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渣尽反派 下——尘世之殇

骆峰眯眼，“小哲，你确定你不欠我？”

“青峰城主何必再多言？”紫煞霍地站起身冷道，“先解决掉殷罗再讨论欠与不欠的问题也不迟！”

“紫煞！”左哲厉声道，“你别太过分！”

“过分？”紫煞嗤笑，“哲，你说那些剖心之话时有没有想过过分这二字？紫煞城我可以不要，但你，我非要不可！”

“那你们便一起上吧！”殷罗将左哲拉至身后，在手中凝结出一把黑剑，神情肃杀地看着紫煞四人。

“等等！你们……”

“二位城主，”珈蓝站起身，径直打断了左哲的话，“这一次，我退出。”

“珈蓝，你这是作甚！”

珈蓝笑了笑，并没有回答紫煞，而是看向左哲道：“你说得对，你并不欠我什么。蓝灵城的那段日子我很怀念，怀念到想要把你藏起来，不让他人见到。我不知晓你去了何处，也不知晓该如何觅得你的踪迹，只能通过殷罗找到你。如今见是见了，只可惜……”珈蓝苦笑着摇摇头，继续道，“不知道现在回头还来不来得及。左哲，我现在回蓝灵城，你把你的事办完会回来找我么？”

左哲张了张口，却觉得每吐出一个字都无比艰涩，“珈蓝，我……”

“没关系，我等你。”珈蓝淡笑着后退几步，用行动证明了他不会再参与这场争斗，只是他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墙根处凝望着左哲。

见状紫煞眉间的褶皱更深，上次他们之所以能重伤殷罗，完全是珈蓝进阶后所促就，如果这一次珈蓝不出手，就算他和骆峰两兄弟联手也未必是殷罗的对手。

然而，左哲又怎么会让他们再次打斗，他把他们叫出来就是想着能把话说清楚的，毕竟现在已经到了青峰城边界，就算殷罗带着他逃了，难保他们不会像当初一样和洛天联手。

左哲拨开挡在前面的殷罗上前一步道：“紫煞，骆峰，就算你们把殷罗杀了又如何？我不会，也不可能跟你们走。当然，你们可以把我关起来，但是，你们认为可以把我关多久？”

“那他为什么可以得到你我就不能？”紫煞指着殷罗狠声道，“他除了让你一而再为他挡伤还能做什么？骆峰说他愿意为你放弃城主之位，我一样也可以，而他呢？他能为你做到什么？！”

左哲张了张口，却突然觉得词穷，竟然找不出辩驳紫煞的话。一旁的骆池早就撇开了眼，就连骆峰也是安静地直起身，没有开口。一时间屋内静得可怕，似乎所有人都在等着左哲的辩解。

“我的命，是他的。”殷罗紧紧握住左哲的手认真道，“我愿意把我所拥有的一切，包括这条命，都给他。”

“……”左哲嘴角抽搐，明明应该是很感人的话此刻听来他却有一种想要抽人的冲动。他一没有江睐的绝色，二没有赤炎的武力，这些人却是一个比一个情深。若要说他魅力无限，他觉得那完全就是在扯淡！当然，他当初的确是根据这几人的属性来攻略，可方才也把话都挑明了，按理来说他们不是恼羞成怒就是杀他泄愤，可现在又是个什么样的节奏？

“笑话？就你那贱命算得了什么？本主那些个手下哪个不是以命相随？”紫煞一脸讽刺，“说起来你还不如我那些手下，他们至少懂得危难时挡在我前面，你呢？你有哪次为他挡过？”言罢紫煞又看向左哲，“我还是那句话，你若跟我走，我既往不咎，否则我绝不放弃！”

“……”亲，你是不固执会死星人么？

“小哲，”骆峰绕开桌子上前一步道，“我只想问一句，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都无法挽回你了？”

左哲抿了抿唇直视着骆峰的眼睛道：“是。”

“好！呵——好！好！”

“哥哥……”

