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他心情很不好。”
“我知道了,谢谢你。”念亭没有再多问,道过谢后就往回走。
宸飞喝了不少,这会儿醉得都不认人了,能在先前那一瞬间认出容念亭,对他而言已经能算是奇迹了,此刻他见念亭回来,则又
搂住了对方,念亭也由着他,任由这家伙把他的脸摸了个遍后,这才忽然抓住了宸飞的手。
宸飞愣了愣,隐约听见念亭在他耳边柔声低语:“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这样摸男人的脸,等同于送羊入虎口。”
宸飞笑笑,其实他压根没听明白念亭的话,只是那一刻,他把对方当作了容策,然后就那样捧着念亭的脸,深情地吻了上去。
念亭完全没有想到宸飞会突然来这一出,一时间竟也傻了。
宸飞的舌尖带着酒气探入念亭的口中,顿时连挑逗都好像染上了微醺的味道,念亭好歹也是个正常的男人,那一瞬间,他被这种
略带情色的吻逼到欲火中烧,瞬间就将宸飞按在沙发上,对方吓得叫了声,他却趁机将舌头伸入宸飞口中,霸道地将之口腔掠夺
了个遍。
纵情到极至,两人吻得都很投入。
不知是不是因为醉了的缘故,念亭只觉得宸飞此刻的眼神特别迷离诱人,让人只想把他按在床上狠狠地蹂躏。
吻到几近窒息,紧贴的唇瓣才终于分开,宸飞大口地喘着气,看着念亭痴痴地笑,可笑着笑着神情就变了味儿,莫名地,笑声化
作啜泣,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那模样叫是谁见了都难免心疼。
宸飞这一哭,念亭却是茫然了,“怎么了?你哭什么?”他心说我又没欺负你,明明是你先吻我的,这会儿怎么弄得好像是我让
你受委屈了似的?
宸飞并没有听到念亭在跟他说什么,只是情绪到了某个脆弱的点,不需要任何人来触碰,已经难以自控。眼泪决堤般冲破缺口,
怎么都止不住,视线渐渐模糊,记忆中容策的脸与这一秒的念亭重合在一起,他张了张口,分明是想说什么,可声音却如同卡在
喉咙里出不来。
念亭察觉到宸飞的不对劲,扶起他就打算往外走,然而袁海却突然走上来拦住他俩的去路,“少爷。”
念亭清楚他要说什么,于是对他轻轻地摇摇头,“什么都不必说,我自有分寸。”言下,他干脆背起宸飞就往外走。
出了酒吧,念亭并没有去开车,而是就那样背着宸飞走在路灯下,这小子醉得厉害,在他背上很不安分,起初倒还安静,后来却
开始胡言乱语,“我跟你说,我尹宸飞不是没实力的草包富二代!”
念亭笑起来,柔声回了句,“我知道。”
“啊哦!”宸飞打了个酒嗝,再度启口,“是,我的私生活很混乱,我放荡,我没节操,你全说对了,我就是这样的人,其他事
要我认真可以,但是感情的话,还是算了吧!”
夜风打在脸上,念亭略微侧过脸,瞥了一眼宸飞,淡淡地说:“我并没有说过这些话。”
宸飞突然笑出声,他止住了哭泣,但脸上的泪痕犹在,如今这样子倒是显得有些癫狂,“你明明说过,你就有说过!混蛋,既然
对我有那么多的看不惯,就不该走啊,应该留下来好好纠正我的恶习才是,怎么能就这样走了,怎么可以?”说到最后,他的声
音渐渐微弱了下去。
这什么逻辑?念亭心里这么想着,却没再搭他的话,只背着他往前走,走过这条路,前面就有一家宾馆。
宸飞趴在念亭的背上,走过一盏盏路灯,沉默了很久,他突然又开口,带着哭腔的四个字,“我很想你。”随后便将念亭抱得更
紧。
可念亭依旧什么都没说,直至感觉到宸飞均匀喷吐在他颈侧的鼻息,他才自语般地问了句,“其实,你是把我当做别人了吧?”
