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法同居——沙拉

霍荣轩脸黑得要吃人，把车门打开朝他吼：“上来！”

沈涵脚步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他身上虽然披着雨衣，但大半身子还是被雨淋湿了，连头发都在滴水。霍荣轩拿出一条干毛巾扔在沈涵头上，皱着眉头边粗手粗脚的帮他擦头发，边问他：“大半夜的在雨里头跑什么，出了什么事？”

沈涵这时才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把拉下霍荣轩的手焦急的说：“虎子！虎子不见了！”

霍荣轩把毛巾重新搭在沈涵头上示意他把头发擦干净，自己发动车子问：“什么时候不见的，附近都找过了吗？”

沈涵脸色发白，“晚上的时候我出门倒垃圾忘记关门，虎子就跑了出去，我平时领他散步的地方都找遍了，都没有。”

霍荣轩伸手摸摸他的头，“别着急，咱们再找一遍，虎子懂事，应该跑不远。”

沈涵安静下来，霍荣轩将车子绕着沈涵房子附近又找了一圈，可是都没有看到虎子的影子。

一路上沈涵都安静得有些过分，红灯的时候霍荣轩转过头去，发现沈涵正神经质的啃着自己的指甲，神色凄惶的瞪着眼睛看着前方。看得霍荣轩心头一沉，沈涵这幅样子如果只是担心宠物，实在有些过了。

他犹豫地开口叫了声沈涵的名字，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沈涵这时突然激动的回过头来看他，“虎子会不会自己回家去了？”

霍荣轩还以为沈涵说的是自己住的地方，紧接着他反应过来，往家里去了个电话，同时掉转方向盘将车往霍家的方向开。

没想到还没开出一个路口，就听沈涵突然叫道：“停车！”

霍荣轩还没将车停稳沈涵便打开车门蹿了出去，他连忙跟着追过去，两人在道边一个路灯下发现了正在雨中瑟瑟发抖的虎子。

这里离沈涵住的地方近，霍荣轩只好将淋了雨的这一大一小送回沈涵的地方。沈涵开门将霍荣轩领进屋，自己抱着虎子去洗澡了。

霍荣轩留在客厅里打量着沈涵住的地方，这是一间单身公寓，一室一厅面积不大，收拾得也不是太整洁，桌子上还凌乱着扔着基本音乐和篮球杂志，不过看上去倒和一般跟沈涵同龄的男孩子的房间没什么区别。

霍荣轩在这里没有发现其他人的痕迹，不由有些开心。

没过一会儿，沈涵抱着狗出来，看到霍荣轩显然是没想到他还在这里。他将虎子抱到窝里安顿好，回来看着霍荣轩有些犹豫地开口：“你……”

霍荣轩连忙出声打断他：“有吃的吗，晚上还没吃饭呢。”

沈涵愣了一下，才说：“方便面行吗？”

他看霍荣轩表示没意见就转身去厨房煮面，霍荣轩也跟了进去。跟客厅不同，厨房倒是挺整洁，或者说是太整洁了，几乎没什么使用过的痕迹。在沈涵开冰箱的时候，霍荣轩注意到里面只有几瓶可乐和几个生鸡蛋，不由又皱紧了眉头。

过了一会儿，沈涵将两碗面端上来，他又去给虎子倒了些狗粮，才重新坐到桌边同霍荣轩一起吃面。

沈涵不会做饭，以前一直被好吃好喝的养着，就算在T国那段时间受了些苦，当地的那对老夫妇也对他很好，除了他平时主动帮忙干些农活，是不用自己烧菜的。

霍荣轩心情复杂的跟沈涵坐在一起吃那碗味道并不怎么样的方便面，霍荣轩等他快吃完了，才问他：“你平时就吃这些？”

折腾了一晚上沈涵神色有些疲惫，低声说：“我平时很少在家吃。”

霍荣轩见他这幅样子又不忍心说他了，叹了口气决定先把这件事放一放。

“跟我说说你在T国的事儿吧，你在那边待了大半年，都怎么过的？”

