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集团总部,总经理办公室。林冬青斜着身子靠在旋转椅背上,手里拿着文件,也不看坐在远处沙发里的人。那人身材很高,穿着一身阿玛尼西装,手里点着烟,白色的烟雾轻轻升起,那人透过烟雾凝视着远处的林冬青。他笑了,嘴角的笑很女干邪,但他长得很帅气,这种似邪非邪的轻佻模样,反而魅力十足。男人的睫毛很长,又浓又密,眉下是一双狭长的瞳眸,眸中自带一股邪气。“你不累?”他说着,抖了抖手中的烟。林冬青仍旧不看他,冷冷地说:“我那有刘少这么好命,我不就是命贱?”“说笑了啊。”刘少抿嘴笑了,又说:“我命是好,可有些人命好,现在还不是很惨?所以我觉得,聪明对一个人来说才是最重要的,而林少你正是一个聪明人”。
林冬青抬起眼看了刘凡一眼,嘴角挂着若有似无地笑,他撑起双手站起身来,看着他,说:“你想要什么?”“你是聪明人。”刘凡也即是刘少,迈着步子走到林冬青身后,几乎与他背靠背。刘凡凑到林冬青耳根,笑着说:“我之前帮你设计你哥,你的报酬可还没有付给我,我说我现在来讨债如何?”说着,嘴角带笑,妖邪的眸中有种暧昧的色彩,他的手指突然放在林冬青唇上,轻轻地划过上唇又划过下唇。“别开玩笑!”林冬青很厌恶地打开了刘凡的手,双瞳直视起对方,他的眼中是即将喷薄欲出的怒气,他在心中几乎想要呕吐,可他只是淡淡地笑了,说:“我没听说你喜欢男人,而且我们之间最好不要有这种关系。”刘凡震惊几秒,死咬着唇,紧绷的面孔放松下来,脸上依旧是天生的邪气,
两人之间的气氛险恶起来,这时林东青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手心紧张的全是汗,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不相信那个人居然会给自己打电话,他记得昨晚,和他分开时他冷漠的表情,他觉得怕了。按下接听键,那边传来子末的声音,他的声音很男性,音调没有起伏。他说:我在你公司楼下,有东西要还给你,我上来还是你下来?林冬青想到刘凡还在,他并不想子末和刘凡见面,于是他犹豫了,沉默了几秒,就是这几秒,刘凡从他手中夺过了手机,对那边的人说:你找林少?请你直接到他办公室。
林冬青的手机已挂断,子末站在王氏集团楼下,望了眼这幢摩天大厦,走了进去。他口袋里揣着周彤送回来的项链,他现在只想把这条项链还给林冬青,从此之后就再也不要和对方往来。他咬着牙,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液,他知道,这是因为他很紧张,只不过是见他一面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
前台接待小姐走在前面,子末走在后面,前者在一间办公室前停下,朝他微微点头示意,随即转身离去。门并没有关紧,微微露出一条缝隙,子末并没有敲门,他只是下意识地推开了门。门大开,他看见宽阔的办公室内站着两个人,林冬青正站在办公室正中,另外一名高大的男子从身后拥抱着他,两个人看见他的一瞬,子末觉得全身血液都凝固了,他全身都在发抖,他从不知道一个人居然可以抖成这样,他往里走了一步,林冬青朝着他抿嘴笑了,另外一名男人放开了拥抱他的手,坐在沙发上,用一双狭长的眸打量自己。子末脸色苍白的可怕,他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首饰盒放在茶几上,然后什么也没有说,转身走了出去。
子末觉得自己真是要疯了,为什么?他痛苦的无法思考,脚下的步子软乎乎的,好像随时都会摔倒。他明明决定要和这个人不再来往,那又为什么会觉得这样痛苦?子末恍惚着下了楼,而林冬青站在落地玻璃前,看着那个人走出大厦,越走越远。
