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用身体换来这些东西,原本就是这样的,自己也不吃亏,现在却又贪心起什么?
第二十六章:谁比谁狠
想明白了就好,不要再去痴心妄想什么别的。
只不过你陈蒨可以纳妾,为什么我韩子高就只能乖乖地在那儿守着?
却原来这身体的交换原本也不平等,也就是说自己的身体是他的,自己并没有这支配权了,他想要就要,想扔就扔,想打想杀了自己也没什么选择,但他的身体并不是自己的,他给自己的原本就说好了交换的是荣华富贵,而不是他的身体,却原来自己没有认清楚而已。
韩子高冷笑起来,笑自己原来竟然看不开。
可笑啊韩子高,你就这么将自己放在这么一个可笑的位置而不自知。自己真的以为名字和他相连而就和他平等起来。
他允许自己直呼其名,那是他的恩宠,哪天他不喜欢了,这便是罪过了。过去不是有个王就如此吗?
他平时对自己温柔呵护,也不过是自己的身体能伺候他罢了,他打自己军棍的时候恨不能打死自己,他心里哪有一丝一毫的心疼?而自己当时就想打死算了,自己反正也不想活着了。
若不是周大哥代领了二十军棍,自己说不定真的要被他活活打死!
估计生日那天他送自己骏马,中秋节和自己一起回家然后又表现得吃小梅的醋自己就忘乎所以了,还以为他真心在意自己。那天晚上还……
无地自容……
“来人!来人哪!”
两个小厮跑进来,门口有两个丫鬟在张望,平时爷不允许小丫鬟们靠韩侍卫太近,但老爷现在不在家,她们心里都偷偷地喜爱韩子高,见他挨了打,虽然不敢过来照顾,还是在门口张望,小厮开口:“韩侍卫,何事?”
“烦请小哥把我移至其他房间里去吧,此乃侯爷卧房,子高占据实在太过。”
小厮面面相觑,实在为难,侯爷血洗翠花楼,韩侍卫嫖女支被打这不过半日早已传遍大街小巷,按常理韩子高可能从此失宠,甚至赶出门去,更有甚者,爷就是杀了他也有可能,乱世之中,爷就是王法!
小厮们看着韩子高,想到他自进府就一直歇息在侯爷的床上,这原本是一件从未有过的事情,因为侯爷对谁都不相信,从来都是一个人睡的,包括夫人、侍妾都没有留夜过。
但现在若是抬走韩子高,一则侯爷没发话,二则抬到哪个屋子也得由侯爷做主。
侯爷喜怒无常,谁又敢擅自做主?
虽然过去的这十个月里韩子高对他们甚好,而且他们内心也都喜爱韩子高,更何况他这么美,谁会不爱他?但是侯爷的脾气暴躁阴狠,尤其是在韩子高这儿,平时谁跟他多说一句话或者多看他一眼都有可能挨鞭子,挨板子,现在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几个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面露难色道:“韩侍卫,你稍安勿躁,一切等爷回来他自有安排。若是你渴了饿了,小的自去安排。”
韩子高想了想,要待不允,恐怕又要连累这些小厮,自己连累的人还少吗?想起翠花楼的血案,内心一酸,也不再讲话。
累了,真的很累,沉沉睡去。
陈蒨回家了,他回来的很晚,他思前想后觉得还是自己太惯着太宠着韩子高了,自己任他予取予求,他却没有丝毫在意,将自己的心弃如敝帚。
下定决心以后要心肠狠硬,你既然不在意,非得要和其他人一样,我又何必在乎?
更何况你也不再纯洁美好?但不知为了什么,想到后面这纯洁美好自己竟底气不足起来,想起自己那么多的侍妾,孩子也不少了,这么想的话似乎自己实在是没资格来要求韩子高什么。
心里却又是一惊:想不明白的是韩子高究竟是在自己的心里是什么地位?连自己的妻子也无权过问自己纳多少侍妾,为了什么自己纳妾首先想到的不是对不起妻子,而是韩子高?