……
宿醉的感觉很不好,然而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竟然睡在容念亭的怀里,那种感觉更让宸飞觉得糟透了。
脑袋依然疼得仿佛裂开了一样,宸飞坐起来,揉了揉额边太阳穴,他努力想要记起些昨晚的事,可无论怎么回忆,就是一点印象
都没有,照经验来看,昨晚他的状态肯定很不好,可怎么就偏偏给容念亭撞见了呢?
宸飞暗自在心里抱怨着倒霉,身后却忽然传来了念亭的声音,“你醒了?”
宸飞回过头,见念亭仍旧侧躺在床上,正慵懒地眯起一双精明的眼,他顿时起了防范之心,寒着声问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
念亭终于也坐起了身,无所谓地耸耸肩,“你昨晚喝醉了,正好被我撞见,结果你抱着我哭个不停,我没办法,只好把你带到附
近的酒店来了。”
“哦。”宸飞应了声,瞄到放在床头的自己的衣服,则取过来穿上。倒是念亭看他这副淡定姿态,对他越发起了兴趣,“你就不
好奇昨晚我们俩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吗?”
宸飞穿好了衣服,便掀开被子来穿裤子,他这番举动就像是完全把念亭当作了透明人,竟是一丝尴尬都没有。等穿戴整齐后,他
才回过头,对上了念亭的眸子,“很重要吗?”
“嗯?”念亭一时没能理解宸飞的意思,略微愣了下。
反观宸飞却是冷冷一笑,“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容少爷还会不知道?就算昨晚我们俩真发生了什么,那
又怎样?”他无意听念亭的回应,转身就进了洗手间。
念亭在外间穿好衣服,随后靠在洗手间外的墙上又说道:“昨晚你说你很想我。”
洗手间里传出水声,想来是宸飞正在洗脸,过了会儿,水声停了,宸飞的嗓音才幽幽传出来,“不是你听错了,那就是我所说的
根本不是你。”他拉开门,侧脸看向念亭,“醉了的人说的话不当真。”
“自然,我知道你说的不是我,只是我比较好奇,能让你尹宸飞上心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念亭依旧站在原处,目光却始
终追着宸飞的身影。
宸飞坐在床边翻看着自己的手机,昨晚他关机了,这会儿才开机还真进来好几条短信,他一条条看过来,同时随口回着念亭的问
题,“他是什么样的人和你有关系吗?容少你管得太多了。”
“或许吧。”念亭模棱两可地回了句,转身也进洗手间去了,直到洗手间的门被关上,宸飞这才抬起了头,刚才他虽然没有看念
亭的表情,可从对方的口气便能听得出,其实念亭不太开心吧?也是,当年容念亭可是对他动了真心,他又岂会瞧不出来,只是
这一趟念亭回来,是断然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待他了,而他,更给不起任何爱。
念亭洗漱完再出来时,宸飞正站在窗边发呆,念亭走到他身旁了他才猛然回过神,抬眸的那一瞬间,眼中瞬间闪过一道冷冽的杀
气。
念亭却是全然不在意,只倚着墙笑着揶揄,“曜天的老大竟然那么轻易就把后背留给仇人,宸飞,你比两年前我认识你时差劲多
了。”
宸飞眯起眼,眼神中带了点戒备,“容念亭,你这次回来是为了找我报仇?”
“你说呢?”念亭的嘴角噙了一丝浅笑,然而他却刻意回避了宸飞的问题,扯开话题道:“我母亲这次留在美国没有跟我一块儿
回来,我妹妹过几天就会到上海了,到时候如果有机会,欢迎你来我家玩。”
恍然间,房里的气氛变得极为诡异,宸飞静默了好一会儿,却是忽然笑开了,“当然,只是我怕你妹妹并不欢迎我,毕竟,你们
一家都视我为仇人,不是吗?”他迈开脚步又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回过身,淡漠地与念亭对视着,“要杀我,昨晚是最好的机会
,为什么不动手?”
