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开口,众人突然停顿了下来,均望了过来。鸢钬继续道,“若是能够拖到丑时,到时候我们的军队也就赶到了。到时候,或许会有所转机。”
这个道理大家都知道,可是莫说军队赶到,就是军队赶到了要对付日益强大的耶狼国那也并非易事,要知道,这支军队可是战胜了四大强国之一的万兽国的部队的。他们这里,谁又比得上那个狼烟呢?所以,以有人忍不住冷哼,对于这个提议嗤之以鼻。
听了这话,殷离突然笑了,而后他道,“大长老玩笑了,我们的近卫军,如何能够抵御住耶狼国的军队。”他美眸一转,而后笑道,“此刻,耶狼国的士兵已在城门之下,只差一声号令,便能攻入城门,到时候我们便如瓮中之鳖,等着被宰割了。”
他这话说的在理,其他人听了,忍不住窃窃私语。这些官员,安享惯了,贪生怕死,听了殷离的话,不由心中担忧起来,若大军真的打进来,那他们这些人的处境又是如何?是以人人自危,生怕到时候真败了,殃及池鱼。
这时,不知是谁说了句,“若是三皇子在就好了。”
这话一出,其他人均开始附和。百年前,三皇子征战四方,卓越的军功众人有目共睹,只是他太嗜战,加之那时候朝政还掌权在长老院手中,是以最终长老院连同国主寒屿一起设了局,让战胜的三皇子落入了圈套之中。而后这段历史成为臧国的禁忌,不再有人敢提及那段历史,可是话虽如此,却并不代表那段历史不被人记住。这里面坐着的官员,都是朝中重臣,也算是从最开始便在朝中的,自然也经历了那段历史。是以,此话一出,众人恍然大悟,当真是人走茶凉,如今国主病重,大长老也落了势,国家重权落在了国师一党的手里,于是其他人也开始纷纷附和。鸢钬听着,面无表情,只是瞧着殷离,似乎想要瞧瞧这人会耍出什么把戏来。而后他忍不住在心里冷笑,果然卡修猜得不错,兜了这么多圈子,无非就是想要个‘名正言顺’来。他也不焦急,倒是冷眼旁观。
子时,鸢钬腐朽而出,他出去之前却突然被人叫住,回头一瞧,却是五长老。五长老跟上,倒是一副悠闲模样,而后他望着鸢钬道,“有句话说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不知大哥听过这话没有。”
鸢钬冷哼一声,而后他冷笑道,“我只 听过一句话,就是‘叛徒总是没有好下场的。’。”
五长老听了这话,面色一红,而后他瞪眼道,“哼,你倒是瞧瞧,和国师作对的下场。”
鸢钬咬牙,瞪了五长老一眼,而后他道,“你们早就料定了时日,也料定了寒嫣的大军要在哺时赶到,所以才会有恃无恐,是不是。”
五长老嘿嘿一笑,道,“你既然快要死了,我也不怕告诉你,寒嫣当初也是我们设计让他入军的。此刻,他只怕也不好过,不知道还能活着出来不。”
一听这话,鸢钬双眸一暗,冷哼道,“你们做了什么?”
