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帝江山(穿越)上——绍兴十一

作者:绍兴十一  录入:04-07

说话间,吴昊已经开了门,房中一片黑暗,吴昊手中提着灯笼,片刻之后便将寝阁里外的蜡烛全部点燃。眼睛却死死的盯着萧山之前藏身的屏风之后。

赵瑗在床上半坐起身,将萧山的脑袋埋在自己腰间,伸手搂住他,萧山偷偷抬眼,见到吴昊直接走到自己藏身的屏风后,心中暗想好险,这家伙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若是躲在那里,恐怕就要被发现了,到时候真是百口莫辩。

赵瑗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满:“找到人了么?是什么样的歹人?”

吴昊见到屏风后的地面上,似有着淡淡的湿印,一旁就是窗户,外面正在下雪,也不知道这印子是窗外风雪吹过来融化掉的,还是有人曾经在这里站过。

他今天第一次进到赵瑗房间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却又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不对,等到回去转了一圈,看到萧山房间依旧空无一人的时候,心中实在难安,又想到今天看萧山的样子,脸上虽然有着病容,但眼眸清亮,不像是有病的样子。正好府中有着一只野猫惊吓了一名太监,便借口王府入了歹人,想要进赵瑗房中看一看,会不会萧山跑进来了。

现在他看到屏风后隐约有藏过人的样子,心中更加怀疑,他一进门便看到赵瑗在“干活”,心中十分的惶恐,生怕打扰了赵瑗的兴致惹对方发怒。但现在已经进来了,却决没有草草一看就离开的道理。因为他十分的明白,若是萧山在房中伺机告状,或者抓住了自己的什么把柄,那后果绝对比赵瑗发怒要可怕的多。

是以吴昊听赵瑗发问,也不说自己要出去,只是道:“刚刚见到屏风后似有脚印,恐怕歹人已经走了。”

他这样说的时候,却不离开,只朝着赵瑗的床上看去。

萧山本还拿着一只眼睛偷瞄房中的情形,此刻见到吴昊那带着刀疤的脸朝着自己这边看过来,忙将头埋在赵瑗的腰间,为了做的像一些,还伸出一条白嫩的手臂搂住赵瑗的腰。

但他的手臂才一伸出去,就被赵瑗用被子盖住了,萧山的手臂被赵瑗盖住之后,这才醒悟自己的手臂上还有着不少的毫毛,要是露在外面一看就知道这不是姑娘的手臂。

但此刻手臂已经伸了出去,也无法突然收回,只得在被中搂住赵瑗的腰,却不敢过分圈紧,只是虚放着。

赵瑗问道:“既然不在这里,去别处找找,每处都要清查一遍,莫要走漏了什么人。”

吴昊却面露难色,朝赵瑗又深深的行了个礼,道:“床底尚未看过,害怕歹人躲在下面,冒犯殿下,属下惶恐。”

赵瑗微微一笑,道:“没事,谨慎些是应该的。”他口中虽然这样说,心中却紧张无比,因为萧山的鞋子在刚刚匆忙之际藏在床底,只要一看便知那绝不是女子的鞋子。

虽说吴昊决不敢上前来掀自己的被子,倒是不担心萧山被发现的。可如果被他看见了床底下的男靴,知道了自己床上藏了个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事。

说话间,吴昊已经走到床边,萧山显然也想起来自己的靴子在床底下了,他心中怦怦直跳,一时之间有不知该如何遮掩,正在紧张的时候,赵瑗忽然翻了个身,背朝着外面,面朝着萧山,将萧山的脸挡住,想要说两句行房时候的话,让吴昊自己知难而退,但赵瑗从未有过任何经验,此刻仓促之间也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听得吴昊脚步渐近,不多时便要弯腰俯身朝床下看去,憋了半晌憋出来一句:“你长得真好看。”

萧山见赵瑗的脸都憋红了也说不出来什么,此刻他脸被遮住,透过赵瑗的发丝空隙,看得见吴昊正准备弯腰,便手上使劲,将赵瑗拉到自己的身上,用力的动了两下,床板晃动的吱呀声即刻传来。

