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回来后什么也不做,就在书房看书,一直到天黑才出屋。”
“从明日起不要再给他任何点心,衣裳也不要做了,药也无需给他吃了。”慕容策冷冷淡淡的说道。
槿浓疑惑,问道“皇上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如此对待公子?”不给他吃的,不给他穿的还真是惊疑。
慕容策转身看向无月无星的夜空,夜风几许摇动着树枝,像是摇着最后的呼吸最后的平静。他忍受不了他这般无情,“别家的畜生养的再好也是向着他的主人。”说完,抬着沉重的步子踩着灯火照影离开。他对他不好吗?
看着慕容策落寞的身影,槿浓忽觉这一道挺拔的身影写满了沧桑无奈,步子从未有过声音可今晚却步步有声。不得不暗自叹息。这要何时结束?这倒霉的安排。
玉清风二日睡到晌午才起,整个人精神了许多,面色红润双眸清亮,而且心情明媚。
收拾后,便去用饭,饭后又去月门里面的小屋,闲的无聊去菜园里走走,这里碰碰哪里碰碰,草的确拔了,可也毁了无数。
“公子,哎哟!你这是来毁菜园子的吧?”槿浓指着被他踩着的绿油油的大青菜问道,这是来做什么的?
玉清风蹲在那没有起身,直接回头看向槿浓,一头疑惑,问道“怎么了?你看,这菜长得真好!”说着,回头拔起一株让槿浓看。
当槿浓看到那可怜的青菜时真想戳他脑袋,可这是他主子啊!“公子,别拔啊!拔了谁吃啊?”
“我们采一些吧!今日中午吃,顺便给皇上送一盘。”玉清风像是捡到糖的小孩子高兴的说着,还有些憧憬。
提到慕容策,槿浓的眼色暗淡许多。昨晚的话还搁在那,若是被他知道了,还会这般殷勤吗?
立在小屋窗前的慕容策就远远的看着蹲在菜园里的人,平静的脸没有半点波澜,却在他说要给自己送一盘时眼里多了许多挣扎。说好不来看他却忍不住偷探,说好责怪他却下不了心。
玉清风一路寻着生的肥的青菜采摘,一路下去踩了不少,那槿浓就跟着给他抱着菜。
回去时才知道他采了多少,一天都吃不完。
饷午时,慕容策果真收到了一盘从凤承殿送来的青菜,说是那主亲自做的。慕容策还是像喝粥那样将它吃了,其他的菜没动半点。
标题:无,内容:慕容策坐在御翔殿内拿着一个月色小瓶在那发呆。其实不是发呆而是想着欧阳炎在信中所说的事情。
子莲,能够孕育孩子。当真是如此神奇?还是欧阳炎信口开河?
离榕端着一碗粥进来,鬼魅的玄绿色,蛊惑的清药香,也不知是好东西还是有毒的东西。
离榕步子轻轻正配了他的出身,端粥本是下人的事情可他做事却半点不像下人。季莲也没拦他就让他进来了。
“近日事多,喝点粥缓缓。”离榕过去一边移开他面前的折子一边说。他不知道玉清风做了什么,也无法让慕容策相信他,他能做的只有防范。
从离榕进来时,慕容策就看着他。闻到这粥的味道也没了食欲,道“我不喜欢喝粥。”
不喜欢?离榕心底嘲笑,面上淡然而过,道“朝事固然重要,也不可忽视自己的身体。”
慕容策将小瓶放入袖中,没有说话,反而端起碗喝粥。
离榕在帮他整理折子,拿去给季莲,做完后就立在他面前。
等一碗粥喝完,慕容策不觉得难吃,反而喝下后觉得很舒服,堵在胸口的气渐渐散去。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总觉得不舒服,御医也没看出什么也就没多想,全当是因为白子妃忽然去世的事情。
“感觉如何?”见他喝完,离榕才问。
“不错。”慕容策淡淡的说了一句,拿起手帕擦嘴。
“是否觉得心里很舒服?”
