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驸马爷(穿越 五)——春溪笛晓

作者:春溪笛晓  录入:12-21

僧人淡淡地说:“你喜欢主动的吗?”

青年露出一丝笑容,颇为放肆地盯着僧人的眼睛说道:“没错,不喜欢,我就喜欢明棠你这样的。永远不主动,永远不回应,勾得人心里痒痒的,恨不得一口吞掉。”

僧人不予置评。

这青年叫耶律昊,是狄国国主的亲儿子,耶律衍的亲侄儿。他从小体弱多病,经常被耶律衍送到寺庙斋戒祈福。很快地,他发现了很有趣的事……

这位小圣僧好美啊。

耶律昊从小被冷遇,对皇室和对北狄都没什么感觉。因为身体不好,所以他深谙及时行乐的门法,只要身体情况稍稍好转,他也不顾什么佛门圣地,找来不少人肆意玩乐。连寺里的小僧人他也染指过不少,滋味十分不错。唯有唯一一位,他始终吃不到嘴里。

越是吃不着,他越是惦念。

耶律昊锲而不舍地盯着这么一位叫“明棠”的僧人,渐渐发现这位一脸佛相的僧人似乎并不是僧人,以前往他身边凑的那些男男女女,有好几个似乎都和这位“圣僧”有着不小的联系。这个发现让耶律昊十分兴奋。还以为是个不沾人间烟火气的“活佛”,没想到这人深谙此中之道,还那么了解他的喜好!

耶律昊不仅不生气,还兴致勃勃地和明棠摊牌。

耶律昊并不蠢,正相反,他特别聪明。见明棠对自己不理不睬也不生气,只是悄然布局,让他那位父王对耶律衍渐生嫌隙,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国主之位拿回自己手中。以前他是不想要而已,想要能有多难?这种玩意儿,拿在手里只会徒增自己的负担。他连自己的快活日子都过不完,哪有那闲工夫去操心什么民生国事?

耶律昊算计耶律衍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把人吃到嘴。至于他心满意足之后耶律衍会不会打回来,他一点都不在乎。

反正他不会让自己死掉,别人怎么死和他有什么关系?

耶律昊也不管会不会有人到亭子里来,满意地享用起自己的战利品。这眉眼他从第一眼看到开始就一直在肖想着该如何让它染上情欲,这边风好景色也好,特别适合一偿夙愿。他啃上那漂亮的嘴唇,肆意地撬开那唇舌攻城掠地。

瞧见明棠皱起了眉头,耶律昊笑得张狂:“明棠啊明棠,你说会不会有人过来?你说会不会有人看到你这样子?”

明棠说道:“国主您还怕人看到?”

耶律昊说:“我当然不怕,既然你也不怕,改天我们举办个宴会,大家一块好好玩玩。当然,今天我不会让任何人看到你——放心好了,你第一次染上情欲的样子只会让我看见。”

明棠不置可否。他幼时就入了寺庙,从未断绝过和师父的联系,师父命他接近耶律昊,他自然是奉命行事。耶律昊喜欢享乐,他就给耶律昊创造机会享乐;耶律昊喜欢美人,他就给耶律昊物色美人。情欲是什么滋味,他并不陌生,即使是身为僧人,他也懂得一点点。

既然懂了它,他自然不会让自己留有弱点。对于欲念的控制,他早已练习到极致——耶律昊手段再高超都不会让他有半分情动。

正相反,他有的是办法让耶律昊失控。当然,他绝对不会那么做,根本没那个必要。他熟知耶律昊的习惯,耶律昊从来不喜欢和同一个人过第二晚,只要他吃到嘴后就会丧失兴趣。只要这么一次就好……

明棠默不作声地任由耶律昊在自己身上掠夺。

似乎是察觉了明棠的走神,耶律昊加重了手中的力道,肆意地揉捏他的腰身。在明棠皱紧眉之后,耶律昊毫不留情地侵入他的身体,狠狠地贯穿着他:“明棠啊明棠,为什么你总是不乖,非要让你疼你才能看我一眼……”

