儿童池学，免得出现意外。”许海鹏说。

“去你的！”

“哈哈哈~~~~”

“瀚歌，快来，别害怕，学游泳最忌讳的就是害怕。”瀚语又说。

瀚歌犹豫着走到池边的梯旁，瀚语见他那样就严厉地说：“首先，把你身上的毛巾给我扯掉！”

瀚歌看瀚语不笑了，手紧紧抓了两下毛巾边儿，就拉下来放到岸边，居然还都叠整齐了。现在身上就剩一条泳裤，瀚歌觉得

就是——很没安全感。

“哈哈……考验你耐心的时候到了。”李帅楠这话让瀚歌觉得很不好意思，自己怎么能让瀚语这么为难？于是一硬头皮下了

水。

瀚语没有教他动作姿势，而是帮着他、扶着他让他浮漂在水里，让他熟悉在水中的感觉。瀚歌克服不了自己的恐慌，就更别

提控制呼吸了，一会儿一会儿地往上仰头，一仰头身体就保持不了平衡无法飘在水面，就要往下沉，瀚语赶紧抱住他：“别

害怕，学游泳最重要的就是先克服恐惧，然后就是练习呼吸。再来。”瀚歌也很想争口气，尽量配合着瀚语。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似乎没有刚开始那么害怕了，瀚语就让他动动胳膊，动动腿，试着往前滑。刚开始也就能往出滑几米，

还少不了喝水，慢慢地越滑越远。

许海鹏看瀚歌那样子说：“这就是狗刨啊！”

“滚！你刚学的时候比这强不了多少！”瀚语立刻回骂。

“许海鹏，我劝你别招惹他。就跟那护犊子的母狗似地。”李帅楠坐岸上喝着果汁，幽幽地来了一句。

“哈哈哈哈~~~~~~~~~~~~~~~！！！！！！”许海鹏听了直乐，一不小心自己也喝了口水。

“我操你妈！李帅楠！！！”瀚语一个用力的回身骂了一句，瀚歌刚好要换气，瀚语这一折腾更灌了他一大口水，慌乱中就

沉进水里了。

“瀚歌！”李帅楠喊了一声。瀚语一回头发现瀚歌沉下去了，赶紧潜下去把他抱上来，瀚歌一个劲儿地往出咳水。

把瀚歌拉上岸拍着他后背：“好点儿没？”

“咳咳……唔，没、没事了。”

“唉，先休息休息吧。”

“怎么样，游泳好玩吗？”许海鹏也上岸了，一边甩头发一边问瀚歌。

“……挺好的，只不过我刚开始不太会。”

“没关系，谁刚开始都这样。”李帅楠说。

“呵呵，有我呢，保证教会你！”瀚语递来一杯果汁给瀚歌。

瀚歌用吸管喝了一口，甜甜的，抬起头看着瀚语笑了。李帅楠在一边看着瀚歌的笑脸，很有深意地捅了捅瀚语，瀚语知道他

这是什么意思：“呵呵，去你的。”

“你俩这是打什么哑谜啊……”许海鹏知道他俩准没什么好事，鄙视地说。

“哈哈……我和某些正人君子可没什么哑谜好打的。”李帅楠一挑眉毛说。

瀚语很不爽地瞪了眼李帅楠，看瀚歌的果汁喝完了，就说：“咱们继续。”说完就跳进水里，而瀚歌依然是小心翼翼地从梯

子上走下来，瀚语就在那里等着他。

游泳馆里巨大的淡蓝色玻璃钢窗户透出阳光，洒在水面上，游泳池里被瀚语他们翻腾起的水波就化成了一面面小镜子，时不

时地把带着水气的清凉光芒折射在每个人脸上，瀚歌还是会经常呛水，这时候瀚语就会把他抱在怀里不让他下沉，瀚歌感觉

到瀚语在水中凉爽光滑的皮肤与自己紧紧贴合，再多的害怕都会因为如此而消失。

第32章

游的时候没发现，一回家瀚歌就开始四肢酸疼，敲敲这揉揉那的。瀚语从冰箱拿出冰激凌，和瀚歌一起坐在客厅侧边一个推

拉门边。一般进出门都不从这里走，更多的时候这扇门像个落地窗户，高出了地面几米，有石阶，从石阶下去就是瀚语家的

后院，那里也种着花花草草还有几棵枣树。

夏日的午后阳光穿过树枝的缝隙照在石阶上，青色的阴“影与被照亮的那一片雪白对比鲜明，甚至有些晃眼。

“喏——”瀚语把冰激凌递给瀚歌。这可能是最惬意的时候了——夏天吃着冰激凌，闻着那一阵阵的花香。

“你看你平时不多运动，现在腿疼了吧。以后你就得多动动，别老看书。”