骆峰扬手止住骆池，他深深地看了左哲一眼，转身大踏步往外走去，“小池，随为兄回府！”

“哥哥！阿哲……”骆池偏头看向左哲，欲言又止。

珈蓝罢手不管，骆峰也愤怒离去，要想对付殷罗难如登天。紫煞双拳紧握，眼中暗光不断闪过，若是仔细看去，那光竟然紫中带红，煞是可怖。

珈蓝和骆峰的退出让左哲松了口气，他挣脱掉殷罗的手思索着要怎么说服紫煞，只要紫煞肯放弃，他也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他没有在洛天面前提过殷罗，也不害怕洛天会追杀殷罗，往后他和殷罗的路就要好走许多。

见左哲久不出声，骆池叹息一声：“阿哲，你……多保重。”

左哲点点头，满眼复杂，“以后，莫要再与你哥哥起争执了，你出事的这些年他过得并不好。”

骆池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抹笑，“好。”

殷罗抬眼看向紫煞，眼神冷厉，“来！”

“……”来尼妹！

左哲狠狠地剖了殷罗一眼看向紫煞，“紫煞，你……”

“我知道，我不是他的对手，”紫煞惨然一笑，道，“纵使我拼了命，也不可能从他手上抢回你。”

“紫煞……”

“记得你离开时怎么说的吗？”

左哲点头，“我欠你一个解释。”为什么会欺骗感情的解释。

“记得就好，”紫煞淡笑，“走之前，能让我抱一下么？就一下。”

“做梦！”殷罗侧身挡住左哲，“要如何我奉陪，想碰他，休想！”

紫煞却是没有看殷罗，只是对左哲招了招手：“就一会儿，这一回去又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也不知何时才能等到你的解释。”

左哲抿了抿唇，心情很是复杂。他知道今天不论是对紫煞还是珈蓝，亦或是骆峰，该是伤到极致，话也说得够绝，就如紫煞所言，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或许，在他随同殷罗见到姚湛后，他就能直接回到现世。若是这般，那便是永不相见，他连这个解释都等不到。说是不欠，其实终究他还是欠了他们的。

左哲长吐出一口气，他错开殷罗往前行了两步，手腕却被紧紧抓住。

殷罗眉头紧皱，握着左哲的手不敢松懈，“别去。”

值得意外的是紫煞竟然不恼，始终淡笑着望着左哲，仿佛此时只剩下他与左哲，其余人一概不存在。

左哲挣了几下，却挣脱不得，他霍地转过头，眼神冰冷地望着殷罗。

殷罗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不敢放开左哲。不知为何，此刻他的心极度的慌乱，仿佛左哲这一去就不会再回来一般。殷罗觉得这个想法很可笑，他明白左哲不可能跟紫煞走，而孤身一人的紫煞也无法从他身边带走左哲，可心就是无法平静下来。

“放开。”

“小左，我……”

“不要让我重复第三次，放开！”

殷罗垂下眼，良久，他才缓缓松开手。力度甫一松懈，左哲立即挣脱掉。他又往前行了两步，在紫煞身前站定，还未开口言语，便被紫煞紧紧捞入怀中。

墙根处的珈蓝撇开眼，神色黯然。走到外间的骆池顿住了脚步，却没有转过身，仅是静静地立在远处。而殷罗却已然抬起眼，紧紧盯着紫煞。

左哲安抚地拍了拍紫煞的背脊，放缓声音道：“如果可以，也请你……”

“不会！”紫煞厉声打断左哲的话紧了紧手臂，“我不会忘了你的，永远不会。”

左哲叹出一口气，抬高了手，意欲抚上紫煞的发顶。

紫煞吻了吻左哲的颈侧，用仅有两人听见的嗓音道：“对不起……”

左哲的手猛地僵住，眼睛微微睁大。

“对不起，我不会忘了你的，对不起……”

“小……小左！”

‘砰’的一声巨响，却是紫煞被一股大力远远震开，继而狠狠地砸在墙上。

殷罗将左哲搂入怀中，神色中却带着惊恐，“你……你怎么样？”

