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摆开了主客分明的关系。
幸运的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勉强。
宫喜和幸运已经走进了客厅,宫喜的老爸,一看到他们,立刻在脸上堆满了笑容。
“回来了。”宫父的问话意义不明,不知道是向着宫喜问的还是向着幸运问的。
幸运就感觉今天的气氛,奇奇怪怪的,勉强的笑道:“是,伯父。”
“先坐一会,喝口热茶。”
茶桌上的功夫茶,杯,碗,茶壶的都准备好了。
几个人都坐了下来,宫喜的爸爸简单问了几句,生活的好不好?辛不辛苦?一类无关痛痒的话。
一会叫徐月瑶去拿水果,一会又叫徐月瑶去拿干果。
然后客气的都摆到了幸运的面前,客套的生疏,却又让人挑不出什么来。
宫喜看着他爸,眼睛里也是疑惑,不知道老头子今天这又是摆的什么龙门阵,只好拿着眼睛,左一眼右一眼的看向他父亲。
可老头子,却故意的不看他,只是笑眯眯的瞅着幸运。
客气的让道:“幸运,你多吃,在外面一定吃不好。这点心是小徐今天早晨特意烤的。这丫头听说他宫喜哥的朋友要来,立刻忙了起来。”
“呵呵,都是应该的嘛。”徐月瑶在旁边接道,她坐的离宫喜有一定的距离,但又恰恰摆出了情侣间因为不好意思,而刻意拉开的那点距离。
徐月瑶双手撑着膝盖,每说完什么话,一定会向宫喜看一看,然后又娇羞的低下头。
红晕就在那张满的脸蛋上慢慢的蕴开。
幸运的心开始结起密密麻麻的小疙瘩,强颜欢笑的表情,比哭好不到哪去。
宫老爷子的心里就得意的笑了,小孩子伢子,还真是太嫩一些呀。
第五十九章
看小说“小说巴士”冬日的太阳在窗前抹尽了最后一缕余辉,黑暗却没有机会笼罩大地,街上灯纷纷地亮了起来,昏亮的灯光照亮了门前的空地。
天黑了,该吃晚饭了,幸运强撑着精神,笑着敷衍到了最后。
晚饭刚结束,宫喜就张罗着要走,这里的气氛,他也实在受不了。他不知道他爸爸又想干什么,不过,即然他给幸运难堪,那就是让自己难堪,那这个家,就不能待了。
他爸却并不急,看出了儿子的不满,也并不心急。
坐餐厅里走来,又坐回到客厅。
指挥着小刘帮忙收拾厨房,又让宫喜到自己房里拿了一个红色的盒子。
“宫喜,你去把这个送到隔壁的刘师长家去,就说我为了谢他的。”
宫喜皱着眉头看着他爸,“我不去,一会让小刘去过去吧。”
宫司令立刻板了脸,“你怎么那么不懂事,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小刘去办。快点去,我本想着昨天就让你送过去的。”
宫喜没了办法,冲幸运使了个眼色,让他再忍耐一会,他回来,咱们就走。
宫喜打开前厅的门,一股风雪就随着门缝挤了进来,又下雪了。
寒气在门口打了个旋就被屋子里的暖气吸收了。
宫喜的爸爸却对幸运说道:“幸运,楼下冷,你上楼去休息一会吧。”
幸运只好笑笑,点头答应了。
幸运小心的走上楼,生怕走快了透露出心里面逃离的念头,偶尔用眼睛的余光向下看去,宫喜爸爸的眼光好象也正跟着自己。
幸运快走了两步,上了二楼,逃进了宫喜的房间。
关上门,才舒了口气。
那种压抑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来。
坐到床,幸运就是一愣。
一个女式的发卡在床头的小桌上,枕边还有什么彩色的东西露着一个角,幸运伸手向下面摸去。
竟然是避/孕套!宫喜一个人的话,用不着这种东西吧?
幸运不想察探宫喜,可是不知为什么,心里就有一双手推着自己似的,幸运打开了床头柜的抽屉。
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敲打着幸运的神精,整盒的套套,盒盖打开着,散落在抽屉里面,一本夫妻怀孕注意事项赫然的摆在套套的下面,书里面好象还有什么。
幸运把书拿了出来,一下子翻到了露出了相片一个角的地方,宫喜和徐月瑶的合影,两人站在圣诞树前面,幸福的对视着。
幸运感觉有些缺痒,呼吸有些困难。他将手伸进高高的领子里,使劲的拉扯着羊绒织的紧密的纹理,不过,这样做是徒劳的,丝毫不能缓解眼前这一些,所造成的压力。
身后,门突然开了。
幸运转头向后看去,宫喜的父亲站在门口。
他看着手上拿着照片的幸运,缓步的向幸运走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好象很难过,又很为难,脚下的步伐拖沓而沉重,让人感觉他已经是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
他拉着幸运的手,让他坐下,自己坐在了幸运的身边。
“幸运。”声音拉的很长,语气似乎是语重心长的。
“你也看到了。小徐跟宫喜……有些事,都是男人,你也应该明白的。”
幸运的心脏上有什么东西,咚,咚,咚的往上面重锤,震的他整个人都想随着声音震动。他握紧了拳头,努力的保持不动的姿式,继续听宫喜的父亲语气沉重的对自己说着。
“你也知道,这种事,男人跟男人,没什么,可是一旦换成女人,就不一样了。她们对这种事很在意……”
幸运的心又是一震,难道男人就该不在乎吗?跟谁上床都无所谓?