明棠闷哼一声,突然伸手抱住耶律昊。

耶律昊被他突如其来的亲近弄得差点缴械投降。

意识到明棠“速战速决”的意图,耶律昊变本加厉地加重施加在明棠身上的折磨,口中说着毫不温柔的污言秽语:“明棠,你好美啊。从见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想这样狠狠地把你拉下泥潭,打几个滚儿,看你还嫌不嫌我脏……”

耶律昊没轻易放过明棠,结束之后又抱着他回到房里,直至折腾得明棠失去意识陷入沉睡才搂着人入睡。

第二天一早,耶律昊醒得比明棠早,睁眼看到那张因为沉睡而少了几分疏离的脸,心里有种把人弄醒狠狠蹂躏一番的冲动。

照理说以他一贯喜欢新鲜的个性,见到明棠臣服在身下之后应该没了兴致才是。可一看到这样的睡颜,耶律昊又觉得新鲜得很,这位小圣僧好像永远和前一天不太一样,真是有趣极了……

玩弄这么一位“小圣僧”,好像永远都有种刺激又兴奋的感觉。

耶律昊从来不亏待自己,他可不管明棠醒没醒来,自顾自地搂紧明棠的腰身欺了上去。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重量,明棠猛地惊醒过来,在他睁开眼时,耶律昊已经再一次从他身后侵入。

明棠:“……”

好像有哪里不对啊!!!

王都白马寺有个老僧,他在收到王城那边传来的消息时脸色颇为古怪。对外的消息是,耶律昊因为伤心过度,经常与僧人明棠呆在一起讨论佛理,参悟生死。明棠写回来的消息则截然相反,简而言之就是一个“君王从此不早朝”的悲伤故事。

老僧:“……”

这情况不对,这情况真的不对啊,他这徒弟不是一直把自己保护得挺好的吗?怎么会把自己折了进去?

老僧写了封信回去,问明棠需不需要营救。

这封信落到了耶律昊手里,耶律昊当着明棠的面念了一遍,然后毫不犹豫地撕成了碎片。他说道:“我暂时还没腻,你要是有什么想做的尽管去做。不过我先把话说在前面,你要是走了,我也不呆在这里了,”他露出一个相当恶劣的笑容,“好好考虑,我不逼你。”

明棠:“……”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谢则安得知狄国“易主”的始末之后,已是冬去春来。老僧去狄国是几年前的是,临去前他还和他们见过一面,没想到当年埋在狄国的棋居然还有这样的用处!这耶律昊还真是深藏不露。

虽然耶律昊的种种表现显示他对国主之位并无兴趣,但人是会变的,这样一个能轻易翻云覆雨的人拿下了那个位置,未来会不会生出什么变化?

谢则安回信让那边尽可能地改变原有的联络方式。

耶律昊一直像现在这样还好,要是他突然有了野心,那已经暴露在他眼底的“寺庙情报网”就危险了。

北狄那边不安宁,大庆这边也一样。去年冬天不少难民来京,已让姚鼎言遭了不小的非议。不仅是朝中有了反对新法的声音,百姓之中更是议论纷纷。尤其是远离京城的地方,民怨已经被推到最高!

明明已经到了春耕时节,却不断地有地方上报说拦截了不少难民,问要怎么处理——

姚鼎言勃然大怒。

如果说去年冬天面对那几批难民时他心里反省过,那这会儿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有人在针对他!他的目光落在徐君诚那边。骂他最厉害的人是胡正叔,那人是徐君诚的至交好友,胡正叔做的事徐君诚会不知道?

能这么煽动百姓做这种事的,除了徐君诚他想不出别人。即使青苗法有不好的地方,他不也下令严惩了那些地方官吗?还要他怎么样?

这些人的目的很明白,那就是彻底废除他一力推行开的新法!