刘凡依旧坐在原处,看着林冬青的一双瞳眸似笑非笑,“很好玩吗?”林冬青冷冷地问。“的确很好笑。”刘凡又点了支烟,说:“因为你喜欢他,所以这更好笑了。”“为什么?”林冬青的目光依旧注视着窗户之外,虽然那个人的身影早已不见。“怎么说了。”对方像是在思考,突然笑着说:“因为我发现他也喜欢你。”然后,说完这句话的刘凡就发现林冬青正用一双烧热着某种狂野的瞳孔注视着自己,刘凡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因为他觉得林冬青的眼神实在太可怕,虽然从前他就觉得这个人既无情又可怕,至少那时他是有弱点的,而现在的他,就好像是胜券在握的帝王,什么都不放在眼中,什么对他都无足轻重,他眼神中的威压,就像是一座巨山压迫着自己,使刘凡无意识间避过了对方的眼神。
23.我很关心你
刘凡低着头,手指间夹着烟,白色烟雾袅袅。他的嘴角依然带笑,仿佛之前的怯懦根本不曾存在。林冬青依然站在落地窗前,双眼无神地望向远处,他的身材是那样纤细,侧面的五官线条是那样完美,角度在已有些灰暗的天色下就如同希腊神话中的美神。他的美是超越性别的美,刘凡看得呆了,他从前从没觉得任何人美,也未曾想象一个人居然可以美到这种程度,他原本以为这种人是不存在的,直到他在英国遇见了林冬青。
他依然记得第一次在大学校园中遇到林冬青时的情形。他的脸上永远是一副冷漠的表情,他不会笑,即使是笑,也是阴暗的笑,黑暗的笑。可他对他居然有了兴趣,那时这个人对自己说,他不需要朋友,就算需要,也是可以利用的人。他却对对方说,让我做你可以利用的人,于是,两个人相视笑了,只不过都是带着女干邪的笑。他们之间的友谊从不纯洁,没想到却保持了三年,也许他是真的对他有意思,不过这又如何呢?
一支烟抽完,灰烬落在桌上。刘凡叹了口气,对林冬青说:“你想这样得到他,是不可能的。”“是吗?”林冬青突然回过脸来,对着刘凡露出微笑,这微笑让他全身散发出温柔的光芒,这微笑,实在太无邪。刘凡看呆了,微笑着抬了抬手,说:“如果是这样,那就不同了。”“也许吧。”对方却又侧过脸,看向远处。
天色有些暗了,子末在街上游荡着,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不想回家,他只不过不想回去,留自己一个人在孤独的空间中而已,他怕他会疯。乌云密布,天色更暗了,风起,卷起满地尘埃和落叶,风中,有泥土的腥味,这是暴雨来袭前的征兆。街上的人还多,可都形色匆匆,他们小跑着,想要尽快到达目的地,和这些人截然相反的是子末,他的步子放得很慢,就好像是在刻意等待暴雨的来临。他渴望着暴雨,希望这雨能让自己清醒。雨还是来了,狂暴而猛烈,豆大的雨滴一滴滴落在子末身上,他全身湿透,身体逐渐冷透,四肢已经冷得麻木,没曾想冷透之后不是冷却是无法抑制的燥热,他觉得自己像是在烧热,心在燃烧,身体也在燃烧。
这场雨虽狂暴,短短几分钟后却又骤然停息。回到家时,天已经完全黑透,子末不觉得饿,什么也不想吃,洗过澡就钻进被窝,他全身都在发抖,觉得冷得不可思议,脑子却是烧忽忽的,身体中就好像是涌入了一冷一热两股气体,在身体中相互对抗,让他难受的无法正常思考。第二天,子末病了,他只好请病假,却不想去医院,随便吃了几颗退烧药,子末一整天都躺在床上,什么也不想吃,什么也不想做。这一刻,他甚至希望自己就这样死掉,那么就不用再想有些人,就不会那么痛苦。
周宇航的电话不期而至,子末这时已经觉得好些了,人清醒了不少。那边的周宇航说:“子末,要出来吗?我在逆光酒吧”。子末打算拒绝,于是回答:“我不舒服。”周宇航沉默了,说:“我来看你,再带个朋友”。“算了,”子末这时已经从被窝里爬了起来,坐在床上:“你别来,我也不想出去。”“那就算了,你好好休息。”周宇航挂断了电话。这时的逆光酒吧,依旧灯红酒绿,劲爆的音乐,加上喧嚣的环境,无时无刻不彰显了这座不夜城的精彩。
