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是从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这个臭小子不但烦人,黏人,还很赖皮,厚脸皮,他怎么会答应让他跟在身边的?简直是自作自受自讨苦吃!籁潇离将手中的剑往桌子上一摔,怒吼:“我不去!”这一吼,他那冷酷的形象又都扑簌扑簌坍掉了。
纪禹岚笑眯眯的,一点也不为他所着恼,扯着籁潇离的袖子撒娇:“潇离大哥,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就去一次,好不好嘛?你知道的,我从来没见过武林大会,更别说参加了,我是真的很想很想自己上阵,可是我是真的没有武功啊,所以潇离大哥,你最好了,我好爱你的。”说完,他还趁机靠在籁潇离的胸前揩油。
籁潇离气不过,推开了他,动了动嘴,最后还是冷冷地说:“我教你武功,你自己上。”
纪禹岚有一点点失望,他本是想看籁潇离为了他上擂台的,这样他或多或少不会再因为玉佩的事情难过了,可是籁潇离不愿意,不过教他武功?嘿嘿,这也不错哦……纪禹岚阴笑着点头,直笑得籁潇离心里毛骨悚然,暗自猜测这家伙究竟想到什么去了。
013.他就是歪理多
于是用过午饭后,籁潇离就带着纪禹岚上了附近较为清静偏僻的半山腰,准备教他一些基本的武功。他记得,当初选拔将军的时候,段千煜老前辈就是用了七天教了他那套剑法,虽然在纪禹岚的手中不可能如鱼入水,可自保却绰绰有余,他本也不指望他真能夺得盟主之位,只盼望他能平平安安,别给他惹什么麻烦就好。
“潇离大哥,你真的不自己上阵?”纪禹岚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籁潇离冷冷地毫不犹豫地回绝:“不。”
纪禹岚嘴里空嚼着,叹了口气,说:“好吧,那你记得教我好一点的武功。诶,最好是能够一招之内就打败对手的,如果能在刚使出来的时候就把对方吓得屁滚尿流的更好了,哦,如果没有这样厉害的功夫也没关系,那就随随便便一套,比如说降龙十八掌,比如说九阴白骨爪,再比如说咏春拳也没有关系,只要不是葵花宝典就什么都KO了。”
一招之内打败对手?光是使出来就吓得对手屁滚尿流?籁潇离的拳头越捏越紧,额上也隐隐有青筋暴突:“三天,三天的时间你想学什么呀?到时候能留住你一条小命算你福大命大,积了五辈子的德了!”
“那……”纪禹岚心里有点小怕怕了,没被老妹踹死,在这里被人打死了,那不是死得太冤了?
籁潇离说:“你现在走还来得及,就当我们从没来过这里。”
纪禹岚犹犹豫豫着心中盘算:潇离大哥虽然对我不冷不淡的,可是就冲他愿意教我武功来说,他一定是关心我的,这么说的话,他就不会见死不救了,到时候我一出事,他一定会跳上来救我的,我怕什么?如果能看到潇离大哥因为我着急的样子,就是死也甘心了。他坚决地说:“不走,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才不怕,我刚才只是在想,怎么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学好武功,就是这样。”
籁潇离看他硬撑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真的是越来越后悔把这个祸头带在身边了。
纪禹岚什么武功底子都没有,籁潇离让他扎马步,可是没过一会儿他就喊累、酸,躺在一边动也不肯动,任凭籁潇离踹他骂他打他,就是赖在地上不肯练。籁潇离没有办法,只好教他练剑法。
当然,籁潇离很快就又后悔教纪禹岚武功这个决定了。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后悔药,怕是籁潇离吃这后悔药的时间都来不及,碰到纪禹岚,他是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后悔这后悔那,后悔前后悔后。
纪禹岚连剑都拿不稳,更别说移步了,一只手只伸出两个指头横在胸前,另一只手握着剑直指前方,两脚侧立,一前一后,微微半蹲。如果忽略他晃动的身体,这个姿势倒是挺像模像样的。
籁潇离说:“就这个姿势,一直保持,直到你不会摇晃为止。”
什么?纪禹岚痛苦地看着他。
随着时间的流逝,纪禹岚晃动的幅度更大了,两条小腿也不断地抖动着,剑尖忽上忽下,汗水布满整张脸,眼睛火辣辣地疼,他都快哭出来了。
籁潇离看不过去了,走近了扶住他说:“连站都站不稳,你怎么练剑?”