回家后,下人走上前来,问是否传膳,却没经过大脑思考地问了一句:
“子高怎么样了?”问完后有丝后悔,竟然这么快就心软了?不成,用早晨他和那两个女子在一起的场景将自己的心重新变刚硬起来。
“回爷的话,韩侍卫睡下了。”
“他吃东西了吗?”心里又暗骂自己一句,怎么回事?心就不能狠点?
“没有,韩侍卫下午睡过去后一直未醒。还有,爷,韩侍卫说要换个房间睡。”
心中一阵刺痛,他果然经历了女子就不一样了。不喜欢和自己在一起了,怒火升了上来:“不行!”
韩子高啊韩子高,我陈蒨不放手,你休想逃开!
“爷,要传膳吗?”
“好吧。去看看他醒过来了吗,他也一天没吃什么了。”心里叹一口气,自己还是心太软,自己下了一天决心要心肠狠硬起来,难道这么快就忘了?
饿死他才好!
过了一会儿,回来,韩子高未醒。
膳食上来了,往常都是两个人一起吃,韩子高还是长身体的时候,自己常常吩咐做些有营养的好吃的,看着他吃的香甜自己也高兴,但现在他躺在那儿,自己也没什么胃口。
胡乱吃了点,吩咐先别收拾,回房间看去,韩子高趴在那儿,正睡着。
看着他,黑色的发散落,他的脸侧躺着,面向里,而身上盖了薄被,咬咬牙,忍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过来,掀开那被,看向下面,韩子高身上已换上一丝质软袍,掀开那袍子,露出了那青紫一片,从腰腹向下一直到大腿下方,很多地方却被布包着,想想也是那血肉模糊处,真的触目惊心!
韩子高本身肤色白嫩,这些青紫尤显的刺目。
陈蒨心里一阵剧痛,闭了闭眼,落下泪来:这真的是自己下令打得啊!若是没有那周成代打最后20军棍,他会不会当场被打死?自己的心当真这么狠?
他年龄还那么小,原本尤其瘦弱,虽然跟了自己10个月长高了一些,身上也长了一些肌肉出来,但毕竟年龄尚小,时间尚短,所以不像那战场上皮糙肉厚的将领抗打。
又想他嫖女支之举还不是心里在意自己纳妾罢了,他在意说明他心里喜欢自己,心里不禁软了。
第二十七章:死不放手
陈蒨长叹一口气,坐在床沿,将他的头发拢起,手附上他的脸。心头突然一惊,他发烧了!伤口难道有感染?
回头呼唤:“来人,快去请大夫。”
将他的脸侧转,看他果然面色潮红,真的发热了。心里突然后悔,将他的屁股后背打得这么狠,连睡觉都只能趴着,现在他发烧,想抱着他却又不能让他仰面朝天躺下,自己为什么竟这么心狠?
大夫终于来了,仔细地检查了他的伤口,脉搏,说:“韩护卫气血不畅,而且今日染了风寒,加上又受棍伤,所以发热,小人先开清热去毒的药,内服,还有这活血化淤止痛的药外敷,明日后日若是伤口不感染发炎,则无妨,若是伤口感染,恐怕还要费些周章。”
陈蒨道:“有劳了。”
下人来引领他去开药抓药,煎好了端来。陈蒨让人帮扶着韩子高,自己亲自一勺一勺的喂药,韩子高迷迷糊糊,有时睁开眼来,却大部分时间还是昏睡着。
夜深了,陈蒨和衣躺在床上,将韩子高抱在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一夜无话,但他却也不能安睡,既害怕碰到他的伤口,又害怕韩子高还继续发烧,每隔半个时辰都去试他的温度,虽有低热,似乎未发高烧,内心略安。
抱着韩子高,陈蒨内心突然发觉,无论韩子高做了什么,自己还是不能失去他。
第二日清晨韩子高睁开眼来,发现自己在那个熟悉的怀抱里,有那么一刻突然松了心气,有些眷恋这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拥抱。
但只有一瞬间,立刻清醒了,挣扎起来,想要推开他,却觉得浑身软绵绵的,无力,但屁股上、腿上却还是剧痛传来。
却听到那陈蒨的声音:“子高,别动,你昨天发热了。待会儿还要继续吃药。”
韩子高闭了闭眼,的确有些虚弱,还是长出一口气道:“侯爷,子高残躯,不敢劳侯爷大驾,请侯爷恩准另赐房间,容子高自去。”
骤然觉得搂着自己的胳膊上的力道变强,他恼怒的声音传来:“你休想!”