“紫、煞！我杀了你！”珈蓝在手中凝结出一把冰剑，双目充红地奔向紫煞。

骆池僵硬地转过身，左哲惨白如纸的脸色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双眼。

殷红的血液从后心处汩汩流出，迅速晕染了大片里衣。左哲怔怔地望着被珈蓝摁倒在地的紫煞，双唇张张合合，却吐不出一个字。

殷罗手忙脚乱地将内伤或补血的药丸一股脑灌入左哲口中，好几次因为双手太过颤抖而使得大半瓶药丸滚了一地。

“呵呵——哈哈哈——”紫煞单手握住冰剑，目光紧紧锁住不远处的左哲，眼中猩红一片，“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第101章

左哲脑中嗡嗡的，一会儿想紫煞为什么会对他痛下杀手，一会儿又想，这后心该是要害吧？毕竟和心脏隔得这么近，那这一次他会不会死？可是他都还没能回到现世，去证实他所看到的一切。

他还不想死。这是左哲目前唯一能确定的，虽说他之前颓靡了一段时间，可如今他心里已经有了牵挂，又怎么舍得就这么死了？

左哲在脑中胡思乱想一通，眼前的一切逐渐模糊，心跳声很大，像是敲在耳膜上一般。半边身子乃至手臂一片滚烫，好像被什么人抱着，耳边还有颤抖的嗓音。而他面上却始终木木的，没有多余的表情，甚至没有阻止意欲杀了紫煞的珈蓝。

“阿哲！！！！”

凄厉的叫声将左哲从恍惚中拉了出来，他木然地转过头，眼前有些发黑，除了一道青色身影，什么也看不清。不过唤他‘阿哲’的，在场之人也只有骆池了。左哲张开口，想告诉骆池他没事，可话未出口，大量暗红的血液立即从他口中涌了出来。

敲在耳畔的心跳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缓慢。左哲想，也许真的是伤到要害了。

本已快走出客栈的骆峰在听到骆池那声喊叫后立即僵在了原地，脑中闪过无数可能，但都飘忽得让他难以捉住，唯一能够确定的恐怕是左哲出事了。

念头一出，骆峰几乎是下意识地转身往回走，可走了两步他又再次僵住，既然他都已经决定放手了，这么回去又算什么？那人是死是活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骆峰想要离开，奈何脚下仿若钉了钉子一般无法挪动分毫。最后他泄气似得继续往左哲的房间走，并在心里告诉自己他只是担心骆池被殷罗下了毒手，绝对不是要去看那个薄情寡义之人。只是，想归想，却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步伐越来越快，几乎用上了轻功，面上的表情也是焦急如焚。

房门并没有关，骆峰进去第一眼看到的是已经打斗起来的珈蓝和紫煞，珈蓝神色狠戾，手上招招致命，紫煞也不弱，值得骆峰意外的是，此时的紫煞状若癫狂，眼中也是猩红一片，竟然和当初骆池走火入魔时如出一辙。

对这二人，骆峰只是匆匆瞥了一眼，还未思索出他们打起来的原因转眼却看到了软倒在殷罗怀中的左哲。原本仅是略显苍白的脸色此刻惨白如纸，似乎还覆上了一层淡淡的死灰，双唇血色早已褪尽，此刻同样是惨白一片，嘴角的血液却是触目惊心。

骆峰的目光僵硬地下移，在看见腰侧的殷红时，瞳孔不由紧缩。此时的骆池紧紧握住左哲的手，从气息波动他便知晓骆池是在将自己的内力输到左哲体内，口中语无伦次地说着什么。眼前的一切昭示着什么一目了然，骆峰只觉得整个人一下就懵了。离开前这人绝情的话语还历历在耳，可转眼却变成此番惨状，这让他突然想起了那次左哲身中剧毒之时，那天，他的情形也和此时差不多。

