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警连忙把他拽住,那女人见状一愣,随即唾沫横飞,什么难听说什么。
尤亮君使劲挣扎,“你他妈是个什么鬼东西!男人是大官了不起了?!你凭什么雇人打她!我爹是总统我他妈就能杀人了吗!”
“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勾引我老公破环我的家庭!你说我为什么要教训她!”
尤亮君也十分剽悍,把民警甩到一边朝女人走过去,恶相尽露。
那女人被他如猛虎下山的气势吓到,后退一步道:“你想干什么!我就不信你敢对我动手!”
“啊!”
白薇薇抱紧肩膀尖叫一声,放声大哭。
尤亮君的助理也从审讯室里冲出来齐齐把他拖住,强按住他。
那女人继续指着抱头哭泣的白薇薇恶语相向,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白薇薇只是一昧的哭泣,头也不抬。
“……我操!”
尤亮君咬牙挣脱自己的手臂,握拳朝尖酸的女人挥了过去!
手臂被更大的力量生生拽回,然后重心不稳被人甩到地上。
“你想干什么!”
洛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脸色铁青:“在公安局里打人!”
尤亮君抬头去看那身熟悉的蓝黑制服,扯了扯刺痛的唇角想说话……一道丽影扑到洛景怀里……
尤亮君低下头,拇指蹭了蹭破皮的唇角,吊儿郎当的站起来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说:“把嫂子带走吧”
洛景轻轻拍着怀里哭泣的女人的肩膀,闻言,锋利的眼神扫向他。
尤亮君偏头躲开他的目光。
得理不饶人的女人又开始叫嚷,尤亮君猛然爆发一样吼道:“吵什么吵!想不想比比老子的老子跟你男人谁更牛逼!”
民警附在那女人耳边低语一句,那女人浑身气焰猛然消怠大半,再看尤亮君的眼神则是小心翼翼。
尤亮君拽过身边的民警,“让这位小姐先走,她不是当事人,停车场那一出是……我爸跟她老公之间的政治矛盾”
本来就是一出正室抓小三的烂到俗的戏码,还牵扯两位高官,办事员正不知如何把这盆炭火泼出去,闻言连忙要送长官带着未婚妻出门。
洛景的视线将现场人扫了一圈,不置一词。
此时白薇薇家人赶到,接了受惊失措的白薇薇先行离开。
洛景走到审讯室前打开门,对那女人道:“请进”
那女人施施然进了门。
尤亮君上前拽住他胳膊:“你有毛病吗!今天这事捅出去你还混不混了!”
洛景扯回胳膊,跟一位办事员进屋关上门。
洛景的力道很猛,衣料蹭的指甲盖生疼,尤亮君垂下手退到墙边椅子上坐下,不一会儿助理回来了,说得亏有你父亲这一层关系,要不你现在就在新闻发布会现场。
尤亮君烦不胜烦的赶人,助理当然不敢再让他生出什么事端,好说歹说要带他一起走。
“……滚!”
然后,助理就走了。
尤亮君搓搓脸,只觉的胸短气闷,呼吸都不畅了,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向外走。
一个小时后,洛景从公安局大堂走出来,站在台阶上发怔。
尤亮君从路边的绿化带里站起来,朝洛景喊了一声喂。
洛景回神,看向底下那张青青红红的脸,顷刻后走下楼梯。
尤亮君眼睁睁看着他从自己面前走过去,然后拐入街角。
呆了半晌,尤亮君猛的抬脚踹在松树上,拉起外套帽子盖到头上,沿着人行道低着头走在回家的路上。
用力太猛了,隔着运动鞋脚趾头都疼,又疼又麻……
久而久之,身旁忽然响起一声车笛。
尤亮君转头去看,洛景按下车窗目视着前方,说:“上车”
尤亮君停下脚步,看着他的侧脸看了一会儿,揣在外套口袋里的双手徐徐握成拳头,上车。
洛景貌似没有开口打破沉默的想法,一路迅速而平稳的开车。
尤亮君也不说话,坐在后座看着窗外,就这样一路无言的到达他的小区楼下停车场。
滞留了两分钟,还是沉默,尤亮君在心里笑了笑,打开车门:“再见”
嗯,再见……
踏出一条腿才听到他说:“今天是怎么回事”
尤亮君一顿,继续进行下车的动作:“回去问你未婚妻”
“我问的是你!”
怒了,又怒了,这个人的坏脾气都用在他身上了。
尤亮君坐回去,关上车门:“问我什么”
洛景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他的脸,冷冷道:“你怎么和她在一起”
尤亮君垂下头撇撇嘴:“嫂子想给你买最后一个单身礼物,就把我叫出来了,然后在商场停车场里被打手埋伏,就这样了”
洛景默了半晌:“谢谢你保护她”
尤亮君笑了,“不客气,男人该做的”笑的唇角又一阵刺痛,却依旧保持笑容,靠在座位里懒洋洋的看着洛景的后脑勺:“你现在应该回去安慰她吧,抓着我审什么,怀疑我跟她有猫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女人”
洛景沉沉的嗯了一声。
尤亮君却没有就此收敛,笑嘻嘻的继续说:“我喜欢男人,你忘了?”