五长老眼一转,道,“你想诱我上当,我才不上当咧。你想知道我们的计谋,我才不告诉你。”而后他向后一望,见没有人,又故作神秘道,“你知不知道这一切策划的是谁?他是……”
有的时候,我们知道的越少越安全。这句话果然并非不无道理,五长老果然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因为他只来得及说完这半句话,就倒了下去。倒下去之后他这辈子恐怕都再难说完下面的那半句话了,因为死人是没有机会说话的。
鸢钬抬眼,便瞧见从黑暗中走出来的汉子,这汉子形貌粗犷,身材魁梧,一双浓眉下那双眼睛大如玲珑,鸢钬认得这人,这人是他的三弟,如今站在他对立面的三长老。
“你杀了他。”鸢钬望着三长老,开口。
三长老瞥了地上的人一眼,道,“他该死。”
“他还没说完,你就杀了他。”鸢钬可惜叹气。
三长老望了他一眼,叹道,“大哥,奉劝你一句,别趟这趟浑水。”
“你还当我是大哥,这很好。”鸢钬抬眼望了眼天边的繁星,道,“你既然已在浑水中,我又如何能置身事外。”
听了这话,三长老面露感激,而后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他闭着嘴,然后听见鸢钬开口道,“我知道你不是老五。”
不是老五,并非功名夺利之人,也并非心胸狭隘之人。所以他道,“我知道你有苦衷。”而后,他不再说什么,因为他知道有些话,即便是不说,三长老也懂得。而后,他转身,走了出去。三长老一直站在那里,未动,只是那双视线却一直追随这男人,直到他的视线里再也看不见男人的身影。
久久的,他仿佛成了一尊雕塑。直到他身后响起的脚步声,他才恍然惊觉。而后他就听见了殷离的声音。
“我杀了他。”他回身,目视着男人,开口道。
“哦。”殷离挑眉,甚至都没有望地上的人一眼。
他的反应很平淡,甚至都没有问些什么,为什么会杀了他?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会放了鸢钬离开。他只说了三个字,“杀得好。”
似乎,一个人的生命在他的眼里根本什么都不值。
三长老朝着地上的人望了一眼,他突然为老五悲哀,他跟着投靠的这群人,似乎只是把他当做一只狗,能够为他们谋取利益的狗。一旦没有了利用价值,那么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就如,死去的王后一样。
三长老叹了口气,然后接着命令就走了出去。
每个人这一生都会有那么一两件让人无奈的事情,三长老会答应三皇子,和殷离他们站在统一战线,只是因为他最在乎的东西在他们手中。对于他来说,家庭和孩子是最重要的。因为有了责任,所以就有了束缚。
同样的卡修身上的责任也不小。
他曾经答应过寒屿,要帮助他平定这场内乱。只是如今来看,这已经不单单是异常内乱那么简单了。华研命人给他带来的这对虎兽,瞧着的时候,他觉得眼熟,思量半响,他终于明白华研让人带给他的是个怎样的消息。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仿佛所有零散的线头终于找到了个完整的线索,他也终于那身后强大的网。所以他快速朝外跑,他要把自己发现的这个消息告诉仓墨玉,他要告诉仓墨玉,情况有变,勿要躁动。
可是,似乎一切都已晚了。
就在三皇子寒枫带着耶狼国的军队下令攻下城门的时候,在城门内,一座大大的庄园内,住着一群异族商旅。原本照看这辕子的看守还很奇怪,为什么国内突然涌入了这么多的异族商人。只是,这老人做事也有本分的,向来知道什么该打听,什么不该打听。自从这群人住了进来之后,他便两耳不闻,两眼不看,迷迷糊糊的过日子。这样的人,迷迷糊糊一生,活的却是最长的。
这日傍晚,仓墨玉突然开始编排军队,打算按着计划进行。
入夜时分,庄园内还是灯火通明,仓墨玉叫来狼烟符 ,商讨迫在眉睫的战争。他们不能正面出击,只能在暗中协助,是以半夜的时候,街道上突然多了很多外族商旅,守护在城门内的士兵觉得奇怪,忍不住挥舞着矛盾,对着这群人指指喝喝,不让他们靠近城门。而后,一行人穷着彼此,最后从四面八方退出。殷离站在城门巡查,倒是像模像样,侍卫兵一行谨慎异常,只是仁仁心中自危,却对即将到来的战争不明就里。
此刻,方圆数百里远的臧国军队却陷入险境,中了埋伏。一时间哀怨之声四起,倒是好不凄惨
第一七五章:前奏5
“我们还有多少人?”少年站在山头,抬眼望了一眼苍茫的山崖,沉声道。
麦络面上是沉重的,而后他回身望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士兵,沉声道,“四千。”
“耶琅国有多少人?”