“你知道,如果不跟她结婚,她会不依不饶,那样真的就会很难办的。”
幸运看着宫喜的父亲,那张脸上的表情好象真的万分的困扰,而不是十分的庆幸,他好象已经看到了宫喜如果不跟楼下那个女人在一起的样子,为难的死。
“我知道你跟宫喜的感情,但是,事情出了,没办法呀,小徐的家里人,我们也都是老熟人。”
宫喜的父亲突然抓住了幸运的手,乞求的眼神看着幸运,“你知道,如果真的撕破脸,那我这张老脸真的无地自容了。”
“幸运,最重要的是,当时宫喜发烧烧糊涂了,他不知道那是小徐,强行的跟人家睡了一宿。”
“强/女干呀,被告出来,宫喜这辈子就毁了。”
幸运的脑袋里面一剜一剜的疼,突出其来的打击让他根本无法正常的思考,他就被人押着,将头强行的按进了水里,窒息,他现在只能感觉到窒息。
“幸运,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也是最爱宫喜的人,你不能看着他一辈子都就这样毁了呀。”
幸运依然木然的坐在那里,没有回应。
“而且,你也知道,本来两个男人在一起,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世俗的眼光,周围人的舆论,这些压力,你们真的能扛的起来?一辈子顶着这种压力,一起走过吗?”
幸运还是不动。
宫老爷子,算着时间有些要不够了,他得赶在宫喜回来把事情搞定。他有点急了,脸上什么可怜,悲伤,慈悲的表情,都不再伪装了。
他放开幸运的手,身体利落的站了起来,冷着脸冲幸运说道:“幸运,现在也快过年了,你也先回家看一看你的父母亲,顺便也考虑一下这事。你看怎么样?”
逐客令已经下了,幸运冷冷的笑了一下,恍然的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
“先别走。”宫喜的父亲在后面叫了幸运。
幸运站住了脚步,没有回头。
“让小刘去送你。”
“谢谢,不用了。”
“我看还是有必要的,让他送你吧,这大雪天,车不好叫。”
幸运明白了,这是要强行的押着自己走。
幸运冷笑了出来,自己再卑贱,也不会死皮赖脸的赖在这里的。
幸运转身冷厉的看着宫 喜的父亲,心里虽然已经伤的千疮百孔了,但是骨头还是强的。
幸运慢慢的开口,“那就谢谢您的好意了。”
宫喜还坐在刘师长家的沙发上,手里端着刘师长刚刚给沏的上好的云雾,茶杯里的热气袅袅升腾,舒展成妖娆的模样,象极了一个古代的仙女,甩着水袖在天庭的云雾中翩翩起舞。
宫喜看着热气变幻成这样,变幻成那样,直到茶都快凉了。
刘师长要给父亲拿回去的文件还没有找到。
宫喜又不好走,只能坐在那里继续的等。
手里的热茶彻底变成了凉茶,刘师长终于,手拭着额头上的汗,乐惦惦的拿出了一个牛皮纸,递到了宫喜的手上。
“亲手交给你爸。”
好象是很重要的军事文件。
可是两个退了休的老头子,会有什么文件可值得这样的传递呢?
宫喜礼貌的冲刘师长笑笑,客气的道别之后才走。
说是隔壁,实际上大概要走上五分钟的路,每家与每家中间都隔的好远,宫喜纳闷的看着手中的袋,心中莫明的烦燥,本来可以早早的完事,却硬是在那待了半个来钟头,真是麻烦。
雪片又变的很大,一片一片的打在脸上,宫喜迎着风雪快步的向回走着,脚下传来了踩在雪地上的声音。
幸运走了,宫司令站在楼梯口上,看着他走出了宫家的大门。
他跟小刘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幸运的背影,倔强的挺直着。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着有些难过。这场战役胜利了,刘师长说,上兵伐谋,他说的对。略施小计,他就胜利了。可这胜利,并没有让他感觉到高兴,幸运的背影,还在眼前浮现,虽然那扇门早已经关上,人估计已经出了军区大院。
但他好象仍能看见,那倔强的背影,那骄傲的眼神,还有他坐床前时,满眼的彷徨。
徐月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站在楼下向上望着,她隐约感觉到,好象好象发生了什么。屋里子冷的象门外的冰,但究竟出了什么事,她也说不清。
她只是看着宫喜的父亲,眼神中有些说不清的情绪。
宫喜的父亲看到徐月瑶,心里才平静了起来。他安慰着自己,他也是没办法的,世俗如此,都是阴阳相配,他也是没有办法的,他只不过是顺从了这个世界的规则而已。
大门咣当一声,被宫喜撞开了,宫 喜卷着风雪走了进来。
“爸!”
