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微庭十分感动的捏着裴惊庭,“三哥,你一定要帮我打花潮色,他太可恶了!”
裴惊庭面露尴尬之色,“三哥和花潮色已经打过了,没打赢……让你失望了。”
“什么?”明微庭恨得牙痒痒,“竟然没打赢……没关系!三哥你要好好练功,争取打败他。”
裴惊庭兴致勃勃的道:“说到这个,我这几日同舒兄在一起切磋,倒是觉得进步不少。”
明微庭也想到了什么,“你们切磋,谁赢了啊?”
裴惊庭一笑,“多是我胜。”
明微庭暗道:果然,当初他问舒向晚,舒向晚就告诉过他,舒向晚自己对上花潮色当有胜算,而裴惊庭必然打不过花潮色,但他自己也不一定能赢过裴惊庭。现在来看,果然如此,裴惊庭打不过花潮色,却胜了舒向晚。
“太好了,太好了……”明微庭喃喃了几句,这不是大好的机会么?借舒向晚搞定花潮色,再有三哥搞定舒向晚。
明微庭极为欣喜,正在这时,裴惊庭忽然一拉他,“有人来了。”
没过一会儿,果然有个小厮来禀报,“裴公子,舒师伯有请。”
裴惊庭和明微庭对视一眼,并肩去寻舒向晚。
见了舒向晚,他正在喝茶,看了他们便起身,“你们来了,先坐吧。”
裴惊庭入座,“不知舒兄找在下来有何事相商?”
“哦,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也不小,所以才要早点告诉裴兄。”舒向晚屈指敲了敲桌面,“方才,我收到书信,武林盛会将在长空派召开,邀我东来阁参加,师父委我前去,不日就要启程,我料想裴兄也该收到邀请,想邀你同去。”
“武林盛会?”裴惊庭有些诧异,“近年无大事,缘何召开此会。”
舒向晚含笑道:“谁说没大事呢,料想是因为鄙派麒麟一事吧,近日江湖传言纷纷,魔教又蠢蠢欲动,花潮色指不定哪天就要杀上来。”
裴惊庭恍然,“倒也是,那一定前去也无妨。”说罢他看了看明微庭,“只舒兄一人去?”
舒向晚淡淡道:“当带一些年轻弟子去见见世面,还有两三位长者。”
明微庭也是坐立不安,他心中觉得自己应该会被带去,干脆自己问道:“会带我去吗?”
舒向晚看了他一眼,含着笑意道:“自然要去的,你年轻,又是长者,两项都占着呢,何况此时与小师叔也息息相关,你不去可不好。”
裴惊庭是要装作不知道明微庭和麒麟的关系的,便十分茫然的问:“花弟和那事有什么关系?”
舒向晚扫了两人一眼,“裴兄不知,我小师叔和花潮色有仇。”
明微庭干笑道:“对,对,有仇的,裴大哥你忘了,我和你说了的,小明哥就是被花潮色害死的,武林盛会他必然会去参加,我一定要乘机为小明哥讨个公道。”
“小师叔能这么想就好。”舒向晚情深意切的握住了他的手,“说不定花潮色就要与我们拼个你死我活,到时小师叔必然不能妇人之仁啊,师侄把你方才的话记清楚了。”
“是,是……”明微庭一迭声的答应,心中却说不出的发寒。
第四十二章
再过几天,舒向晚也安排好了阁里的事务,就准备启程了。说来这是他第一次正式代表东来阁参加如此重大的场合,这一次,全武林都要知道他这个下任东来阁阁主跑不掉了。
带去的弟子自不必说了,怎么也是武林第一门派,挑了好些优秀的、向着舒向晚的弟子去见识见识,也撑一下场面,当然也不能太多,免得压了主人家风头。又有几个同华在音一辈的师叔伯一起去,其中自然包括明微庭。除了这些东来阁的人,裴惊庭也一起上路,这是早就商量好了的,而唐危竟也跟着他们的队伍去了。
明微庭还有些奇怪,听了舒向晚和唐危话却明白了。这次武林盛会唐门自然也有人来,来人必是夺了唐危权的叔伯长辈,舒向晚与唐危是有协定的,现如今他在东来阁地位稳固,自然要为唐危出头,这就是个很好的机会,可以让大家评评理,是不是该把掌门位置还给唐危啊?
唐门和东来阁不同,东来阁选阁主是择优,唐门则是血缘传承,唐危的爹就唐危这么一个嫡子也是独子,他又是出了名的天才,唐危的爹常常得意的说后继有人,门主的位置不传给唐危传给谁?
唐危也不是个无能的,不过当时被暗算,他爹虽说是暴病,但怎么想也有些不对,他心一焦,才被拿住了。不然依着唐危这狠辣手段,怎么会让人讨了好去。
临上路前舒向晚就站在队伍前面,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大家这次去长空派的路上可要打起一万个小心了,切不可被贼人抓到机会,多赶路少说话,别理会搭话的,都警醒些,夜里但凡有偷偷靠近的不管是谁,先拿下敲了髌骨再问。听明白了吗?”
众弟子轰然应是。
明微庭吓了一跳,“敲碎髌骨?太狠了吧?”
