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厦则刚从左文博那里回来没有多久,家里没人,他正处于极度惊慌的状态。
早晨去左文博的研究室说明情况,左文博立刻带着他赶往前方的医院,征用一间没人的b超室,让安厦躺在那里,第一步就在确认腹部的情况。压根没有考虑其他症状,左文博在他下腹部清晰的看到一个肉囊!
“确实是……”左文博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安厦开口才能让他平静的接受,从早晨的状态来看安厦情况十分不妙,“那么回事儿,从大小来看……机器检测有五周左右,是……还是那个人的?”
安厦手有点儿抖,“……嗯!”他声音也很抖。
“怎么这么不小心。”左文博收拾好仪器,消除了里面的记录,给安厦递过去两张纸擦肚子。
“意外。”安厦心里乱的很。明知道大概就是这个结果,但确认和没确认时对他的压力完全是两种概念。现在安厦脑子一片空白,回答问题都是机械性的不会撒谎。
“你打算告诉他么?还是上法院告他去?”
安厦摇摇头,“把他解决了就行!……我先回去了文博,家里还有事儿,我先走一步。今天谢谢你!”
“嗯。”
左文博有些担心安厦,因为他乱的太夸张。竟然把钱包手机全都丢在左文博这里也没有发现。
左文博刚好也不放心他,决定给他送家里去,顺便从医院找到熟悉的大夫开了点适合孕期吃的药,然后去安厦家里看看他的状况。
安厦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脑子里想的全是怎么处理接下来的事情。怎么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生下这个孩子,怎么样才能掩人耳目的再以相同的借口蒙混过去,怎么跟嘟嘟解释才合理,怎么制造合理的时间证据……
可是无论怎么想,最终的一点就是一定要灭了谢知正!
想到谢知正,刚好家门被敲响。
安厦晕乎乎的走过去开门,发现来人竟然真的是谢知正!
他毫不犹豫的打开门,让谢知正进来。
谢知正笑眯眯的准备将手里的好几个大玩具和给安厦的一包礼物交给安厦时,他发现安厦的脸苍白无血色,而且精神奇差!
但是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时,眼前闪过一个拳头的影子,接着他就被打了重重的一拳,没掌握好平衡一下子摔在地上。
第31章
“……你!”谢知正懵了一会儿,才爬起来费解的看着安厦,“你这是怎么了?”
安厦有点发软,但他看着谢知正时总觉得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力气,他二话不说又照着谢知正裆处踢了一脚。这一脚被谢知正防住,仅是往后退了一步而已。
“你怎么了安厦!”谢知正冲安厦喊。他不知为什么时隔一个半月后见面,安厦对他的态度甚至比走之前更差。
“我怎么了?”安厦靠着墙喘气,“我好得很!”他冲着谢知正冷笑,“好的不得了,好的完全能废了你!”
谢知正站起来揉揉小腹,“安厦……”他看安厦状况不对,试图柔和着接近他,“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这么暴躁?”
“暴躁?”安厦一挑眉,顺手抄起身后的扫把,照着谢知正的脑袋就抡,“我他妈暴躁是谁搞得!你还敢来我家……”说着一扫把抡下去,谢知正“哎呦”一声。
接着又是一扫把,谢知正安全躲开的同时控制住了安厦的手,安厦被一下子按在墙上,扫把掉在地上。
“你他妈的还敢来我家!”安厦眼神依旧充满恨意,但也充满红血丝。谢知正明显的感觉到安厦因为剧烈运动而发抖的胳膊,还有他软弱的喘息。
“你到底怎么了安厦!生了什么病!”谢知正担心的要命,安厦的样子很明显不正常,或者说病的很严重。
他正抬手准备摸安厦的额头,看看是不是发烧时,安厦感到一阵恶心,弯腰想吐。
就在这时家门再次被推开,左文博看到安厦痛苦的弯腰,而谢知正却像是要对安厦出手。
他不能忍,二话不说冲上去就将谢知正一拳揍开。
谢知正完全没有防备的倒在地上,他看到左文博扶着安厦看了一眼,接着再次凶狠的转向他,毫不客气的拳打脚踢。
这都什么人!这个男人又是谁?
谢知正突然反应过来,这个正对他拳打脚踢的男人不就是那天在墓地的时候陪着安厦的那个人吗?
这么一想谢知正立刻来了火气,翻身起来几招扼制了左文博,“你他妈谁!进来就打想死是不是?”谢知正朝地上啐了一口。
左文博也气的要命,“别以为你他妈的是谢知正你就能对安厦随便动手!他有孕你他妈的简直畜生不如!八年前你就是个畜生没想到现在还是个畜生!安厦对你心软简直他瞎了眼!”
谢知正一愣,这个人怎么好像全都知道似得!