沈涵情绪不高，三言两语把他在T国的事情概括了一下，还是把霍荣轩听得心惊肉跳的。

虎子这时候已经把狗粮吃完，慢悠悠的遛进厨房来，这时似乎是认出了霍荣轩来，蹲在霍荣轩脚边激动又讨好地去咬他的裤脚。

沈涵一直在一旁看着，过了一会儿，突然跟霍荣轩说：“你回去的时候，把虎子也带着吧。”

霍荣轩抬起头来，沈涵没有看他，两眼依旧在看着虎子，说：“虎子在T国受过伤，现在身体不怎么好了，而且它回国之后好像就有些想家，总惦记往外跑。”

霍荣轩说：“那你也一起回去。”

沈涵像是猛然回过神来，立即说：“我不去！”

霍荣轩问他：“沈涵，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了是不是？”

沈涵抿着唇没有说话，估计是想到了霍荣轩之前说过要打断腿的事情，脸上立即露出了警惕又恐惧的神情。

霍荣轩看着沈涵这幅样子，心中又升起一阵无力的感觉。他不是不能把沈涵带回去关在家里，找人看着，甚至拿链子栓着，到时候任他长了翅膀都飞不出霍家。可是霍荣轩不想这样，霍荣轩活了三十几年还没怕过什么，但他现在却有些怕沈涵对着自己露出这样恐惧又害怕的眼神。

霍荣轩对沈涵说：“我的确不是拿你没有办法，但我不会逼你，如果你需要时间，我就给你时间想清楚。”

霍荣轩已经做出最大让步，未料沈涵却说：“我已经想得很清楚。”

霍荣轩警告道：“沈涵！”

沈涵看着他，“霍荣轩，我不想回霍家去，我现在一个人过得很好。”

霍荣轩听到这里，突然情绪失控地吼了一声：“我不好！”

沈涵被吓了一跳，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他。

霍荣轩深吸口气冷静下来，“你再好好想想吧，我愿意等，也不会逼你，所以你这次也不用再给我想着跑了。”

沈涵不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往窗外看了看，说：“现在已经很晚了。”

霍荣轩说：“我今天留在这里。”

紧接着他看到沈涵受了惊的动物一般提防地看着他，不由在心里苦笑一下，语气放软了些，说：“外面雨太大，车都没法开了。”

沈涵面色有些犹豫，刚刚他们找虎子的时候是有些路段已经被水淹了。

霍荣轩趁热打铁，“我打地铺就可以。”

沈涵到底心软，也不想霍荣轩连夜赶回去再出了事，只好把他留下来。

晚上睡觉的时候霍荣轩一开始还老老实实的睡在地板上，半夜里估摸着沈涵睡了，便轻手轻脚的爬上了床，躺在沈涵身边的位置上。

沈涵所在的小区夜里很静，只有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霍荣轩仰面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又向沈涵身边靠近了一些。他一侧头便几乎可以贴到对方的肩膀，能闻到沈涵身上那种淡淡的年轻人肌肤的味道，夹杂着洗发水和沐浴露的香味，带给霍荣轩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霍荣轩这大半年因为忧心沈涵的事，也一直没有找过人发泄。他躺在沈涵身边感慨了片刻，呼吸间都是沈涵的味道，没一会儿功夫便有些欲｀火焚身了。他现在只要一翻身就可以将沈涵压在身下，禁锢在怀里狠狠的贯穿，做到他哭着求饶为止。

霍荣轩在黑暗中深深的叹了口气，简直要被自己的想象折磨疯了。

但是他不能那样做，甚至连把人搂在怀里亲一亲都不敢。沈涵对他的态度好容易才缓和一些，他不想吓到他。

霍荣轩死死的盯着熟睡中的沈涵看了一会儿，最后到底不甘心，摸索着将沈涵的手攥在自己手里，才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睡过去。

片刻后沈涵睁开眼，身边的霍荣轩已经舒服地打起了呼噜。

沈涵在黑暗中怔怔地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最后在这催眠一样的呼噜声中也一起睡了过去。