周宇航坐在VIP专座,林冬青坐在他身边。他皱起眉,手中端着酒,眸色暗淡,说:“他说他不舒服?”“是。”周宇航回答,又说:“我不放心他。”呵呵,林冬青笑了,手中的酒杯在灯光下反射出琥珀色的光芒。“告诉我他家的楼栋号。”他说,林冬青上次送子末回去,当然记得他住哪个小区,只不过不知道子末住家的具体栋数、楼层。周宇航不得不告诉对方,因为对方的脸色实在太可怕,他想不出搪塞的借口。
子末睡了一天,再也睡不着。穿好睡衣坐在客厅,手中端着水,一边看电视。电视里正播出最近挺热的仙侠剧,子末其实并不喜欢这类电视,只不过实在不知道看什么而已。屋内灯光昏暗,他却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屋外想起了敲门声,子末叹了一口气,猜想是周宇航来了,于是起身开门。然而门外站着的不是周宇航,却是林冬青。子末的心脏狂跳起来,身体又开始发烫,他想关门,却被林冬青一手推门,走了进来。他看着他走向屋内,背影纤细而高挑,他的手臂、大腿曲线都很美,在昏暗的灯光上甚至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魔力。子末只觉得口干,跟在林冬青身后。
“我说过我们不可能。”子末在林冬青身后说,“我知道。”他回首,精致的五官仿佛染上了一层柔光,他低垂着眉眼,周身散发出温柔又柔弱的气质,他淡淡笑了,脸色惨白,眼神是哀怨的,他说:“是不是连朋友也没得做?”“我不是这个意思。”子末在他身后站定,却见对方转过身,手中拿着一只口袋,从里面拿出几瓶药,说:“我听说你生病了,又不知道你哪里不舒服,所以都买了点”。
子末没有说话,眼眶却酸涩酸涩的,他怂了怂鼻子。走到林冬青身边,接过药,说:“谢谢你。”林冬青微微笑了,就像是漂亮的木偶娃娃露出的笑容,击中了子末的心脏。“我走了。”林冬青说完,往外走。他知道,他从来都知道如何表现自己软弱的一面,也知道,以退为进。
四周只剩下空荡荡的房子与子末,他觉得自己长久以来构筑的城墙已经出现裂缝,他甚至想追出去抱着那个人,亲吻他,他似乎被某种狂烈情绪俘获了,呼吸急促的厉害,腿也软的不像话。
第二天,子末已经痊愈,病假几天,他再也找不到理由请假。他的脸色依旧是苍白的,眼神却充满了神采。今天的工作并不很多,子末审核完毕几件贷款手续,也差不多快要下班。手机始终放在裤袋,没有响过。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他想见那个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突然觉得自己实在可笑,几天前他甚至还和他说我们不可能,可看他被别人拥抱的那一幕,又疼得撕心裂肺,甚至大病一场。可他实在没有勇气亲口告诉他,但他又是想见他的。
不知不觉中,子末已经站在王氏集团楼下,他仰头,甚至可以看见他的办公室。他站在楼下角落,就那样静静地站着,躲在那里希望看他一眼。夜深了,林冬青的办公室依旧灯火辉煌。此刻,他正坐在办公桌前,面前堆着一摞待审文件,林冬青从英国回来,接任王氏总经理一职后,几乎夜夜如此。不是他爱岗敬业,而是他必须保住自己辛苦得来的一切。
他觉得有些乏了,站在落地窗前,看远处万家灯火。揉着发麻的太阳穴,他忍不住喘息。他实在是太累了,实在是太需要休息。他靠在落地窗前,身体软的几乎可以倒下,而他居然笑了,眼眸中是狂热的光芒。他试着拨通子末的电话,他想听见他的声音,就算是他不耐烦的声音,只要是他的声音,就算是被咒骂,又有什么关系?电话接通了,“你身体好些了吗?”林冬青问,语气仍旧冷冷的,“很好。”子末回答,手中握着手机,走到大楼正下方,抬头看林冬青的办公室。问:“你呢,还好吗?”林冬青愣了,兴奋地几乎不知所措,回答:“我还好。”子末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淡淡地说:“不要太辛苦了,好好休息。”对方嗯了一声,看着窗外的双瞳突然闪烁起奇异的光芒,他发疯般地往楼下跑。他气喘吁吁,子末只能握着手机,听他从电话那边传来的喘气声。
