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丢了!]换来的是不可置信的惊奇。
[是啊,丢了,找不到了。]再一次肯定的说道。
[离,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有着敏锐观察力的周宸很快就嗅到其中的端倪。
[先进去吧,你难不成想在外面继续吃沙子吗?]牵强的扯出笑容想要化解这尴尬。不过钟离说的也不错,风一阵接一阵的刮着,又是站在空旷的草地上,避免不了偶尔吃几粒沙土。
褪去那一层庄严肃杀的外套,仿佛也去掉了那一身疲惫。
透明的水晶质感的玻璃杯中呈着小半杯深紫宝石红的液体,捏握在手中腾空轻轻转着,可以听到冰块触碰时的清脆声,然后,仰头一饮而尽。冰凉的拉菲从口腔划入喉咙刺激着神经和那脆弱的胃,[离,你疯了吗!]怒吼过后一把夺过酒杯,钟离低吼一声,[周宸,别闹!]别闹,竟然说他别闹。
‘啪’的一声是玻璃应地而碎的声音。
钟离不去理会周宸,顺手又拿起一个玻璃杯又夹了几块冰,又给自己倒上半杯,[要不要一块喝……]周宸无可奈何,既然不能阻止那不如奉陪。
也干脆的拿起酒杯顺势倒上,两个从小到大的兄弟就这样一杯接着一杯的喝起。
俗话说借酒消愁愁更愁,这句话用在他俩身上不假,杯杯下肚的酒有种一杯更比一杯愁的感觉。一瓶拉菲很快见底,钟离站起来想在拿一瓶,带有后劲的拉菲让钟离猛一阵眩晕,迈着有些踉跄的步伐向酒柜走去。
[来,再干一杯。]周宸含含糊糊的说着,又举起酒杯碰向钟离的酒杯。
带着后劲的拉菲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杯下肚了,好像是喝了十几杯了,又好像是才刚刚开始喝第一杯。
不过,都不重要了不是吗?
梦里梦外分不清真实,带着笑脸的简向他伸出双手,钟离想要扑过去将那个人紧紧搂住,告诉他,我好想你。可他动不了,双脚无法动弹,只能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却无法触碰。
简只是笑着看着钟离,那温柔的笑刺着钟离的心。
[再见,离。]简单的几个字后,简的身体渐渐地变成透明色,直至消失。
[不!]巨大的惯性让一直在挣脱的离双腿直直跪在地上,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嚎。
[离,你怎么了,快醒醒啊!]睡梦中的钟离听到有人在叫喊他,好熟悉的声音,是谁呢?头好痛,钟离捂着自己的头隐忍着,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冲出大脑。
[离,快醒醒啊!]周宸不住的叫喊着离,刚刚听到离那一声嘶嚎后原本半醉的他就醒了,现在的离很痛苦,抱头的双臂挡住了扭曲的五官。
梦里,是谁在叫喊他,好像是周宸,可,为什么不是小沚,为什么不是小沚!
