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说着,屋里的两人也并肩出来了,慕容策一身红衫而玉清风却是一身紫衫。两人面容相近,双眸一冷一清还真是配对,离榕由不得暗自嘲笑。
见到离榕,玉清风的面色只是微微一变。慕容策看向离榕,问道“你为何来了这里?”
离榕也非娇作之人,不会闹,反而跟平常日子似的说道“怎么?如此大的好事你准备不与我说说。”
旁人知晓这其中的事情,慢慢的褪去。
离榕如此说虽无嘲讽之意,却让他心里一为难。玉清风上前淡漠的看了一眼,道“千狐王殿下,你应该很害怕我记起一切。”离榕害他,是离榕害了他。如若不是他那晚的蚀情蛊或许他会好好的跟着慕容策,不会伤害他,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这个如狐的人,恶如妖魔。
慕容策不会想玉清风话里的另一层意思,立在玉清风身边看着他们。
离榕紫眸忽生幽暗,冷傲的直直与玉清风对视,他离榕怕什么,大不了一死而已,反正他都要死。“不,我应该庆幸你记起一切。你记起了一切便不会倒戈萧玉暮寒与凤渊为敌,你对凤渊是功。”
离榕眼里的挑战玉清风欣然接受,抬起清高的面庞,道“何必装作大方,你我都是小肚之人。”
“玉清风,我与你不同之处便在,出身我为王而你而民。哼!”
玉清风笑而不语。
思考着如何在平定离榕的同时能稳定玉清风的慕容策,在片刻沉默后,上前拉起离榕和玉清风的手,各自看了看,道“你们二人好好相处,算是为了我。可好?”
离榕和玉清风对视。
不闻回答,慕容策看向离榕,目光冷冽,用着命令的口吻说道“离榕”离榕不理,慕容策看向玉清风,目光、脸色都变的温和,语气也降了“清风,没有离榕便没有如今的我与你。”
玉清风表情不动。
慕容策无意之言破了心事,离榕听得这话,愤然甩开手,冷着声音问道“你对我只有救命之恩,如若我先前不救你,你是否像对梵断琴那般将我赶回西林?”
“离榕,对你真心不假却不是感恩。”慕容策在说出那话后就发觉自己刚才说错了,瞬间改变,坚定的说道。
玉清风听着想笑。真心不假?那对他是什么?虚情假意吗?
“慕容策,我真想与梵断琴一样转身走人,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你。”离榕说完孤傲决绝转身离去。他不能走,走了凤麟怎么办?没有解药,他活不了不久。没有皇宫他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没有拖延的药他撑不到凤麟出世那日。西林国他不想回去,不想看见那里的人。
看着离榕跑出去,慕容策回身将玉清风抱入怀里,道“清风,等我回来。”离榕不能这离开他不能不追出去稳住他,说完便走了。
玉清风立在那看着慕容策的身影,冷清的眸子跟进了冰块似的。在你最无助的时候我错过了陪伴你的佳期,呵呵!!!三年了,你的心散了。
槿浓从一边走出来,安慰的说道“公子别胡想,皇上是担心千狐王殿下出事,外面雨很大。”
玉清风噙着凄凉的笑,笑自己的盼了一辈子终不过水里月,笑自己机关算尽终是与人错了红尘天涯。君为天,吾为涯,谁的天涯遗落了天的遮蔽和护航?为他人去风霜。
朱琪问齐风,“要是你,你选择谁?”
齐风沉默了片刻,道“选离榕。”
“为何”朱琪疑惑。
“离榕肚子里可是皇上的孩子,一个男人为另一个男人生孩子需要多大的决心。”
朱琪鄙夷的看向他,道“要是那天有个女的挺着肚子要你休了我,你岂不是乐哉乐哉的给我休书。”
“你不休我我就爱弥陀佛了。”
“算你识相。”
绿袖疑惑的问道“姐姐,主子为何放了玉公子的手?”