纪禹岚舔舔苦涩的嘴唇,说:“你来试试……从来都不动的人……突然这么大运动量……我还觉得……还觉得自己很不错了……要是一般人……一般人他早就昏过去了……”
籁潇离托着他的手臂,顿时纪禹岚觉得轻松了不少。籁潇离真的是快被这个人气死了,他就是歪理多。
纪禹岚心里就得意了,潇离大哥就在他的身边,两只手还搭在他的手上,这要是动画片,说不定还能看到他眼里冒出爱心泡泡来。真是幸福啊,太幸福了,要是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那他就是下几个辈子的福气都赔上都心甘情愿。
“纪禹岚?纪禹岚?纪禹岚……”籁潇离看着他那双诡异的眼睛,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跳舞了。这家伙心里在想些什么?为什么每次看到他这个眼神自己就觉得心慌?
此时的纪禹岚早就沉浸到自己的遐思中去了。
014.脸皮非一般厚
籁潇离随便捡了根树枝,往他头顶上敲了两下,才把他的魂魄敲了回来,继而说:“不想死就给我认真一点。”
纪禹岚委屈地撅着嘴,摆好姿势,说:“人家已经很认真了嘛。”
籁潇离点头,扯出一张难看的笑脸:“是,你很认真,你很认真地胡思乱想!多久了?半天过去了,你学了什么?连第一步都没有学会,你还想认真学什么?你就这么想死?”想死也就算了,别拖着他成不?
纪禹岚眨巴眼睛,完全无视籁潇离的指责,反而一脸感动地握着自己的手说:“潇离大哥,你是在关心我吗?我好开心啊,没想到潇离大哥竟然会为了我如此操心,潇离大哥,我太感动了。”
籁潇离目瞪口呆,他什么时候关心他了为他操心了?他不过是想,既然学了,就好好地学认真地学,生死攸关的事情怎么能儿戏?可是纪禹岚似乎曲解了他的意思。
纪禹岚收回姿势,拍拍籁潇离的肩膀,说:“潇离大哥,你放心,就为了你这份心,我也会努力学的。”信誓旦旦的表情撑了没多久,很快就拉了下来,他幽怨地说,“只是……只是这剑法不好学,太累人了,得保持这个动作纹丝不动的,你想想,到时候我上去打擂台,还没把对方刺倒,自己就先累死了,那不是亏大发了?”
籁潇离哭笑不得:“谁告诉你这就是剑法的全部了?这只是第一招,基本动作,是替这套剑法打基础的。”
纪禹岚立刻说:“潇离大哥,其实不用打基础也没关系,到时候我往前刺就行了,至于这个Pose,我觉得潇离大哥你摆着挺帅的,可是我摆着就有点不伦不类了,所以,咱们不学这个,好不好?”
“马步扎不稳,基础打不好,就算你学会了后面的,也是无济于事。”籁潇离劝说道。
纪禹岚哪里还听得进去,他不想练这第一招,脚都软了,把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说:“潇离大哥,没关系,你相信我,不摆Pose我照样能打得对方落花流水。”
籁潇离认命了,如果和纪禹岚说话注定要被气死,那还不如乖乖闭嘴当哑巴,他分得清楚状况吗?有人不用木不用草就能搭成茅屋的吗?既然他坚持只练后面的部分,那就随他去,总之到时候他就是被人打死,他籁潇离也装作不认识他!
纪禹岚把籁潇离的让步看作是宠溺,心中又是一阵感动,出神的次数也多了,到日落时分,累得趴下喘气的不是纪禹岚,而是籁潇离,让纪禹岚给气的。籁潇离暗暗发誓,三天后,三天以后他一定要甩掉这个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这个人了。
纪禹岚抓着籁潇离的胳膊,说:“潇离大哥,肚子饿了,我们吃饭去吧。你看吃什么好呢?”