麦络无奈开口,“两万。”
敌人两万军队,而他们仅仅只有四千、两浑若是相斗,那简直就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何况,此刻他们被困在这里,能不能在哺时赶回去还未可知。是以,麦络的脸上一直都是沉重
而愁苦的。可是显然,相比于麦络脸上的愁苦,少年的表现就好镇静很多。寒嫣抬眼望了眼前方的山崖,而后略一皱眉,道,“我们从下方过去。”
一听这话,麦络一惊,惊道,“下方,那可是陡峭的山崖和峭壁。”
寒嫣沉声道,“我知道,可是如今我们的唯一的出路就只有下方的峭壁了。敌人斩断我们的道路,为的就是要困住我们,他们想必也没有料到,我们的大军会走下方的山崖穿过去。”
“可是……”麦络还想说什么,可是望见少年坚定的模样的时候,他却又止住了,他对自己说,或许寒嫣有他自己的想法。在这样紧急的关头,若是换了别人,早就急成一团乱了,
即便是那些老臣,此刻面对被堵截的道路也唯有束手无策,抓耳挠腮,这种时候,到时少年寒嫣表现得尤为冷静。
麦络知道寒嫣的身份,是以这种时候他自然要听听这少年的主意,只是当听见少年的主意的时候他却惊吓了一跳,莫说八千士兵从这下方的峭壁爬过去,就是单枪匹马想要从下方陡峭
的峭壁爬过去也非易事,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嘛。寒嫣自然知道要说服这些老将绝非容易之事,所以他决定先带着一小众部队穿过山崖,爬过去,而剩下的人继续凿开道路。“你
打算带那一队过去?”麦络问。
寒嫣道,“地号三队。”
麦络听了这话,赞同的点头。军队中最厉害的自然是地号三队,可是前文已说过,这地号三队的士兵是顶尖厉害,可是脾气也是一个顶一个的倔,他们有一手的本事,自然眼光也比别
人要高一些,向来连军中的老将都要给他们几分薄面。这群不别人驯服的野马最终却遇上了对手,而这对手自然就是咱们的王子寒嫣了。话说寒嫣原本就是潜龙降世,体内有着强大的力量
和气势,虽然如今这股力量被他压抑得很好,可是那随即散发出的气势却让这些骄傲的野马们钦佩。加之寒嫣刚入队,便凭着本事驯服了卓群,以卓群为首的一群人对他更是刮目相看。如
今众人一听要穿过山崖,如此挑战,自然一个个兴奋异常,跃跃欲试。这些都是血性方刚的汉子,如今国中有难,这些士兵也有了用武之地,哪能不兴奋,只是奈何中途突然出现意外,山
体崩塌,道路被堵,一行人到是被困在了这里,原本众人心中沮丧,如今一听,有法子,自然又顿时精神焕发了。
而后,寒嫣叮咛嘱咐了其中的注意事项,而后便带着这小众部队从山崖侧体出发,攀爬着峭壁,缓慢的越过山崖前行。此刻这地势陡峭,峭壁上可以攀爬的地方极少,加之谷中雾气腾
升,烟雾缭绕,到时遮挡住了人的视线。偶尔脚下踩落的石头落下,还听得见山谷里隐隐的回音。若是心理素质不好的,只怕已经摔了下去,每隔一会儿,便会听见惨叫声,许是又有人落
了下去。这种时候,最是考验人耐力和心理素质的时候。寒嫣走在前面,尽管他心理素质很好,可是爬完这段路之后还是出了一身冷汗,其后跟着的是卓越,依此类推,最后寒嫣点数,一
百人,最后只剩下了八十一个。剩下的人,面上都露出了一层悲哀,而后他们整一列队,向着山谷,低头弯腰,默哀半响,算是吊念死去的兄弟。
而后寒嫣将八十一人统一编排,这群人都是强将,往往能以一敌十,区区八十一将,却抵过一百士兵百倍。寒嫣回头,望向山峰处,此刻烟雾弥漫,到时看不清上面的模样,只是不用
瞧,他也能猜到,此刻麦络正带着兄弟们开路呢。而后他回头,向着跟着的八十一将,道,我们是地号三队,使整个臧国最强的队伍。从现在起,我要带着你们,杀进城门内,和耶琅国的
狗贼们展开斗争。
八十一格人所加起来的力量绝对不仅仅只是这八十一个人单个的力量,而是代表着整个军队的气势,是以吼声震天,倒是振奋人心。只是,寒嫣的这支小队,到底能够起到什么样的作