吴昊一愣,开始有些进退两难,他万万想不到赵瑗竟然在这个时候还在继续,更觉得尴尬异常,床上那个人显然是赵瑗的新宠,没可能是自己要找的人。全屋只剩下床底这一个地方,不看一下,实在是难以安心。

萧山的唇凑到赵瑗的耳朵边,他不敢说话,因为吴昊隔得很近,生怕对方听见,只能张口轻轻的咬住赵瑗的耳垂,用着极低的声音含混的说:“叫两句”

赵瑗脸上通红,瞪着萧山,似有怒意,但随即醒悟过来,萧山声音是男子,一出声必然露陷,所以才会让自己出声装作被打扰很不高兴的样子赶吴昊走。

赵瑗心中虽然明白,但从未历过那种事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叫,更加不肯叫,只是带着一丝恼怒:“吴统领,看完了没有?本王还忙的很!”

吴昊见赵瑗已经发怒,不敢再上前,虽然心中不甘,却也不敢再上前去挑赵瑗床边垂下的被单挑起去看床底,只得退后两步,道:“殿下恕罪,小人惶恐,不胜惶恐。”说着忙不迭的退了出去,又把门窗又关好,但烛光却来不及灭了。

萧山见众人都已经出去,惊险已过,心中暗暗的舒了口气,一扭头,就看见赵瑗的脸近在咫尺,正十分恼恨的盯着自己。

房中烛火明亮,将赵瑗的脸照的纤毫毕现,往日白皙的脸庞此刻早已涨得通红,脸上的茸毛看得清晰,一双唇又红又艳,此刻对方趴在自己身上,青丝垂下,正好搔过脸庞,有些痒痒的。而对方吐出的气息,尽数的喷在自己的脸上,两人呼吸纠缠。

萧山一时之间有些恍惚,赵瑗也没回过神来,两人对望了一会儿,姿势没有变化,但气氛变得有些暧昧起来。萧山更是感到,似乎有什么东西硌在两人之间,还在慢慢的变大。

赵瑗低声道:“都走了,松开手!”

萧山忙将下身移开了一些,却发现自己下面的东西猛然一跳,弹在了赵瑗的小腹上。

萧山觉得尴尬之极,又害怕赵瑗怪罪自己,忐忑间却忘记松开手了。

赵瑗脖子根都被涨红,显然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他从未有过这种情况,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化解,此刻见萧山手没有松开,自己也有些进退不得,却感觉到萧山的手掌渐渐升温,变得有些灼热了。

倒是萧山醒悟过来,忙松开手,屈膝坐在床头,神色非常的不自然。

但这个动作,弄得房中的气氛更加尴尬了,赵瑗过了半晌才说了一个:“你……”却只说了一个字,就说不下去了。

萧山忙道:“不是有意冒犯,别介意。”

赵瑗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我是不想你的行踪被人发现,所以才……你别多想。”

萧山见赵瑗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知道对方心里肯定也是尴尬异常,决定讲个笑话缓和一下气氛,也没细想便道:“要我扮你的妃嫔真憋气,下次轮你来……”话尚未说完便已经意识到不妥,果然赵瑗脸上即刻已经罩上了一层严霜,面色铁青,但脖子根处却是红晕未消。

萧山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百遍,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皇子的玩笑岂能随便乱开,对方脸皮比大姑娘还薄,肯定要恨死自己了。

赵瑗哼了一声,并不答话,过了片刻才从床上起身,去逐一吹灭房中的蜡烛。

萧山赶紧趁机转移话题:“其实刚刚他在外面要求进来,你直接叫他滚蛋就行了,何必放他进来做戏?”

赵瑗黑着脸并不回答,直到将所有的蜡烛全部吹灭之后才转回来道:“若他不进来看,始终会心里起疑,再说我也没什么好的借口不准他进来。”隔了一会又有些嗔怪:“你当我愿意弄一个男人在床上么?”

