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认识了赫尔的另一面。
自欧阳谈到开办旅店的事,这半个月以来,无人再提。但第二次再叙起,这事就一锤定音。主要原因还是房东松口,接受半年一
付,并且在合同中说明,如果我们一旦被人举发,将退还剩下的房租费。这一切的安排都是欧阳办妥的。
合同签定后,大家特意请假一天,都过来帮忙。这天,真是一个热闹、欢喜的日子,安今续,欧阳,赫尔,林轩,小涛,冯准,
乐队,还有他们其中的朋友的朋友都过来了,少说也有十多个。我们这伙人分成两组,一组在家里把那些旧家具归置起来,再来
清洁卫生,尽量一尘不染。另一组就是去跟我到外面把已经预订好的铁床搬回来,再安装起来,一个“旅店”基本就可以入住了
。看似简单,其实做起来还真费了不少劲。
留在家里收拾卫生的这组由赫尔带领,其余的小涛、冯准及乐队便听从指挥。他们都是年轻人,遇到一起,就像有说不完的话题
,开不完的玩笑,他们几乎是一边打闹,一边干活,惹得最后楼下楼上的邻居都过来提意见了。不过,这其中因为一张旧沙发实
在太大,当时在场的所有人一齐努力都没有把它弄出去,这倒不是说他们没有力气,而是外面的门框要比沙发小,档住了。大家
仔细一看那沙发,原来是组装的,可能是分成好几块搬进屋子之后才安装的。这下可难住了他们,没有工具,没有实战经验,大
家无可奈何。这时,冯准想起了他一个朋友,专门是做这行的,其实就是搬家公司的一个力工,后来听说还是一个村的。那冯准
对小涛说:“这样吧,我把我那个朋友叫来,他肯定能搞定!”小涛没经过任何思索,道:“好,我跟你一起去!”说着,就跟
他黏在了一起,找他那个朋友去了。赫尔看着他俩,又是一笑,淡淡地,看不出什么意思,但很怆然!
第十章:闲愁几许,年少痴狂(2)
谁也没想到,冯准请过来的这个人,却改变了赫尔整个人生观。
那人走在小涛、冯准二人后面,有些拘谨,畏畏缩缩地,一看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老实人。他腰上挂满了各种扳手、螺丝刀等工
具,看上去经验十足的样子,给人很专业的感觉。所有人对他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了。而且,那人长相还算不错,又比较自
觉,来了之后二话没说,自个儿找到那沙发就开始动手了。
他着手看了看,了解沙发构架后,三下五除二就把那整块沙发卸成了好几大块,大家暗中佩服,那小涛不夸当事人,一个劲儿地
夸奖冯准,冯准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而赫尔自见到那人以来,神色黯然,若有所失。他好象在哪见过他,可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思索来去,伤脑费神,终于脱口问道:“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这话问得在场人都不由一惊,那小伙也不禁抬起起头,看
着他。他好象也凝神恍惚,立定不语。
小涛见势不妙,忙着化解这场尴尬:“哈哈,我这老哥见人就熟,逮只老鼠都说在哪里看见过。小兄弟,你干你的活儿,别搭理
他!”于是,四下恢复正常,大家各自忙着,还是说说笑笑,歌歌唱唱。那赫尔也不便再说什么,站在那里,看着他干活。就在
这个时候,那个正在摆弄沙发的小伙为了需要把右手伸得长长地,以致被裹在衣袖里头的手腕上三公分处的一颗蓝色痦子醒目地
露了出来。
赫尔见到那颗痦子,立刻失控,情绪大动,如虎一声:“你到底是谁?”所有人还以为出了什么事,都吓得跑了过来。那小伙被
他这一嗓子震得跄踉几步,他转着那副黑溜溜的眼睛无辜地望着他,一言不发!赫尔随即抓住了那只手,瞪大眼睛,看个明白。
所有人好奇地围过去,就只看到那上面一颗痦子,顶多不同的是蓝色,但也不至于惊讶成这个样子。赫尔情绪异常激动,他把他
拉了出来,那个小伙开始觉得事情严重,慌乱无措,但是他却不得不跟着他走,因为他的力气太大了。后面的小涛紧随而至,喊
道:“赫尔,你疯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赫尔拉着他一口气奔到了楼顶上,那楼顶的门本来是拴闭的,但被赫尔一脚就不客气地踢开了。赫尔喝止跟随而来的小涛他们,
道:“你们不要过来,在下面等着我,我问完几句话就下来!”小涛见他话语坚定,脸色权威,一时也不好再跟过去了,于是,
一起在楼边口等候着。
楼顶是离天最近的地方,蓝天如洗,云朵飘逸,不由心向往之。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边上的风大了些,吹得人的寒毛个个竖立
。
赫尔已是泪流满面,透着泪光看着那个小伙,道:“你叫什么名字?”那小伙从头到尾就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就知道自己被他弄
得晕头转向,转眼间又莫名其妙地被拽到这个楼动上,现在又问自己叫什么名字,虽然行为怪异,捉摸不透,但细看他也不是什
么坏人,所以,如实回答或许能早点放自己走。于是,他应道:“其实,我的姓名很复杂!”赫尔急道:“请说!”
