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在隐瞒些什么吧?
愉快的生日派对不知不觉中结束了,帮忙处理善后的平井绿、眼看都整理得差不多后便准备要回去了,但外头依然是暴风雪肆虐中,于是就由桩亲自陪同她下山去,而且还彻底无视了她的婉拒呢。
本来啊,刚开始是阿御想出马护送她下山的,毕竟让今天的寿星冒着风雪跑这一趟也说不过,但碍于他有脚伤在也是不方便,最终还是被桩说服地留着休息。
半夜。
……饮料喝多了,想上厕所。
我坐起身来,并且转头看了看旁边的谷川……一样睡得歪七扭八的,幸好这次没被他给踹醒。
下了床之后我走出房门,「咦?」虽然客厅的照明并没有打开,但底下似乎有微弱的光线摇曳着,于是我悄悄地凑到扶手前往下看……原来是桩大姐头,至于光线的来源是庆生时剩下的白蜡烛,而且就好像怕被人发现似的……她低头啜泣着。
……
我呆呆地望着她许久,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迟迟没停下哭泣的行为…… !
在我想下楼关心时,不知是谁从背后遮住了我的双眼将我拉回去,因为太过突然的关系,我被硬推回房间内时还跌了一跤,紧接着抬头一看——凶手是阿御!
「你——」
「嘘。」阿御伸手堵我的嘴,并且轻声道:「小声点,麻烦你别跟任何人说桩趁夜偷偷哭泣的事,就当作什么都没看见吧,不然姊夫会担心的。」
……
不管我满腹的疑惑,阿御没多做解释地转身下楼去。
我爬起身重新凑到扶手前,阿御靠近桩之后便坐在她身边,但两人一句话都没说,一个继续哭泣着、一个呆望着烛光不放……维持了好一段时间。
「抱、抱歉……」桩哽咽了声,并且随手擦了下眼泪苦笑道:「我差点就在生日派对上……」
「我知道,你想哭就尽量哭吧。」阿御覆上桩的手以示安慰,但视线没离开那飘忽不定的烛光。
「御……」桩转身向阿御一抱,但可不像平常那样还趁机撒娇,而是将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肩膀,并把自己的额头靠在他的胸膛上,隐约中又啜泣了几声,「每一年……都、都是这样,一想到我许的愿望不能……我就……」
「我知道,你别再说了。」阿御摸摸她的头。
「……为什么你还能那么轻松地面对?」桩一抬头就是用力地晃他一下,还不悦地吼道:「难道你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小声点,会吵到楼上的人。」阿御皱眉。
「呜……拜托……」桩的双手越抓越紧,好像就快把指甲戳进他的双肩,「神啊、求求您……别把御从我身边带走……」
……
要是我死了,你会怎么想?阿御曾和我说过的话又在脑中响起,到底是为了什么?阿御他……真的会死吗?
……不可能!我用力地摇了摇头甩开这种想法,光凭直觉来猜测未来会不会死这种蠢事,我是不可能会相信的!
