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玥听着男人的话,眼神晦暗。他快走了……阿海。伸出另一只手仔细描绘着男人脸上轮廓,曾经的小少年不脱稚气,长大了怎么会如此英武呢?
“你啊,我这梦不知道能做到何时?”男人苦涩一笑,任由虚弱的秦玥抚着自己的脸,也拼命想将他的脸印入脑海。
“阿海,莫要担心……我……我不会死的。”
“呵呵,好。那你就别死给我看,你若撒谎,我必是要去下面寻你的。”
“……咳咳,好……好啊,我可是从来不会……骗……骗你的。”
男人没有答话,只是满眼望着秦玥,仿佛想望进秦玥眼眸深处,将秦玥心里的灵魂抓住囚禁。
内殿里寂静无声,唯一一个年纪七八十的大太监吴书来默默地垂首站在床边。
“海兰察……将军听……令。”
“……臣在。”
“朕身后……你必要……必要辅佐十五王爷……永琰为新帝。朕……朕许你世族三世富贵,与皇族同……同荣。阿海,莫要……莫要让我……失望……”
“……臣不负重望!”
宸二十六年三月,宸帝薨。新帝登基,命举国共哀三年。新帝爱新觉罗永琰,改名嘉庆,开始了清朝另一番世景。
南方一个偏僻小镇,三月天烟花细雨,朦胧醉人。
洋洋洒洒的毛毛细雨被风斜吹而下,打湿了不少青苔。街上行人渐少,偶尔一把青色油纸伞引入眼帘。伞下一模糊的身影静静走着,仿若未见这蒙蒙细雨。男人脚步缓慢,踩着有些年头的石砖,一个转身便消失在雨里。
我答应你辅助永琰即位,我也答应过你,带你一起隐居。永琰如今足够独当一面,我也就安心游于山水。今年我去了北边雪山上的梅花林,那漫山火红你是否有看到?回来时,我专门为你采了一支红梅,给你插在了你最喜欢的玉瓶里,你可喜欢?……
曾几何时,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于我撒谎了?
高耸宫墙内,少年瞧见窗外细雨,关上纸棱窗。
坐在男人的软榻边,男人欲睡未睡,模糊间望着少年眉眼间的轮廓。只记得,清秀雅致的相貌,一双他还未曾忘记的眼眸深深看着自己。
习惯性皱紧眉头。不知道为什么,少年竟伸手将男人眉间皱的痕迹抚平。那么轻柔,手指尖的纹路划过。
一惊,男人蓦地起身。
长夜漫漫,悄悄散着的月光透进屋内,扰了一人清梦。
24.还珠阿海番外
他是清朝有名的大将军,海兰察。
他在战场上骁勇善战,在朝堂怡然自得。虽说是个大将军,不知道的以为他长得浓眉虎眼,其实他很俊美,身上翩翩风度自现。无论是官家还是百姓们的孩子,男孩子对他仰慕尊敬,女儿则爱慕思恋。
可偏偏人家一生未娶,出乎一众人意料。
宸一年,海兰察带领将士于京城捉拿令妃一族反逆。他记得那晚,火光冲天,几乎像白昼一般。他得知了得胜的消息,很欣慰自己的将士能不辜负自己对他们的期望。当然,他也很兴奋,因为他没有让那个人失望。
他飞快地冲上城楼,看见那个人的衣角翻飞,恍若乘风归去。
海兰察愣住了,他从来都是如此,从自己第一次见到他,不,是第一次醒来,他就是这般倚在窗边望着远方。
这个人眉目俊朗秀雅,周身全是些皇家子弟的气质,一头青丝被编成细细地辫子垂在背后,精致的玉佩在尾端挂下。不知道为什么,那时的他竟然有种想要触摸他的想法。
他很美,海兰察想,他想离开。
有时候,感情的遇见很可能就是你不经意的一眼罢了。
海兰察出生在农家小户,平时家里以父亲打猎为生。他是看着父亲母亲相濡以沫长大的,他看着他们两人很疑惑。为什么两个从不相识的人会走到一起,为什么他们有时候明明会争吵甚至打架,但是终究会和好,为什么母亲会在夫亲死后会郁郁而终……