念亭倒也坦白,如是启口,“我想听你亲口承认,是你故意接近我,从我这里套话,想要帮着你哥杀我父亲。”
“要是我不承认呢?”宸飞的笑意更浓,“如果我说,你父亲的死和尹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信吗?”
念亭飞快地蹙了下眉头,继而坚定地甩出三个字,“我不信。”
不知是交谈中的哪个字眼激怒了宸飞,他忽然挑高了语调,对着念亭便喝道:“既然不信,你他妈昨晚就该一枪毙了我!”
念亭冷了冷脸,其实他又何尝不想,只是昨晚瞧见宸飞哭成那样,忽然间就心软了,他本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若不是因为父仇,
他会对宸飞无比宠溺。
再度扬起唇角,念亭微笑着开口,“我那么爱你,又怎么舍得让你死呢?”
宸飞认真注视着念亭的每一个表情,最终却讥讽地笑了,“爱这个字眼太沉重了,念亭,你凭什么说你爱我?”
念亭正要回答,宸飞的手机又不合时宜地响起来,他接起来,听手机那头传来他哥的声音,“宸飞,你现在来一趟尹氏,我有事
跟你说。”
“好。”挂了电话,宸飞顺手将手机放入口袋,接着对念亭说:“昨晚你不杀我,以后要杀我就不容易了,爱从来不是心软的借
口。”说着他已往门外走去,边走边又启口,“下午我会在家等你来接我去宴会场,但是现在我要先走了,拜拜。”
Chapter 5
宸飞来到尹氏的时候,沐扬正在开会,于是他便一个人站在会议室的门外发呆。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到容策就是在这扇门后,那段
日子他代哥暂管尹氏,是时恰逢“内鬼事件”,所以他刚上任便召开了紧急会议。
然而那天宸飞却带着个MB入了会议室,并在尹氏众高层面前大肆上演调情戏码,将纨绔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一招障眼法本是为
了引出内鬼,却反而让容策对他极度不满,当场就在会议中指出,因此容策这个人给宸飞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容策的为人很正派,对待任何事都非常认真,所以一直到后来他们俩正式交往,宸飞都不曾怀疑过阿策对自己的真心,事实证明
,那个傻瓜确实是投入了真感情,只是这样掏心掏肺的爱,他尹宸飞又有什么资格接受?其实自己根本不配,阿策这样的付出,
也委实不值得。
宸飞正顾自悼念着容策,里边却已散会,沐扬第一个走出会议室,见宸飞愣在门外,则上前勾住他的肩膀,兄弟俩一块儿往办公
室的方向走。
“等了很久吗?”沐扬的口气很轻,仿佛不带任何情绪,相比之下,宸飞的语调却多少显得有些低落,许是还未从方才的伤怀中
回过神来,“没,刚到而已。”
顶楼的尽头就是沐扬的办公室,甫一入内,沐扬便径直绕到桌后,而宸飞则在他对桌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这么急着找我回来,
是有什么要紧事吗?”他也不含糊,开门见山就直奔重点。
“嗯。”沐扬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后从桌子的第一层抽屉里取出一个文件袋,他打开袋子,里面赫然是用回形针装订好的一叠资
料,将之递到宸飞的面前,他说:“你可以先看看这份文件。”
宸飞也不废话,翻开文件就看了起来,这其实是一份个人资料,里面记录了宁由的各项信息,从他的身高体重到人生经历都被整
齐地列成了一张表,宸飞一行行仔细地看下来,不难察觉到一些细节问题。
这些内容他从未听说过,如今看来,难免会有点惊讶,但的确让他对宁由有了个新的认识。
沐扬闲着无聊,便趁空签了两份文件,等宸飞看完了,他才放下手中的笔,抬起了双眸,“看明白了?”
