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回想一下那晚在金玉满堂见到夏杰的模样,深深地吐了口烟:“那孩子贼漂亮,比女孩子还嫩,不过他不是道上人,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能闹出什么事来,你们真是瞎操心。”
“那么小个孩子?有多小,嘿,我都不知道原来秦爷还喜欢嫩的!早知道年前他生日我就让我爸送他几个男孩子好了。”
秦逸抽出烟盒取了一支烟,然后把盒子往说话人头上一扔,佯怒道:“怎么说话呢?我爸那小心肝是能随便比的么?我告你,那孩子比我们之间的都小个一两岁呢!”
赵公子笑得更欢了:“那以后秦逸你岂不是要管个比自己还小的美人叫妈?哎哟太他妈好笑了!你怎么叫得出口?”
秦逸恼羞成怒,一脚就踹过去:“少说废话多吃东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货色!”
一时包厢里又是阵阵笑声。
夏杰睡在秦政卧室好几天了,宅子里的人见怪不怪,都把他当成半个主子来看。秦政一直不让他自己睡,怕他弄到伤口。这几天他伤口长新肉,痒的时候总想挠,夜里也睡得不舒服。秦政每天晚上就搂着他的腰睡,他警惕性强,夏杰有什么动作他都能第一时间发觉并阻止。实在痒得难受的时候夏杰几乎要哭出来,秦政握着他的手就是不给挠。实在不行他就隔着睡衣在男孩腰侧的伤口处按摩。好在他的自控力强,不然好几次他都要把人往身下压了。
外面怎么传秦政跟那个漂亮的小男孩的关系,可实际上两人还是一点事都没发生的。
秦政这人跟道上其他人不一样,他先前去国外留过学,文化素质教养都好上许多,从来不做下作事,这种事也是讲究两厢情愿,不好强取豪夺那套做法。他就等着夏杰开窍,主动靠近他,自愿跟他在一起。
经过几天的相处,秦政已经把夏杰观察了个透彻,的确是个干净的孩子,要不是被莉莉收留,大概现在都不会跟K区的人有关联。而且他弱不禁风的,总让人想把他搂在怀里勒在裤腰带上去哪都带着。重点是还特别听话乖巧,比一般人家的同龄孩子要懂事,至少也比他儿子懂事。
不过话说回来,秦政还真没跟年纪这么小的孩子相处过,他的情人都是成年人了,就连儿子,他也没多少时间照顾过,这下突然看上个小家伙,秦政这个大老爷们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把人吓到了。
当然秦政也不一定每天都有空呆在家里陪小孩,他有一大堆事要做,等夏杰伤口痊愈后就经常不在家了。
夏杰自己呆在秦宅也无聊,虽然住宅外面附带了一个大花园,那也不比大街热闹。
这日下午他午睡起来,听管家说刀爷那边来了人,想请杰少过去小聚。夏杰也想出去转转,恰好多日没见刀爷,便随着司机保镖去了。
刀爷在花园里摆了个棋局,一边茶道师在沏茶,见到夏杰刀爷招手让他过去。夏杰小步走过去,在刀爷对面坐下。
“听说你受伤了,现在可好?”刀爷一边铺棋子一边问。
“劳烦刀爷挂记,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你住在秦家还习惯么?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夏杰想起秦政对他的好,摇了摇头:“秦先生对我很好。”
“那以后你就跟他生活吧。”刀爷一语惊人。
“为、为什么?”夏杰虽然觉得秦政是个好人,但要是跟他生活在一起,也是有压力的。
“老头子我总归是老了,道上的事管不了多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去了,那时候谁能顾着你呢?秦政虽然也不年轻了,但秦家的根基在那里,你进了他们家,谁敢为难你?”刀爷摆上最后一颗棋子,顿时棋局一面倒,白棋已经没了活路。
“可是我对秦先生并没有那种想法……”夏杰还想说些什么,被老人家摆手阻止了。
“人活在世上并不能随心所欲的,特别是在K区,这都是靠实力说话的地方。你还想继续照顾着莉莉那家店吧,还想找出当年害死你哥的杀人凶手是吧?为了这些你也得付出点什么。世界上没有不用付出就能得到的东西,这个你要记住。”刀爷语重心长地看着他说道。
想到自己的苦衷,夏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因为太过愤怒,力气之狠让他唇色都泛了白。