他记得当时母亲告诉他,那是因为每个人都会有命中注定属于自己的一颗星,两颗星遇见了,那会发出比明月还亮的光芒。
海兰察还是不明白母亲的意思,后来母亲去世,他被当地一个富裕人家收作看守库房的人。他做事一向要求自己认真细致,他看守那年从来没丢过东西。大家都说他是个好的,海兰察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
十岁那年,他做工的人家搬走了。他找不到可以让自己活着的方法,饥寒交迫间,海兰察遇到了那个属于自己一生的星。
他没有看清他的脸,他只听见了他清脆好听的话,心里也只记住了那人腰间的一抹红玉。
他被救了,是那个人救的他。那人把饿的昏倒在雪路边的他交给了城里将军照顾,将军很好,对待他就好像亲子一般,也没什么忌讳的教他武功文集。
海兰察忘不了他,他求着将军告诉他那个人的来处或者只是名字也好,可是将军没说。他看着将军脸色,海兰察知道那人的身份肯定了不得的,就连将军都不肯说,又或者是不能说。
十二岁,海兰察凭着自己比那些同龄人高壮些便开始经常在将军的军营里出没。他没想过出人头地,也没想过光宗耀祖。他想着,若是他想将军一样,到了将军的位置,会不会有可能知道他的名字。
军营的生活很累,每天的训练很枯燥,但是只有海兰察一天又一天不间断的练着。很快,在十四岁那年,他成功当上了军营里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军官。他从士兵最底层混起,大家都挺服这个小上级。
海兰察每天等着升官,也等着如愿以偿。
终于,将军说要带他去皇宫里。他那时候还不知道那人是宫里的皇子,他只当做是任务一般跟着去了。
海兰察很生气,却又不能还手。他趁着将军和别的官儿讲话的时候偷偷跑了出来,他走着走着,也不知道走到了哪儿。周围突然出现了许多他从来没见过的花儿和树,海兰察瞧得热闹,连连惊叹,却不料引来了麻烦。
那个穿黄衣服的小孩子竟敢说他是奴才,责打他不给他下跪。海兰察蜷在地上,身上满是拳打脚踢。不,他可是未来要当将军的,他,不能跪!
海兰察苦笑,自己难道终究是见不到他吗?
隐隐的,海兰察竟然又听见了那人的声音,可伤口却容不得他激动地跳起来,意识渐渐模糊……
似乎是天上的母亲保佑着他,海兰察醒来发现自己被人救了,他想起了那个他朝思暮想的声音,迫不及待的从软榻上坐起来。
海兰察环顾四周,终还是在纸棱窗前发现了他。
青丝松散,眉眼如画,衬得窗外细雨丝丝的美景都比不上了。
就一眼,只需要一眼,海兰察在心里暗暗发誓,他不会放开他了。
这一次,海兰察第一次朝人跪下了自己骄傲的膝盖。牢牢摄住眼前人的眼睛,海兰察心甘情愿。
那晚,他因为受伤在他的床上躺了一晚。海兰察沉沉睡去,睡梦中满是那人的清香,勾人。
后来,海兰察离开了。只因为那人的一句,我需要你。
海兰察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训练是多么的值得,他不会让他失望的。
回到军营,海兰察开始比之前还认真的训练。大家都在说,这海兰察怎么了,殊不知他的星已经失而复得。
乾隆二十七年,廓尔喀人侵入西藏。
应班禅、达赖喇嘛的请求,崭露头角的海兰察奉暂时把握朝政的皇后和令妃两势力命,率领鄂温克劲旅由青海进藏征剿侵略者。海兰察很尽力,也很小心,那人说过不想见到他身上任何的伤痕。
他赶到西藏,开始了一年的浴血奋战,没有人知道他每晚瞧着东边的一颗最明亮的星久久未睡。
第二年五月,入侵的廓尔喀军队全部逐出国境,廓尔喀王认罪乞和,立誓以后永不侵犯边境。朝中又一次嘉奖了海兰察,并在同年九月,皇后做主将海兰察由二等公爵,晋升为一等公爵。