籁潇离甩了甩,没甩掉,泄气地说:“随便。”
纪禹岚得了便宜还卖乖,促狭地笑着说:“潇离大哥,放眼天下,可没有随便这道菜呀,我看不如我们就叫几个小菜喝点小酒怎样?”
怎样?还能怎样?籁潇离扭过头走自己的路。
纪禹岚追上他,继续YY:“潇离大哥,你对我真好,我想干什么你就让我干什么,你这样会宠坏我的,不过,如果被你这样宠着,坏了也无所谓,我还觉得越坏越好,哈哈……”
籁潇离算是明白了,这纪禹岚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恐怕这国土也没他的脸皮厚,不管他对他怎么样,冷眼被看成含情,讽刺被当作好话,就是他随口说的一句话也成了宠他的意思了。没想到纪禹岚不但说话疯癫,行为疯癫,就是想法也疯癫得厉害,真的不能留他在身边了。籁潇离暗暗下了决心,武林大会结束以后,一定要把纪禹岚甩掉。
015.先学会让爱情虐
酒菜上来以后,纪禹岚不停地催促籁潇离喝酒,一杯完了就马上替他斟满,还兴奋地说:“潇离大哥,多喝点,这酒真好喝,还有菜,多吃点,不够的话我们再叫。”
籁潇离连吃喝都来不及了,常常是一杯酒刚下肚,纪禹岚就递上了另一杯,一筷菜刚吃进嘴里还没嚼几下,另一筷菜就凑到嘴边了,吃的他面颊都酸了。籁潇离再也受不了了,推开纪禹岚,问:“你到底是在做什么?”
纪禹岚无辜地眨眨眼:“喝酒吃菜啊。”
“喝酒吃菜?”籁潇离站起来,张大嘴巴,“你这是喝酒吃菜?你这简直是逼酒迫菜!我自己有手有脚,自己不会吃吗?”
纪禹岚嘿嘿笑着说:“潇离大哥,我是怕你自己吃,就只吃一点点,你看你平时吃的也不多,现在越来越瘦了,白天又要教我练剑,我是看你这么辛苦,所以伺候你呢。”
“谁要你伺候了?”籁潇离忍不住大声说。
霎时,客栈里的人全部将视线集中在他们两个身上,带着暧昧和兴奋的猜测。
籁潇离纵使再冷酷,此时也挂不住脸面了,从头红到脖子根,怒视纪禹岚:“你到底想做什么?”他严重怀疑纪禹岚此番举动就是想要让别人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
纪禹岚憋屈地说:“潇离大哥,我真的没有想要做什么,我只是希望你多吃一点,看你这么瘦,我心疼。”他的目的再单纯不过了,好吧,可能因为今天练武时候的意外收获让他有些小小的兴奋,可他真的没有籁潇离想的那么严重。
籁潇离心里别扭极了,他坚持认为纪禹岚是在找借口,他根本就是想看他难堪,所以没好气地说:“我吃饱了,先上去了。”说完,他快步离开。
不知为何,客栈里的人笑了起来,好像因为看到他的落荒而逃起哄得更加厉害了。籁潇离气急败坏地回了房间,往床上一趟,想了想,又觉得不妥,于是又起身,从柜子里找出一床棉被,扔在地上,又左右看了看,再找了一床棉被出来,扔在那棉被上面,接着拍拍手跑到床上躺下休息。
籁潇离走了,纪禹岚吃着饭菜也没滋味了,一张小脸蛋拉得长长的,看着籁潇离碗中吃了一半的饭发着呆。他是不是又做错什么事情了?“为什么,喜欢一个人会这么累呢?时时刻刻都要提防做错事,时时刻刻害怕他会生气,会因此而不理我,这就是喜欢的感觉吗?没有甜蜜,只有时刻的提心吊胆,只有时刻的患得患失……”纪禹岚自言自语道。
小二站在他边上好一会儿了,听到他这话,嘻嘻笑着说:“这位客官,此言差矣啊,我虽然没有喜欢的人,可是我看我们家掌柜的和老板娘甜甜蜜蜜恩恩爱爱,有时候吵架了,老板娘就不理掌柜的了,掌柜的便低声下气讨好她,忍受她的小脾气。事后我问掌柜的,他这样做还是男子汉大丈夫吗?掌柜的说,喜欢一个人,就会连她的脾气,还有她对自己的绝情都一并喜欢,能够容忍她无视自己,虐待自己,这无关男子汉大丈夫的颜面,这是对喜欢的人的尊重。”
纪禹岚听了,豁然开朗,瞪大了眼睛看着小二,说:“小二哥,你家掌柜的说的真好,简直是爱情大师啊,你家掌柜的是不是研究爱情学的?嗯,没错,想要俘虏爱情,就要先学会让爱情虐,哈哈……我懂了,小二哥,谢谢你了。”
小二摸摸头,腼腆地说:“我也没做什么,只是希望客官能从愁云中走出来。”不要一脸死人样,吓跑了其他客官。转过头,小二立刻就拉下了脸,心道还好还好,再让他唉声叹气下去,他们客栈的生意就不用做了。
016.喜欢到癫的地步
纪禹岚风卷残云般吃了剩下的饭菜,然后一阵风似的刮上楼,踹开门,跳进房间,激情澎湃地张开双臂朝天怒吼:“让爱情之虐来得更猛烈些吧!”