之后刀爷就一心研究他的棋局去了,有些话点到即止,剩下的都要靠自己的考虑。反正路就摆在那里,就看这个孩子怎么选择了。
陪刀爷坐到了黄昏时分,没等刀爷让他走,秦宅那边就已经派车过来接人了。
老管家见到刀爷,毕恭毕敬地问了声好,刀爷只是说声辛苦了,以后阿杰这孩子可要多多仰仗你们的照顾了。老管家连连点头,说必须的,这是本分之事。
刀爷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又跟夏杰说了几句话,这才拄着手杖往主屋那边回去。
夕阳的余晖照射在夏杰脸上,模糊得让老管家看不清楚他上面的表情。他回过身打开车门,请他上车:“杰少,天不早了,我们改回去了,先生还等您一起吃饭呢。”
回到秦宅,秦政已经在饭桌前坐好了,见他回来就招呼他过去用餐,问他今天去刀爷家玩得开不开心。夏杰接过汤碗,小小地点了点头。
刚出锅的汤还是很烫的,夏杰却像没有知觉一样就要端着往嘴里送,秦政赶紧把人拦着,这才发现他手掌心已经烫红了一片。见这孩子还懵懵懂懂的,他赶紧让人去拿烫伤药。
“痛不痛?”秦政握着他的手不停吹气。夏杰木然地摇摇头,其实也不是很疼,至少没有心里突然空出来的伤口疼。今天刀爷说的话让人醍醐灌顶,他怎么能把自己的使命忘记,怎么能把自己的誓言忘记?
当初不是说了,只要能手刃害死骁哥的凶手,他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么?怎么这还不是让他以命换命,只是让他陪着一个他并不喜欢的男人而已,为什么连这都做不到?那他还凭什么说复仇这句话?!
夏杰拼命地摇头,秦政不知道他为什么哭,大概是自己弄疼他了,于是饭也不吃了,把人抱起来就往二楼卧室走。
秦政把人放到床上,随即覆上去给他擦眼泪,一边还得细声细语问他到底怎么了:“今天去刀爷家受什么委屈了,是不是刀爷说了什么你不爱听的话?”他想起上次刀爷跟他说过的话,如果那样直白的话跟夏杰说了,按他小孩子心性一定感到不好受,更何况他还是个男孩子。他又给夏杰抹了把眼泪,因为手心太粗糙,在对方白细的皮肤上留下一片红痕。可是身下这孩子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眼泪大把大把往下掉,也不知道一个没灾没病的小孩子哪来那么多伤心事要哭,让秦政这个铁石心肠的人都感到心疼。
“阿杰听话,别哭了,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刀爷说的话你也不用当真,哭什么呢?”说着一抹又是一手泪水。
秦政虽然有孩子有情人,但他其实是完全没有哄人的经验的,于是他只得陪着夏杰,把人抱在怀里,偶尔对方哭得打嗝了还要负责给人顺气。可怜了楼下的佣人们,做的一桌子菜一点都没动,又怕主子一会把人哄顺了肚子饿,来来回回去厨房里热了不少次。
大概是哭够了也没有眼泪掉了,夏杰才如梦初醒从秦政的怀里探出头来,秦政感觉到他的动作,低下头问他是不是肚子饿了。
夏杰看着他不说话,却使劲地咬着自己下唇,秦政怕他咬出血,于是只好伸手去掰开他的牙关。指尖碰到少年柔软而温暖的唇部,秦政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往指尖聚集去了。
而当湿热柔弱的舌尖舔在自己手指上的时候,秦政脑子里属于理智的那根线突然就断了开来。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男孩子,他像只猫一样温顺地窝在自己怀里,半长的刘海遮去大半他的神情,秦政只能看到他尖尖的下巴,姣好的唇瓣,以及那根正在小心翼翼舔着自己手指的舌头。于是他几乎是忍不住马上把人压到了床上,单手掐住对方的嘴亲了下去。
夏杰虽然有过喜欢的人,但他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他被动地接受亲吻,这个男人激动起来一点也不温柔,但他只能顺从,为了报仇。
秦政几乎是刚被对方舌头舔到的时候就硬了,亲吻的时候也不由得用自己胯下去磨蹭对方腿间。感觉到夏杰呼吸不通畅,他才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专注地看着不知所措的男孩子,用沙哑的声音问:“阿杰,你喜欢这样么?你怕不怕,是不是想要我这样对你?”