「好了,别哭了。」阿御轻轻提起桩的下巴,并且微笑道:「我认识的桩啊,也就是我的姊姊,就像她火红色的长发一样,不管何时何地都能以热情不熄的笑容来面对他人,哭并不适合你,而且啊……」莫名停顿了会儿,刚才那番感性的话、全被阿御以欠打的贼笑一口气扔了,「你再哭的话就要吃到鼻涕了喔!」
「啪!」的、桩用力地往他的后脑一巴,谁叫他要那么欠揍,不过这也使得桩停止掉眼泪并笑了出来,「讨厌!你每次都故意逗我笑!我可是很认真的!」
「靠!小力一点啦!」阿御吃痛地摸了摸后脑,顺势还转了转脖子,「你忘了我们这种人力气有多大啊?差点巴掉我的脑袋……」
「咧!你活该!」桩对他吐舌头。
……
看他们姊弟俩又像平常那样吵起来了,刚才那番话明明多么令人感到心酸……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四十章:袭击、直觉丧失
几日过后,暴风雪总算停了,我们的寒假不知不觉中再过个一、两天就要结束了。而这一天,野山冬打算带我们到桩的公司去,也是为了和我妈野山秋相见,毕竟他们姊弟俩除了书信外、算一算近十年没见过面了。
「叩叩。」我和谷川的房间门连响了两声,紧接着阿御直接开门进来,「你们两个准备好了吗?我们随时要、唔!」
「出去啦!没看见我们在换衣服吗?」我拿枕头丢他。
「都被挡住了,谷川有啥好看的……」阿御把枕头扔了回来,并带着碎碎念关门离开。
「关我什么事啊?」谷川无奈。
照惯例的、一早又是无厘头的瞎闹做为今日的开始,我和谷川大约整理好后,便告别了这陪伴我们整个寒假的房间。
我们两个带着自己的行李离开房间,接着在门口直接往楼下看去,平井绿和渡口征宏已经在客厅里等候了,而野山冬和桩则换上了平日工作时穿的制服向我们挥挥手。
「给我这东西干嘛?我又不是脚断了。」阿御将平井绿带来的拐杖推了回去。
「御少爷,请您别推辞。」平井绿推了下眼镜,又说:「别忘了您脚上的伤还未痊愈,太过勉强自己的话说不定会变得更严重的。」
「我才不——」
「好了,御。」野山冬拍拍阿御的脑袋,并且微笑道:「你就接受平井小姐的一番好意吧,她也是很关心你呢。」
阿御很爱逞强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但……关心?
我转头看向平井绿……依然面无表情的,说真的实在看不出有关心的模样,说不定她单纯只因为桩是她的上司才为阿御准备的。至于阿御听了野山冬的话后,也只能无奈地乖乖接受了……为什么他会愿意听从我舅舅的话啊?
「哟呼!你们两个快下来吧!我们准备要出发了喔!」桩向我们俩喊道。
「好!」我和谷川一同应了声。
才刚踏上一楼的地板,「两位的行李就交给我吧。」在一旁待命的渡口征宏,马上靠了过来接下我们的行李。
「不好意思老麻烦你。」、「谢啦!」我和谷川一同回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别客气。」他向我们行礼之后,便将全部的行李一口气提了出去,而平井绿也马上尾随在后应是准备要帮我们开车门。
「快走吧,我们要回去啰!」桩不知道在乐个什么劲,直接挽上野山冬的手后便硬拖他出门。
「慢慢走,别急嘛。」野山冬无奈地笑了笑。
拜托你们夫妻俩别随时随地都在放闪光啦……
无奈地看着他们俩吵吵闹闹地挤上车,真的很奇怪……那天半夜里的桩明明就哭得那么伤心,为什么现在却变个人似的……是故意做做样子的吧?所以说舅舅他可能还不知道阿御的事……
「在想什么啊?」、「痛!」阿御突然用他的长刀敲我脑袋一下。
「干嘛打我啊!」我抱头瞪他。
「什么都别说。」阿御举起手做出噤声的手势,并且低声道:「特别是姊夫更不能让他知道。」
「你们在说什、痛!」看我们讲悄悄话,谷川便插进来想凑热闹,但也是被阿御给敲了一棍。
看阿御冷哼了声便伫着拐杖转身向外走……你是看谷川不爽才敲他的吧!