慕容策抬眸看向他“是。”
听闻他这么说,离榕就觉得玉清风的粥有问题,如若没有问题他是不会有这种感觉,可他说的话他不会相信。
“对了,离榕,朕有件事让你做。”慕容策忽然想到一个将所有控制权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法子。
“你说。”
“欧阳炎送了朕可以育子的子莲,朕让你为朕生一个孩子。”离榕为国,而凤渊也需要西林,既然需要西林那么必定会被西林牵制。可如若让离榕怀上孩子岂不是可以完全让离榕听命与他,这被牵制的可能也就没了。
“我拒绝。”离榕不管是什么目的他都要拒绝,先不说子莲的真假,他是王子怎会像一个女人一样生孩子。
离榕的拒绝慕容策不觉惊奇,很正常。未着急说话,反而缓缓起身向他走去。
看着慕容策走来,离榕心生畏惧,一步一步后退。他可以答应他很多事情,他若要相如凌燕听命与他他也会规劝相如凌燕,要什么都可以,但是,这件事不答应。
慕容策将人逼到柱子旁,冷冷的看着他。
两人的身高一样,离榕无法避免他如炬的目光。
“你可以纳妃”离榕畏惧。
慕容策启唇说道“你一旦有了孩子,你的身份将会改变,而且,凤渊西林的关系将会更加巩固。这么大的利益,聪明的离榕会拒绝吗?”
69.意外
什么利益?离榕确实心动。他知道孩子对皇室来说的重要性,可,他……“给我时间让我想想。”
“只要你愿意,朕自会封他为太子,并赐你你想要的一切。而且,你我联姻也可巩固凤渊西林两国友谊,聪明的离榕会想明白的。”慕容策慢慢解开他的衣裳,像是剥洋葱一般很慢但动作却十分撩人。
用孩子来巩固两国的关系,相如凌燕到时也不会不答应。一旦有了孩子,有些事情就容易做。可,真的要这样做吗?胸膛上游走的手让他有些把持不住立刻答应并不能做到的要求。
御翔殿寝房内。
慕容策卸下帐子将离榕推到,离榕没反抗,因为慕容策给他时间让他想清楚。
可到了中途,慕容策还是取出了子莲,但是离榕并不知道。
朝堂上,如今,秦墨烟、泠挽骨皆死,这大臣便是寻到了话来说,也忙着选秀说要为储君着想、
“如今,后宫无主,皇上枕旁无妃。不得不选秀以来洗洗后宫的晦气。”一位大臣说道。
慕容策坐在那听着,选秀这事还真没想过,莫说了,自己这是不会选秀的。且听他们说,说完了就退朝。
一位大臣走出“皇上上位三年,可后宫仍无皇子、公主,着实该考虑纳妃一事了。”
“现边疆不稳,朕怎可在此苟且偷欢?坐享那些将士享不到的奢侈。至于纳妃一事,朕也只得说不待边疆安稳,绝不言纳妃一事。各位大臣心中也明白,日后便不必再提。”说到了最后,慕容策冷淡的说了几句。这再纳妃还不得死在他手里,何必残害他人呢?
这大臣也是有异议,可奈何慕容策自上位以来说话做事便是说一不二,说了便无之地也不会做出改变。但,这念头也好,有此决心好。
“廉亲王下朝后到御翔殿。”
这一句话吓得慕容央意心里不安,如今,泠挽骨死了,可她肚子里的孩子的确是他的,今日宣他进宫,看来是被查出什么了。嘴上答应了,可下朝后却直直的回家。
回去的路上更是几步一回头,面色匆匆。想来自己现在连王府都不能回,这若是回定然被抓,不如在外面借着机会离开锦城。
而他走了不久,就遇见了月末离,他与此人关系不熟,也不知他是皇宫里的御医。但见月末离靠近他便觉是慕容策安排的人来抓他,连忙回身就跑。
月末离静静的站在人群中看着做了亏心事见不得人的慕容央意,满眼嘲讽。
跑到无人之地的慕容央意撑着双腿靠着残墙喘气,不断的看向身后。“不能被抓住,这要是抓住了,定会活不了。怎么办?现在出城的话,盘缠都没有。”
月末离停在他的身后,冷笑,道“廉亲王不必害怕,我可以帮你。”
闻声的慕容央意连忙回身看去,见是刚才那人。拔腿就想跑,可听他那话,连忙转身像一只狗似的凑上去,道“你可以帮本王?是真是假?”