萧山这才发现自己还坐在赵瑗的床上,深觉不妥,赶紧起身将自己的衣衫穿好,又把头发束了,觉得再在这里待下去,恐怕会更加的不好,刚走出两步,便听见赵瑗道:“这会儿你出不去的,府中戒备森严不说,吴昊应该还在外面查人,你还是等后半夜吧!再说,你今晚偷偷摸摸来找我,什么都不说就要走么?”

萧山这才发现,自己要说的正事还没开口,也是刚刚的气氛过于诡异,竟差点忘记要紧的事情。

萧山复回身,却不再坐下了,只是道:“今天我本来是准备出门跟踪林一飞的。”

赵瑗奇道:“林一飞?名字听起来有点熟的样子?”

萧山便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说道吴昊的时候他心中有些忐忑,想去看看赵瑗的脸色,却没想到房间中黑乎乎的一片,根本看不到赵瑗的脸色是什么样。

等到萧山说完,赵瑗却并不开口,过了一会儿才道:“你赶着回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件事吗?”

萧山道:“他是奸细,毫无疑问,殿下准备怎么办?”

赵瑗不答,过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

47、论情

赵瑗叹了口气:“我不知道。”

萧山听到赵瑗居然给了这样一个答复,不由的心中恼怒起来,道:“不知道?你竟然说你不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话?你是不是信了吴昊所说的,认为我才是奸细?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又要派我做清查奸细的事情?”

赵瑗道:“你误会了。只是……你别站着,过来坐到我身边。”

萧山根本不动,赵瑗道:“我没有怀疑过你。吴统领的确在我面前说过你很多不好,但我是相信你的。”

萧山不解,赵瑗道:“我相信你不会说谎话,而且他最近……最近的行动的确有些奇怪……”

萧山道:“何止是奇怪,根本就是奸细!殿下不该放任这种人在身边,依我看,当立刻清除掉,他负责守卫殿下的安全,现在已经不可靠,万一有异心,将来殿下悔之晚矣!”

赵瑗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你看到吴昊脸上的那道疤痕了吗?”

萧山不明白赵瑗为什么忽然说这个,便点头道:“似是陈年旧伤。”

赵瑗道:“那年我才七岁,刚刚进宫,官家虽然对我很好,但他国事繁忙,根本不及照看我,是吴昊常年陪在我身边的。”

萧山心中暗想:吴昊这是放长线钓大鱼!

赵瑗缓缓的道:“有一天,我见后山桃花开得烂漫,便让他陪我去玩,岂料山中突然遇到一只豹子,是吴昊挡在我身边,替我挨了一爪,他脸上的那道疤,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他的左眼其实看不见东西,也是那时损坏了。”

萧山道:“此一时彼一时,人都是会变的,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

赵瑗却不理会萧山的话,自顾自的道:“官家善水,我当时并不太得官家的喜爱,为了讨他欢心,便偷偷学游泳。结果不慎差点淹死,是吴昊舍命救我,将我从湖底捞出来,又帮我遮掩过去的。”

萧山心中很不是滋味,问道:“所以殿下信他不信我,是因为他曾经在水底救过殿下,而我曾经想要在水底谋害殿下么?”

赵瑗微微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初入宫中,离开父母,十分的孤单,也是吴昊常年陪伴在身边,哄我高兴开心。后来我的养母张婉仪死了,我非常难过,也是他在我身边安慰陪伴。直至后来搬进王府,他一直守卫,也没有出过一点纰漏,一直勤谨。”

萧山说不出话来,赵瑗道:“你看到他的脚有些跛了没?”

萧山点头:“是有一点,不仔细看看不出来。不对,前些天他还好好的。”

赵瑗道:“那是半个月前,他为我牵马的时候不慎扭伤的。”

萧山道:“吴昊武艺高强,牵个马怎会扭伤?还半个月都不好,肯定有问题!”

赵瑗不答,过了一会儿才道:“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没听明白吗?”