「慢着。」我出声叫住他,并且问道:「到底为什么?桩姐姐都知道了,为什么我舅舅就不能知道?」
……
沉默了片刻,阿御回头淡笑道:「虽然身份不一样,不过……我一直把姊夫当作是亲生父亲一样看待,所以我不想让他担心。」
「……那你姊呢?难道你是故意想让她担心的吗?」
「她不一样,就算我不说她也早就知道了,毕竟我们是同个家庭出生的。」说完,阿御直接转身离开。
「……是关于天冥会死的事吗?那只不过是在开玩笑的……吧?」谷川问道。
「不相信就不相信,你还加什么疑问句?随口靠直觉去猜的话怎么能信啊?」我白他一眼,接着尾随阿御的脚步,「我们也快走吧。」
在前往公司的路上,桩照惯例的一下对野山冬撒娇、一下对阿御撒娇,而阿御也跟平常一样不是挣扎就是威胁要砍她,就好像刚才完全没说过那番话……他们姊弟俩真的很会做表面功夫。
我和谷川就是明白这一点而不知该做何反应,至于阿御一见我们俩脸色不对,就趁着这段玻璃不在的时间、一直用他的爱刀猛戳渡口征宏或平井绿的后脑杓,接着便故意怪在我们两个的头上说是我们戳的……太过份了吧!
虽然我们抗议归抗议,不过我心里很明白……他是想引开我们的注意、想逗我们开心,只是手法太过粗劣了。
不知过了多久,「御,你怎么了吗?晕车吗?」桩担心地拍拍他的背,我和谷川闻声后跟着向他看去,他的脸色有些发白,似乎冒了不少冷汗。
「……好奇怪,断断续续的。」阿御回答了这莫名其妙的话。
「又是你的直觉发现了什么吗?」谷川一问,我们这才恍然大悟。虽然说感觉很不可思议,而且又很不科学!但以前的确有过好几次都是靠他的直觉察明危险的。
「好像不是……虽然觉得有些不安,可是又好像什么事都没有。」阿御皱眉。
「别想太多了。」野山冬带着微笑摸摸他的头,「你一定是压力太大了吧,回去记得要好好休息,别再做杀手这种工作了。」
……
「总算轮到你做贼心虚了?」伟大的代理亲父野山冬都这么说了,看他犹豫起来我当然也要补刀一下。
「呃?或许吧……」阿御无奈地搔了搔自己的头,并且苦笑道:「没想到你还会用我说过的话堵我,以后和你说话得小心点了。」
「你别随便开我玩笑就用不着小心了。」不然能回堵的话可多的是呢。
费了不知几小时的车程,渡口征宏把车开到了公司门口,在那之前、我远远地就看见我妈站在门口带着为笑对我们招手。
「妈!」我急忙跑下车后,马上就给一个寒假都没见到面的母亲一个拥抱,「好久不见了!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放心,我很好,你没有给人家添麻烦吧?」野山秋依然带着微笑摸摸我的头。
「秀树弟弟很乖的喔!」桩下车后,先是给她行礼后笑道:「他还帮了我们不少忙呢,真的是很贴心的好孩子。」
「这段时间多谢您这么照顾我家孩子,董事长。」野山秋也回敬给桩。
「秋姊、唔!」似乎是着急想下车的关系,野山冬踉跄了一步差点撞上车门,最后只好由桩小心地牵着他下车。
「冬?你是冬吗?」野山秋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野山冬,随后兴高采烈地牵上他的双手,「这些日子以来你到哪去了?我好担心你啊!没想到你又长高了呢!」
「抱歉,因为有些事走不开身……」野山秋的语气简直就把野山冬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样,不免令他有些无奈。
「啊,小心点。」、「我帮你吧,天冥。」似乎是因为平井绿给阿御的拐杖有些挡路,加上他还用不习惯,所以在下车的时候还需要我和谷川的帮忙才能安稳地下车。
「……谢了。」阿御无奈,但才刚下车而已,他马上就对这和乐气氛泼冷水,「还会有什么事走不开身?坦白说被桩逼婚去了又不难。」
……所以说舅舅你是跑去结婚外加渡蜜月才失踪这么久的?