海兰察很高兴,他又离那人进了一步。
从西藏得胜回京后,海兰察因南征北战受了许多伤,自请在家养伤。
事实上,他确实在养病,他受伤了。那人说过不让他受伤的,可是他却食言了。海兰察有点心虚,没去见他,侥幸地想着等着伤快点好便去见他罢。
海兰察失算了,那人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他躺在自己府里的庭院里,远远便见着一抹青色由远及近,海兰察此时才无比后悔自己怎么会忍得住不去看他呢。
梨花小院儿,那个人坐在他的软榻边陪了他一下午。
那人走后,他立刻命人把那个院子取名为星院,并命人封了起来。他没什么取名字的天赋,而且他只想取这个名字。
那年秋天,京城宫变,令妃等人发动政变,趁午夜攻入皇宫。
那人告诉他,必须拿下他们。海兰察低头领命。他向来不想让他失望的,他也从来不会让他失望。
不远响亮的钟声划破天际,海兰察挥刀砍下又一个叛军的头颅,鲜血溅了他一身,但是他没发现。
他要去告诉那人,他没让他失望。
登上高台,那人一如那年的模样,变都没变。海兰察在那人身后失神地喊了那人的名字,那人转身,海兰察看着还是那般叫自己迷醉的眉眼,朝地重重一跪:“臣不负重望!”
乾隆二十九年年初,乾隆十二子永基登基,改名为宸。
他终于和他站在一起了!海兰察身为将军,却甘之如饴地被那人使唤地到处征战。有人察觉了,劝他断袖不可。海兰察不以为然,只是淡淡地回了他一句,若是那人肯,我就是断了自己头颅又如何。
宸一年,海兰察将军奉那人之命收复琉球。
宸四年,海兰察用了那人秘密给他的计策攻下安南,清朝以少胜多。
……
宸二十五年,大将军海兰察带领众将士归来,清朝收复周边,成为唯一一个华夏地域。宸帝卧病。
“阿玥……”海兰察默默地陪着那人,声音听着有点硬撑的疲惫,“还记得那年我们刚刚相遇时的情景吗?”
“……记得。”
“呵呵,我还以为我死定了,五阿哥他们打得太重,我差点还吐了血。”海兰察沉溺在回忆里,眼里不经意间充满了暖意,“昏迷的时候其实我有醒过来的,那时候你想亲我,对不对?”
“恩。”
“我就知道,你这个人从来就只敢背后做事不敢当着我的面说话。我那时候常想,你会不会是小女儿变的。”想罢,海兰察轻轻执起秦玥的手,这双手因为病痛劳累早就不如以往的光滑修长了,骨节上到处都是茧,真难看!将手指细细地抚着,仿若想记住它的纹路。“后来想着想着,竟然也就记着你了。你阿玛薨后,那几年我每天在边疆攻敌,我啊,就想着,等到有一天,我能回来,然后和你终日待在一起。呵呵,想必这日子肯定是极好的。”
海兰察看着那人因为自己的话而眼神晦暗,心里酸涩。
海兰察一动不动地被那人用另一只手仔细描绘着自己脸上轮廓,眼里突然模糊了。
“你啊,我这梦不知道能做到何时?”海兰察苦涩一笑,任由那人虚弱地抚着自己的脸,也拼命想将他的脸印入脑海。
“阿海,莫要担心……我……我不会死的。”
“呵呵,好。那你就别死给我看,你若撒谎,我必是要去下面寻你的。”
“……咳咳,好……好啊,我可是从来不会……骗……骗你的。”
海兰察没有答话,只是满眼望着那人,仿佛想望进那人眼眸深处,将他心里的灵魂抓住囚禁。
内殿里寂静无声,唯一一个年纪七八十的大太监吴书来默默地垂首站在床边。
“海兰察……将军听……令。”
“……臣在。”
“朕身后……你必要……必要辅佐十五王爷……永琰为新帝。朕……朕许你世族三世富贵,与皇族同……同荣。阿海,莫要……莫要让我……失望……”
“……臣不负重望!”