“侯爷,如今侯爷有新人在,子高怎敢逾越?占据这床帏……”
“韩子高!”他厉声打断了他,却又不想跟他解释,你做的、报复的还不够吗?欠解释的是你而不是我!
顿了顿,还是给他一个结果:“她未歇宿于此屋,况且,昨日我已命陈超将她送走了。”
韩子高才想起一直未见陈超,况且自己回来发现侯府一切照旧,若是他不是偶尔看到,就好似根本无人娶亲一般。但尽管如此,他还不是照样娶了新人?
韩子高一想起他昨夜和那女子颠鸾倒凤就觉得他脏了似的,就不要他碰自己。
韩子高冷冷地推他,“那又怎样?子高已是败柳之资,不能再侍奉侯爷,请侯爷另觅他人吧。”
陈蒨心中绞痛,他果然喜欢女人,不愿意再和自己在一起。冷冷地放开手:“韩子高!你记住了,你当初交换的是一世!只要我活着,你休想离开,你只能是我的!你没有选择的权利!否则,你就等着替你父亲你的小梅收尸吧。”
起身站立,吩咐:“给韩侍卫吃药!他若不吃,你们统统死罪!”哼,韩子高,你不是一向在乎别人的性命吗?想跟我陈蒨斗,你还嫩了点!
陈蒨头也不回的甩手而出,怒气冲天上马而去。屋里的韩子高颓然躺下,却不料碰到了伤口,钻心的疼,又想起那翠花楼的血案,对那些女子们内疚万分,更是心中气苦,这个恶魔!
陈蒨早饭也未吃,上马而去,寒风凛冽,打在脸上,倒是清醒了许多,心中苦笑,10个月的努力,一点点融化了那个孩子的心,但却依然回到原点,一切象是梦一场,自己坚硬的心,如今把铠甲都剥去,却被这16岁(虚岁)的孩子弄得伤痕累累。
再想重新穿上盔甲保护自己不受伤害,谈何容易?
只有用最原始的笨办法,将他死死箍住,死不放手。
韩子高,我不放手,你休想逃开!
到得大营,想着为了郝仲的这一万兵马自己损失巨大,却必须尽快将这些军马掌控在自己手里,才能不致于“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思忖片刻,迅速制定了一系列的拉拢政策,自己原本留下三千兵马,再加旁边两郡各一千五百兵马,自己各补充五百兵马,成两千,这些兵马的大将分别拉拢利用,为我所用,同时派遣两名副将,既起到监视作用,又多方拉拢收买人心,多散钱财,尽快收为己用,则郝仲的四千心腹则不足为患。
同时吩咐多多打造兵器,训练士兵,尤其是这些归降的士兵,战斗力很一般,远远不能和自己带来的几千老兵比,所以,老兵带新兵,制定了一系列的训练计划。
将这最紧急的事情安排完毕后,却又开始挂念家中躺着的那个了。
狠了半天心,终究忍不下去,派遣几个侍卫回府打听情况。心里暗暗骂了声自己,但还是没用,挂念他的伤势,以至于再静不下心来做任何其他的事。
却说这次回家的侍卫里面有赵大虎,他因为一直跟着陈蒨的原因,自从韩子高挨打到现在也没机会和他说说话,现在好不容易爷派遣自己回府看看子高的伤势,他心里一直当韩子高亲兄弟一般,也是挂念的很,快马加鞭,回到府里。
回到府中,下人刚熬好了一副药,要端给韩子高来喝。赵大虎接了过来,让下人下去。
他过来,低声唤:“子高,子高,快起来了,起来喝药了。”
韩子高迷迷糊糊地趴在那儿昏睡着,听到了“子高,子高”的呼唤,抬起头来,看到了那端着药站在床前的赵大虎。
“大虎哥!”他吃力地唤了一声。
“哎,子高,快起来喝药了。”
扶着韩子高斜躺着,韩子高咬牙,伤口还是钻心的疼。
头上细细密密地渗出汗来。
第二十八章:冷战
赵大虎慌忙扶住了他,帮着擦了擦汗,将药端起来:“子高,来喝药。”照顾他喝药,边喂边叹气:“子高啊,哥哥劝过你,你怎么老和侯爷赌气呢?”
