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清顿时感到了巨大的打击,对湮糜的喜爱突然就当了一个档次了。
身为当事人的湮糜当然什么都不知道,他扯了扯自己身上红艳艳的长袍,不耐地瘪嘴,说道:“吾不要穿这身衣服!吾就要肚肚!”
肚肚……石清咳嗽一声掩饰自己快要喷笑的冲动,视线余光瞥到浊依然木着脸没有反应。于是他拉了拉浊的衣袖,低声询问:“还是把他留在后宫里?”
“恩。”浊放低视线看着湮糜低低的肯定。
“吾要留在这里!”湮糜也开口说道,声音依旧没有脱离糯糯的感觉,这点让石清稍微感觉到了一点安慰。
“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呢?”石清的脑子里浮现之前自己询问这小孩的时候那群人的恐惧表情。
“因为有很多大哥哥大姐姐可以和我玩。”湮糜说,见石清一脸“你果然是小孩”的表情后,他的表情立即一变,冷哼一声,说道,“你以为吾会这么说吗?”
“……”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如此戏弄,石清不高兴的哼哼了两声。
浊也抬手,手上环绕着密度高得惊人的灵力。
被威胁的湮糜最后选择了坦白从宽,他说道:“因为那里。”他指着角落的水塘,“那里可以让我在之前的地方更加快速的成长。”
所谓的魔殿的禁地不过是一塘死水,那里为了能成功孕育出魔王的继承者,几乎没有和外界其他的灵力相结合,防止产生任何意外。而这个水塘却是连通着恶界城镇以及魔殿的护城河,护城河也就是当初那条在冷月升起时会散发极强恶念的那条河。其里面的恶念几乎是整个恶界最浓郁的地方,甚至在火球和冰月的交替下更加浓郁。
不过,任何的投机取巧都不会有好的结果。所以石清扭头看着浊,在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肯定。
即使湮糜会在短期里成长成熟,却永远不会强过现在的魔王,即魔王会永远都比他强大,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难怪一向自诩掌握之中的浊会任由对方飞速成长,原来是根本就不担心会成为威胁。如此想着,石清瞥了仍旧木着脸的浊,看着那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有了点坏心思。
即使湮糜如何挽留,石清还是被浊“强制”带走了。
石清最后和浊俩人走在了回程的路上,石清开口问出了最好奇的问题:“为什么你的那群后宫会这么害怕湮糜?”这句话里,石清重点错误的对“后宫”俩字着重发音。
浊理智地无视掉不该重视的部分,开口解释:“因为湮糜在进入后宫的当天,便让两个魔族和当初领他进来的人类直接化成灰了。”
石清眨巴了一下眼睛,了然的点头,嘀咕着:“多半是那俩魔族见湮糜可爱开口调戏,结果不小心触到逆鳞,结果那人类也跟着可怜了。”
“不是,”浊站在石清面前,说道,“他们只是碰到了湮糜的衣角,而牵了他一路的人类在最后一抹灰消散之前还能听到她的哀嚎。”
想象那副场景,石清实在有点想不通在浊话里如此残忍的会是那个在他看来即使身怀高超灵力,预谋不轨也依旧粉嫩的小孩。
“所以我很好奇,”浊依旧是木着脸,不过那双金色的眸子里第一次对石清流露出了探究,“为什么他对你如此的依恋,对于我没有什么大动作也只是因为我勉强算是他的长辈,所以不能对我动手,你又是为什么呢?”
石清无辜的眨巴了一下眼睛,故作神秘:“这个嘛,就得牵扯到我的身份了。”
浊抿了抿嘴,第一次对石清的身份尝试的做出了猜测:“仙王?”
听着这个称呼,石清嘴角一抽,问道:“为什么?”再说了,仙王是个啥?
“那,”浊舔了舔自己的红唇,“仙魔大战之前便存在的修真者?”
石清哼哼了一声,抱住对方的腰杆,低声引导:“得往高的猜。”
浊突然噤声了,大概已经有了隐约的方向,却又不敢说出来。
石清心情突然就好了,一手揉捏着怀中人的腰杆,一手钳制着对方的后脑勺,张口咬住对方的红唇,碾磨着。
“唔,话说回来,你的后宫里的人都各跟各的滚做一堆了,都不管管?”石清忙里偷闲,破坏气氛的询问。
“不管。”浊欲火烧身,扔出一句话后边呆着石清去了一个全新的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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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魔殿不远的城镇里,饕餮吃饱喝足,满足的打了一个嗝,自从上次魔王尊上从他这里搜刮,咳,从他这里收集了粮食之后,他整整饿了一个月——虽然这一个月有源源不断的灵力塞胃,可是没味啊没味。
正在这时,一个身影慢慢显现在了他的餐桌旁。
饕餮懒洋洋地瞥了那人一眼,立即瞪大了眼珠子,惊恐地吼道:“吼——懒惰,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唔,魔殿乌烟瘴气的,没意思。”懒惰一旁的侍女将一碟糕点放在了他的面前,懒惰懒洋洋的张嘴等待喂食。
“是得多乌烟瘴气才能把你,懒惰,给熏出来啊?”因为饕餮属于“外交”性的,只是为了支撑恶界众多饕餮族族人的胃口而存在的外交——当然,也练就了饕餮一族强大的外交力也就是了。
“唔,好吃啊这个。”懒惰张嘴,一旁的侍女娴熟的再次夹起一块放入对方嘴里。
“少吃点!这个白莲糕是人界顶级酒店里的,很贵的!”饕餮心疼自家的糕点了。
懒惰充耳不闻,继续张嘴等待喂食。
“最近恶界大概得变天。”饕餮见劝解无效,便开口转移话题。
懒惰伸了个懒腰,说道:“他有没有来找你?”