那小伙喃喃地说:“确切地说,我叫朱俊……”赫尔听到这名,寒意窜遍全身,原来这个名字并不是他想听到的,他失望极了。
可是,那小伙又说:“这个朱俊是我爸爸赐予我的。也就是说我跟我爸爸姓。但是,在前几年,我爸爸和妈妈离婚了,我便跟我
妈妈姓了。我妈妈是复姓,叫赫连,那么,我自然也就要跟着改姓,所以,我的新名字就叫‘赫连俊’……”赫尔又恢复到了刚
才紧张的申请,提气凝神,追问道: “还有吗?”赫连俊深深地看着他,郑重点了点头,好象就在这一刻,他像变了一个人似
地,跟之前那个拘谨的他判若俩人。
赫连俊道:“后来,赫连这个姓氏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都修改成了‘赫’这个单姓。从此不再有“赫连”这个姓了。可是,我
当时就觉得‘赫连’这个复姓很好听。而且,当时我不怎么喜欢我这个名。因为这个‘俊’完全不吻合我,反而是有意在讽刺我
,我的哥们儿有时都拿这个跟我开玩笑,所以,在那天,我改了名字……”赫尔突然打断他,激动异常,嗄声道:“后来,你把
‘俊’改成了‘勇’,固执地还是要叫‘赫连勇’?”赫连勇大惊:“你怎么知道?后来,我确实改成了‘赫连勇’不管他们还
承认不承认这个复姓,总之我就愿意别人叫我‘赫勇’”。
赫尔一下就崩溃了,他上前抱住了他,哭得像个小孩似地说道:“我怎么会不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啊,呜——呜——我的阿勇
,果然没有错,没有错!从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你久违的身影,我的心告诉我,你来了,你看我来了!”赫勇没有
把话听进去,只觉得这种感觉好舒服、好温暖,好熟悉。这时,他才认真倾听肩膀上哭得死去活来的赫尔的话。
“你的前世叫张勇。99年我们相识,我们相知,我们相爱。你说沈阳是个好地方,是因为在这里,你遇到了我,你和我打算在沈
阳这个美丽的地方永远生活下去,可是,两千年那年你却患上了白血病,到了年底病情已经恶化到不能不做手术的份上。而那个
跟你动手术的人偏偏就是我。我……我却偏偏在那次失手了,结果,你……你在临终前给我说,下世你一定还要找我来,你说这
辈子还没有开始,就这么匆匆散了,肯定是阎王爷弄错了。你又说,为了在下世能够容易找到我,无论投胎的父亲姓什么叫什么
,你都会改成‘赫连勇’‘赫’代表是你,‘勇’代表是我,‘赫’和‘勇’心‘连’心,生生世世,都要永远在一起!你一定
是我的那个‘阿勇’。是的,是的,一定没有错,不会错,错不了!”
赫连勇听清楚了他的“疯言狂语”,他心里是怎么也不会相信这等“鬼故事”的,可是,他却没有挣扎,没有反驳,任他抱牢自
己,听着他的呼吸,感受他的体温,不知不觉,眼泪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他好象没有记忆了,他想说话,刚一开口,赫尔却
堵住了他,哭道:“我知道是你,阿勇,你舍不得我,你看我来了,你是不是好想我?”这句话刚落,赫尔歇斯底里地哭喊道:
“我又何尝不是呀!阿勇,我从来没有忘过你,不是我不想忘,而是我忘不掉呀!”赫连勇语气平和,嗫嚅道:“我不是你说的
那个阿勇,你可能……”赫尔立刻抢舌道:“不,你一定是!”说时,他把他的那只有蓝色痦子的手拉出来,复又道:“如果刚
才那一切还不够说明你就是阿勇的话,那么你这蓝色的痦子又是从何说起?该怎么解释?阿勇在世的时候,当着我的面刺入的,
用的是一种特制的化学水,只有遇到血液才会变成你现在的这种颜色。如果这还是一种巧合,那么,这个痦子的位置为什么和他
不差分厘丝毫,而且这根本不是什么痦子,就是不深不浅,刚刚嵌在表皮层上的一个蓝色圈点,这和他一模一样。不要告诉我这
是你闲的没事刺进去的!”赫连勇惊呆不语,半晌,他吞吞吐吐道:“这不是天生的,也不是我后天刺进去的,这就是在最近自
己长出来的。”
“阿勇,你不要跑,不要跑,我还有话对你说!”赫尔追赶着他。就在刚才交目凝神的瞬间,那赫连勇突然折身夺路而逃。他一
边跑一边嚷嚷道:“我不相信,不相信,就是不相信……”赫尔拼命转着楼梯追,但是当他冲出楼口时,那人已消失不见了。赫
尔趴墙伤心嚎哭。
后来,我们听这事的时候,越发觉得邪乎,不禁感叹,这大自然的力量的确不可思议,不可忽视。当然,我们都不相信,不是不