“……”
“子高,哥哥这段日子看了,爷真心真意对你好,你不能老是对他没好气。子高,等爷回来,你跟他赔个不是,这事儿就过去了,啊?”
“大虎哥,我做错了什么?我凭什么要跟他赔不是?”
“唉,侯爷纳妾,那是迫不得已的,子高,你何必跟他赌气去花楼呢?万一因此失了宠,被侯爷杀了都有可能啊!”
“他纳妾跟我无关,我嫖女支跟他又有何相关?”咬牙说着,牵动了伤口,却又疼的难受,额头上汗水再次掉了下来。
赵大虎慌忙扶住,又拿出块布来,帮他擦去了汗水,摸一摸他的头,虽然有低热,但未曾发高烧。
“唉,子高,侯爷纳妾,确实与你无关啊。但是,你却不该去花楼,你去花楼,却跟爷还是有关的……”说到这儿,却不知怎么说了。
韩子高不答话,是了,连大虎哥都明白的道理,自己竟然没看明白,自己和他原本就是不平等的。
自己的身体是他的,他的身体并不是自己的,自己自始自终,只是那个人的男宠而已。
药喝下去了,赵大虎还想再劝他两句,却看韩子高又昏昏欲睡了,叹了一口气,吩咐下人将药碗端走,摇了摇头,自去军营汇报。
一个半时辰后,赵大虎等来到军营汇报:韩侍卫还是有低热,但所幸没有高热,吃了药睡去。
陈蒨松了口气,又嘱咐侍卫们回家传话:他醒来还是熬些燕窝粥给他喝,不要只吃药,不吃饭。赵大虎心里倒是松了口气——这么说,爷还是疼爱子高的。
晚上陈蒨不放心,早早地回家了,问了问下人,说韩子高吃了药,喝了点粥,沉沉睡去,过去摸摸脑袋,好歹不发热了,心里长出了一口气。
晚上陈蒨过来看,他依然睡着,轻手轻脚地走过来,还是把他抱在自己的怀里,仿佛觉得只有这样,才不会失去他。
抱着他在怀里,看着他美丽的现在却又略显苍白的面容,闻着他身上淡淡的体香,陈蒨才发现,自己完完全全地不能失去他,若失去他,恐怕自己都活不下去。
紧紧地抱着他,睡梦中的韩子高皱了皱眉,仿佛有些不适,也有些难受,陈蒨慌忙地放松一些,轻轻地在他耳边问:“子高?哪里不舒服?”
韩子高并没醒过来,继续睡着。
陈蒨摸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烧,长叹一口气,轻轻地吻了吻他,在他的耳边轻喃:“子高,你相信我,我真心只爱你一个。”
他却也是从纳妾那日到今日都没好好睡一觉,现在突然支撑不住了,终于抱着他睡去。
陈蒨盛怒加上嫉恨交加之下打了韩子高六十大板,其实并不知道代价是什么,他以为这件事情是韩子高对不起他,那么韩子高应该主动地低头认错,想不到的却是事与愿违。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陈蒨和韩子高突然打起了冷战。
确切地说是韩子高不理陈蒨。
韩子高第三日醒来后开始,就变得极度冷漠,基本上在他有理智的情况下,再不允许陈蒨碰触自己。
他躺了八九天后终于爬了起来,继续回来开始习武,而且比往常更加疯狂。
早晨他走的比陈蒨早,不和他一起吃早餐,晚上却回来的很晚,但无论他回来的多么晚,陈蒨都等着和他一起吃饭,只不过,二人不常讲话,就是讲,也是陈蒨问一句,他答一句,他从不主动说话,永远称呼陈蒨“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