舒向晚认识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反正是对付贼人,有什么可手下留情的。”
明微庭心道这到底是哪个贼人,让舒向晚豁出去了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这么狠的话?
没想到舒向晚像看出他心中所想一般,道:“那个贼人和你我可是有不共戴天之愁,你可别心慈手软啊,到时若是抓到几个贼人,我让你练练剑怎么样?”
明微庭被唬的一愣,“和我?你说的是……”
“不错,正是魔教教主花潮色啊。”舒向晚笑吟吟的道:“你该不会那么快就忘了你说过的话吧?你和花潮色可是有血海深仇的。”
明微庭像吃了阿花的粪便一样,他哪里说过血海深仇了?分明是舒向晚拔高了他对花潮色的仇恨度啊……再怎么说花潮色也是他“爹”,他又不是没试过,但凡他下手要害花潮色,肯定是自己伤的更重。
所以明微庭干笑了几声,岔开话题,“不过,他这么多天都没追啦,我以为他不找你了呢。”
舒向晚含笑道:“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东来阁容得他闯第一次,容不得他闯第二次。上车吧,我们慢慢说。”说着他就上了马车。
明微庭也慢吞吞的跟了上去,说的也是,怎么说这里也是东来阁,花潮色又因为舒向晚折损了不少精兵强将,纵然他艺高人胆大,也不得不掂量一下了。
一辆马车中坐着四个人,舒向晚、明微庭、唐危、裴惊庭,马车够宽敞,所以倒不嫌挤。
舒向晚见明微庭坐稳了,就吩咐启程,马车平稳的行驶起来。
舒向晚端着茶抿了几口,继续之前的话题道:“我们这一出发,花潮色肯定得了消息,路上必不会让我们好看,端看他是光明正大的和我打一场,还是来阴的了。”
裴惊庭也知道他们这些事,江湖上传的可活灵活现了,他知道明微庭有些问题不好问,就自己问道:“可是他的目的应该是麒麟吧?如今麒麟不知所踪,也不在你身旁,找你只是为了打一场?”
舒向晚叹了口气,“裴兄,你信,别人不会信啊。在他们心中,舒某是个什么人?我托大说一句,这么些年,给师父办事,我就从没出过闪失,何况是这么重要的事,花潮色如何肯信呢。再说我不仅让魔教,还打杀他麾下那么多人,他心中有怨,自然会找我麻烦。我别的倒是不怕,就是这里还有这么多无辜弟子,加上小师叔学艺未精……唉……”
明微庭眼皮跳了一下,唐危兀自端着茶嘿然冷笑。
只有裴惊庭正色道:“说的是,若是花潮色正用什么下流手段,在下真要鄙视他,舒兄放心,此事在下一定相助到底!”本来裴惊庭就是个没什么心眼的,加上舒向晚提到了明微庭,他当然是十二分的诚心要帮舒向晚。
舒向晚感动莫名,“多谢裴兄高义,舒某不胜感激!”
裴惊庭连连摇头,“舒兄不必见外,你是小庭的师侄,我又和小庭关系匪浅,大家都是自己人。”这里裴惊庭也聪明了,他知道明微庭要取得舒向晚的信任,便故意扯上明微庭。
舒向晚面上好似十分感动,实际上在听到“关系匪浅”四个字时,他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随即笑道:“说的是,说的是,是我见外了,太不该了。”
明微庭虽然很不喜欢舒向晚的伪君子做派,但他明白现在的处境,所以乖乖的旁观。
唐危懒懒的一伸腰,“傻逼。”
他也就随便嘟囔一下似的,裴惊庭听都没听清楚,舒向晚不要说不知道唐危是在骂谁,就是知道了,他也会装作没听到,只是神色自若的说:“贤弟累了么,可以去休息休息。”
唐危摆摆手,“我没那么娇弱,你还是关心他吧。”他指了指明微庭。
明微庭不明就里的说:“我怎么了?我不累啊。”
唐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一直看到他脸色煞白,“我想起来了……”
真是想起来了,他换过身体后就是被舒向晚带回东来阁时坐了马车,而人形时坐车那是从悬崖上来后,因为赶路没日没夜的赶车,然后就吐得天昏地暗,舒向晚点了他的穴才强压住。
以前还真没这毛病,虽然那时明微庭鲜少坐马车,多是骑马或是仗着轻功好高来高去,但真没晕过马车。试过后觉得那滋味是真不好受,本来就那么一下,后来被舒向晚压下来,再过没多久就赶到东来阁了,他便很快就忘了,现下被唐危一提醒,又想起来了。
现在这路还平坦,倒还好,若是等快到长空派,那是荒郊野外,坎坷崎岖,如何能不晕车。明微庭一把揪住唐危,“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的!给我配药!”
唐危慢悠悠的说:“让舒大哥给你点穴嘛。”
“不要!”明微庭断然拒绝,这点穴是截住人的气血,来达到使人晕厥、失语等目的,时间长了对身体不好的,如何使得。他想着,就这么说出来了。
唐危嘴上挂着欠抽的笑容,“是药三分毒,这么说,用药和点穴也差不多,我看为了你的身体,还是不要用了。忍一忍就过去了嘛,吐一吐,也就习惯了。”
吐你满脸啊!明微庭气闷的瞪着唐危,又去看舒向晚,再看裴惊庭。
裴惊庭摸摸下巴,“这个……你晕车?”