一进门,他就感觉到了屋里子气氛的异常,他父亲神情悲戚的站在楼梯口那里,眼神空洞洞的。
宫司令被门声和宫喜的叫声所惊醒,马上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啊。”
“你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宫父问道。
宫喜左右看看,没有回答他父亲的提问,抬头向他父亲问道:“幸运呢?”
“啊~”宫喜的父亲顿了一下,早已经准备好的台词,不知为什么,这会一下子卡了壳。
“他刚才接到家里的电话,说有急事,回去了。”
宫喜抬头,难以置信的看了看他父亲,又看了看站在方厅的徐月瑶,“你说什么?”
“他家里有事,回家去了。”
“不可能!他不可能一句话都不能我说就走了!到底发生什么事?!”
宫喜大声的吼道,这会他的象一只被激怒了的野兽,随时都有可能丧失理智的样子。
第六十章
看小说“小说巴士”雪无声的落着,幸运的世界仿佛陷入了无声之中。 他撑尽最后一点力量,踏上了归家的列车,然后就象绷断了弦的玩偶一样,失去了活动的能力。
一双空洞的眼睛望着上面铺位,疲惫不堪却又无法闭上眼睛休息,宫喜说幸福来的太突然砸的有点懵,幸运现在却感受着,打击来的太突然,砸的人有点懵。
宫喜已经在家里把茶几都踢翻了,“你到底对幸运说什么了?你说!你说呀!”
“畜牲!”宫老头子这会心里原本还有的一点后悔,也都荡然无存了,他一伸手把楼梯边花架上的一盆兰花扔了下来。
花盆啪的一声碎掉了,吓的徐月瑶整个人一抖,缩起了肩膀。她惶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好好端端的晚饭过后,这个家里会变成这个样子,这对父子会象仇人一样的对视。
宫喜知道他父亲不会告诉他什么了,可是到底出了什么事?短短二十几分钟里面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能这样就把幸运逼走了。
他转头突然看到了因为惊吓而呆愣的徐月瑶,宫喜一步迈到了她的面前:“你知道,是不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
徐月瑶慌了,连连的尖叫着:“不,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宫喜的眼睛里嗜血一样的表情,吓的她慌的不敢看他,眼睛里已经蕴满了泪水。
“不关小徐的事,你别冲她喊!”宫老爷子站在楼梯上冲宫喜喊到。
“她不知道,那你告诉我!告诉我!你!你!你!你个老混蛋!”
宫喜气疯了,忍了好久还是骂了出来。
宫老爷子,虎目圆睁,目呲欲裂,儿子敢骂老子,还是为了一个臭男人。
他快步的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看着直瞪着自己的宫喜,抬手啪的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到了宫喜的脸上。
宫喜没有动,还是瞪着眼睛,“告诉我,你对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我就是告诉了他,你曾经跟小徐同居一室。”
“什么?!你胡说!”
“我胡说了吗?”
宫喜一下子哑然,“我们之间什么都做。”
“如果他爱你,他就会相信你,什么都不会做。”
宫喜愣住。
“但是,他没有。”
宫喜气的攥紧了拳头,浑身抖的象冬天枝头上枯黄的叶子。
好一会,宫喜才咬牙切齿的说了出来:“我们的事,不用你来管,也不用你在中间挑拨!你想做什么,我都知道,但是,我告诉你,你不要再白日做梦了,我这辈子,只爱幸运一个人,不会再爱上任何其他的人。所以,你也不用再浪费这些心机了,让什么小徐,小王,小张,小刘……等等所有你想要我娶的人,都滚吧!滚!”
啪,又一记耳光,清脆响亮的打在了宫喜的脸上。
“你个混帐东西,我是爸爸。”
“那又怎么样?!”
“我从小把你养到大,为了你的事操碎了心,难到你是畜牲吗?乌鸦上知道反哺,难到你连只鸟都不如吗?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又是当兵,又是当国家干部,就把你培养成现在这个样子吗?为了一个男人,辱骂你的父亲,迁怒于平时对你,对我,对这个家照顾有佳的小徐。”
“你看看,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你还是个男人吗?”
宫喜摇晃了一下,紧紧的咬了咬下面的嘴唇,悲愤的说道:“我不是,我宁可不是男人,不是一个好儿子,不是什么都可以,随你怎么说,随你怎么想。不过我要告诉你,宫则禄,如果我不能找回幸运,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滚蛋!”
“你敢威胁我!”
宫老爷子的叫喊声已经随着宫喜关门的声音被关在了那扇门的里面。
宫喜匆匆的奔自己的汽车跑去,他想先回家看看,幸运会不会回去。他刚跑下门前的台阶,就看见一辆汽车向自己的这个方向驶了过来,明亮的大灯直晃到宫喜的脸上。
“宫喜哥。”小刘停下车,跑过了来。
宫喜忽然好象明白了什么,一下子拉住了小刘。
“你干什么去了?”
“呃,司令让我去送幸运哥去火车站。”小刘怯怯的说道。
“火车站?幸运走了吗?”
“嗯,走了。我看他神色好象不太好,特意买的站台票把他送上车,才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