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俞感觉自己简直要疯了,心脏鼓动着,血液几乎要逆流。久违的,熟悉的感觉向他袭来。他几乎忘记,几乎忘记这危险且刺激的感觉。
不够,亲吻还不够,还要更多!两人几乎是撞入一个无人的隔间,未浪费一秒时间,紧贴着互相抚、慰。
白俞不由闭上双眼,感觉身体被彻底打开。那双灵活手带着粗粝的触感在他身体上流连。火热的胸膛紧贴他的后背……和谐……在熟悉的撞击中,白俞睁开迷茫的眼……
“你是谁……”
白俞只是凭借本能问出这句话。在白玖带给他的极致快、感中,他根本无法思考。
无法思考,却执着地问,“你是谁……”
白玖的动作未曾停止,和谐……白俞重心不稳,只能依靠在他身上,无法逃脱。
白玖低头含着白俞的耳珠,诱惑一般,低低地说,“告诉我,我是谁……”
白俞失神地仰头,无法抑制的呻银几乎带上哽咽。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全凭本能在控制。仿佛海上小舟,随波逐流,找不到方向。一波一波的巨浪袭来,淹没他,撕裂他,吞噬他。太可怕。
直到快、感攀至巅峰,细密的电流袭遍全身,烟花瞬间绽放又转瞬即逝。尘埃落定,白俞才找到一点喘息的机会。
他无神地看着头顶天花,微侧头便看见额角带汗的白玖。他的脑袋依旧处于混沌的状态,而罪魁祸首似乎要令他更加混乱,继续在他身体上制造着令人沉溺的感觉。痛苦的,酸涩的,带着快意的,让他的身体永远得不到满足,饥渴地呐喊着。
“告诉我,我是谁……”
当白俞重新陷入情、欲的海洋,耳边的声音如一道微风刮过。不再是刻意的诱惑,这声音在炙热的冲撞间,灼人的呼吸间,撩人的行动间……似乎太平静了一些。
但声音的主人,显然不是那么平静。尽管他一直在努力保持平静,保持理智,以免伤到白俞。然而他的动作越发激烈,似乎暴露他的本心——他是如此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白俞难耐地弓起后背,捂住自己的嘴,声音却依旧从指间流泻出来,“啊……慢……慢点……唔……”
这自然不是白玖想要的答案。但白俞的求饶让他不得不克制自己,克制自己侵占白俞的欲、望,克制自己脑子里的疯狂念头——杀死他,永远地占有他。
他放下白俞,额头抵着白俞的背脊。双手握着白俞的腰,动作还在继续,却温柔了许多。
白俞撑着冰冷的墙壁,依旧喘息着,难耐地低吟。这份温柔,相比激烈的占有带给白俞的感受丝毫没有减弱。反而让人更加沉迷,恋恋不舍。
“白玖……白玖……”
饱含深情的爱语宛如叹息,只两个字的重复,仿佛说明了一切。
他是谁?白俞找到答案。他是他爱的人,他永远不愿放手的人,他是白玖。
白玖以为是自己的幻觉。白俞的声音太轻,太美妙,比幻觉还让人觉得不真实。他重新抱起白俞,将耳朵贴到白俞嘴边。
当自己的名字自白俞口中流转而出,白玖再次失控。平时正常的做、爱白俞都没喊过他的名字!白玖很难把持住自己不失控。
喜悦伴随着恐惧,幸福伴随着隐患,越是在意,越害怕失去,越患得患失,不能自已。为了确定这喜悦这幸福真的存在,让他失控一回,放纵一回。
48.暗夜的终结3
白俞感觉身体像被掏空了一般,四肢软绵绵的,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白玖帮他清理了身体,帮他穿上裤子,现在正帮他穿衣服。
“抬头。”
白玖说。
白俞懒得动,“上面不用扣了,太紧……”
白玖从善如流,不再扣最上面的扣子。他低身捡起掉到地上的白俞的眼镜,拿水冲了一遍,再用纸擦干。最后细心地为白俞戴上。
做完这一切后,白玖站在门口,开始发呆。
白玖在想,白俞是不是发现自己就是曾经在公厕强、暴他的人?他情绪失控,根本没管自己会不会暴露。好在经过刚才的事,他心底的躁动也压下去了,没有做出真正难以挽回的事情。
不过要是真被白俞发现,自己要不要抵死不承认呢?