第二十三章

乔景仁跟霍家的合作已经进行到最后阶段，虽然乔景仁跟霍荣轩可能因为沈涵的事有些隔阂，但两人都是生意人，不会因为其他的事情影响到生意上的事。

事实上到了乔景仁和霍荣轩这样的年纪和地位，能影响到他们的人或事已经少之又少。

乔景仁回到公寓的时候却有些累，他承认自己对沈涵有些动心，这种动心的程度尚被调整在可控制的范围，这使他感到安全。可是很多时候如果你不付出全部的真心，往往也很难收获到真心。

这让乔景仁感到有些矛盾。

乔景仁回到家一推开公寓的门，小女儿便朝他扑了上来，满手满脸的面粉蹭了他一身。

乔景仁把女儿抱起来，笑着问：“欣欣这是做什么呢？都成小花猫了。”

“我跟涵哥哥在帮阿姨包饺子！”

沈涵听到声音也从厨房走过来，朝他问好：“乔先生回来了。”

乔景仁一看，沈涵也被蹭了一手一脸的面粉连头发上都有，俨然一只型号大一点的花猫，不由笑起来。

沈涵有些不好意思，拿手背蹭了蹭脸。

乔景仁把女儿放下来，拍拍她的脸：“去跟涵哥哥玩吧。”

欣欣凑过来在他脸颊亲了一下，“我等会儿包个大饺子给爸爸！”

欣欣跑过去拽着沈涵又钻进厨房里，乔景仁松了松领带也走过去。他站在厨房的门口，里面沈涵跟欣欣一大一小两个人手里捏着一块面团正玩得不亦乐乎。

乔景仁注意到沈涵的确很漂亮，灯光下沈涵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更是熠熠生辉。

他看着沈涵耐心的手把手教欣欣揉面团，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玩得其乐融融的样子，心里似乎慢慢涌上一种已经蛰伏了许久的情绪。

本来看乔景仁没在家，沈涵被欣欣央着才留下来陪她玩了一会儿，现在包完饺子又免不得被留下来吃饭。也不知为什么，沈涵这一顿饭吃得很别扭，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他总觉得乔景仁今天似乎一直在看他。

“沈先生。”

沈涵正在走神，突然听到乔景仁叫他吓了一跳，“乔先生？”

乔景仁笑了一下，说：“留学的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

“还在准备资料阶段。”

乔景仁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学音乐的话，其实香港那边选择也不少。”

沈涵点点头，“嗯，但是奥地利是所有学音乐的人的梦想，我还是想试一试。”

乔景仁没在这个话题上进行下去，过了一会儿又问他：“语言方面呢，有提前做准备吗？”

沈涵有些不好意思，“还在学，我这方面比较笨，学的慢了点。”

乔景仁说：“德语我会一些，指导可能谈不上，帮忙练练口语还是可以的。”

沈涵忙说：“那怎么好意思。”

乔景仁没说什么，只是带着笑意看着他。

沈涵在乔景仁这样的注视中，又变得有些局促起来。等他吃完晚饭离开乔家只觉身心俱疲，长长的出了口气。

沈涵骑着单车回家，没想到来到公寓楼下，又看到霍荣轩站在那里，这个月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

沈涵看着那身材高大的身影，突然有种调头就走的冲动，可是那人先一步发现了他，朝他叫了声：“沈涵！”

沈涵没办法，只好走过去把单车放好，看着等在自己家门口的霍荣轩莫名有些生气：“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不逼我吗！”

说完闻到对方身上一股明显的酒气，皱眉问：“你喝酒了？”

霍荣轩没回答他，反而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来递到他面前，“给你的。”

沈涵将东西接过来，发现是自己以前最喜欢的广福楼的点心。霍荣轩大概是有些喝多了，脸上露出一种带着些稚气的得意表情，“怎么样，还热乎的吧？”