蓝袖温温一笑,拉着她慢慢回去,道“放手并不意味着罢手。”
“姐姐,你会放手吗?”说着,绿袖抬起两人握着的手,认真的看着身边的人。
蓝袖宠溺的笑了笑,道“倘若太阳西出,我便放手。”
“那在太阳西出前,我要拉着你,直到轮回。”
“好啊!”
84.利用才是真道理
慕容策冒着雨追赶着前面绝情的离榕,他的每一步都很坚定,留下一步几乎嵌入了白理石之中。
“离榕,等等。”
两人一路倒是引来路上的人的注意,奇怪这是怎么了?
离榕青丝已散,被雨淋的狼狈不堪,苍白的面容没了那份王气。白衣浸蚀沾着消瘦的身体,仿佛奈何桥上的白衣孤魂似的,一步一步坚定如铁。
我古林离榕从前冷傲蔑视众人,却傲不过老天将我弄的卑微没了身份地位。如今,一身狼狈。
慕容策加快步子,脏了衣服也不在乎,湿了青丝。
在拱桥上才将人抓住,摆着一点怒气看着他,恰好雨水落在眼里实化了他的不舍遮去存在的僵硬。“离榕,朕近日所做的一切你难道不明白吗?”
离榕挣开慕容策的双手,扯开三步之遥,即使心痛也是用着冷傲的声音在说话,审视眼前人,“我古林离榕即使被世间所有人辜负,也不会委身求着谁。”如若不是挂念西林国他怎会留在此地?如若不是真的有心怎会执意留下当初欺骗玉清风?
“离榕。”被离榕挣开,慕容策只能立在原地看着冷傲的他。如若曾经是冷漠,那么,此刻是愧疚。
“慕容策,我告诉你。我可以允许所有人在你枕旁却容不下玉清风,有他没我,有我没他。”爱着他的每一个人都容不下玉清风,包括他。因为玉清风夺去了他的心,只要他在,枕旁人都会慢慢的被疏落。他宁愿今日宣下抉择也不愿他日被疏落,跟枯草似的慢慢死去。
听到离榕如此抉择,慕容策垂下眸子,淹没掉一切无助。他无法割舍玉清风,他知他心,给了他人世的情,送他权力之外的闲逸,他入了他的心,慢慢的侵入骨髓,何况他为了他经历的太多太多,放不下他。离榕以命救他,这么久以来的相处更多的是利用和愧疚。
“凤渊君王的心天下皆知,与我们这些人不过是怜惜罢了。既然你无法抉择,待凤麟出世我便回我的西林国,从此你我为敌。倘若你与玉清风共位,我便倾军讨还你欠我的。”离榕语气冷寒却未发觉脸上已是清泪四撒,他看得到世间的一切,却不想看到他们同肩并枕,他要他们偿还他的失去的。
慕容策抬起被雨水打湿的眼眸柔情的看向对面的离榕,既是喜欢何必苦苦相残?
离榕决然转身,那一回身似乎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回身回顾任何人。雨水哗啦啦的碰击他的心,流入为情而绽开的伤口之中,不知是否要洗刷他对身后人的残情?
看到离榕转身,慕容策不知道一切,不知另处有人也在雨水中不安,不知天下人容不下一人,只知离榕不能这样转身。
极速的移动他面前将他拦住,道“离榕,你忘了凤麟了吗?你能放心我那你能放弃凤麟吗?”
一闻凤麟离榕的脸色果真有变,可慕容策欺骗他。
两人互视。
大雨之中,一个人双眸冷清的看着这里的一切,听着他们的话,嘴角勾起一抹讥笑。你喜欢的是他,离榕,而我?
慕容策带着离榕回南宫,便让人去准备热水和干衣服。
慕容策取来干的帕子为他擦脸上的雨水,道“离榕,不要恨我。”
现在的离榕可没那强劲,乖乖的任着慕容策给自己擦脸,幸好现在是六月穿一会儿湿衣服没事。不过,他说的话,离榕并未立刻回答。方才是方才,他正在气头上说话是什么也不在意,可,若真是让他与他为敌他还真做不到。
不闻离榕回答,慕容策心里有些着急,他现在把玉清风丢在一边跑到了这边来已经再告诉他他的心了。擦干脸,又为他擦头发,自己都顾不上。
“你为何跟来?是因为凤麟还是因为你怕我联合萧玉暮寒,让你四面受敌?”等了一会儿,离榕思考了一些事情才慢慢的开口。
“两者都不是。”
“那是为何?”