至于桩闻言,她先是快步靠近阿御敲他一下,接着若无其事地走回来,「嘻!以后你就别叫我董事长了吧,直接叫我桩就好了,因为我和冬已经结婚了喔!」说完,桩挽起野山冬的手臂腻在他身上,而野山冬则是哭笑不得地只手掩面。
「痛……敲那么大力要死了啊!臭婆——」我和谷川赶紧堵住阿御的嘴。
「明明就是你不对在先的!」我没好气地叫道。
「你妈她应该不会介意天冥讲粗话吧?」谷川无奈地看着我。
「咦!你们两个结婚了啊?怎么不通知我一声呢?真可惜我没去给你们两个庆祝……」
看我妈继续和他们夫妻俩聊天,我想她应该没发现吧?谁叫我是独生子,我妈可不允许我交了坏朋友。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平井绿打岔后先来个行礼,接着推了下眼镜,「这里毕竟是公司的大门口,有什么事请上楼再谈吧,我会为各位准备一些茶点上去的。」
到达董事长办公室之前,桩和野山秋几乎是从头聊到尾的,光只是在电梯里……真的令我们这堆男士们很难熬。
「对了、对了!我可不可以直接叫你小秋呀?我觉得嫂嫂这个称呼很难听说。」桩好像完全忘了我们的存在,直接牵着野山秋的双手高兴地晃呀晃。
「那有什么问题!那我可以直接叫你小桩啰?」野山秋好像也忘了我们的存在,高兴地给她晃回去。
「哈!小桩啊?这名字好可爱呀!谢谢你,小秋!」桩乐得直接给她一个拥抱。
……
还真的完全忘了这里还有我们四个大男人在听她们的谈话内容,虽说平井绿也完全插不上话呢……不过一看见我妈和桩那么快就打成一片,这叫我该如何是好啊……往后的家庭聚会要怎么办?她们俩根本不管辈分称呼直接当好朋友了。
不过一提到辈份称呼……阿御他应该算是我的谁?桩是我的舅妈的话,那阿御也要以舅这个字来称呼吗?所以说……表舅?
……噗,不知怎么地感到有点好笑,阿御他明明和我同年纪,但他却是我的表舅……我敢保证他会跟桩一样,绝对会对这疑似嫌他老的称呼发飙的。
见我偷笑了声,真不知道阿御想到哪了,居然对谷川说:「看来野山一家人的单纯,很明显是遗传来的。」
「嗯,光看秀树和他的家人就知道了。」谷川点头认同。
「你们在乱说什么啊!」只是笑一下而已有需要消遣我吗!而且单纯有什么不好!
「咦?我也很单纯吗?」一旁的野山冬不解地指着自己。
闻言,阿御和谷川先是对望了一眼,接着一同失笑下定论:「果真很单纯。」这也难怪会被骗去结婚。
「你们两个够了没啊!」
好不容易熬到了董事长办公室,并待大家都坐定位以后,「那么我先下去为各位准备些茶点来,先失陪。」平井绿行礼。
见她转身,「慢着。」阿御叫住她后,便慢慢地站起身,「给你们一家人聊天去吧,我去帮忙平井小姐。」
「御少爷,您的脚不方便,请您留着休息就好。」平井绿当下前去要他坐好。
「我的脚又不是断了,少来这一套。」阿御拍开她的手,接着转身径自离开。
「秀树,我也去帮他们的忙喔,你们一家人难得聚聚我就别插花了。」谷川带笑拍了下我的背,接着马上尾随阿御的脚步而去。
「……唉。」拿他们没办法的平井绿,无奈地推了下眼镜后才跟着离开。
目送他们三人离开办公室后,「对了,小御的脚怎么了?怎么会受伤呢?」野山秋有些担忧地望向桩。
「……小御?你是指阿御吗?」要是被阿御听见我妈给他取了这种绰号,我想他一定会吐血的。
「对呀,既然我都叫他姊姊小桩了,那我应该可以称他小御吧?至于谷川就叫他小谷川,冬则是小冬!真可爱呀!」野山秋只手捧着脸颊,另一手还挥呀挥地乐得很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