洛景转头去看窗外,那姿态竟然疑似落荒而逃的狼狈。
尤亮君呵呵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索性说清楚吧,虽然你一直跟我划的很清,有的话该说还是得说”
尤亮君手肘搭在车窗上撑着额头,漫不经心似的说:“我喜欢你,你也一直知道我喜欢你,现在呢,我放下了,所以请你也把对我的偏见放一放,不至于每次见我都跟没看见一样,我招你惹你了,就算以前我喜欢你那几年我也没有对你做过任何出格的事儿,怎么现在我看开了,撤了,你又开始膈应我了,早干嘛去了”
洛景一动不动,安静的似乎没有他这个人。
尤亮君闭了闭眼睛,音量低了很多:“人家分了手的都能做朋友,我又没怎么着你,凭什么你这么敌视我,唉……我也不是说非死皮烂脸的……得得得,算我没说,你要我以后跟你断绝联系恐怕很难,咱们俩的生活圈子基本就套在一起的,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这样我也别扭,所以啊……就当我前几年没干过这蠢事行不行,哥”
洛景愣了,他多久没叫过他哥了,貌似从尤亮君上大学起就再没这么叫过他,当时尤亮君比现在还年轻,穿着干干净净的白衬衫牛仔裤站在站在大学门口,对他笑出一口白牙,很好看。
“哥,以后我就不叫你哥了”
“为什么”
“你又不是我亲哥”
“现在才在乎我不是你亲哥?你前十几年干嘛去了”
“反正我不能叫你哥了”
“到底为什么,兔崽子”
“因为我喜欢你啊,洛景”
就是从那个时候吧,他们之间有什么东西改变了,然后尤亮君跟家里出柜,并搬出来自立门户,自己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多一点,慢慢的心里那点不堪一击的隔阂过去,和他又像从前一样来往,只是决口不提他无法接受的感情。
洛景的思绪飘飘荡荡漫无边际,似乎想起了很多,又似乎一片空白,出神时听到身后人说:“哥,我现在是真把你当哥了,真的,就跟以前一样,你就信我吧”
尤亮君带上连衣帽,推门下车。
没走几步,身后车声响起,吉普绝尘而去。
尤亮君回头看了一眼,继续往前走。
怨,恨,真的一点都没有,一如既往?他也真的做不到,但是这份感情本来就是他剑走偏锋,现在被利刃割破,又能怨的了谁?
就当作从年少无知到青春懵懂,再到如今的青年怀酬,这一段漫长的岁月中曾经对那么一个人全心以付的纪念,也算不虚这十几年。
很好。
48、倒计时,二
尤亮君打开门,一室灯光登时流泄,目光所到之处都是整洁明亮,空气里还流窜着鸡汤香味。
“我太够意思了!”
时好雨正站在锅台后焖米饭,身上还围着围裙,淡淡道:“我也这么觉的”
尤亮君冲过去趴在案台上笑嘻嘻的看着他,“你这是回门啊,还是回娘家”
时好雨抬头看他一眼,“回笼,脸上伤口处理过了?”
尤亮君抓起一个苹果垫肚子,“弄过了,就看着精彩了点,没啥大事”
时好雨指指旁边几盘热气腾腾的菜,“摆桌,吃饭”
尤亮君往桌子上端菜,“就咱俩,弄这么多菜干什么”
“一会儿江留也来”
“啊?”
“嗯”时好雨关火盛汤,“还让我做两次饭吗”
尤亮君用唾弃负心汉的表情对他嚷道,“就知道你不会特意回来给我做饭”
时好雨一脸无辜,“我又不是你的法定另一半”
“跟老板谈恋爱你的气势见长啊”
时好雨看看客厅的挂钟,“老板马上下来”
尤亮君匆匆冲进洗手间,脸跟调色盘似的怎么见人!
几分钟后,江留如约而至,身后跟着一条耀武扬威的哈士奇。
管家扑到时好雨身上摇尾巴,翻着楚楚可怜的下眼白。
卧槽主子媳妇你评评理!卧槽主子刚才死活要把劳资锁在家!卧槽劳资只想过来蹭口饭啊卧槽!一条到晚只能吃狗粮的悲催生活你!不!懂!生活的简直像一头愚蠢可笑的哈!士!奇!
卧槽幸好劳资咬着门卡死活不松口才能过来!劳资简直机智!
时好雨摸摸它的脑袋,外加蹭蹭它的脸。
管家泪奔并狂奔!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好温暖!