“我喜欢你啊!”
离榕微惊,不信的看向他,道“你不喜欢玉清风?”
慕容策轻轻一笑,道“不喜欢。”但我爱他。这一字他不会告诉离榕,不会告诉除他之外的任何人。
“为何?”这句话还真让他惊讶,莫说是他,估计说出去很多人都会惊讶。
慕容策替他擦头没有继续回答这个问题,确实,不能回答这个问题。告诉他是因为爱他所以不喜欢他,那么,这个回答换来的后果是什么?南燕边疆挑事,又联合梵蓝国和伽连国,如若他将离榕气走势必会给自己再加负担,到时候,便只有他凤渊和乌沙挞国一起抵抗西林和南燕以及梵蓝国、伽连国。慕容策再是愚蠢也不会愚蠢到再与西林国为敌的地步。
恰好大家不都是以为他慕容策更喜欢离榕一点吗?那就让这个误会继续下去。
然而,他无法否认对离榕还是愧疚真。毕竟,离榕救了他,为他考虑为他着想,甚至,愿为他拿出西林国的地图。这些事情无法去磨灭,他慕容策再狠也无法背信弃义。但是,所有付出的好都是有目的的。
“离榕,我问你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或许看不出什么,但至少能让他安心。
“你说。”
“你是真心抛下西林国?”
离榕看向他,问道“你这是何意?你怀疑我?”
“没有。只想知道。”
离榕避开慕容策的双眼,说道“难道你想让南燕独霸冀罗大陆?”是,他离榕抓着他慕容策不放甚至愿抛开性命也是出于西林国的未来。凤渊虽为大陆天,朝却难敌南燕、梵蓝国、伽连国三国之力,即便有乌沙挞国为助胜算也不大。倘若西林国袖手旁观,待南燕成功那他西林国定遭灭顶之灾。倘若他西林国与凤渊、乌沙挞国联合对付他们,失败不会很大,但,西林国和凤渊朝几乎是没有交集,凤渊凭什么联合他们、西林国要么选择南燕要么选择凤渊。可是,有一个问题必须清楚明白,萧玉暮寒既是想独霸冀罗大陆,那怕他西林国与他联合消灭凤渊,到最后也会被他过河拆桥。离榕也非笨蛋,怎会不明白其中的利弊?
离榕虽被西林国抛弃,可那毕竟是他的国,他的母妃还在那土地上。
他对慕容策的情不假,可想用他挽救西林国的心思也不假。
听了离榕的话,慕容策多多少少算是明白了,笑笑而过。正好,离榕的回答让慕容策对离榕的愧疚下降几分,都是打着利用的目的,那么只要做好交换的条件便好。
玉清风泡了澡换了一件白衣绿袖的衣裳,去书房写了一封信放在寝房的枕下,之后便在屋子里坐着,看着烛火。
慕容策安抚下离榕才离开南宫折去凤承殿。
还没进去就看到槿浓和荭鱼等人立在寝房外面,满脸焦急。
“为何在此?”
几人一见是他连忙行礼,槿浓回道“公子到现在都不肯休息,还在窗前坐着。”
慕容策没说话,推门进去然后关了门。
他还真是撑着头坐在那双眼无神的望着黑色的天空,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慕容策去帘后的衣橱中取下一件薄披风,轻步走过去。可玉清风却没什么反应,直到他将披风给他披上将他揽进怀里那刻。
玉清风也说不清这是什么滋味,本该是讨厌他抱过离榕却来抱自己,可他没有欲念去推开他。心沉沦下去一发不可收拾,闷闷的问道“倘若明日,我与离榕有一个会消失,你希望那个人是他还是我?”