“我操,你赶紧放开我安厦不行了!”左文博突然用力挣扎,两下甩开谢知正束缚撒腿就往门口跑。
谢知正顺着看过去,发现安厦满头冷汗,大喘着气靠着墙软弱无力的缓缓倒在地上……
“安厦!”谢知正突然意识到不妙,安厦好像晕过去了。左文博已经到了安厦身边扶住了他,安厦没有栽倒地上。
接着谢知正也冲过去,“安厦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会这样!”他似乎除了求助左文博之外就不知道还能求助谁。这种时候原来最了解安厦的并不是他,这让他感到非常不痛快。
“你靠边儿站!”左文博毫不客气的拒绝谢知正,“竟然对安厦动手你别想我跟你说什么!”
说着他打算抱起安厦,却发现抱了一下没成功。
“让开我来!”谢知正意识到事情不妙,一把推开左文博,正打算背着安厦,却被左文博阻拦,“不能背!必须横着抱!”
谢知正疑惑了一下,但却没有过多的怀疑,他用了浑身力气艰难的将安厦抱起之后,一路小跑着跟着左文博下楼。
左文博开着车迅速到了研究所,谢知正发现不对,“怎么不去医院,到这儿来做什么!前边儿就是医院,车开医院去!”
“你懂个屁!”左文博回头骂了一声,一脚刹车停在楼门口,“赶紧跟我上楼!”
谢知正不明真相,但隐隐觉得这个时候相信左文博才是正确选择。因为左文博看起来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放床上你出去!”左文博打开一个房间,中间一张床,四周有部分仪器。谢知正不动,但却不想离开。
“赶紧的出去别耽误我做检查!不然出了事儿你负责!”左文博这么喊,谢知正不得不离开,但他还是不甘心,“有没有要我帮忙的直说!多个帮手总比你一个人强!”
左文博环顾了一下四周,“你去前边儿医院六楼找一个姓杜的老教授借个血压计过来,就说我急用!”
谢知正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看左文博忙到头都不抬却有条不紊的样子,也没敢多耽搁,拔腿就走。
但当他借到血压计的时候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劲,这不是明显的要支开他么?即便急用血压计,离开这么长时间也早就错过紧急检查的时候。那个家伙什么意思!
操!
他想把安厦怎么着!
谢知正觉得背后一股冷汗,他抱着血压计就玩命的往后面的研究楼冲!
但是到了楼门口才发现,没有里面的许可,他根本进不去大门。密码不知道,那个王八羔子的办公室是几号门也不知道!
谢知正开始着急上火,安厦在里面会不会有什么事情,他就一个人被那个王八羔子摆弄会不会出危险,这一个半月没见安厦他到底怎么了?
谢知正情急之下放弃正门,绕着研究大楼跑了一圈,发现楼后面有个办公室的窗户没关,于是他扒着窗户就跳上去,恰巧这间办公室没人,谢知正快速离开。
多饶了好几圈终于找到那个王八羔子,谢知正推门进去,左文博回头示意他安静。
谢知正发现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安厦的身上插满了仪器的管子。
光是他知道的就有测心电图的几条线,测脉搏的线,测血压的线,还有几条不知道为什么要贴在他小肚子上的线。
看起来很恐怖,谢知正不由得放轻脚步,走到床边看着脸色依旧苍白但却睡着了的安厦。
“安厦到底怎么了?”谢知正问。
左文博看着那些仪器上的数据,“休息不好,劳累过度,营养不良,精神太差,黄体酮过……总之情况不太好,需要静养至少一个星期。”
“是什么造成的?”谢知正一点儿都不放心。
左文博看着他欲言又止,“可能是工作太累,加上休息不好。”
谢知正还是不太相信,那么健康的安厦,怎么可能会累成这样!没听曹云洲说过他有额外的工作。
“总之安厦就在这里静养一星期以上,不能上班不能回家。这里有仪器随时监测,有我在他很安全,你该走就走吧。”左文博下了逐客令。
谢知正看看表,“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左文博说:“不知道,应该睡时间不短。”
谢知正拧着眉担心的看着这里的环境,“必须住这儿?这地方什么都没有,还是你的办公室,安厦住这儿太不方便!”
左文博不甘示弱,“我这儿设备齐全,安静而且安全,有什么不可以?”
谢知正说:“我要给他转到贵宾病房!”
“哼!”左文博冷笑一声,“离开我,有些检查凭你的能耐是做不了的!”
谢知正抱着胳膊抬杠,“我就不信你能做的前边儿医院做不了!你这是扣留安厦的借口!”
左文博索性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行啊!你想接走就接走,到时候出了问题别后悔!”
左文博这么一说,谢知正反而不敢莽撞移动安厦。他看着安厦床边仪器的阵仗,还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这种左文博什么都知道而他一窍不通的感觉让他非常恼火,安厦跟这个人到底什么关系,有什么秘密是能跟这个王八羔子说却不能跟他说的。
左文博又看看时间,“这个点儿你不如去安厦家里跟他爸妈说一声,给安厦找个十天不回去的借口也比你在这儿耗着强!还有嘟嘟你也得安抚安抚,这儿有我你不用来,你想想怎么跟他家里说就行。”
谢知正没有对着抬杠,他看着安厦的样子,脸色依旧很苍白,但却睡得很熟,不知道那个家伙是不是给他打了针。
他俯身亲了亲安厦的额头,“我去给你请假,你在这儿好好睡着,我晚上过来陪你。”
说完他掏出手机冲着左文博拍了张照片。
离开研究室的谢知正坐了出租车回到安厦家里,这时候他家已经有人回来。敲了门嘟嘟跑来开门,一见识谢知正兴奋的扑到他怀里,“谢叔叔你果然回来了!家里的玩具是送给我的吗?我爸爸怎么没有回来啊是要加班吗?”