夏杰再怎么不经人事,也能感受到对方想要把他拆吃入腹的欲望,身上这个男人的体温很高,几乎就要把他融化,但这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他必须得牢牢抓住。
于是他翻身趴在了床上,背对着男人的怀抱,让自己呈现一个更加容易被占有的姿态。秦政压下去亲吻他的脖子,在上面留下自己的印记,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
进入的时候,夏杰一下子紧紧抓住床单,力气之大让他的手指关节都泛白了。秦政知道第一次都会很痛,但他不想停下来,只好俯下身体细细亲吻他的耳朵,却隐隐听到对方吃力说出来的话:
“不、不要抛弃我,我不想一个人……”
秦政狠狠地一顶,宣泄在少年的最里面,他握住夏杰因为脱力而松开的手,重复安慰道:“不会抛弃你的,乖,别哭了。”
夏杰觉得他这辈子的眼泪都要流光了,他趴着的床单湿了一片,秦政把他抱起来往浴室走去,又用座机打电话下去给管家让人上来换床单,顺便让厨房做点好消化的粥上来。夏杰趴在浴缸边沿,双眼无神,秦政看到了,以为是自己刚才做得狠了,走过去把人抱起来用浴巾裹住,问他是不是饿了。
秦政把人吃到嘴,心情都好了许多,抱着夏杰坐在小书桌后面一口一口地吃粥。夏杰却完全没有胃口,刚才那场床事击碎了他很多信念,厨房做出来精致的粥咽进嘴里让他不住犯恶心,但他还是强忍着吞了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Chapter5、秘密
秦政自以为那天晚上狠了点,不然夏杰怎么好几天都不愿意下床呢?所以接下来的日子秦政的确没敢再动他,晚上睡觉也只是亲个过瘾就抱着人睡了。仅仅半个月的时间,这个让K区甚至这片海域都称王的冷血男人,就坠入了爱河中,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夏杰的魅力。
早上八点钟秦政准时起床,他今天有个重要的议会要出席。他看了看身边还在熟睡的夏杰,轻手轻脚下床换衣服去了。
等他从浴室出来,夏杰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发呆。秦政一边系领带一边向他走过去,弯下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怎么就醒了,平时不是要睡到中午的么?”
夏杰被他亲了一口才回神,大概是不好意思,伸出手在刚才被他吻过的地方揉了揉。秦政这种强势的男人最不能看这小东西懵懵懂懂的样子,分分钟都想把人疼得哭出声来才好。但他今天赶时间,亲热是来不及了。他又低头亲了亲夏杰的脸,低声说道:“晚上回来再陪你,你今天在家乖乖的等我。”
他转身要出去,却被夏杰拉住衣角,秦政以为他是舍不得,又回过头,夏杰声音沙哑,大概是这么多天都少开口的缘故。
“我、我今天想回我家拿点东西……”
秦政皱皱眉头,问他:“很重要的东西么?”
夏杰认真地点头,秦政又问:“比我还重要么?”