月末离对慕容央意此刻的讨好有些反感,可他要的就是这样,笑道“我当然可以帮你。”
“什么办法?你说。”慕容央意此刻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是危险的人,依旧改不了那王爷的尊。
“皇上会看在你们兄弟的情义上又会顾及他的颜面,所以,他不会将此事说出来。但他会暗自杀你灭口。”
“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万事都做的绝。”慕容央意气愤的说道。
“所以,廉亲王想活着就必须自己救自己。”
“怎么救?不是你帮我吗?”
“我的确会帮你,但,最后需要你来做。”
“说,什么办法?清楚一点”慕容央意着急的说道。这拐弯抹角做什么?
月末离笑了笑,道“当今皇上,最爱的无非是千月王殿下玉清风。所以,拿玉清风的命威胁他给你一条活路,他不会不肯。”
“你这是什么办法?还不如不说。玉清风身边可有人护着,紫捷就是武功最高的一个,还有青衣白鸟两尊大佛。本王去抓他,这是自投罗网。”
“廉亲王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既是答应了你就有办法帮你抓到玉清风。”
见这人如此肯定,慕容央意觉得这事遇对人了,连忙笑道“事成之后,本王给你一千两。”
月末离笑而不语。玉清风,慕容策,这是你们欠烟儿的。
离榕在宫殿里看新作的淡紫色莲花舞裳,想来穿上试试合适与否,好做修改。
水易寒送来遗落的发绳,见离榕拿着舞裳要去寝房,便问道“公子可是要此刻试试舞裳?”
离榕现在不是怎么讨厌水易寒了,觉得他做自己伺候人很合适,比一个宫女号,比太监也好,司马斓和欢羽被他潜回西林去找相如凌燕了。“我去试试,看看哪里不合适再重做。”说完便进去了。
“那公子快去。”水易寒笑道。看着那么身影便是痴醉,回不了神。不由偷偷的将发绳藏进了袖子里去。
此刻已是夜尽时,慕容策过来见水易寒立在那看着屋里,觉得奇怪,冷声问道“水易寒,你在这里做什么?”
看的入神的人此刻才回神,见是慕容策,连忙跪身行礼。
70.远客
“你不是为公子弹琴之人吗?为何侍奉在此地?”莫说他多心,只是水易寒立在这里出神的看着屋里的确觉得奇怪。而且,他是弹琴之人,此刻不该在此地。
“奴才为公子送舞裳,不知舞裳是否合身,便在此等候公子试试过后回答。”水易寒冷静的回道。
“他又做了舞裳?”慕容策微惊,不知他要做什么?
“是。”
“那你先下去吧!舞裳是否合适待他明日告诉你?”
“是。”慕容策都说了,他水易寒即使再不想离去都得离去。
慕容策在大堂走了几步,看了看四处。耐心等着离榕试舞裳。
离榕穿着紫色的立领舞裳出来时,青丝尽挽在后方,被一根紫流苏长簪撇着。
他出来后没瞧见水易寒觉得奇怪,往日是没有他的吩咐人是不可离开半步的,今日,怎么离开了?
正准备叫人时却闻“为何又做舞裳?”
从那日过后,离榕便没去晋阳宫了,即便是慕容策宣他去他也没去。可今晚他却亲自来了这里,这让他疑惑,抬手将及地的纱袖扶上手腕,问道“你为何来了?”
慕容策在离榕身边走动,道“这可是朕的皇宫,为何不能来?”