钟离慢慢睁开迷离的凤眸,不经意间滑落几滴清泪。
头也不是那么痛了,只是有些隐隐作痛,[对啊,小沚已经死了。]恢复了点神智的男人又喃喃道,[呵呵,小沚死了,是我害死的。]那个平日里冷漠的人竟然呜呜的哭了起来。
此刻的周宸看到这副模样的离也开始无措起来,[离,你怎么了,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是啊,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小沚已经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渐渐平息的钟离恢复了往日的严肃,好像刚才的软弱只是一个幻像。
[离?]周宸在一旁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好友。
[你也知道了,小沚他……]轻轻盖住那泛红的眼角没有继续说出,他不想在一次撕开伤口。
[难道真是你?]不敢相信的质疑口气换来的是钟离的再次点头,[那你为什么这么做?]。
钟离深深吸了口气,娓娓道来,[当时我故意让那帮人注意到小沚,让他做诱饵,那些人肯定会从我身上的注意力转移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身上,那样他们就可以不用绞尽脑汁来对付我从而轻而易举的威胁我,这样我就可以毫无顾虑的办我的事了。]说到最后钟离自己都差异自己怎么有勇气说完。
[那……]周宸停顿了下,又道,[小沚知道吗?][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小沚已经不在了。]这时的钟离多想有支烟,感受尼古丁的芬芳沉醉在其中。
周宸也不知道说什么可以安慰他,也许他并不需要安慰。
有些人你总以为会是一辈子,却不料你并不知道一辈子会是多久。也许我们总是过于沉醉于某一处景物,却忘却了还有很多地方是我们不曾见过的。
当你明白后你就会发现你错过了什么,也许你贪恋樱花的纯洁高尚却没有发现那与世无争的梅花。
第二十一章
[好点了吗?喝点温水吧。]伸手把手里的温水递给周宸。
纤细的手指有节奏的按着太阳穴,另一只手接过水杯,简单的说了声谢谢,仰头就喝过半杯。
[没想到你的酒量变得那么差了。]差的不是酒量,而是一颗想醉的心,钟离也不做辩解,咧开半透明的唇笑笑,[那你以后要经常和我一起练练。]又觉得嘴干渴,把剩下的半杯一饮而尽。
西装裤下包裹着的笔直的腿一下伸到茶几上,交叠的置放着,调侃道,[别再发酒疯就行。]。
桌面上的酒瓶横七竖八的倒在一旁,未喝完的拉菲安静的躺在上面,旁边还有洒出的几滴晶莹的甘露。蹭亮的黑皮鞋不安分的踢了踢酒瓶,泛着红宝石光泽的汁液不安的动荡着,揭起一层波纹,最终从那细长的瓶颈中流淌出。
[怎么不说话了?]等不到回答的周宸转头看向早已不知出神多时的男人,往日明亮的眸子充满哀伤与迷茫,不过也只是一瞬。
[没怎么,刚才在想一些事。]此刻男人的眼里哪里可以看到半分脆弱,此刻的他拥有着一个商人所具备的沉稳谨慎。
周宸也不介意男人的隐瞒是否是出于对他的有所芥蒂,无所谓的笑笑,[那你生意怎么样了?]。
[刚签好合约我就让杨明回国准备了,我就在那多耽搁了一段时间,还有,一个星期之后和我一块去一趟美国。]成功转移话题的周宸却露出迷茫的眼神,[去美国做什么?]。
[这次的项目美国有一家公司插手,我也是签字的时候才知道的……]周宸适时的没有开口等待男人继续说出,[当时我也想过,既然我们的目的就是要打开国外市场,美国那边的插手可以让我们同时和美国意大利合作,所以对我们只有利没有害。]。
之所以钟离一直用我们这个词是因为周宸也是幕后的投资者,虽然他大学期间学习的是医科,但金融贸易可丝毫没有落下,也许是出于周宸懒于管理,还不去把花不完的钱换做是股份,也可以帮助钟离,也许还有别的原因……
思索片刻后的周宸也点头表示同意,不过还有一个让他苦恼的事,那个人该怎么办,可当那一声声的宝贝回荡在脑海时让周宸坚定信念不去管他。
[好,那你到时候通知我。]之后便陷入沉默,不过沉默总是短暂的。[你是不是后悔了?]。