针对青苗法也就算了,还有不少人旗帜鲜明地反对《免役法》、《方田均税法》——这两个新法是方宝成、沈存中、谢季禹他们手里的,总没惹来什么怨言吧?百姓都挺满意的!那些人会反对,无非是因为牵涉到了他们的利益。

比如《免役法》会让本来不用纳税的一等户、二等户、三等户缴纳“免疫税”;比如《方田均税法》会用谢则安提供的方法重新丈量土地,按照田地良劣确定税钱,这样瞒报土地、非法吞并的豪强都吃了亏。

他们反对,都是因为他们舍不得以前大口大口吞进自己肚子里的好处——而这些好处本来应该属于国库和百姓!

姚鼎言的拗脾气一上来,谁都拦不住。他派杜绾当“钦差”,下地方彻查此事,凡是反对新法的一律找个由头捋下去!

小人有小人的用法,得了姚鼎言的号令,杜绾雄纠纠气昂昂地出发,所到之地,无不报上了许多“贪赃枉法”之事。

谢则安眼皮直跳。

姚鼎言这样出乱牌,会把所有新法都拖死。谢则安得知姚鼎言已经拿到杜绾递回来的“名单”,立刻入宫和赵崇昭商量。赵崇昭对没完没了的“难民进京”也不胜其烦,听到姚鼎言的做法后他觉得挺好:“这些兴风作浪的家伙就该整治整治!”

谢则安:“……”

谢则安深吸一口气,正色说道:“先生这样做不对。”

谢则安鲜少这么绷着脸说话,赵崇昭顿时也认真起来:“你是怕再出几次贬谪的事?”他握住谢则安的手宽慰,“我不会再那么乱来的。”

谢则安:“……”

敢情刚刚说“就该整治整治”的人不是他?

赵崇昭说:“杀鸡儆猴是要的,不管是这些兴风作浪的人,还是借新法为自己谋利的人,都应该抓几个典型严惩。再让两边这么发展下去,迟早会失控的。”他想了想,与谢则安商量起来,“还是有不少地方没有建农业合作社,张大义那边的人太少了,今年科举我多选一批人去帮忙,今年合作社的盈利也不用交上来了,想尽一切办法在所有州县铺开,这样一来我们也不至于耳聋目盲,什么消息都听不到。”

谢则安听着赵崇昭条理分明的话,笑了起来:“张大哥听到一定很高兴。”

赵崇昭转了话题:“最近三郎你京城往外跑,千万要小心才行。”虽然刺杀是年前的事,赵崇昭却一直没彻底放心。要是谢则安真的出了什么事,他就算把刺客千刀万剐又有什么用?所以他经常不厌其烦地叮嘱谢则安。

谢则安心中一暖,说道:“我心中有数的。”

赵崇昭说:“那耶律衍实在太可恨了,居然派人撺掇别人来杀你!要是被我逮着了他,一定把他千刀万剐!”赵奕景的嘴巴不算紧,稍微吃点苦头就说了实话。北狄在大庆这边的细作从来都不少,和他接触的正是狄国派来的人。据赵奕景所说,这些人接触的还不止他一个——再想想那频繁得十分蹊跷的“难民进京”,始作俑者是谁已经很明白了。

耶律衍把这借刀杀人、挑唆生事的手法使得真顺溜。

谢则安总觉得有点熟悉……咳咳。

他绷起脸接话:“耶律衍负伤北上,部属死伤过半,肯定会挥师南下逼宫吧?”

第二零八章

赵崇昭这边稳得住,姚鼎言和胡正叔都被各打了一巴掌。徐君诚还在孝期,姚鼎言又没出大错,赵崇昭不会无缘无故把徐君诚召回。至于胡正叔,他注定没有姚鼎言和徐君诚的命数。因为他的主张实在太不得人心。

谢小妹自揭“马甲”时,胡正叔领头抨击得最厉害。谢小妹心理素质好,在《旬报》上开辟了战场,和胡正叔战了个痛快。谢小妹是女孩子,笔锋本不比胡正叔锋利,可她是谢则安教出来的,哪会落于下风。她使的是巧劲,弄得胡正叔一身骚,自己还欢欢喜喜嫁入裕王府。

裕王是个懒人,但也是个横人。他知晓胡正叔这么和谢小妹计较,顿时来气了,叫上府里几个食客一合计,把胡正叔的老底都掀了出来。胡正叔辖下死了不少人,都是他用“贞洁”逼死的,轮到他自己头上,他女儿新寡不久又嫁了人,他只说先前的女婿不好,没提半句不让女儿另嫁。再往上数,他母亲其实也是二嫁之人,第二次嫁人才有了他。

这些事一出,胡正叔的名声彻底臭了。想法极端点没什么,古往今来想法极端的人多得是,也没见他们都被弄死。可你总不能对别人说一套,落在自己头上又是另一套吧?