相信,而是没法相信,除非亲眼看到。然而,时隔不久,那冯准捎来一份神秘的礼物,说是一个人送给赫尔的。
赫尔打开一看,原来是一本佛家印经,《觉心明灯》。当时,我看到赫尔似乎被某种力量震摄了,只见他身子微微一颤,倒吸了
一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那感觉就像是这本《觉心明灯》是它多年前失散的老相识一样,如今,有一种物归原主的意思。
他启开扉页,那上面留有那个叫赫连勇的笔迹:“错,错,错。不肯投胎留魂魄。苦,苦,苦。佛海接纳众生缘。”然后,便是
赫连勇的落款。这一看完,那赫尔又是潸然泪下,不能自己。那冯准还带过来一句话:“他在前面等着你!”从此,那个叫赫连
勇的就这么人间蒸发了,冯准最后回家都没打听到此人的消息。
这就是我之前说到影响他一生的事情,至于,影响到底有多深?这还是后话。
第十章:闲愁几许,年少痴狂(3)
且说“旅店”开办一事。当天我和安今续、欧阳、林轩等人把那二手铁床从另一个区费了很大劲才拉过来,那铁棍铁架横七竖八
,还真得难以收拾。然而,我们这一路上可比赫尔那组热闹多了,我们几人在大卡车上,迎风而立,大声歌唱,尽管招徕路人侧
目冷笑,但依旧我行我素,打情骂俏,别提有多开心了。回家后,我们一边谈论赫尔上午发生的怪事,一边分头把这铁床安装好
,铺好草垫,又里里外外打扫一遍,一直忙到晚上,才开始进行扫尾工作。这时,大伙也是汗透夹背,疲惫不堪了。不过,我一
提到要请客吃一顿去,这些人立马生龙活虎,精神奕奕。随即,我们就出去找了一家餐馆,开始大鱼大肉起来,那天很尽兴,每
个人都放开了互相比酒量,最后人人都成了一团烂泥,彼此扶着对方就在那个新“旅店”凑合睡了。但是,那次聚会赫尔因心情
不好,早早退场了。听说,他自己回家大醉了一场,埋头就睡,连着一个星期没有上班报道。但是,一个星期后,他调整好了状
态,似乎又恢复到了往日的风采,又是我们大家眼中那个上进的青年了。为此,我们由衷地欣慰。
“旅店”万事具备,就差房客入住了。这天,我们聚在一起,先是定夺床位的价钱,可是,才说上没几句,我们就开始有了争议
。安今续道:“我们租用的这个房子环境好,空气好,设施好,比那些黑心的‘旅店’强多了。再说,我们这个成本就高,不可
能人家每月几十我们也跟着几十吧?那样不得亏死呀,所以,我个人觉得咱这地方至少得收每月150!”欧阳在安今续的淫威下
跟着应和,他嗫嚅道:“是,应该多收一点!”那赫尔不同意,道:“我觉得不妥,150每月倒不如再添些钱自己单独出去租得
了。”林轩分明也站在赫尔这边,道:“安今续,你这话确实没有错。但是我们要考虑到房客群体的经济能力,选择入住的往往
就是一些外地人打工者,他们一般都没有几个钱的,如果你把价钱抬高了,他们根本不会来住!”冯准笑道:“其实,这事我不
该多嘴……”小涛轻轻碰了他一下,鼓励道:“这叫什么话,什么叫不该多嘴?你都是我们的朋友了,有权利发言,想说就说。
呵呵!”冯准续道:“我曾经就住过这样的单身宿舍,一般价钱都在90块每月,最多不超过110,我们收150的话,恐怕让人难以
接受!”这话说得有理有据,无处反驳。安今续对我看了一眼,苦笑道:“那凝姐,你怎么看?”我笑道:“其实,我也没有经
验,也拿不定注意,不过,我们可以试营业几天。至于价钱嘛,赫尔,你认为收取多少合适?”赫尔思忖片刻,道:“每月130
吧!我觉得都不一定行哦!”我立即接口道:“好,最终价钱我们举手表决,安今续那方150每月,赫尔这方130每月,大家只能
投一票,当然,也可以弃权!”停顿稍会,我喊道:“同意安今续这方的请举手!”安今续第一个把手高高举起,接着,他向欧
阳瞟了一眼,那欧阳见他眼色凌厉,吓得立即把手也举起来,就他那种快要吃人的神色,欧阳有一百个胆也不敢不举。除了他俩
,其他人屹立不动,笑而不语。安今续急了,他朝一旁的吉他手质问道:“你是没听见还是没看见?”说时,他又瞪着吉他手旁
边的那位贝斯手:“还有你!”他俩有些为难,其中吉他手笑道:“我弃权啦!”贝斯手也接口:“我也是!”安今续知道大势
已去,无可奈何地诚然悦服。价钱也就这么定下了。
后来的几天,我们也是经过同样的争议和举手表决,制订出了一个可行的推广方案。那就是跟着其它“旅店”一样,到处贴小广
告。至于谁来贴广告,也是分组轮流行动。我和赫尔一组,安今续和欧阳,小涛和冯准,林轩和乐队们,大家都是趁着风高夜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