男人没有立即作出回答,仿佛是在思考。[从商人的角度上来说是不后悔的,可抛去这个身份我就会发现心很痛,我不知道我爱不爱他……]说完这句话男人已经筋疲力竭,颓废的靠在沙发上。
[哎,其实我早就猜想到你也许会这么做,你们临走前我也提醒过你看清自己的内心后再做决定,只是我没想到你会做到这么决绝。]其实舒沚对于周宸来说并没有多重要,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个只有过口舌之交的人,可是当那个男人回来后对他所说的话中他明白了舒沚的闪光点。
也许钟离这一刻真的明白自己错了,从前一直认为简是他的全部,即使他已经死去还是这样认为,然而忽略了上天的恩赐,他让男人遇到小沚,可却只是在玩弄他。
这些话钟离终是咽在喉咙中,把它深深地埋在心底。
爱这个东西它会生长在人的内心思想和身体里,它总在不知不觉间埋入人心,有时还会在不经意间刺痛那个身体,善于观察自己的人就会很快的发现并会很好的利用它,可是像钟离这样的,只会是……
拔掉,鲜血淋漓;不拔,痛彻心扉。
其实很多人都是一样,怀念早已逝去的,不懂得珍惜现在所拥有的,总会在失去后才会懂得珍惜。
‘啊欠’深秋的风总是时而凉爽时而寒冷。
[是不是感冒了?别吹风了吧。]依旧是那听着别口的汉语,不过听的人却不这么认为。
[你也太大惊小怪了,我的身体还没有到弱不禁风的地步吧!]带着笑意的嗓音有些无奈的说到。
奥维抓了抓他那金色的发,[也是,那我陪你一块吧!]虽然嘴上是那么说的,但是身体还是不自觉的把舒沚揉入自己的怀中,那冰凉的身体刹那间的颤抖,不过并没有抗拒。
[奥维,你有亲人吗?]话一出口就感觉头顶传来细碎的笑声,像一些破碎的银付,有些不真切。[怎么想起问我这?]。
[我在这里也住一段时间了,没见过你有亲人来看你所以就随便问问,要是不方便告诉我可以不说的。]原本还有些隐忍的笑干脆笑出声来,像极了音符,而且是古人秉萧吹奏时的那种典雅乐符。
[呵呵,这有什么不方便的。]舒沚疑惑的问道,[你笑什么?]停止后的笑声,[我是开心啊,沚儿竟然在关心我。}舒沚不禁头毛黑线,这算关心吗?
[我的父母早就去世了,我还有一个弟弟,是管家把我抚养长大的。]话语间就像是在说今晚吃什么的语气,没有丝毫的压抑与沉闷。[对不起。]出于礼貌舒沚还是道了歉,却忘了自己的命运。
[真是的,道什么歉。]说着又把怀里的人搂紧几分。
深秋的时节总是变幻莫测的,近日来的天空总是雾朦一片,萧瑟的风温柔的抚过两人,金色夹杂着黑色的发在空中飞舞着,仿佛一切都被静止了一般,唯独那枯木后急忙离开的背影,白色的衬衫衬得那金黄的发愈发耀眼。
[如果时间能够静止在此时该是多好。]低头看一眼熟睡中安详的面容,又喃喃道,[怎么办,我好想爱上你了。]最近奥维有种预感,有种东西会打破这种美好,就像是刚才好像舒沚会突然从他怀里消失。
有的人喜欢随遇而安,有的人却喜欢掌控命运,不过绝大多数的人都会选择后者,没有人喜欢做奴隶即使是时间的奴隶,抓住所能抓住的,利用所能利用的,就是他们的生存法则。
第二十二章
随着这笔项目的顺利合作,跨越国际的两个公司也开始忙碌起来,让人无暇顾忌其他的事,往往那些被过虑掉的是最重要的。
近日来的天气总是艳阳高照,却不会给人燥热过烦闷。可是这样舒适的气流中却有一些近似哀怨的声音,「沚儿,我这一段时间会很忙,也许会没办法照顾到你,我会安排别人来陪你的,好吗?」很明显哀怨的不是舒沚。
「没关系的,不用麻烦别人来的,我自己怎么了又不是照顾不好自己。」只见轮椅上的人儿表面上透露着不耐烦,其实只要细心观察下就会发现那里面夹杂着的感动。
奥维苦恼的甩了甩金色的发,想了一会,「不然你也去公司吧,这样我既能照顾到你还能带你参观一下我工作的地方。」
谁都有好奇心和不耐寂寞的心,更何况一个不到十六的男孩子,可是,当舒沚低头看着自己的腿时选择摇头拒绝。
把这一幕近收眼底的奥维装作没看见,惋惜的说到,「唉,真是可惜,公司旁边有一个美国最漂亮的摩天轮本来想带你去做的……」话语刚落,舒沚就抬起头,漆黑的眼里充满异样的光彩。
「既然你不想去那就算了吧!」失落的转过头,很好的掩饰住嘴角边带着阴谋得逞的笑意。