24.我其实爱着你
夜已深了,偌大的王氏集团,只有那一处办公室内灯火依旧。林冬青狂奔下楼,跑到楼下时,只能用两手撑着膝盖不停喘气。他挣扎着走到大门前,遥望着远处的街景。电话依旧通着,他抿着唇,泪已落下。林冬青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落泪,他已经很久不哭了。“子末,你在吗?”林冬青的声音很轻,轻的带着哭腔。子末拿着手机,两条腿不由自主地走到大门前,他站在夜色下,看见了站在哪里的林冬青。
林冬青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克制,手中的手机摔在地上,一部最新款的苹果发出重重的撞击声,滚向一边,林冬青连眼皮也没眨一下。他的呼吸急促,他奔跑着冲向子末,重重地抱住那个人,这人,他已思念了近千个日夜。
子末愣了,眸子里充满了温柔之色,他回抱着林冬青,轻轻地抚摸他的头,动作温柔。他的目光充满了神采,就像是九天之外的繁星,耀眼夺目。他的嘴唇在颤抖,手也在抖。他想他是喜欢他的,也是爱他的,他想和对方在一起。“冬青,你恨我吗?”子末小心翼翼地问,他的全身都在发抖。
林冬青也是愣了,抬起灿若星河的眸子看着子末,脸上挂着圣母般纯洁的笑容,他紧紧地握住了子末的手,说:“我怎么可能怪你?我爱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是我太傻。”子末痛苦地几乎流泪,他使劲的回握住林冬青的手,手中已沁出了绵密的汗液。“我害怕了,所以我不敢承认,你这么漂亮,会找到比我好很多的人。”
“不要说了。”林冬青大吼出声,身体瑟瑟发抖,目光痛苦而绝望,他嘶吼起来:“别人我都不要,我只要你,我只要你。”子末又是一愣,风又起了。他突然吻上林冬青,吻地对方几乎无法呼吸,他死死地抱住对方,将对方纤细的身体牢牢控制在怀中,就像是要和对方融为一体。他哆嗦着说:“我们在一起,好不好?”林冬青哭了,两个人拥抱在一起,任冷风肆虐。
夜更深了,子末跟着林冬青回到他在市区的公寓。这公寓他上次来,还是三年之前。里面装修陈设如旧,勾起了子末那一夜的记忆。两人进屋,林冬青像只兔子一样钻进子末怀中,呢喃着说:“子末,我喜欢你,子末,我真的好喜欢你。”呵呵,子末笑了,将这只兔子抱在怀中,“我也喜欢你。很喜欢”。
这一夜,两个人纠缠在一起,一室旖旎。子末不知和林冬青结合了几次,仿佛不论多少次也不够,他的爱人,真是漂亮极了,他的皮肤,白皙得几乎透明,他的嘴唇,就像是恶魔的引诱,他不单单是喜欢他的身体,他爱着他,哪怕他就是恶魔。子末这人,一旦爱上,就再也不会改变。上一次,他和魏子明,他知道他不得不放弃,也知道舍弃才是最好的选择;可这一次,他不想放弃,虽然他曾千万次想过放弃,但从今开始他不会了,他会陪着他一直到永远。
林冬青起的比子末早,只穿了一件长衫在厨房准备早餐,子末醒时,本想把人拉进怀里,却落了空。他只穿了件内裤走到客厅,就听见厨房传来了呯呯砰砰的声响,他嘴角抿起一丝笑意,走进厨房,林冬青右手拿着铲子,正煎着荷包蛋,他的长衫只到大腿根,露出洁白而纤细的小腿,他的小腿线条很美,没有肌肉,就像是女性的腿部。子末走到他身后,从身后抱住了这人,笑着说:“我家小兔子真乖,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林冬青也噗嗤一声笑了,说:“笨蛋,你抱着我我怎么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