“宁由是容念亭的人。”宸飞的语气很平缓,如同他的表情一样波澜不惊。
沐扬点了点头,双手交叠着摆在桌上,“除此之外,还看出了些什么?”
宸飞再度翻开文件,目光停留在第二页的某一段落上,“这份资料很有问题,宁由十五岁前的档案还算完整,但十五岁到十七岁
这三年间的记录却是一片空白,十八岁就拿到了学士学位,可是却没有任何关于入学的记录,而之前的断点也显得很突兀,十五
岁时最后一条记录是他出了车祸,然而没有说是生是死是失踪,就这样突然间断了,很明显,这份资料中必然有伪造的部分。”
伴着他的话音落下,沐扬满意地扬起唇角,“分析得很不错,但是真相绝对出乎你意料,”他向后一仰,舒服地靠在椅背上,“
宁由生在商家,他父亲很有钱,家里养了个大老婆,还光明正大地供着个小老婆,他那二妈是个黑心的,挖空心思想着独吞家财
,暗地里不知道干了多少害人的勾当,如果我没有猜错,宁由十五岁时遭遇的那场车祸也是她设计的,之后宁家想息事宁人,便
封锁了消息,所以那个断点显得很突兀。”
话至此,沐扬抬眸瞄了一眼宸飞,继而又开口,“我查过,宁由的文凭并无虚假,他大学毕业后就帮着容念亭做事,一直到容家
宣告破产,他转而入了曜天,而之前的三年空白,想必是容家一直养着他,并请了老师教他专业知识,以当初容家的势力,想在
家里培养出一个大学生并不困难。”
这一切听上去似乎合情合理,也解释了之前宸飞所说的疑点,只是他仍有些地方不太明白,“容念亭难道没有考虑过为宁由制造
个假身份吗?”
“他完全没有必要。宁由最初的存在不是为了助容家报仇,是后来容老头死了,容念亭才临时决定留下他,但那个时候已经来不
及再帮宁由伪造身份了。”容家宣布破产的当天,他们一家就匆匆离开了上海,想来当初容念亭只给了宁由几句叮嘱,之后的一
切全是靠宁由自己的能力。
宸飞暗自思忖着,似乎仍有些思绪没有理顺,“不对,这份资料肯定有伪造的地方。”他手指文件上的某一行,“而最大的疑点
在这儿,这里写到宁由在两年前就死了,可那时候他刚刚跟了我,总不见得这两年跟在我身边的都是个死人吧?”
“当然不是,其实这才是容念亭的一个失算,他算漏了宁家的变故。”沐扬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接着说道:“宁由车
祸后就失踪了,法律规定,因意外事故下落不明,从事故发生之日起满两年就可向法院提出申请宣告死亡。两年前恰好宁由的父
亲因病去世,于是涉及到财产继承的问题,宁家小老婆没有名分,所以分不到遗产,但她儿子有继承权,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多分
一些财产,这对母子便联合起来向法院提出了申请,以此剥夺失踪两年多的宁家大儿子的财产继承权。”
“如果两年前就死了,那不是和十八岁的学士学位证书有冲突了吗?”话一出口,宸飞却是一愣,而后猛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这份资料是由两份拼成的?原先应该是宁由十五岁之前的档案,到十五岁后失踪,再到两年前宣告死亡,而宁由十八岁后的那段
资料是事后再添加进去的,所以才造成了中间三年的空缺以及两年前的假死。”
沐扬赞赏地笑起来,“聪明,我本来就想查一下宁由的身份,从而揪出其幕后指使,不料竟有这番惊喜,但今天把你叫过来,主
要是想问问你,宁由这种一眼就能看出破绽的资料,当初到底是怎么入的曜天?”他的笑容顿时敛起,语气中多少带了点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