骆峰迈着僵硬的步子机械地走到左哲身后，白色里衣已然被鲜血染红，后心处的衣衫破了道口子，那血便是从后心处流出来的，那个位置接近心脏，或许已经伤到心脏也不一定。骆峰踉跄着后退一步，殷红的血和左哲惨白的脸在他眼前不断交替，这下不用想，也能知道左哲定是被紫煞珈蓝中的一人所伤。

骆峰弯下腰搭上左哲的手腕，指下的脉搏时有时无，恐怕是枯竭之兆，顿时他只觉得气血一阵上涌，等他反应出他在做什么时，他已经和紫煞二人打斗在了一起。

左哲此时已经无法再看清眼前的一切，但旁边打斗的声音还是传入了耳中。他虚软地扯了扯身后人的衣袍，只是那力度小得可怜，若换做平时，殷罗定然感受不到。

知晓怀中之人定是有话要说，殷罗忙低下头将耳朵凑到左哲唇边。左哲的声音断断续续，似乎每吐出一个字都要耗费他大量气力，声音亦是模糊不清，良久他才凑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救紫煞，别杀他们。

殷罗心有气恼，比起珈蓝，他更想杀了紫煞。他下意识想拒绝，抬眼却对上左哲固执的目光，只是瞳孔已然涣散。殷罗心中一痛，忙哽咽点头，“好，好。”

尾音方落，左哲的眼已合上，扯着他衣衫的手也缓缓滑落。

骆池瞪大了眼，双唇开合，却是失了声。

殷罗呼吸一窒，他抖着手覆上左哲的鼻翼，若有似无的呼吸扫在指尖，却让他如坠谷底的心又提了起来。

房中的打斗始终没有停止，屋内碎裂的东西随处可见，原本跑上来查看的店家见此情形也瑟缩着跑回楼下。殷罗轻柔地拭掉左哲唇边的血迹，而后趁着骆池不注意时封了他的血道。

骆池怒目而视，奈何身体却动弹不得，只得怒声道：“殷罗！你放开我！”

殷罗没有搭理骆池，他封住左哲周身大穴，又将身上最后一粒保命药丸塞入左哲口中，然后抱起他走到床边再放下，他小心地避开左哲那道致命伤为他盖上被子，接着又吻了吻他的额头，最后转过身毫不犹豫地参与到颤抖在一起的三人战圈之中。

一时间不算宽敞的客房内陷入一阵乱斗之中，木质摆设断裂的咔嚓声、梁上瓦铄砸落在地面的啪啪声不绝于耳，让人不由猜测这间客房在这种折腾下能够坚持到多久。

虽是很想把这几人都杀了，但殷罗却不敢再触左哲逆鳞，趁着打斗的空隙，殷罗毫不留情地将被封了血道的骆池掀飞出去，直直砸落在左哲身下的床前。

因着顾及着房中的左哲，珈蓝并不敢放大招，但紫煞除了最初被他拍了一掌便没能再伤到他。骆峰半途的加入打乱了他的招式，对方既没有帮他，也没有帮紫煞，反倒是像要杀了他和紫煞一般。

殷罗本想救出紫煞后就带着左哲离开，但是紫煞三人不分敌我的打斗让他颇为头疼，红了眼的紫煞虽然先后中了他和珈蓝的掌法，可是已经走火入魔的他此时也不可小觑。好在这一次不再是三人联手对付他一人，纵使他有伤在身，但没有骆池的参与，他明显轻松了许多。

殷罗见场面太过混乱，又不想耽搁太多时间，索性集中精力对付紫煞，在将他震晕后，又对付起骆峰和珈蓝来。

客房最终还是在这场乱斗中坚挺地存活下来，珈蓝骆峰纷纷重伤，就连殷罗也添了两处伤。他不再看地上几人，走回床边用被子裹住左哲，两下跳跃就窜出屋顶，迅速离开了客栈。

……

左哲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等他有意识时依旧在黑暗中浮沉，他不能说话，也不能动，更加听不见任何声音，这种感觉有些像前不久被凌楚关小黑屋发高烧时，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没有飘回现世，也没有看到任何片段。