「那里还有什么好玩的吗?」天真的小沚这话一出口,奥维差点没忍住就直接笑出声,「咳咳,在市中心地段当然有很多好玩的,不过光有又没有人看……」
「谁说没有人看……」细小的蚊子声飘飘渺渺的传入奥维耳中,碧蓝的眼眸在得逞后微微的荡漾着,如微风拂过后的海面,泛起的点点微波。
这种把外界人员带入公司内部的做法是什么错误的,但是,身为董事的奥维就不会做错。
狭小的电梯直达顶楼,屏幕上那鲜红的数字,带给人一种可以俯瞰万物的感觉,原来居高临下是谁都喜欢的。
楼层的最高处也就是奥维办公的地方,即地的玻璃窗外果然如奥维所说的是一个正在独自旋转的摩天轮,楼下的景物像蝼蚁般的存在,也就在此时舒沚也明白了古代君王的那种雄心壮志从何而来。
「怎么样,还喜欢吗?」用发胶固定住的发显出白皙饱满的额头,那笔挺的眉衬上银灰色西装的奥维,站在舒沚的一旁也在低头向下看着,却不失帝王的气魄。
而舒沚更像是那象征着圣洁的天使,照亮人内心深处的黑暗,他们本就不是同一种类型,不分谁稍略逊色。
答案在转向奥维的目光中表达出来,「刚才刚进大厅的时候他们再说什么?」
「他们?」疑惑的冒出一句后才想起是怎么回事,「哦,你是说那些员工啊!」
「不然呢?好像听他们说什么功受,男人和男人什么的,我听不太懂就只好问你了。」奥维一惊,后背中滑落几滴冷汗。「他们能说什么,无非就是好奇我怎么带中国朋友来公司。」
看来还要加强管理,这些人真是太放肆了,不过话说回来,沚儿的英文学的还真不错,要是他知道那些人说的话肯定会生气的,奥维在心里默默想着。
‘当当当’,好在一阵敲门声结束了这有些危险的话题,「请进。」
即腰的大波浪,修身的小西装下那呼之欲出的胸脯和短裙包裹住的翘臀,配上性感撩人的丝袜,「奥维,中方那边的人已经来了,他们已经去会议室了。」可惜声音确实生冷的。
「好,我这就去。」匆匆和舒沚说了声就离开了,直到听见关门声,那混合的皮鞋与高跟鞋的踏踏声才消失殆尽。
偌大的会议室内,奥维已经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等待客人的到来。
‘咔嚓’的开门声,两个身形相似的中国人相即进入。
「欢迎你们的到来!钟先生周先生!」奥维依次和两人握手后正式进入商讨。
无聊的舒沚只好一个人推着轮椅在宽敞的房间里来回打转,脑海里依稀回忆起已经过去好久的画面,「不要电动的轮椅,要一款手推的。」
「为什么,电动的不是很方便吗?」窝在男人胸膛里的舒沚窘迫的说到。
奥维得意的笑笑,道,「要是手推的轮椅话,我就可以推着你走了。」声音有些刻意的压低,只能舒沚一人听到,结果男孩的脸还是红的炫目。
想到这里,一股暖流就会冲向心头。
舒沚不明白奥维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好,也许是不想明白,他只是想和奥维维持一种友谊关系,并不想过深的发展。可是,奥维会怎么想呢?若是发现舒沚只是想得到友谊他还会付出这么多吗?
「那块地皮被你全部收购了?」洒脱不羁的黑发男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奥维。
「没错,但是我没打算独吞,我们可以平分的。」奥维直接了当的说出,但是哪个商人不想有利益可图?
钟离并没有吃惊,仿佛都在预料中一样,「你觉得我会相信?」
「呵呵,我们不必拐弯抹角,我这样做的目的只是不想意大利那边插手。」钟离听到后也不免震惊一下,但无人知晓,轻笑道,「这我就有点想不通了,你不想与意大利合作为什么就和中国合作。」
「因为我喜欢中国。」整齐的牙齿因敞开的唇所露出。
「但愿如此。希望我们合作愉快。」简单的对话就这样结束了,当然这是两方所希望的,因为有时差的两人已经疲惫了,奥维还要陪舒沚。
站在地球的土地上和人类打造的建筑物上看同一种景物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在地平线往上看,那七彩的摩天轮缓慢的转动着,「我们先去吃点东西,等到那时天色暗淡下来时我们在来做。」
尽管舒沚很想现在就想做到上面去感受一下,可肚子时着是饥饿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