窗口是屋子最冷的地方,天气暖却难敌寒夜散发的凉,一点点转进慕容策的衣内。冷的他无法思考,更无法回答怀里的问题。
听不到回答,玉清风也不问了,答案在那场雨里不就是知道了吗?现在何必再问呢?
慕容策抱着他的身体给他轻轻哼着百里桃花曲,玉清风偎在他怀里听着这巧妙的曲子,慢慢的进入梦乡。
而慕容策却是无眠到了丑时才慢慢的合上眼。
二日,辰时初,玉清风缓缓醒来,还未清醒便觉被什么捆缚着,动了动才彻底清醒过来。
看到的却是慕容策垂眸入睡的脸,那捷羽下藏着暗淡的颜色似是熬夜造成。心里怜惜的伸手去摸。做皇上有什么好?这般劳累幸苦,青书史卷留名不过千年,值得吗?
不知是玉清风动作大了还是什么,慕容策缓缓抬开了疲惫的双眸,见他没什么表情的看着自己,也没多惊奇。伸手将他的手握着放进被窝里,道“为何醒的如此早?”都不觉此刻已是辰时,去上朝已经晚了,反而问他。
玉清风没躲没闪,直直的看着他,道“已经不早了,你该上朝了。”
话伤人可慕容策不在乎,微微笑道“我不想去”。累了,想多睡一会儿想他醒来时看到自己露出笑容,可今早,没有,迎接的是冰冷的眼眸。
“你不去百臣又得说我魅惑君王,鎏宪台我不想再去一次。”
到了现在,慕容策能回答他什么?这点疏离该如何?
85.自焚
朝堂上,百臣是围在一起讨论事情,这一个个自是有各自的颜色。
慕容策来时拉着一身浅黄色荣锦袍的玉清风,慕容策是紫色龙袍。玉清风的衣服虽为浅黄色却不夸张反而是衬着他,将他衬得高贵。
季莲提醒时,这下面的百臣是忙碌着行礼。
慕容策将玉清风拉到皇位前,说道“清风既是回来了,你们也该拜拜。”
这还没起身的朝臣一听闻这话个个惊讶的抬起头,包括慕容央昊和慕容央伺、吴御史。
一见到玉清风都是不明白。
“五哥,你这是做什么?”开口的是慕容央昊。
“皇上,你把这个祸害带到皇位前做什么?”吴御史是顾不得君臣之礼便开口质问,昨日事情还闹成那样,现在,竟然直接把人带到这里来了。
方重看着没说话。
玉清风没有半点不适,反而是很淡定看着他们。
“各位大人,清风在三年前便是我慕容家的人,先前未来得及给予名分,如今,朕该履行承诺。”朝下谁反对谁赞同都无法阻止他,他要做的就是这。全天下都要知道玉清风是他慕容策的人,谁也别想夺走。
“五哥,我慕容家绝对容不下这样的不耻之徒。”慕容央昊是见玉清风有多讨厌就有多讨厌,反正,他不认可。
玉清风淡淡的看向这个曾经以为是朋友的慕容央昊,这张嘴脸究竟是如何的丑陋啊?
“皇上,还望皇上多加深思。”慕容央伺说道。
“皇上,我女儿被皇上八抬大轿娶进门都未曾这般受皇上恩泽,今日,岂能让玉清风来羞辱我秦家。”不服气的秦楠喝道。
“皇上若是不放玉清风,我吴长青便辞官。”吴御史气的不行了。
满朝蜚语,对玉清风而来都不过是笑话,而对慕容策无非是指上灰尘。
“你们应是不应,他玉清风都是我慕容家的人。大门在你们身后,有何人想辞官归隐立刻出门,朕绝不挽留。”
慕容策压着怒气大火也是明白的,可是,吴御史真的甩袖而去。看着吴御史气急而去,慕容央昊气愤的跑上前去指着玉清风说道“睿妃说的没错,你就是一个披着男人皮囊却做着女支女的勾当的贱人。还想”
慕容央昊冲上去没人阻拦,大多是还沉在吴御史甩袖而去的惊疑之中。面对慕容央昊的气势汹汹,玉清风也是淡然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