白玖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心虚地不敢看白俞。
而白俞撑着自己消耗过度的老腰,依旧带着迷离的双眼在白玖身上上下下扫描了一遍。
他经验太少,光靠平常跟白玖的床、事很难分辨那个神秘的厕所情人跟白玖之间的区别。可刚才,他已经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把握确定,厕所情人跟白玖就是同一个人。
问白俞现在是什么感觉?你得分清楚你问的是生理的还是心理的。
身体上的感觉?做的时候欲、仙、欲、死,完事之后只感觉累得半活不死。
至于心里的感觉……
白俞表示这有点不好说。
在白俞对恋人相对苛刻的眼光来看,白玖挺没节操。白玖竟然能跟他这个陌生人在厕所来这么一段畸恋,会不会跟别人也做过这种事?白俞一点不觉得参与其中的自己也挺没节操,毕竟以白玖的技术来讲,任何跟他做过的人,特别是没经验的人,都会沉迷。更何况他到后来不是忍痛舍弃这段肉、体维系的感情了吗?所以白俞觉得自己已经捡起扔掉的节操,不能与白玖相提并论。
白俞混乱的思绪并没有明确的主题。前一秒还是斤斤计较白玖的节操问题,下一秒就想到,像白玖这样堪称完美的情人人选,追在他身后的狂蜂浪蝶肯定像韭菜似的割完一茬又一茬,一茬一茬无穷尽。奇怪的是,这么长时间以来,除了一个尹凡奇,白俞还没见到别的狂蜂浪蝶。
这个问题暂且不提,白俞还有一个强烈的感受——坑爹啊!老子还以为自己至少有两个人的经验了原来从头到尾,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栽到白玖这小子手里了啊!!!
进而引发他对另一个问题的思考,白俞一直在逃避的问题,关于他相对白玖来说,永远那么生疏的技术问题。他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学习,都不可能超过白玖。每次当他沾沾自喜地用新学的花招挑、逗白玖,白玖都会以相同的方式回应然后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是新手的事实。
最后落脚到一个杞人忧天的问题——白玖会不会在某一天厌倦他呢?
简直晴天霹雳!白俞突然觉得爱上白玖的自己好可怜,根本没有反攻的可能啊!白俞深受打击,却无可奈何。
故作无事地瞄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发现时间不早了。
白俞抬头看白玖,白玖还在发呆,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白俞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于是强迫自己将视线移开,“走吧,小白他们应该也要回酒店了。”
白玖终于回神,见白俞神色平静,不像在生气。但似乎也不像没在生气。
无法确定白俞生没生气的白玖,侧身让白俞先出去,然后才跟上。他跟在白俞身后,继续思考白俞有没有生气,以及,白俞生气的话他能用上的N种处理方式。连耳边吵杂的声音,身边乱舞的人群,都忽视了。
找了一圈,才发现秦柏等人已经离开了。
白俞回头,“我们回去吧,小白他们肯定先走了。”
白玖距离白俞不过一步之遥,白俞突然回头,让白玖来不及止步。于是连一步的距离也没有了。
白玖低头看着白俞,专注得令被看的人紧张。白俞避开他的视线,清了清嗓子,“走吧。”
街道上,人不算多。因为附近是著名的旅游胜地,来往的多是游客。他们有的三五一群,有的形单影只,有拍照的,也有仰着头,漫无目的地走的。
酒吧距离他们订的酒店不远,半个小时能走到。白俞跟白玖便不打算乘车,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心思各异。
走了大约二十分钟,白俞突然止步回头,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那种,你一回头,就能发现他在看着你的剧情,似乎并不会在现实中上演。所以最好一直走下去不要回头,不要动摇。除非你真的想要。想要就自己去追,紧紧抓在手里。
白俞开始往回跑,一边跑,一边搜索着白玖的身影。
眼镜在这种情况下变得碍手碍脚,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取下眼镜。他穿过人群,走过刚走过的街道。这时救护车的声音在耳边急切地响起,就像白俞急切的内心。
直到来到酒吧门口,白俞都没看到白玖的身影。他担心自己错过,于是再次奔跑,往来时的路。
这次他很幸运,在一个公交站台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白玖站在站台上,跟那些游客一起。却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你怎么在这里?我在找你,你要离开怎么也不说一声?”
白俞拉着白玖的手臂,喘着气说。
白玖侧头,看着白俞,停顿了几秒才开口,“我刚才看到一个故人。”
白俞拉着白玖坐到站台长椅上,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是朋友么?”
白玖摇头,“我没有朋友。”
白俞失笑,“谁没有朋友呢?不管是真朋友还是假朋友,好朋友还是坏朋友,人总会有朋友。”
白玖失神地看着白俞,对他的话恍若未闻。关于朋友的话题,白玖并不在意,也没有兴趣。他那么多身份,每个身份都有特定的“朋友”。可真实的他呢?没人认识真实的他,所以他没有朋友,他也不需要朋友。
刚才飞驰而过的救护车,再次经过这里。白俞看着人群从不远处散开,不知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是车祸么?”
白俞猜测。
白玖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微笑,连眼神都明亮了一些。他说,“不是车祸,我想是有人被刺伤了。”
“被刺伤?”
白俞有点惊讶,这一带的治安可是出名的好。
不过很快白俞的视线便被白玖左手袖口处的一点血迹吸引。白俞拉起他的手,“你流血了?”
白玖看着白俞担心的模样,面上笑意更深。右手却不着痕迹地探到长椅边缘,手指在略凸起的钉帽上划过。
“刚才不小心划伤了手指。”
白玖将右手伸到白俞面前。伤口还在流血。
“怎么这么不小心?在哪儿伤的?”