胡正叔也意识到这一点。于是在事发之后他把女儿叫回家,打了个半死。女婿夺门而入,揪出妻子远走,如今投入了恭王麾下。

这一着慌不择路的昏招更让不少人看清了这位“大贤”的真面目。什么大贤,不过是沽名钓誉之徒!

裕王一家关起门来,笑得格外畅快。裕王早已不管事,才不理会这事会把胡正叔逼成什么样儿,早些年他妹妹再嫁,这家伙骂得最欢;这两年谢小妹写几篇文章,这家伙又跳出来叫嚣!真当他们赵家没脾气了是吧?

谢小妹原本还怕公婆不喜自己,见裕王对自己这般回护,很快融入了裕王府这个新家。

万事都好。有赵崇昭大力支持,谢则安和张大义把农业合作社铺得更开,以往许多“盲区”正式向谢则安敞开。既然知道有人在暗处煽风点火那就好办了,谢则安命人逐县查实,再以飞奴第一时间将消息送至京城。

比之明晃晃的钦差御史,“暗访”的效果来得更快,谢则安很快揪出一批害群之马。

谢则安着手清理人。姚鼎言可以找人开刀,他也可以。能稍微挽救一下的,他都派人下去辅佐一二;不能挽救的,那肯定是要撤下!这会儿升平“培训学校”那边的能量终于显露出来,这边培训的可都是各州县中奔走在办事第一线的差吏,不管是对“犯官”明规暗劝还是掌握对方贪墨的证据都很方便。

谢则安干脆利落地在各州查办了一批人。

吏部多少命令,都比不上明晃晃的丢官有效果。谢则安没立刻动州官,为的就是先给他们一个警告。要是还有别的想法?即使是一州之长对他而言也不算什么。

这一着敲山震虎令不少人收回了伸出的手。日子难过啊,姚鼎言派来的人得应付,谢则安派来的人也得应付,那怎么办?只能老老实实办事呗。哪边都不是省油的灯!哪边都不好忽悠!

杜绾巡视一圈,名单交了不少,真正被撤下的却不多。许多人提醒吊胆地等待了几个月,终于把情况摸清楚了:这位吏部巡官不怎么顶用,还是“升平党”比较厉害!让人又爱又恨的是,虽然因为“升平党”而撤下的人不少,因为“升平党”而升迁的人却也不少!甚至可以说,因此而生前的人远比因此而被贬谪的人多!

“升平”两字在不少人心中烙下了极深的烙印。从前没来得及派人过去的,在听说今年的“培训”即将开始时立刻行动起来,把最为信任的差吏派了去!

与其等上头摊派个不熟悉的人下来,还不如主动配合。君不见那位吏部巡官的吃相多难看?有的人要不是有身边的“升平党”上报实情力保,恐怕已经因为没填饱那吏部巡官的胃口而遭殃了!

这东西是双刃剑啊。可既然不用铤而冒险就能升官发财,何必花大钱去迎合那位不顶用的吏部巡官?自己平白占了污名,好处还被那家伙给拿了!

更要紧的是,前些年那批在太学和百川书院求学的士子都出来了。他们是最早被谢则安拎去“实习”的人,同时也是经常跑升平县那边“交流学习”的人,这批年轻官员对谢则安有着极大的信任,对谢则安很多观点都是极为拥护的。对于升平县那边培养出来的差吏,他们打心里接受——甚至还有点小佩服。

双方一聚首,都有着趁时势大好做些实事的蓬勃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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