“有,”饕餮皱眉,然后反问,“你答应了?”
“当然没。”懒惰满足地叹息,说道,“既然你没答应,那我就走了。”
饕餮看着被吃光光的糕点,胃疼了一下。
懒惰走之前拍了拍饕餮的肩膀,勉强算是安抚,接着如同来时一般,身影渐渐消散不见。
58.预兆(下)
某天,石清终于因为在魔殿过于无聊,而进入了闭关状态。虽然他想要知会浊一声,但是后者仍处于忙碌关于子嗣和王后事情的状态中,所以石清选择直接进入了闭关状态。
而浊之所以到现在还没将这么两件简单的事给处理妥当,原因有俩,一是魔族还不想承认石清这个修真者成为了他们尊贵的王后冕下;二则是因为浊的私心不想这么快就解决。
时刻关心着石清的浊在石清摆出闭关架势的时候便顿了顿,在察觉对方已经彻底进入闭关状态后,浊对正在和他汇报的傲慢挥了挥手,扭头看着石清所在的方向,微微停顿了一下,便收回了视线。
而在石清所在的房间外形成了一层防护法阵,同时还兼有聚灵的效果。当然,因为防护是主要的功能,所以聚灵效果并不是很明显,不过在这个除了恶念其余灵力存在都稀少的恶界,也算是聊胜于无。
闭关状态中盘着腿,五心朝天的石清似乎感受到了浊的所作所为,嘴角似有若无的勾起了一个微笑。
浊低垂着眼帘,沉思了一会儿后,便低声对傲慢说道:“按照你想做的就行了。”
说完,也不等傲慢回答,径直走出了书房,往魔殿的角落走去。
进入后宫的围墙的时候浊施上障眼法,无视掉隐约传出的喘息呻吟声,直接走到了墙角的起始之水处。
穿着艳红衣裳,却突兀的只在头顶留着一戳黑发的十余岁少年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之后又转回了脑袋,踢了踢脚下的水,嘀咕着:“又是你。”
浊看着他,无视掉对方的发型,说道:“石清闭关了。”
“哼,吾知道。”显然,这个少年就是湮糜,如今他已经成长成了十二岁少年的模样。不过,每次头发长长了他都会自觉地剃掉头发,让自己留着当初石清为自己处理的发型,也不管着发型是不是符合他如今的年龄。
“……”浊看着依旧不停歇地踢踏着水面的少年,说道,“希望你能尽快处理好你在做的事情。”
湮糜动作一顿,扭头看着浊。不同于小时候乌溜溜的眼珠,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眼睛已经变成了深沉的红色,如同一湖粘稠的血液。
说完话后浊也不等对方回答,直接转身就走。
湮糜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木着脸没有表情,待对方完全不见之后,他扭回脑袋看着水面,然后双手用力撑地,直接跃入了水中。不大的水池立即浑浊了起来,掩盖了他的身影。
其实自从上次石清来过这禁地之后,虽然曾经也来过几次,不过每次进入后宫没多久,浊便现身了。然后俩人一起进入这块禁地,而在湮糜有了明显的长大趋势之后,石清便从未来过这后宫了。
所以,纵然有时候湮糜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对石清说,但是在浊存在的情况下,他却一颗字儿都说不出来。
——
此次会面后的第三十天,也就是刚好一个月的时候,全恶界有斤半数的魔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论是工作,做爱做的事的,还是在便便的,他们都在同一时刻停下了动作,仿佛受到了召唤,都将视线投往了同一个方向。
闭关中的石清皱着眉头,最后因为吸收的灵力里夹杂了不纯净的物质而最终选择了中止闭关。
他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然后一扭头,便看到了正躺在自己身旁睡得安稳的浊。
如同第一次相见一般,浊安静地平躺着,除了那双魅惑的金眸没有看着他——真有点遗憾,石清如此想着,也不急着去探求恶界突然灵力混乱的原因了,他弯下腰,压在对方身上,啃噬着对方紧闭的红唇,脑子只想象着他平日里抿嘴的动作……
正咬得起劲,石清感觉到了对方微微张开了嘴。他也不睁开眼,就这么将自己的舌头递了过去,舔舐着对方的牙龈、上颚,最后勾着已经蠢蠢欲动的舌头。
这厢俩人在这里“相濡以沫”,外面却已经开始闹腾了。
魔殿内外的魔族已经完全分裂成为了三派,一边是拥护魔王浊的贪婪、淫欲俩族;一边是以少年形态的湮糜为带领的嫉妒、傲慢、暴怒三族,最后,是持中立立场的饕餮和懒惰俩族。虽然从表面上看,浊在一开始便输了一筹,但实质上,处于中立状态的饕餮和懒惰是最重要的资源——只要浊有使用他们的意思。
石清好几次想要出去一探究竟都被浊拉住了,这让他不得不怀疑对方是在用美人计。
不过,石清也没多加担心就是了,他看着已经衣衫半解的魔王尊上,问道:“外面好像闹起来了,你不去看看?”