萧山道:“我听懂了,殿下的意思是,我在说谎!”

赵瑗摇头道:“你错了,他曾经救过我,我不愿这样对待恩人。他是奸细也罢,不是也好,我不会清查他的。希望你调查他的事情,也就此为止。”

萧山听到赵瑗这样说,气的肺都要炸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花尽力气,得来的却是这么个答案。

萧山在黑夜中恨恨的瞪着赵瑗,也看不到赵瑗的脸色,脑袋中忽然想起来自己曾经看过的史书。

孝宗皇帝是南宋最雄才大略的君主没错,他治理下的南宋比赵构管理下的好出百倍不止,但也有一个特色,那就是这一朝的佞幸最多。佞幸传上一连串的人名多得来萧山都记不太清楚了。当时萧山看到这里的时候还有些疑惑,这个君主既然很有才略,为什么会搞出这么多佞幸来?

现在他自己遇到了这种事情,总算是明白了——赵瑗太念及旧情,有些故人犯了事也不肯严惩,总是想着网开一面处处留情。

赵瑗见萧山一直不说话,便道:“我已经敲打过吴昊了,他成为秦桧的奸细,肯定是有隐情,或许是什么把柄被抓住,或者是家人被要挟。这件事情我自己来处理好了!至于剩下的三个人,留下一个,其它的找个机会赶出去吧!”

萧山觉得赵瑗处理事情有些太过温柔了,让他十分的不满。他当时就不想在多说,准备转身离开,免得说的越多吐的血也越多。岂料他才刚刚转身,就听见赵瑗道:“你自己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若是你因为一念之差犯了错,我便不顾往日的情分,对你赶尽杀绝,你心里会是什么感觉?”

萧山愤然道:“我不会一念之差干出些难以挽回的事情!若真是干了,殿下将我凌迟处死,暴尸三日也是我自己罪有应得,不会在心中有半点怨言!我一直以为殿下杀伐决断,办事干脆敌我分明。万万想不到殿下处事竟然如此妇人之仁,让人失望之极!”

他一面说,一面往外走,赵瑗起身去拉他,却没有拉住,眼看的就要走出寝阁,赵瑗一个闪身,拦在萧山面前,道:“若是你时,你想要怎么做?”

萧山道:“吴昊不可靠,决不能再留在殿下身边!殿下若念及旧情,完全可以将其驱逐出府,任其自生自灭。至于剩下的那三个奸细,不需要的就找个借口杀了,留下的那一个通风传信的,也要处处防范!这些人是敌人,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

赵瑗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道:“我不是很想杀人。”

萧山打断赵瑗的话,肃然道:“不用霹雳手段,不显菩萨心肠。为什么所有人都怕秦桧,不敢在他面前捣鬼?就是因为他对于背叛自己的人绝不留情,这样才能威慑人心,使人做事有所顾忌!似殿下这般仁慈,对于恶人也这样放纵不加严惩,他日就会有更多人效仿,难以杜绝!”

赵瑗道:“秦用酷刑,二世而亡。”

萧山道:“那是法未制定完善,并非不是其不严惩恶人之故!总之我绝不同意如此放纵。殿下若执意如此,以后这种事情,不要找我做了。”

赵瑗叹了一口气,想去拉萧山,萧山一甩手,赵瑗拉了个空。

赵瑗道:“你身上穿的单薄,站在这里容易着凉,过来!”

萧山不动,赵瑗道:“吴昊的事情,我自会处理,剩余的三个奸细,就按你说的办吧。”

萧山道:“殿下准备怎么处理吴统领的事情?”

赵瑗本欲不答,但萧山逼问的紧,只得道:“他救过我两次,我会给他两次机会,若还顽固不化,再做处理吧。”

萧山又急又气,跺脚道:“还两次机会?只消一次,殿下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了!你要是不忍心下手,我去替你料理了。”

赵瑗正色道:“不要鲁莽,你有万分的证据,证明他是秦桧的奸细么?只靠道听途说和揣测就对有功之人下手,难免让人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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