现在天气已经有些冷，也许是一直被霍荣轩放在怀里捂着，那包点心居然还是温热的。

沈涵心情复杂的点点头，霍荣轩催促他：“那快吃啊，凉了不好吃了。”

沈涵说了声谢谢，转身便往楼上走。可他走了两步，回头发现霍荣轩还站在那里，神情怔怔地看着自己离开的方向。

沈涵不得不又走了回去，问他：“你怎么还不走？”

霍荣轩也不知道是不是喝蒙了，说：“我等你吃完了再走。”

沈涵往附近看了看，问：“你车呢？你这幅样子开车来的？”

霍荣轩摇摇头，“司机开走了。”

沈涵没办法，只好又将人领回家里。

霍荣轩进门坐了一会儿，似乎清醒一些，问他：“好吃吗？”

那是他最喜欢的流沙包，沈涵点点头。

虎子闻到味道早就蹭过来，沈涵不敢给它多吃，只掰开一小块喂给它解解馋，然后便听霍荣轩突然说：“爷爷过几天过生日，你回去一趟吧。”

“我不去。”

霍荣轩似是料到他会拒绝，跟他说：“爷爷回来后就一直念叨你，今年是爷爷八十大寿，你不回去看看吗？”

沈涵果然有些动摇，“我过几天再去。”

“爷爷说今年就几个家里人在一起吃个饭，没有外人。”

沈涵说：“我也是外人。”

霍荣轩心里一阵气结，却只能压着火气好声好气的说：“爷爷拿你当自己人。”

沈涵没有再说话，但霍荣轩知道自己已经把他说动了。沈涵虽然平时像个刺儿头，其实心比谁都软。

霍老爷子生日这天，沈涵果然被霍荣轩领回了霍家。沈涵想着之前跟霍荣轩未婚妻在一桌吃饭的场景还有些尴尬，没想到来到霍家却发现霍家只有霍老爷子和几个小辈的孩子在。

沈涵一来便被霍老爷子拽过去，拉着他的手念叨：“小涵啊，爷爷这次回来发现你怎么搬出去住了？”

沈涵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幸好这时霍荣轩在一旁说：“爷爷，沈涵还要上学啊，搬学校宿舍住去了，放假就回来。”

吃饭的时候，霍老爷子还惦记着念叨：“要不小涵你跟学校请个假，回家来住几天吧？”

沈涵去看霍荣轩，霍荣轩倒是神色自在地喝着酒，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沈涵暗暗瞪了他一眼，将准备好的礼物递过去，“爷爷，祝你生日快乐，身体健康！”

那礼物是沈涵在T国偶然得的一个玉佛摆件，霍老爷子很喜欢，总算是忘了让小涵搬回来的事。

霍老爷子年岁大了，吃完晚饭便由佣人扶着回去休息，几个小孩子也都被家人接回去，就只剩下沈涵跟霍荣轩两个人。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都喝了些酒，这时候就在后院的花园里散步去去酒气。

沈涵看着这个自己大半年没有来过的地方，也没什么特殊的感觉。他对霍家没什么归属感，事实上除了小时候跟母亲一起住过的房子，沈涵从未在其他的地方再找到过那种感觉。

沈涵跟霍荣轩在院子里走了一会儿，问道：“这次怎么没看见霍夫人？”

霍荣轩正抽着烟，“搬去法国休养了。”

沈涵哦了一声，又问：“你老婆呢，怎么也没在？”

霍荣轩这时候突然停下脚步，别有深意地看着他。

“怎么了？”

沈涵见霍荣轩不说话，想了想，突然有些惊讶地问：“难道在外面养胎？你要当爸爸了？”

霍荣轩都被气笑了，“这都谁跟你说的？”

“我自己猜的，其实按照时间算，你要是动作再快一点现在孩子都抱上了。”

霍荣轩被气得没了脾气，“我没结婚。”

沈涵诧异地看着他，他回国后没怎么关注过这方面的新闻，自然还不知道霍家跟陈家的事。

“你当时下落不明，这婚你还让我怎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