他们自幼一起长大,怎么会不知道明微庭有什么毛病没有什么毛病呢,明微庭不好解释,就去求舒向晚,“你帮我说一说吧……”
舒向晚“嗯?”了一声,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是和我说话吗?”
明微庭看他装模作样的样子就来气,之前他管舒向晚都是连名带姓,有时也调侃一下叫他师侄,或是像刚才那样什么也不叫,直接说话,可现在境况却是不同了。明微庭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该喊什么号,咬了咬牙,决定借一下唐危的称呼,“舒大哥……”
一喊完,他自己都要吐了。
可是舒向晚却“唉”了一声,“小师叔太客气了,这我怎么受得起,不过既然叫都叫了,在下便收下了。”
明微庭咬碎一口银牙,早知道叫师侄了!
舒向晚耍够他了,才笑眯眯的道:“那就请唐贤弟开个方子,我命人去抓药。”
第四十三章
长空派当年是开山立派的,那山本是荒山,因住了长空派,便跟着叫长空山了。长空山距东来阁约莫半月车程,舒向晚这行人又不游山玩水耽搁时间,每日埋头赶车,到了时间就投宿,倒又快了一些。
东来阁的弟子们都憋足了劲,他们大部分都是第一次去参加武林盛会,加上是跟着舒向晚,到时还有魔教要对付,一个个都存着出风头的心思。本来赶路就够累了,还要轮流值守,却都勤快得很,抢着做。怕是一个个都盼着魔教中人来偷袭,好让他们立功,向舒向晚表忠心呢。
明微庭被舒向晚关在马车里,不让他骑马,可憋死明微庭了。虽然喝了唐危熬的药,但孤儿几天就不像开始那么管用了,只能趴在窗子边骂唐危:“庸医,这药又难喝效力又不好!”
唐危成天就是躺在那儿闭目养神,偶尔起来熬点药,他眼睛也不睁的说:“谁说我是大夫了。”
明微庭被噎住了,说的不错,唐危最擅长的可不是给人治病,而是给人下毒。
裴惊庭倒了碗酸梅汤给他,“你就别说那么多了,好好休息。”
明微庭在马车上无赖的打滚,“还休息我就要生锈了,他成天就让我待在马车上,我的骨头都要僵了。”
裴惊庭也无法,“舒兄这么做,自然有他的打算……”
说到后面就没了声音,是看见明微庭渗人的盯着他了,“小庭啊,你就忍一忍,等到了长空派就好了,别忘了花潮色随时可能出现。”
明微庭往后一靠,嘴里嘟哝着:“他要真来爷干脆跟着他回魔教当我的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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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平日里你求天告地,也不一定遂了愿,有时候只是随口一说,反而实现了,正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栽柳柳成荫。
这日夜里东来阁一行人就在方圆五十里唯一的客栈下榻了。
一进这家老旧的客栈,明微庭就一个激灵,抬眼四下打量,正和包着头巾的客栈老板四目相对,这老板老态龙钟,眼睛微眯着,脸上满是褶子,佝偻着身体,看到明微庭时好像僵了一下。明微庭仔细一看,他又神态自若,疑是自己看错了。可明微庭老觉得这老板虽然又老又干瘪的样子,也没什么怪异,好像是个平凡老头,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甚至明微庭打心底升起了熟悉的感觉,更兼这客栈也让他觉得有些怪怪的感觉。又2说不上具体是哪里怪。
明微庭心中疑惑,就偷偷拉了一下裴惊庭,“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裴惊庭诧异看他一眼,“怎么了?”
竟然没感觉?明微庭知道越是高手越是有种面对危险的直觉,但是裴惊庭此时一点奇怪的感觉也没有,难道说那奇怪的感觉并不是危险,而是其他什么的?
明微庭百思不得其解间舒向晚已经和老板说话了,“掌柜的,你们这儿有多少间房?我们要住一夜。”
老板耳朵好像不太好,支棱着耳朵听,然后说了个数字,听声音也分明是个老人。
明微庭盯着他的脸看,像看他是否是易容的,可这老人根本没什么表情,又裹了头巾,像是见不得风的样子,使得明微庭无法看到他脸上是否有戴面具的痕迹。他不大笑大哭之类的,也无法看表情是否僵硬,从而判断是否易容过,再说也有高手做的面具,能做出细微的表情的,比如明微庭就是个中翘楚。
舒向晚沉吟一下,“我们人比较多,请问床是多大的,够大的话便可以两人一间了。”
老板连连点头,“够大的,够大的。”
舒向晚颔首,“那老丈费心了,吩咐厨下备饭菜给我们。”
老板应了一声就往后面去了。
舒向晚转身冲明微庭说:“晚上你和我睡。”
明微庭刚想骂他,又生生吞了回去,赔笑道:“好啊好啊。”
舒向晚脸上露出笑意,“不许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