白俞皱眉,拿出纸巾帮白玖止血。视线错开白玖的身体,便注意到长椅上的细微血迹。
不待白玖回答,白俞便说,“是在椅子上刮的吧?那得去打破伤风针,钉子上都生锈了。”
说完就拉着白玖往最近的医院走去。
打完针,两人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秦柏等人不知还在哪里疯,白俞也不想去凑热闹了。跟白玖一起回了房间,准备好好休息。
可白俞想好好休息,白玖偏偏兴头正起。不知遇到什么乐事,一扫之前的沉默,黏着白俞异常热情。
“不行,今天太累了,明天还要忙一整天呢……”
白俞推开白玖,裹着被子不让白玖近身。
白玖沉默了一会儿,刚才杀死一人的激动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便又记起,跟白俞还存在那么一点矛盾。
“你在生气吗?”
猜来猜去,烦死人。白玖决定直接问白俞。
白俞睁眼,瞪着天花板,想了想反问白玖,“我为什么要生气?”
白玖半晌无言,最后特无辜地说,“我不知道。”
白俞闻言,倏地起身,坐到白玖身上,掐着他的脖子,“你不知道?!!都现在了你还想跟我装傻啊?!!你有两次想掐死我啊,开始一次最后一次,你忘了啊?!!最后那次我发烧了你还跑来我家装可怜啊!你骗得我好惨!!!我是有多傻到现在才发现你的真面目?!!”
白俞压抑了这么长时间,终究还是爆发了。不可能不生气,一开始隐忍不发,只是因为认清自己不可能放手,也不想过去的不快坏了气氛。
白玖摊开手,不管白俞手上力道如何都不反抗,任白俞胡乱发泄了一通。
等白俞冷静下来,白玖已经调整好认错的表情,带着悔恨,带着懊恼,“我错了!”
白俞泄气地松开手,坐在床尾安静了一会儿。白玖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神色,不敢轻举妄动。
谁知白俞突然发作,夸张地捶床摇头状似癫狂,“真是造孽啊……我居然栽到你这个变态手上,我TMD竟然还越陷越深舍不得放手……你还敢装无辜!”
白玖见白俞发这么大火,想来是真的生气了。不止是气,简直要气疯了。担心白俞气坏身子,也怕白俞一气之下一走了之,白玖扑上去抱住白俞,安抚道,“要不我给你掐脖子,随便你掐多少次,让你报复回来?”
49.暗夜的终结4
夜里白俞闹够了,也累了,在白玖怀里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白俞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开门一看,发现是今天的准新郎周铭睿。
“秦柏呢?!!他一晚上没回来,现在连人影都没见着。”
周铭睿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和一对黑眼圈,看起来又急又气。
白俞见状连忙安抚,“别急,我打电话问问……甄道师应该跟他在一起……”
“我打过电话,没人接。”
周铭睿一拳打在门上,语气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果不其然,白俞发现拨通后根本无人接听。白俞又试了其他几人的电话,要不就是关机,要不就是无人接听。不知秦柏那群人在干嘛,白俞只希望秦柏别到现在这关头出什么乱子。
急急忙忙换上衣服,跟周铭睿一起出去找人。直到婚礼举行的时间,都没找到。
周铭睿一个人走回婚礼现场,看着到场的亲友,一时只觉得心下凄然。秦柏总是这样,永远收不了心,永远都像贪玩的孩子,不管别人的感受,更不管恋人的感受。
周铭睿感觉累了,彻底累了。跟秦柏在一起这么久,分分合合,纠纠缠缠这么久,感觉就像上帝跟他开的一个玩笑。他人生中的一个玩笑,费了他近十年青春的玩笑,耗尽他所有感情的玩笑。
看看在场的亲友们,大多是秦柏那方的。周铭睿的朋友,多半也是秦柏的朋友。周铭睿的家人,只他父亲一个。但他父亲没来。别说十多年前,他因为年少轻狂牵累母亲病逝,就因他为了秦柏公开出柜,原本跟他关系已有缓和的父亲便彻底断绝了与他的关系。所以他连父亲都没有了。
孤单地站在微笑的人群中,周铭睿感觉自己就是个笑话。
时间到了,主持人站在台上,还在试图拖延时间。周铭睿叹息一声,独自走过红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甚至强迫自己带上一抹微笑。他接过主持人的话筒,对亲友致歉,“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只说了一句话,周铭睿有些说不下去了。停顿良久,才说,“我想今天的婚礼必须取消……”
“取消”两字其实并没有说出口。因为周铭睿看见一群人从不远处冲来,闹出的动静不小。
那群人中间被簇拥的,便是周铭睿找了许久的秦柏。他匆忙穿着礼服,连鞋子都还没换。不过达红毯尽头时,他的一身算是整理就绪,虽然看起来还是各种违和。
准备就绪的秦柏,身后走出一个老人。
周铭睿看着那位老人,表情惊讶。那位老人明显是他的父亲无疑。他本来打过电话,想请父亲来参加婚礼,他父亲骂了他一顿,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周铭睿搞不清楚状况了,为什么秦柏会跟他父亲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