这个问题似乎为难到夏杰,他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来,手指揉捏着被单,于是秦政放弃了询问,本来他也只是想逗一下这个孩子。
“只是、只是想拿回以前带着的东西……”
秦政似乎为难地想了一下下,夏杰怕他不答应,死死拉着他的衣角不放手。
“你去吧,一会我让管家准备一下,送你过去。”秦政开恩道,“不过……你是不是该跟我道谢?”他用手指描摹着夏杰有点干涸的唇,算是示意。
夏杰扯紧他的衣袖,脑袋突然凑上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秦政这才满意地揉揉他的头:“真乖,早点回来。”
等秦政走出房间关上门,夏杰握紧自己拳头,用力抹了抹自己的嘴唇。
在管家的监督下吃完早餐,夏杰才得以出门。大概是秦政之前交代过,保镖司机都准备好了,夏杰刚出门,就有两个高大的男人走上前跟着他。
夏杰知道秦政吩咐下来的事是没有人能够推却的,他只好坐进宾利,幸好车厢宽敞,两个保镖坐在离他不算近的地方,也没让他感到压迫。
位于跑马道那座小洋房是莉莉生前的一个住所,是个繁华地带,在门口停了辆加长宾利也不引人注意。夏杰站在门口前,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开门。
管家想上前为他效劳,却被他婉拒了,夏杰的态度强硬,是不想让外人进去的。
“你们在门口等我,我只是拿点贴身的东西。”说着就进去关上了门。
房子十几天没住人,因为那天离开得太突然,里面的摆设还保持着日常的模样,只是太久没人来打扫,都积了一层灰。小洋楼有两层,一层是客厅厨房饭厅阳台,二层才是卧室书房,虽然小但是装饰都很精致,可以看出原主人是什么样的性格。
莉莉是K区少见的美人,年纪虽然大了点,但姣好的容颜常年被烟熏妆掩饰,没有几个人见过她真正的样子。虽然她没什么来头,但因为她的妖娆和强势也在K区占据了一席之地,开了一家小有规模的酒吧。
她死得很突然,就死在这座房子里,夏杰那天起床发现她已经僵硬在了枕边,大概是服食了安眠药。她苍白的皮肤不复往日的光泽,摸上去没了温度,只有那张涂着深红色唇彩的嘴唇在她身上多了点颜色。
莉莉没有亲人,也没有情人,于是她的遗产都归了夏杰,她的葬礼也只有夏杰一个人操办。那天灰蒙蒙的,风吹着落叶飘散在墓地,那已经是夏杰第二次站在墓碑前,所以他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
夏杰在卧室的矮柜前蹲下,打开里面带锁的小抽屉,里面放着一个木盒子,他轻轻地把木盒拿出来,爱抚似得用手拍了拍上面并看不出存在的灰层,然后把木盒抱进怀里,像是拥抱世界上最珍爱的东西。
其实他并没有留下多少东西在这房子里,衣柜里的衣服都是莉莉给他买的,住在秦家肯定不需要。为了不让外面的人怀疑,他还是拿出小背包胡乱地塞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进去,比如一些书,一些笔记本,还有些小件的事物,最后才用围巾把木盒包裹起来放进包里,这才抱着鼓鼓的背包出去。
管家见到他出来,赶紧上前要帮他拿过背包,夏杰却不给,说:“没事,我自己来就好。”
“是。”老管家也不敢冲撞他,弯腰给他开了车门,又问他还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夏杰没想到秦政居然还放自己去别的地方,他想了想自从去刀爷那边贺寿之后就没去过酒吧了,虽然酒吧那边有人管理,但他作为老板那么久不露面也说不过去。
“我可以去酒吧看看么?”
管家是不知道他所说的酒吧是他经营的,只以为是这个孩子好玩想去酒吧看看,但是这边的酒吧乱得很,夏杰又是未成年,想当然地就否定了:“天色已经不早,我们还是回家吧,一会先生该不高兴了。”
原本管家还以为自己反对了他的意愿,眼前这个受宠的男孩会吵闹一番再给主子打电话告状,之前也不是没伺候过那种脾气的小情儿。但夏杰并没有那样做,他只是低下头拍了拍自己的包,也没有不高兴的样子,淡淡说了句:“那我们就回去吧。”
管家这才松了一口气,接着让司机开车回家。
他们回去的时候秦政还没回来,夏杰心里松了口气,抱着包就往楼上卧室跑。他一直在秦政卧室里住,也没有自己的卧室,在房里兜兜转转都找不到合适的地方藏他的包。因为慌急他额头都冒出了汗,怀里的包放哪他都不放心。按照那个男人表现出来的占有欲,他从莉莉家里带回来的东西他一定会好奇,说不定还会打开来看,想到包里真正藏着的东西,夏杰就烦躁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