爱情之虐真的来了,以哈雷彗星大S加小S的双重S形光速向纪禹岚砸过来了,只听“砰”地一声后,世界安静了。再看纪禹岚,两条鼻血淌下,眼睛呈呆滞状,脸面上还有个黑黑的印子,在他的脚下,静静地躺着一个变形的枕头。
纪禹岚委屈地捡起枕头,对着枕头无声地说:“你是竹枕,竹枕诶,会打死人的,他居然也能用力砸过来,他就不怕砸死我吗?”随后又耷拉着脑袋走过去,坐在床沿上,看着弓成一团的籁潇离,认命地躺下。他睡里面才有优势嘛,现在抱他岂不会被他踢飞出去?唉。
躺着躺着,纪禹岚忽然说:“潇离大哥,没吃饱饭,你饿不饿?”
籁潇离堵住耳朵无视他。
纪禹岚一个翻身起来,说:“废话嘛,如果我不吃饱饭,一定会饿得叽里咕噜的,潇离大哥没吃饱饭,当然也会饿得叽里咕噜的了。都怪我,只顾着自己吃了,居然忘记给潇离大哥送饭上来了。潇离大哥,你等等我,我这就去给你端饭菜。”说完,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匆匆跑到楼下。
籁潇离一拳一拳砸在墙上,第十拳砸下后,他才舒服地吐了口气。可惜这口气刚吐完,他就又有了砸墙的冲动。纪禹岚扯着嗓门上来了。
“潇离大哥,潇离大哥,热气腾腾的饭菜哦,我特意盯着厨房给你做的。不过那个厨师大哥貌似很不乐意的样子,其实我只是告诉他第一盘菜少了一点盐,第二盘菜多放了味精,第三盘菜有点生,第四盘菜看起来像焦了,我怕潇离大哥你吃得不舒服,所以让他重新做了一份,他本来想用菜刀跟我亲近亲近,可是看着我这么可爱无辜的小脸蛋,他实在不忍心跟我亲近了,所以我完好无损地回来了……潇离大哥,你快起来吃饭了,肚子饿着会得胃病的,你不知道,得胃病的滋味可不好受,肚子会很痛,吃了饭还是很痛,得过很长时间才能缓和过来,潇离大哥……”纪禹岚滔滔不绝地讲着。
老天爷啊,救救他吧!籁潇离耳朵里充斥着纪禹岚的喋喋不休,头昏脑胀,恨不得用筷子戳聋了自己。他再一次肯定,纪禹岚喜欢说话,喜欢到癫的地步。
纪禹岚看籁潇离还没有起床的意思,走过去拍拍籁潇离的肩膀,说:“潇离大哥,吃饭了。”
籁潇离装死,企图躲过这一劫。他就是饿,这会儿也给气饱了。
纪禹岚见他似乎睡得很熟的样子,有些纠结,照理应该叫他起来吃饭的,可是他看起来又睡得很沉……怎么办呢?不吃饭会得胃病,少睡一会儿没听说会出问题,两相权衡取其轻,纪禹岚决定叫籁潇离起床吃饭。可是怎么叫醒他又是个问题。纪禹岚皱眉沉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