“它怎么了”
江留瞟一眼在客厅里激动吐着舌头跑圈的疯狗,全然不在意道,“学狼吧,前天看到动物世界里的狼群,叫了一晚上”
时好雨笑了笑,转过身背对他。
江留会意,解他腰上的围裙带子……
尤亮君:“……江,江总”
站在洗手间进退两难。
江留转头看向他,笑道:“我们救美的大英雄,我给你带了庆功酒”
时好雨取下围裙回头看江留一眼,“受伤不能喝酒”
江留连声应是,很殷勤跟着他到厨房递碗端盘子完全就是当自己家。
尤亮君一脸苦逼的看着还在客厅疯跑的大管家,蹲下身拦住它,揉着它脑袋叹声气,“只剩咱俩了,孤家寡人”
管家朝他翻着冷艳又矜持的下眼白。
卧槽少年朗你什么意思!你跟劳资说这种暧昧不明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卧槽你真不是看上劳资在勾引劳资吗卧槽!
卧槽那你真可怜,因为劳资是不会接受一个和哈士奇一样愚蠢的人类!卧槽劳资衷心男神狼一个世纪不动摇!
卧槽劳资简直钟情,真是要被自己感动哭了卧槽!
你们这些无情的人类稍微感受一下!劳资这伟大的情操!
晚餐在很和谐的进行,大管家在时好雨趴在脚边啃排骨。
餐桌上略冷清,尤亮君埋头吃饭,菜都很少夹,时好雨本来话就少,就只有江留偶尔说句话调节气氛。
裤子口袋里手机震动,江留放下筷子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就挂了,就势放在桌子上继续吃饭。
时好雨不去看他又亮起来的手机屏幕,给一直拔米饭的尤亮君夹块儿排骨,“接吧,一直响”
管家瞪大眼睛囧囧有神。
卧槽劳资的碗在这里!主子媳妇你往哪夹呢卧槽!
江留即是实话实说又是欲盖弥彰的说了句,“风潮董事”
时好雨回头看一眼他去阳台的身影,神色轻松的回过头继续吃饭。
尤亮君活过来一样压低声音义正言辞道,“不对劲!”
“什么?”
尤亮君把那盘糖醋排骨拉到自己面前,“你小心点,没准电话那头就是一个狐狸精,江总条件多好啊,有钱帅气还那么有风度,瞄着他的人比你的粉丝都多!”
时好雨咬着筷子疑惑道,“有这么好吗”
“……那你看上他什么了”
时好雨拧着眉仔细想了想,半晌抬头看着尤亮君说,“说不上来”
尤亮君松口气,“说不上来算好了,按我们这围观群众看来,跟他在一块儿的人不是看上他的权就是看上他的钱”
时好雨忽然心里有点闷,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不舒服,一字一句道,“我不是”
尤亮君啃着排骨说,“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但是你架不住别人这么想啊,你俩还有金主和艺人这么层不尴不尬的关系,谁会那么单纯的往真爱上想”
“……别人和我没关系”
“这么想就对了好宝贝儿,记住了千万要小心别暴露,那些起哄的媒体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你淹死”
时好雨看着几盘色香味俱全的菜忽然没有了胃口,挑着碗里的白饭沉声道:“我有心里准备”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尤亮君敲敲他的碗,朝阳台仰了仰下巴,“留点心,瞄着他的人太多了,跟你一样真爱无悔的也一抓一大把,就像他的那位青梅……”
时好雨连忙示意他禁声,回头看一眼江留,压低声音做贼心虚似的问“你怎么知道”
尤亮君很无辜,“陌少跟我说的啊,还说等着看你俩斗法,让我有消息随时告诉他”
时好雨啼笑皆非,叹口气不置一词。
由亮君又在桌子下面踢他一脚,“我跟你说正经的,你怎么漫不经心的”
“……有吗?”
由亮君拿筷子点着他,“看看看,就你现在这小损样,一副漫不经心谁也不在乎的样子,看着特来气”
时好雨愣了好好一会儿,心慌的说话都结巴,“没,没有吧,我就是在……思考”
尤亮君毫不留情的一语点破,“你就是思考的时候太多了,跟你聊个天你都要冥思苦想,我是你兄弟又不是抓你小辫子的媒体 ,能不能放松点,不光你累你身边的人也累”
时好雨这下是真的感觉到一阵疲惫,撑着额头解释道,“我只是习惯了这样和别人相处的方式,让自己少出点错”
“你有错吗,在我看来你完美的不得了,说话办事都跟拿尺子量过似的,除了坏心眼,你啥心眼都有了……”
尤亮君正滔滔不绝,眼神一错,难得有眼色的看到他脸色有点不对劲儿,细看可以看到有些发白。
此时江留回来了,一眼看出情况落座就问,“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时好雨摇摇头,起身带着管家坐到客厅去了。
江留看向尤亮君,尤亮君缩着脖子埋头扒饭,两三口扒光把碗一推笑呵呵说,“咱都是自己人老板,我就不陪席了,您慢用”
话音没落,门口一声门响,客厅里的人和狗都不见了。
江留用筷子点了点门口,“他到底怎么了”
尤亮君装傻,“我不知道啊”
江留笑了一下,放下筷子向后倒进椅子里,“那咱们来聊聊今天你英雄救美这事儿”
尤亮君老老实实坐好,低头认罪状,“老板我错了,这次状况不仅给公司带来麻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