离榕低头理理下身的避膝,道“这是你的地,想来便来。看看,这舞裳如何?”说着抬起手臂像是跳舞似的走了几步,一时牵动全身,身后长长的轻纱更是舞的好看。
慕容策是看的有些入迷,他人本身便是邪媚,今晚一身紫裳倒是配了他的那双紫眸。
“很好看,不知你准备这舞裳做什么”
“即使来了,不如给我伴一曲。我为你舞剑。”离榕上前说道。这本是准备等些时日与他一同舞一曲的,可今晚既然来了,不如借此机会。
慕容策难得在他面前露出这温和之色,上前替他理好胸前的流苏,道“舞剑。”
两人去了琴房,慕容策直接抱着琴与他去了南宫的牡丹花丛,恰好花丛下面是玉湖。
慕容策坐在石桌旁,伸手慢慢调着琴,问“你要听什么?”
立在那负着慕容策的紫剑的离榕看向他,道“你会弹凤琴音,不如就此曲。”
“凤琴音可会伤人?”
“但你不注入内功便不会伤人。”
“你真不怕死。”慕容策看了看他才淡淡说了一句,慢慢的挑起一根琴弦。凤琴音是一曲藏着玄机的曲子,稍有不慎即便没有注入内力也会伤人,可若是弹奏的好便如东凤浴火重生一般仙意。他极少弹此曲,心不静时更不会弹。今晚,无风无阴,即使风景旧好,他的心也有点波澜。
离榕武功平平,恰好能舞起这把长剑,能随琴声起落。
慕容策看着他的步子,和那一双月下的紫眸,慢慢的静下了心。
他曾几何时这般一琴一舞?那时便牵动他的心,舞进他的心里。
曾几何时这般闲逸洒脱不知身外事,不知人间纷杂?这一地牡丹被他灼的失了颜色,丝毫不急他的一分。
离榕舞的是心,是不悔的心。他已经没有回头日了,回不了头了。
他舞的是情,半世不动情,动情却牵薄情人。即使风花雪月夜夜有,可那心却终得不到一个完整的。这情走的苦涩。
他舞的是无奈,想他离榕何其逍遥却被女干人谋害。平生日子寥寥无几。
慕容策收琴时,离榕执剑向他刺去。慕容策,你待我可是真心?
可慕容策淡然在那坐着看着他越来越近。
而刺近的长剑却在即将碰到身体时忽然反转,离榕收剑负背,道“你就不担心我真的刺下去?”
“你何必刺我一剑?”慕容策知道那根本是假的,不过是想试探他而已。
“对,我伤你做什么?起来吧!现在时候不早了,进去洗洗休息。”离榕将剑还他。
慕容策起身收剑入袖,揽着他的肩膀道“走。”
眼看着一个月的时间越来越快了,被冷落了许久的玉清风这心里也是越来越不安,可人也不过来,他也不想过去,也不知道究竟如何?是什么样子?想他是不是要去水莱坊问问?
这日御花园的小亭。
离榕坐在石桌上的琴前,手指在上面游走。对于古筝他不会,奈何慕容策让他来这里学。
慕容策抿着茶水看着琴弦,听着不成调不成曲的声音。旁人都立在亭外无人打扰他们,满湖盛开着蓝色香水莲,清风来给亭中的两人渡来一点清香,可似乎都不在意。
慕容策终是起身走到离榕的身后弯身下去,青丝落在他的肩头惊醒了想事情的离榕。“他人的曲子是舒心,而你的是虐心。”附上他的手教他捻起琴弦。
“我对琴不感兴趣。”这几日的相处,慕容策与先前明显不一样,这让离榕无心专注一件事情,更是让他无法安眠。难道这些都是为了让他答应他的事情吗?
离榕说拒绝,慕容策却没放手。
一处的玉清风就立在那看着他们,也不知为何心一下子就落下去了。
紫捷疑惑,道“公子不如去看看,凑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