用?他们面临的可是敌方两万大军啊。
鸡鸣之时,天空突然飘起了雨,还打起了雷。
眼瞧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臧国的朝臣却都记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是战还是和解?每个人心中其实都有一个答案,他们均是享福惯了的,自然是不愿意和解的。而这时候,若是能够有
个人站出来,主持大局那当然是最好的。说来也巧,正在众人六神无主,毫无头绪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他们想都想不到的人。当瞧见这人进来的时候,这些官员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表
情,有人忍不住开口道,“三皇子。”
这人身材很高,可是体形却瘦,体形虽瘦,他脸色苍白,可是那张苍白的脸上却有一双心里的眼眸,此刻他正睁着那双眼睛望着众人,虽然面上依然无甚表情,可是那双眼睛里却含着
兴奋的光芒。他走到高案上,坐了下来,而后低头望了眼堂下的官员。忍不住在心里冷哼鄙视。没想到,寒屿却养了这么帮不禁事的狗奴才!
虽然心中不屑,可是他面上却表现的和蔼,这让舒适他性格的年老官员倒是吃惊不小。只是这些老家伙也是逢场作戏惯了,当即顺竿往上爬,于是便如墙之草,全数倒向了寒枫耳边。
这些人并非傻子,如今的局势,该站在那一边他们自然比谁都清楚。何况,在瞧见跟随在寒枫身后的臧国的使者的时候他们便已料到,如今的局面,自然是站在三皇子这边才是保身的绝佳
方式。加之又有殷离在前面铺好了路,原本就笼络了一些人心,如此一蛊惑扇风,收伏这些朝臣倒是出人预料的容易。只是,还不等寒枫得意,便又传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原本守在城外
面的臧国士兵遇到了一队神秘人的突袭。
赫连诚然忍不住勃然大怒,对着军中大将便是一通乱骂,“你们这群饭桶,这等时刻,怎会被人给偷袭了?”
军中大将被骂的狗血淋头,可是却不敢多言语,如今国主心中有气,谁让这等关头他们出了岔子,倒是成了出气筒。说来也怪,原本定在寅时出发进攻,可是却正在将要下令进攻的一
刻,突然遭遇了袭击,敌人在暗处袭击,到时杀了他们个措手不及,他们不知道敌人到底有多少人,淫威这些人是从十面八方袭击而来的,似乎有八个队,分头袭击。他们顾了东面却又顾
不了南面,顾了北面却又顾不了南面,敌人如此声东击西,到时扰乱了他们的军心。无怪赫连诚然要气得暴跳了。
被这样一扰乱,原本和谐被打破,自然那份其实也就乱了。
众人心有顾忌,害怕又遭遇袭击。原本他们对这里的地势就不是很清楚,此刻虽然扎营在城门外,何况他们人多,原本是毫无顾忌,加之近段时间连连取得胜利的好时机,让他们有些
得意忘形,完全不将这个赢弱之国放在眼里,却不想马失前蹄,在阴沟里翻了船。
这边还不等他们放松口气,耳边又传来怒喝咆哮之声,接着是铁骑之声,似乎又有大量军队进入。众人一惊,忙挥舞着手中的矛盾,人人心中却已惧怕而乱了阵脚。赫连诚然瞧见,有
想要骂娘。若是排兵布阵,他又哪里比得上那个男人,虽然心里极度不愿意承认,可是赫连诚然还是非常佩服寒枫在军事方面的作战和指导能力。此刻他想,若是寒枫在就好了。许是老天
听见了他的祈祷,而后他耳朵里便听见了野兽的怒吼,他一抬眼,便瞧见坐在虎兽之上的男人。
寒枫坐在虎兽之上,行到赫连诚然面前,面上并无好脸色,而后他回身望了眼乱作一团的军队,虎目一瞪,冷声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