“呵呵，你也应该少动动，多看看书。”瀚歌笑说。

“你个臭小子，敢和我顶嘴！”瀚语捅了捅瀚歌正在疼的腿。

“哈哈~哥，那是枣树吗？”瀚歌眯着眼睛打量院子里的树。

“恩，对啊。”

“它真的能结枣出来？”

“当然了，不然能叫枣树？小时候每到它结枣的时候，我都会爬上去摘。”

“呵呵，好吃吗？”

“早忘了什么味儿了，反正就是觉得有意思。”

“现在呢？”

“现在？现在可懒地去摘了，反正摘下来也没人吃，当时就是觉得好玩。”

瀚歌用勺子盛了一口冰激凌放在嘴里，特别凉，他扭头看了看瀚语，正好碰上瀚语的目光：“哈哈，再过不多久它就又开始

结枣了，你看，现在上面就已经有小绿枣了。”

瀚歌看过去，全是树叶，找不到枣，可他并不在意。

“你要是想吃的话，我就再上去摘一回。”瀚语说。

有一阵风吹来，带着阳光特有的味道，瀚歌忽然说：“哥……你……”话没说完，被门铃声打断。那声音在瀚歌听来那么刺

耳，吓地他手里的冰激凌差点儿掉下去。

瀚语去开门，原来是送快递的，是许海燕从老家寄回来的东西。

“不就是一送快递的，你怎么吓成那样？”瀚语放好东西又做到瀚歌身边。

“没有啊。”

“哈哈，你是不是以为我妈回来了？她回老家了，早着呢！”

“……”瀚歌想起许海燕说的，不要老缠着瀚语。

“哥，你还是……多看看书吧。”说完就站起来要走。瀚语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和他说看书学习之类的话，一把拉住瀚歌，瀚

歌被他一拉又跌坐在木地板上，只是没掌握好重心靠在了瀚语身上。

“呵呵……”瀚语干脆就搂住他。

“你刚才就是想和我说看书？”

“……恩。”

“我要听真话！”瀚语扭过瀚歌的脸盯着他说。瀚歌让他盯地浑身不自在，慌忙垂下眼睛。瀚语不甘心，抬起瀚歌下巴，强

迫他看着自己：“说啊？”

“我……”瀚歌尴尬地抿了抿嘴唇，瀚语见他这样一乐就放开他。

“……可以遇见你真好。”瀚歌低着头说。

“呵呵，遇见？这不是遇见，我们本来就有兄弟的关系啊。”

“哥，你比我亲生哥哥对我还好。”

“呵呵，你又没有亲生哥哥，你怎么知道你要是有的话，他不会对你更好呢？”

瀚歌鼻子酸了，他没有亲生哥哥，他也没有爸爸妈妈，连姥姥都不在他身边，他谁都没有，只有——瀚语。

“哥——你……你会一直这样对我好吗？”

“那得看心情。”瀚语一笑说。

瀚歌低着头不说话了。

瀚语知道瀚歌在想什么呢，想起了那天晚上吻瀚歌的感觉，真挺舒服，就搂住瀚歌低下头去亲吻他。

瀚歌双手抓着地板，紧张地动弹不得，瀚语越亲他头就垂地越低，害瀚语只好一个劲儿用鼻子、用嘴唇往起拱他的脸。

瀚语本来就比瀚歌高，现在却要把头低地比瀚歌还低才能亲到他，脖子都快酸了，干脆双手把瀚歌抱在怀里，一只手托着瀚

歌的后脑勺让他把头抬了起来。

被瀚语这样紧抱在怀里任他亲吻，瀚歌比瀚语紧张，喘息地也比瀚语厉害。瀚语感觉到瀚歌的紧张，偷偷一乐，轻轻一推把

瀚歌推到在地继续。瀚歌开始有一点轻微的发抖，瀚语也觉得不能再继续了，不然该失火了……这才笑着放开瀚歌，把手撑

在瀚歌脑袋边上，看瀚歌两只眼睛紧张地看着自己一眨一眨地，又慌乱地看向别的地方，那样子真有趣。

“我……我要睡觉。”瀚歌说完就爬起来跑回自己的房间把门都锁上了。

第33章

所有的同学还都没从暑假的消遣中完全跳出来，至于开学典礼——有人欢喜有人忧啊。因为一些原因这学期的开学典礼是初

中和高中一起进行的，还好这一天是阴天，秋高气爽的样子，这才不至于因为加长的典礼时间惹得学生太大的争议。

升完国旗什么的大家就都可以坐下了，校长、教导主任挨个讲话，听地学生们是哈欠连连。后面的颁奖才是有些学生期待的

，可别小瞧瀚语，他虽然学习不好可奖状一样拿，首先就是代表他们班去领篮球比赛冠军的奖杯，然后还有属于他自己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