浊将自己身上碍事的衣服脱掉,一双金眸里隐隐地流露出可怜巴巴的感觉。
石清最后还是败了,他妥协地叹气,说道:“反正都是你的魔族,又不是我的。”嘀咕完,石清凑上去,手掌摩擦着对方温热的胸膛。
湮糜看着对方的贪婪和淫欲,脸色不大好,因为只要是明眼人都能发现他们几乎可以说完全没有士气,这点可以直接从淫欲的领头人不是在人界的憧梦,而是他的妹妹憧魇,这里看出来,而且湮糜至今都没有找到浊的身影。虽然他知道依他如今的能力根本就不能战胜浊,但是他不想在自己成为魔王之后,还顶着“被施舍者”的身份。
他还未成熟便如此慌忙地选择了攻击状态,并不是因为之前浊对他所说的话,只是因为,他实在不想等了……
就当石清和浊俩人翻云覆雨的时候,外面的战争已经进入了关键时期。
而为了让石清不再关心其他的事,浊在对方进入的那一刹那,在房间外施加了数道法阵,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
石清虽然感觉到了浊的动作,打心底里不担心对方会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只是因为对方的心不在焉而加大了动作。
于是,随着一声闷哼……让我们拉灯吧。
等石清再次睁眼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
魔王,换人了。
——
石清戳了戳怀中人的腰杆,问:“魔王尊上,请告诉我你的想法?”如果不是魔王的特意放水,像这种关系到地位的战争怎么可能一个晚上就结束。
“……”金色的眸子看着他,没有动作。
石清挑眉,继续戳对方的腰杆,一副不给出个满意的回答就不罢休的模样。
浊张了张嘴,低声给了回答:“我想和你去飞升界。”
这句话的语调里带上了些许的可怜意味,这让石清不自觉地心软了大半,他看着对方,揉捏着自己戳过的地方,反问:“为什么呢?魔王就不能去吗?”
“魔王有魔王的义务和责任。”浊将腰上的手掌拿起来,蹭了蹭,“魔族原本只有我一个人,但是自从除我之外的第二个,第三个魔族出现的时候,我其实很开心……”
第一次听浊如此剖析自己,石清看着他,等待下文。
“……”浊已经闭上了嘴巴,红发垂着眼前,将金色的眸子挡了大半。
“……”没了?原本期待着的石清嘴角一抽,伸手扶开碍事的红发。
“我已经不是魔王了,还要带着我?”浊窝住对方的手腕,舔着他的手心问道。
石清挑眉看着他,再次反问:“你以为我带着你的原因是因为你是魔王?”
“因为我是美人的原因。”这句话浊说得斩钉截铁。
石清喉间一哽,抽回手说道:“反正你还是我的浊就行了。”石清这句话说得毫不脸红,他抱住对方,两具红果果的身体就这么紧紧地抱在一起。
“咳。”俩人正有擦枪走火的趋势,少年特有的声线在房外响起。
石清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浊。
浊抿了抿嘴,回道:“是湮糜。”
“……”就算你没有了藕臂,我还有糯糯的声音做安慰,如今你神马都木有了!我不喜欢你了!石清心里默默地吐槽,然后推开浊,起身穿衣。
房门外的湮糜看见了石清之后,嘴角一勾,甜甜地叫了一声“父后”。
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对方如此叫自己,但是石清的嘴角还是忍不住抽了一下。父后?父后是个啥??
“有事吗?”石清还没说话,浊便走了过来,环住了石清的腰,完全一副宣布所属权的模样。
见此,湮糜冷哼一声,一副讨赏的模样看着石清,说道:“清,吾是魔王了。”
石清挑眉看着他,问:“所以?”
湮糜拉住他的衣袖,说道:“清,我能……叫你爹爹吗?”那副可怜的小模样,即使青涩也不能否认的美人坯子样,让石清的“不喜欢”蹭蹭蹭上升到了“喜欢”。
石清瞥了眼某种意义上属于“只顾生不顾养”的渣父浊,对湮糜问道:“为什么?”
“不清楚,但是吾自从第一次见面,就觉得……清是吾的爹爹。”
石清眼珠子提溜了一圈,说道:“好啊。”对于湮糜的上句话,他其实认为很有可能,到是么有怎么怀疑。
此俩字一出,便见湮糜弯没了一双深红的眸子,他觉得一直十分碍眼的浊也可亲了起来,他对浊说道:“吾知道仓库里大多数东西都是爹爹的,所以,仓库吾会命人一切照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