宸二十六年三月,宸帝薨。新帝登基,命举国共哀三年。新帝爱新觉罗永琰,改名嘉庆,开始了清朝另一番世景。
南方一个偏僻小镇,三月天烟花细雨,朦胧醉人。
洋洋洒洒的毛毛细雨被风斜吹而下,打湿了不少青苔。街上行人渐少,偶尔一把青色油纸伞引入眼帘。伞下一模糊的身影静静走着,仿若未见这蒙蒙细雨。男人脚步缓慢,踩着有些年头的石砖,一个转身便消失在雨里。
我答应你辅助永琰即位,我也答应过你,带你一起隐居。永琰如今足够独当一面,我也就安心游于山水。今年我去了北边雪山上的梅花林,那漫山火红你是否有看到?回来时,我专门为你采了一支红梅,给你插在了你最喜欢的玉瓶里,你可喜欢?……
曾几何时,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于我撒谎了?
高耸宫墙内,少年瞧见窗外细雨,关上纸棱窗。
坐在男人的软榻边,男人欲睡未睡,模糊间望着少年眉眼间的轮廓。只记得,清秀雅致的相貌,一双他还未曾忘记的眼眸深深看着自己。
习惯性皱紧眉头。不知道为什么,少年竟伸手将男人眉间皱的痕迹抚平。那么轻柔,手指尖的纹路划过。
一惊,男人蓦地起身,枕褥上打湿了一片。
长夜漫漫,悄悄散着的月光透进屋内,扰了一人清梦。
25.回家
返回房间,秦玥终于可以长嘘一口气将自己扔到大大的软床上了。
这皇帝什么的果然不好当,他怎么觉得那些个皇帝年纪轻轻早早挂掉都是被累死的呢。黑线,那么自己也是其中一个吧。
唉,高位易寒啊!
“宿主你回来啦!”系统标志性软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秦玥嘴角一抽。
“恩,我要回家。”
“啊,你不给系统积分啊……”
“我现在有7000积分了,5000我用来回家,2000给你吧。”秦玥受不了,他和系统也算是患难过的,怎么还是这副德行。
“真的吗?!”秦玥感觉周围瞬间被系统点亮……额角隐隐突跳。“真的……”
“秦玥我发现你是个好人!”感情之前他不是好人?
“废话别说了,快让我回家。”秦玥不想和这只二货系统计较。
“好啦好啦,马上让你回去。时间只有一天哦。”
天旋地转,秦玥醒来泪流满面。终于回来了,这熟悉的书桌,可爱的电脑,床……秦玥看了看时间,惊讶地发现才过了三个小时。大胆猜测是不是故事世界里无论多久,在原来世界的时间仍旧是以小时计算呢。那么,之前他经历了三个世界,这里才过去了三个小时也说得通了,除非凑巧。那么延伸一下,秦玥是不是能根据自己穿越的世界个数来估计这里的时间流逝呢。
发现了新大陆,秦玥高兴坏了。这个很重要,秦玥在这里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说经历其他世界花了许多年,这里也同步,这样秦玥真的会崩溃的。
唯一不好的是,秦玥的脚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默然,那也没办法,自己能体会正常人的生活已经很心满意足了。人得知足,常能常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