谢知正将嘟嘟扛在肩头进了屋,见到老两口后替安厦找了一个出差监督项目的理由替他请假十天。
老两口有些意外,“这么仓促?会不会出了大问题?”
谢知正安抚老人,“不会,因为是安厦对口的项目内容,所以除了他没人能去处理。因为赶飞机所以他从公司直接走,我替他来跟您二老说一声不用担心。”
解释过后,嘟嘟拉着谢知正回到他们的卧室,“叔叔不忙的话陪我玩一会儿吧,爸爸不在我很无聊。”
谢知正也没有推辞,进了卧室关了门,掏出来手机问嘟嘟,“嘟嘟,这个人你认识么?”
嘟嘟一看,“咦?这不是左叔叔嘛?”
“左叔叔?”谢知正心里咯噔一下,看嘟嘟这热乎的劲儿,似乎他跟这个姓左的王八羔子更亲近,“这个左叔叔跟爸爸是什么关系?”
嘟嘟一边摆弄着玩具一遍说:“他啊,是爸爸朋友啊,我们每年体检都是在左叔叔那儿做的。以前我们没有回来的时候,都是左叔叔去我们家带着东西给我们检查。今年开始我们去左叔叔那儿,我爸爸说以后每年都得去左叔叔那儿体检。”
谢知正听了之后更疑惑,为什么左文博那么热心,不怕麻烦的坚持给安厦做检查。
“左叔叔结婚了么?”谢知正担忧的问。
嘟嘟放下手中玩具想了想,“好像没听说要结婚,我也不知道结了没结,这种事儿他们大人又不用跟我汇报。”
谢知正隐隐的感觉到一股危险,左文博黏在安厦身边绝对没安什么好心,而且他的研究室很明显的并不是专门为了体检而设置,所以为什么安厦要带着嘟嘟一直在左王八那里体检。
“左叔叔是做什么工作?你们认识很久了?”谢知正试图全面侧面了解左文博。
嘟嘟托着腮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我从记事儿的时候就总能看到左叔叔,他经常帮我们。好像他是科学家!我长大了也要当科学家!”嘟嘟一脸憧憬,谢知正却皱着眉。
晚上谢知正准备带一点安厦换洗的衣服赶往左文博的办公室,结果发现安厦衣橱里的衣服种类少的可怜,就算能穿的也好像穿了很久的样子。
他看着衣橱摇摇头,接着回到自己家找了些衣服带着,然后回到了左文博的研究室。
进去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安厦已经换上了睡衣,而那些仪器依旧在安厦身边摆放着,身上各种线也连接频繁。
如果不是左文博说明,谢知正恐怕会以为这一定是病入膏肓只等咽气的病人。
“谁的睡衣?”谢知正环顾一下研究室,发现角落竟然还有衣柜。他将带来的一手提袋衣服放在墙边,接着继续守在床旁边。
左文博端着杯咖啡坐在办公桌前,“我的。别看这是研究室,基本忙的时候我天天都睡这里,所以安置安厦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谢知正装作看着仪器的数据没有理他,那些仪器上面的数字貌似都很正常。
“安厦到底怎么回事儿?还有你是怎么跟他认识的?你到底做着什么研究?为什么安厦和嘟嘟要在你这里体检?”谢知正懒得跟他废话。
左文博却一脸得意,“看来你了解的挺详细的,不过你又不是安厦的谁,这些问题我不回答!”
谢知正就知道他会来这招,这招让他一点儿理都不占。
谢知正努力将左文博当空气,他看着安厦熟睡的脸,苍白却平静。他隐隐感觉到这八年安厦一定经历过什么,他有秘密而且只有那个左王八才知道。会是什么秘密?经历了什么才让他对他们几个那么大的戒心?尤其是对他谢知正,恨不得每次都揍他一顿!
原来安厦真的因为这两次不经头脑的举动恨他入骨,该怎么办才能挽回安厦……
但那些都是其次,目前安厦的病情似乎很严重,甚至严重到不能让家人和其他任何人知道……
谢知正转头又问左文博,“他检查的结果在哪里给我看一下。”
左文博埋头在文件中头都没抬,“结果都在我脑子里。我这儿又不是医院,出不了检查结果。”
谢知正索性起来走到左文博办公桌旁,“你这么关照安厦又是为什么?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左文博这才抬起头,推了推眼镜冷冷的看着他,“这是病人的隐私,我无权告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